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文学社推介
道士助推“狐狸精”登上舞台
杨盛科
2015年春,湖南花鼓戏《天门狐仙──新刘海砍樵》在张家界景区隆重上演,剧中介绍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樵夫与狐狸精苦恋的动人故事。2017年,湖南省邵阳市文化部门也连续上演《刘海砍樵》,使各地游客大饱眼福。在该节目成为湘南旅游业的一张闪亮名片和金色招牌的过程中,“狐狸精”功不可没。可是,这曲曾红极一时、演遍大江南北的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最初的剧本素材出自何处、“狐狸精”是从何处起步、是怎样“登”上文艺舞台的呢?鲜为人知。

(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
据考证,清康熙年间编修的湖南《城步县志》中就有苗族民间将花灯戏《刘海戏狐》演遍各苗乡侗寨的记载。《说文大字典》称狐为“穴兽,善为妖魅,多疑。”旧时,湖南城步苗族民间认为自然界的狐狸与家犬是“表兄弟”关系,猎人们在进山打猎的过程中,常发现猎犬与狐狸偶尔相遇时不但不撕咬打斗,反而像久别重逢的远房“表兄弟”一样表现出异常的亲热。狗与狐虽然是同类,但性格与“待遇”却大不一样:“表兄”(家犬)忠勇,与主人亲近,吃食无忧;“表弟”(狐狸)虽然“多智”(聪明、狡诈),却流落荒野,靠自己拼命寻食才能填饱肚子。狗与狐虽然同属犬类,“表兄弟”之间的待遇却相反,苗民觉得不公平,认为只要狐狸不经常入宅偷鸡咬鸭,人们对狐狸并不特别痛恨,故对狐狸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修炼成精后勾引男人的淫荡行为觉得应该给予理解与同情。于是,苗乡的道士们根据人们对狐狸的评价,将城步县城郊区白云洞一带流传的民间故事“刘海戏狐”编成戏文配以道教音乐在傩坛演出。该节目在傩坛演出后,渲染了傩坛神秘气氛,丰富了傩坛艺术效果。这曲吸人眼球、人兽相恋、具有巫傩文化色彩的《刘海戏狐》在傩坛演出后倍受观众的喜爱,人们争相围观。在道士们的极力推崇下,很快普及到苗族民间,民间每逢红白喜事必演之。可以说,“籍贯”为湖南城步的狐狸精能顺利地“登”上文艺舞台,苗区的道士功不可没。

(湖南城步苗乡白云洞)
最初的《刘海戏狐》剧本素材出自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儒林镇东郊2公里处的白云洞。据古籍载,自西汉以来,这里就流传有狐精戏樵夫的故事:西汉时,白云洞一带古木参天,洞内有两狐仙在此炼仙丹,己修炼上千年,洞内至今还保留有当年狐仙炼丹用的“炼丹炉”。千年狐精耐不住寂寞,时常化变美女与洞外的樵夫们嬉戏,不少樵夫见了狐仙被迷住后不愿进山砍柴而入洞中与千年狐精相恋,行云雨之欢不久变为一堆白骨,凡在此处砍柴的樵夫们无不上当。清代初期,有一樵夫每天来白云洞周边砍两担柴上街卖后换回一升米回家孝敬母亲。有一天他口渴进洞内找水喝,发现洞内多处白骨,他才明白这几年樵夫们越来越少了的真正原因。从此他再也不敢来白云洞周边砍柴了,他宁走十里远、不走一里险,宁愿到十多里外的云雾岭、马鞍山一带一天砍一担柴卖,也不愿到白云洞砍柴了。有人问他为何舍近求远去砍柴?他将在白云洞内看到的堆堆白骨向人们讲述一遍,人们才明白许多樵夫一去不回的原因。

(白云洞里隐狐仙……)
根据古籍的记载,苗族傩戏和最原始的民间传说来分析,说明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与城步苗族花灯戏、苗族傩戏《刘海戏狐》有十分密切的渊源关系:通过道士的初创和民间草根文艺家们不断的改良与创新,隐去恐怖的一面,增添不少爱情色彩,使昔日在傩坛与乡野舞台演出的神话小戏经过改编和提炼后终于冲出大苗山,经现代文艺家多次加工提炼,成为家喻户晓、人人喜爱的湖南花鼓戏,并成为旅游景区一张艳丽的文化名片。

(湖南城步苗乡傩戏“庆鼓堂”)
10多年前,我国民间流传千年的端午节祭龙、划龙船等全套民俗活动被韩国人窃去并企图向联合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国人都感到愤愤不平!笔者建议:我们应该吸取教训,珍贵的文化遗产不要弄丢了;文化部门应及时组织人力抓紧时间整理相关文字与视频材料,将湖湘文化之一的《刘海砍樵》这曲湖南花鼓戏申报为省级或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保护好已登上文艺舞台、为旅游业作过贡献的“狐狸精”是基层文化部门应尽的职责与义务,使千年来受尽“委屈”的“狐狸精”戴上省级或国家级“非遗”的桂冠。(2021.11)
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刘宏、夏思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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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盛科,男,1947年出生,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人,苗族。湖南省苗学会员,邵阳市政协文史研究员;城步杨家将文化研究中心会员,城步县文联会员。
(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