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青春的足迹

(一)
2006年的金秋十月,由市政协领导带队,当年修建湘黔枝柳铁路的铁建民兵一行数人,又回到了阔别了34年,一直魂牵梦绕的那片湘西的热土。
粗粗算来,离开那里已经快半个世纪,不禁令人怵然。一直想回那里看看,那里有我青春的足迹。
这次活动,是市政协文史委打算出一本纪念1970年邵阳地区24万民兵奋战湘黔枝柳铁路的书而特意组织的。
原来也没有打算出一本纪念修建湘黔枝柳铁路专辑的。
刘维瑶主任和陈建湘副主任说,原本只是想应怀化市文史委之邀,组织一批稿件。无非借花献佛,帮帮忙而已。
谁知在组织稿件的过程中,凡接触到的当年修过这段铁路的老同志,无不刻骨铭心,激情澎湃。
许多年事已高和文化不高的同志都欣然命笔。他们写出来的文章篇篇精彩,有相当一批文章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只是有所耳闻、对详情不甚明了的几个文史委领导看了之后大为感动。
认为我们邵阳有如此光荣历史,如果不出一本书,而且是一本高质量的书将其彪炳史册,岂不埋没了邵阳自己的光荣历史,更对不起邵阳七百万父老乡亲!
这样就有了这次湘西的故地重游之行了。
从邵阳到怀化必须经过雪峰山。
如果从雪峰山隧道通过,既可以免去爬山之苦,又可以大大节约行车的时间,实在是舒适安全又快捷。
问题是,隧道刚刚贯通却没有开通。
我们找了高速公路指挥部领导同志,说明了情况。
听说我们是当年修建湘黔枝柳铁路的民兵,是去湘西故地重游的,他们满口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并热情地派了一辆车专门给我们带路,一直把我们送到隧道的入口。
车过长达7公里的雄伟的雪峰山隧道,不时地遇上正在紧张的施工。
洞子里到处布满了脚手架,空压机突突作响,载重翻斗车庞大的车身在洞里往返穿梭。
我们提心吊胆,只好在左右隧道的三个互通之间穿来穿去。
出隧道后就距安江不远了。
这边的高速公路已基本建好。

行驶在宽广的高速路上,眼望着高山之巅的蓝天白云,昔日险峻的雪峰山已变成了脚下云海中的座座洒满阳光的小岛,心情极其开阔,无比舒畅。
回想三十多年前修建湘黔枝柳铁路,每次随车队回邵阳,翻越雪峰山,看到从山上摔下来的汽车残骸时,都无不战战兢兢,毛骨悚然。
由于从洞口到怀化走的大多是高速公路,因此到达怀化的时间还很早。怀化市政协的同志还派了一台车到路口来接我们。
由于从怀化到芷江只有三十多公里,就先赶到芷江吃午饭,安排参观访问,晚上再回怀化住宿。
离开芷江三十多年了。没有想到啊,真没有想到,这个多年以来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魂牵梦绕的小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变得如此令人陌生。
眼前到处是林立的高楼,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街上则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拥堵的车流。

而那条我熟悉的美丽宁静的小街呢?那些看上去极富情趣而温馨可爱的湘西风格的小木屋呢?为什么不在大搞所谓现代化城市建设的同时也考虑留下一角,让曾经熟悉她的人们前去凭吊,发一点思古之幽情呢?
真是的,这些搞城市规划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踏在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土地上,我像一个刚刚从高墙里走出来,回到自由天地的人一样,眼睛总也不够用地看着四周围目力所能及的一切。搜肠刮肚地从记忆的深处去搜索那些或清晰或模糊或残缺的片段和映像。
可惜,原来的司令部和我们住的后勤部、汽车修理连的木板房子都不在了。都被拆掉了。在原来的地方修建起了一栋栋现在看起来已经显得很陈旧的单元楼。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那些老木板房子呢?几进几重的天井呢?那些微突着汩汩甘澈晶莹泉水的古井,还有那些临江而建的古朴的吊脚楼呢?唉,都不见了啊。

(该图片为半个世纪前老照片}
我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不由自主地叹气。直到同行的人来叫了,我才不情愿地走了。
只有那个曾经作为我们分指汽车队和修理连工作和停车场地的体育场还是那样宽阔平整,(应该说更平整了,因为当年这里被川流不息的工程车碾压得凹凸不平。)
三座芷江标志性的建筑(烈士纪念碑、露天大会场、电影院)还是依旧不变,这让我既惊喜又感动。

当时,也幸亏有了这个广场,分指汽车队一、二连的汽车才有了栖息之地。
两个汽车连加上分指司令部的大客车、生活车、小车有一百一十多辆。
清晨,天边还没有泛鱼肚白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马达轰鸣了。
上百台车的引擎声盖住了嘈杂的人声,明晃晃的车灯把广场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味。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烈士纪念碑的塔尖时,广场上除了几辆待修的车之外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待灿烂的朝阳把它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时,人们还能在空气中看到淡淡的蓝色,那是发动机的尾气还没有散尽。
电影院还是那个电影院,只是重新装修了一下。
露天大舞台也还是原来的模样。
纪念解放军140师湘西剿匪的英雄烈士纪念碑还是像一把直指苍穹的宝剑,忠实地守卫着芷江的蓝天。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我的鼻梁发酸,眼窝发热,恨不能拥抱她们。太亲切了!
跟过去不同的,是纪念碑四周栽满了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而且还围了铁栅栏,大门还上了锁。
既这样,我们也只好在远离纪念碑的地方拍照留念。

下午,我们去了天后宫,侗家风雨桥和芷江机场,抗战胜利受降坊。
天后宫已经整修一新,不是当年给新管处做机关办公临时场所的那副残破的模样了。
给“妈祖”娘娘重塑了光彩照人的金身。闻名中外、极富文物价值的大理石浮雕保护得很好,依旧珠泽玉润、泛着青光,向人们讲述着风风雨雨的历史故事和腾云驾雾的神仙故事。
大殿里终日缭绕着茵茵的香火,回响着“笃笃”的木鱼声和悠扬的暮鼓晨钟。
几个穿戴整洁的青年男女道士也笑容可掬地跟来来往往的游客居士们搭讪,目的也无非是让人们多掏腰包,多捐些香火钱。
我对这些司空见惯的寺庙大殿没有什么兴趣,到那里都会有这些东西。我倒是想看看我们当年打排球的那个场地,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找到。
当年铁二局新管处的排球队可是一流的棒。队员几乎都有身高和技术的优势,扣杀凶狠,二传精妙。听说都快赶上省排球队的水平了。
后来有知情人说,铁二局在招收有特长的工人的时候,就特意把他们集中放到了新管处。难怪他们有那水平。
我们邵阳分指那时候也有一支很不错的排球队。有从广州军区排球队下来的老孟,市体委的老罗,苏瑶,还有我和小马。也能够组织起像模像样的二传和强攻。
但我们跟新管处球队比起来就不是一个档次了,基本上是打一次输一次。怎么说呢,他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屠刀,而我们就像砧板上的肉,想处理成肉片还是肉丝那全看他们的心情。
但我们就是怪,还就是“屡败屡战”,从来都是输不怕!每天都是送上门去“自讨其辱”,而且还乐此不疲。
其实,他们也很欢喜跟我们比赛。
整个芷江城里,除了我们还能“负隅顽抗”地跟他们拼一下之外,其他单位的球队连球都接不住,压根就不值得他们用正眼瞧上一眼。
在天后宫里面转悠,其他人都在虔诚地礼拜妈祖娘娘,醉心于名胜古迹,而我的耳畔却仿佛回荡着当年球场上的呐喊声,加油声和掌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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