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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美钞 ”(小小说)

作者 ：二月 微风 

播讲：黎明

      五十多岁的唐老四是人事局 后勤科的一名职员 。因为他小学一年级肄业 ，只能在后勤科干勤杂工作 ，一晃已三十多年了。一年多来， 他经常遭到老婆玉莲的臭 骂。说他不会接近局长，几十年了连个“长”都混不上 。简直是排泄废物的废物 。

      最近玉莲听说他同科室的小胡才上班三年就当上了科长 ，加上自己又下了岗 ，火气更大啦 。这股火烧得唐老四 整天坐卧不安 ，有几夜彻夜难眠 。他下决心要接近局长 ，好对妻子有个交代 。

      接近局长谈何容易！现在反贪风声紧 ，人事局的金局长肯定不敢再收礼。平时，进出金局长办公室的都是科级领导 和外来贵宾 。一般科员不要说进局长办公室了，就是见面说话的机会也很少 。

      唐老四思来想去好几天 ，忽然眼睛一亮 :金局长也是人啊 ，除了吃喝也要拉撒去厕所。对！靠近局长的最佳地方就选择在厕所里吧 ！一次 ，唐老四看到金局长入厕 ，就跟了上去 。局长小解他也勉强挤点黄水 。可是金局长不到三分钟 。当时唐老四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想说 “你好，局长 ！”忽然觉得在厕所里说这句话很不雅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前车之鉴 ，唐老四觉得最佳的地方应该选择在厕所外边。第二次 ，他看到局长入厕，就快步跟了上去 。说了句“局长，你好 ！”金局长“哼”了一声 ，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因为局长年龄大了，视力又不好，入厕急匆匆的 。

      唐老四总结 前两次失败的教训 :局长入厕小解不行 ，入厕路上也不行！只有大解时间长，还能套套近乎多说几句话 。唐老四经过一段时间的“火力侦察”，掌握住了金局长排泄的时间 ，一般在早饭后8:10左右 。而老唐一般在清晨 5点起床就完成啦 。为了适应“新形势”的需要，他不得不坚持到上班 后入厕。可是试验几次以后，总觉得废物在肚子里憋的难受。只好按时排泄。“唉！”唐老四 长叹一声  ，真是无缘 靠近局长啊 ！不由生自己的气来 ，气过一阵后，不由暗笑起来 :我怎么这么昏！不会再去厕所 空蹲 一次吗？为了充分利用局长入厕的时间，唐老四提前上班 ，7:50就在厕所蹲下 。虽然厕所的臭气像锥子一样扎着鼻子、 刺着眼睛让人难受，但是他也义无反顾 。等到金局长入厕 ，唐老四 最少也蹲二十分钟了。由于金局长平时酒场多所以经常便秘 ，他蹲在那里“吭哧……吭哧”起来 ， 当通红的脸复了原时，斜睨唐老四一眼道:“你是老唐 吧 ！”一个“老”字让一时找不到合适话题的老唐心里热乎乎的 。他急忙应道:"是，是！……啊，……啊，今天天气真好啊 ！”

      “  啊！啊 。”金局长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排泄。

        唐老四又蹲了一会    儿 ，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和局长聊了几句话 ，大有和局长平起平坐之感 。唐老四 早已腿困啦，他想 是否该站起来 ，站起来是否先走 ；走之前是先打招呼 呢，还是一声不响 。正在左右为难 ，又听金局长“吭哧”两声 ，唐老四不由自主扭脸窥视一下， 顿时两眼一亮。原来金局长蹲下习惯把俩手放在腿窝里，刚才用力过猛 手纸掉进便池里 了。金局长顺手掏出一张“纸币”揩起来 。唐老四急忙提起裤子 ，弯腰到金局长跟前 双手递上手纸。金局长说不用了，起身离开厕所 。唐老四两眼直直盯着垃圾桶里的那张花花绿绿的纸币 :那是一张大额“美钞”！心想金局长出手可真阔绰。忽然，唐老四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我该这么办 ！

       “嘭，嘭”，唐老四把纸币洗干净胸有成竹地敲响了金局长家的门 。局长夫人打开门 ，金局长正在品茶 满脸狐疑:“你……”唐老四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结结巴巴地答道 :“……给……给你送……送钱……”他第一次来局长家，仿佛寻常百姓到了金殿，手足无措，惊惶惊恐，话也没说不完整 了。金局长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这时，唐老四 稳住了神 ，双手把“纸币”放在桌上 。这时金局长才明白过来 ，仍然紧皱眉头，满脸怒色，大声吼道:“快快拿出去 ！”

     “这是你的美钞，我已洗干净 了！”唐老四怔怔地望着金局长。

      金局长一挥手 ，没好气地说 :“给你……去吧 ！”金局长本来想说给你拿去哄小孩玩，看到唐老四 猥琐的样子 ，气得不想多解释 。

      唐老四看局长脸色不好看，彻底矇啦  。只得陪着笑脸，尴尬地说:“多谢局长，多谢 ！”拿着“美钞”退了出来 。

      局长夫人可不高兴了 ，埋怨局长不知好歹 。金局长正在气头上 ，也不好明说原委，只大声吼道  :“奖给他！”局长夫人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恰好胡科长从金局长门前经过 ，看到唐老四往口袋装里“钞票 ”，又听到局长 的话 很惊诧。心想 处科级干部局长也没叫到家里奖励过钱 。唐老四肯定不简单 ，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胡科长对老唐顿时肃然起敬 ，刮目相看 ，急不可待地追上唐老四问 是什么特殊贡献 得到局长奖励 ？唐老四脸一红，不好意思说明，支支吾吾:“没……没什么事 ！”他越是不说 ，胡科长越是相信自己判断正确 。

      第二天 ，不到半天 功夫 ，这件事在后勤科传开啦 。大家都说受奖原因可以不说，但唐老四必须请客 。胡科长也悄悄向唐老四许诺，以后会举荐他。唐老四拗不过大家的热情 ，只好在百乐门大酒店请大家吃喝唱歌跳舞  。一下子花了几百元 。唐老四很是心疼，但又想到局长赏识自己，“美钞”还可以在妻子面前炫耀一番 ，以 解数天来的压抑之情，觉得这钱花了也值得 ！

     晚上回家 ，唐老四把“美钞”递给妻子 。玉莲接过钱追问 :“这是新发的纸币 ？”

      “真是什么都不懂 ，这是美钞！”唐老四以行家的口气教训起妻子来。

       这时 ，小玲停下手里的作业 ，看了看奶奶手中的“纸币 ”大声说 :“奶奶，我这里也有一张 。”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纸币”来 。眨眼功夫 ，唐老四和玉莲都惊呆了。急切地问道:“谁给你的 ？”

      铃子说 :“是金局长的孙女小玉给的。她说她爷爷烧香拜佛 花100元买的假美钞。”小玉还告诉她，小玉的爷爷还说 这假美钞是冥币。

      “爷爷、奶奶，你们说什么叫冥币呀 ？”小玲瞪大眼睛问 。

      妻子玉莲狠狠瞪了唐老四一眼没好气地说 :“那就是给死人烧纸的‘钱’呀！ 

      唐老四瘫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