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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幸福
郑光安
这个周六，三跳又发现个天大的秘密。她看见老爸与一位比他小三四岁的阿姨坐在天仙公园一条石凳上有说有笑，老爸竟瞒着她又谈情说爱了。上次老爸谈的一个女朋友，就因为三跳的一个恶作剧，在女朋友后衣领里偷偷放进一条蚯蚓，把她吓跑了。三跳高兴了好几天。老爸拿她这个疯丫头真没办法。这回三跳又要跟老爸拼智力了。
下午老爸吹着口哨回家，三跳故意问：“老爸，今天在干什么呀？”
老爸回答：“在公园与一个朋友下棋。”
三跳在心里乐，嘿嘿，不老实，等着瞧。
三跳做好了饭菜，朝老爸的房间喊:“老爸，吃饭了。”
老爸哼着小调过来，三跳又故意问：“老爸，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今天老爸赢了，当然高兴啦。”
三跳还故意问：“赢什么呀？”
“当然是赢棋了。”
好久没见老爸这么开心了，三跳不忍心穷追猛打。
老爸一高兴，饭也吃得香。本来这顿饭三跳故意没做好，菜不咸，饭稀巴，可老爸居然吃了两大碗。
晚上，三跳没玩电脑，特意早点上了床。她扯熄灯躺在床上，但她没睡，她要看看老爸的动静，他会不会出门幽会。
一会儿，她下了床，轻轻地来到门边侧耳偷听。果然，老爸在那边对着妈妈遗像说话了：“孩她妈，你就原谅我吧，三跳也长大了，以后三跳出嫁了我也想有个伴呀。这个女人心肠好，她男人没在了，她也想找个伴，你就成全我们吧。”
三跳听到这，一下子就来了眼泪，妈在她十岁那年去世，有八年了，老爸拉扯大自己不容易啊！
老爸出了门，这回三跳没去盯梢了。本来她已设想了一个恶作剧的场景；等老爸与阿姨想要亲热的时候，她悄悄走过去，从他们背后轻轻地拖着长音说：“你们想干什么呀！”阿姨肯定会被吓坏。
但让三跳彻底转变态度支持老爸和阿姨恋爱，却缘于她后来的一次小灾小难。
有一天中午，三跳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老爸背她去医院。医生诊断急性阑尾炎。马上动手术。
三跳住院第二天傍晚，阿姨来看她，买了香蕉苹果。三跳正打着吊针。阿姨俯下身去轻轻地问她：“你好受点了吗？”三跳不搭理阿姨，只看了她一眼，侧过脸去。
阿姨见三跳爸没休息好，眼角布满血丝，红红的。于是叫三跳爸回去休息，这里交给她。
三跳揣测着阿姨是想来表现一番吧。三跳在心里抵触，不管你怎么表现，我也不会认可你的。
阿姨一会儿看看三跳，一会儿又注视挂在铁架上的吊针药水瓶。三跳当天最后一瓶药水打完了，阿姨叫来护士取了针。
阿姨给三跳剥香蕉，三跳吃了，就是不跟阿姨说话，装起哑巴来。阿姨坐在一条木椅上，搓着手，看她。
一会儿，三跳有点内急了。阿姨问她：“要不要解手？”三跳点一下头。阿姨从床底拿出夜盆，给她安放好。不久完了又端着尿液去卫生间处理掉。
这时三跳想，自己不好好搭理她，她完全可以为难自己的。你不说话，你内急了总要说话吧。可她怎么知道我要尿尿了呢，人精！三跳就玩手机，手机这时真是个好东西，看着手机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姨又从卫生间拿来拖把拖地，她舍得使劲，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早晨，阿姨给她倒大便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嗯，大便还可以，没结火（便秘）。”阿姨微笑着，又打来洗脸水，拧干毛巾，给她擦脸。阿姨把床上和桌面整理一番后问三跳吃面条还是水饺？三跳说吃肉包。阿姨出了门，这时对面床上的大嫂对三跳说：“你妈的胃口真好。看得脏东西。”
三跳扑哧一笑，但紧接着突然叫喊起：“哎呦！”刀伤口牵动，真还笑不得。
对面大嫂的男人叼支烟，捏着打火机出去了。
三跳缓了一会儿，说：“她想做我妈。”
大嫂吃惊：“她不是你亲妈？”
三跳说：“我亲妈死了八年了。”
“是你继母？”
“现在还不是。”
“我看她对你蛮好的，她一夜都没睡，生怕你感冒了，夜里把你的被褥塞了又塞，按了又按。自己亲娘老子对你也不过如此。”
三跳说：“我怕她是有目的的呢，她要是骗了我爸的钱怎么办？”
大嫂说：“我看她不像个骗子，你看她人的气质，端正秀丽，眼神慈祥淡定，她只夜里来，她白天上班，她又爱卫生，她来了把地也拖了几遍，没了脏痕迹，看着人也心情舒畅。她心态很好。”
大嫂又说:“如果她和你爸合得来，你就接受她吧。你爸也好有个伴，可互相照顾。”
三跳听了觉得有道理，但亲妈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不可动摇。三跳犹豫着没有正面回答，只浅笑了一下。
后来几天里，阿姨仍然夜里来陪护三跳。早晨把三跳料理清楚，三跳爸来了，阿姨才离开。三跳觉得他们好像商量过的。后来三跳下得床了，就不用阿姨倒屎倒尿了。去了一趟卫生间，她突然觉得真难为阿姨了，给别人端屎端尿一般人是不愿意的。
八天三跳出院了，阿姨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三跳也没说句谢谢，阿姨白天上班，夜里陪护自己，无怨无悔，自己却对她那么冷淡，三跳心里内疚了。病房那大嫂的话时常响在她耳边。如果哪天老爸病了，阿姨也真是个好护理人，这么想着她也舍不得阿姨了。
三跳就是与众不同，她要用她的方式处理她的事情，三跳又开始跟踪老爸了。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三跳终于发现老爸与阿姨坐在天仙公园荷花池边一个凉亭里。她想给老爸一个惊喜，她去公园门外一个花店买来一束玫瑰花。她将花反手握在身后，沿着曲折的木板道走过去，老爸以为她又来捣乱了，正要走，她急忙哭着喊道：“老爸，这回三跳真的懂事了！”
三跳将玫瑰花双手捧给阿姨，阿姨眼眶湿润了。
纯音乐－最美不过夕阳红
最美不过夕阳红 温馨又从容 夕阳是晚开的花 夕阳是沉年的酒
夕阳是迟到的爱 夕阳是未了的情 有多少情爱化作一片夕阳红
作者简介:
郑光安：男，1965年生，1983年高中毕业，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人，汉族。当过果农、菜农、粮农，做过企业职工，打工谋生。
（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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