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嫦娥的一封信》

             文/庄湮

尊敬的嫦娥女士：

你现在是否跟我一样

正在为那朵晚谢的花寻找墓地

现在正值春夏互相诋毁的时节

我看见从蜻蜓背上蹿起的蓬头垢面的炊烟

一头栽进埋诗的荷塘里

在平坦得连风都站不稳的那个夜晚

骂熄太阳的，的确是那根瘦得连灵魂都露在肋骨上的蜡炬

我很幸运，在你偷药途中的偶遇

我了解了猪八戒和玉帝

——这是两个把自己举过头顶的男人

他们各自的高度

只能靠对方去估计

吴刚的斧子，被桂树咬伤了脸皮

铁的自尊，在它苏醒后才被火浇熄

关于天堂的描述

只有不多的几位探险家为之着迷

他们在地图上做了很多标记

并种了好几棵马桑树准备做天梯

如今，那几棵马桑树已经萌芽

不久即进入生长期

如今，下界有不少人趁地球正处于发情期

把他们的户籍迁移进夜里

把牙齿廉价卖给投机商贩

然后像蛇吐信一样吐出绳索

绑住时间的鳍，使之不能离去

一千年后，他们的骨头被玉泄露了行迹

而他们的名字风化成泥

被他们的子孙后代

铲进了高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