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纺纱女黄若丹
黄若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走了多少次夜路了?反正从西京城纺织厂到租住的出租屋里,四年她走的夜路可以绕西京城两圈是没问题。这么长的夜路走了四年,四年间他和丈夫搬了两次家;第一次在掌乐坡住,住了不到两年,掌乐坡就拆迁了,他们只能另寻他处了;于是就有了第二个住处——田乡弯。
田乡弯毕竟不是老家贺家弯,他们两口子得适应城里的生活,准确地说,应该适应城中农村——城中村的生活。
纺织厂实行的是三班倒制:早中晚班。她和丈夫一个是纺织厂女工,一个是开出租车的白班司机。他们在这个城里里唯一的落脚点,就是城中村的出租屋。为了省钱,他们看了弟兄俩的民房,当听到老二的电费是1.1元,老大的电费是1元每月时,夫妻俩选择住到了老大家里,他们兄弟俩的房费每月是一样的,就为了便宜那一毛钱的电费,他们选择住到了老大家里。
一家三口住在了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唯一有扩展空间的就是外面可以用电磁炉做饭的厨房了,这已经让他们很欣慰了。夫妻俩是一对“劳飞燕”——从农村飞进城的“夫妻燕”。早出晚归,是他们能持续留在城里的唯一资本;因为有了这样的“资本”,他们才有可能成为城里人。
这天夜里,黄若丹又是上夜班。上完这个夜班她就可以休息两天了,休息时,她就可以利用休息时间,洗洗男人和孩子的衣服了。她的内心很高兴,但城中村最近发丧,这令很胆小的黄若丹很害怕。男人下午交完班对她说:“不行我晚上送你上夜班去。”
“不用不用,就那么一点路我走快些就到村口了,到了村口有路灯我就不怕了。一到村口,田乡弯所有纺织厂上班的人都集中在那儿等厂车,车一来我们就坐车上班去了。”她心疼男人不让男人送。
“我把你从住的地方送到亮灯的地方我也就放心了。”男人还是不放心。
“有娃呢,你走了娃醒来咋办?”
“走一会他不会醒来的。”
“没事没事我自己走,你凌晨六点还要接车呢,不送了。”她下了最后的决定。开门——下楼,留下了一串噔噔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响。
出了房东的门,她还是害怕的,尤其在漆黑的夜里,看见白花圈和白莽纸扎的围了很长的白纸,不由得走快了脚步。城中村里逼仄的路总是绕来绕去,当你心里害怕的时候,路似乎变得“更长”了。无限加高的城中村房东的房子,似乎“更高”了。这些都是胆小人的心理作用,其实路也没长,楼也没高。
风风火火的黄若丹,终于在害怕和惶恐中走完了城中村里的那段夜路,她来到了亮灯的村口了。这时还没有她的工友来到这里,她可以买个饼压压饥,吃东西的时候看看田乡弯的村口夜景。
这是一个有着大门楼子,两旁蹲着石狮子的一个城中村。这村里要十个自然村,她和男人住在最里面的七队,走出来最少15分钟。这个村,最繁华的就是快到村口不足一公里的这段距离。这段距离是最热闹最有人气的地方,基本上24小时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氤氲着热气、火光、灯光,有着人蠕动长虫一样。叫买叫卖的声音是这条不断蠕动的“长虫”有了活力。到了村口,刚才还在一起走的人就各奔东西了,这就是城,这就是城里的“农村”——聚时不相识,走时不认识——大家都是城里忙忙碌碌的人而已。
黄若丹出来得太早,工友们还是没有来。她就想起了心事:孩子终于接来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带,带在自己身边娃就不是农村的留守儿童了。还好,娃顺顺利利地上了城中村的幼儿园,接下来我就和老刘(她男人姓刘)好好挣钱供娃上学。
“啪”一声,一个女子的手拍在黄若丹的肩头上。
“啊!老王你吓死我了!……”老王这一拍还真把黄若丹吓了一大跳。她趔了一下,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你在哪想啥呢?”笑眯眯,弯腰搭肩的王君妮边笑边问黄若丹话。
“没想啥,你咋到这个时候才出来?”回过神的黄若丹问着王君妮。
“给娃做点吃的就出来晚了。”
“哦!”
没一会厂车就来了,王君妮和黄若丹以及其他工友都上了车。
王君妮和黄若丹是一个村的同学,黄若丹来纺织厂做工还是王君妮介绍进厂的,她俩是闺蜜。王君妮的男人和黄若丹的男人一样——也开出租车,不同的是王君妮的男人开夜班,黄若丹的男人开白班。因此她俩的关系自然要亲密得多。
一辆车身写着五岳集团字样的厂车,停在了有着巨大半圆形大理石的厂门前,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纺织大厂。
五岳集团位于西京浐河之滨、白鹿原下,是在原西北第五棉纺织厂的基础上改制而成的一家集纺织、服装、床上用品、缝纫线、生物酶印染装饰、精密铸造、医疗器械、建筑为一体的大型企业集团。集团拥有总资产5.75亿元,员工近7000名。其主业——纺织现有纱锭190604枚,线锭17986枚,气流纺2400头,精梳机72台,自动络筒机30台,布机3176台(其中无梭织机679台)。年纱产量19000吨,布产量9000万米,可生产6支—180支纱线,生产44'—150'不同幅宽不同类型的纯棉、涤棉、混纺和其它新原料产品,有20多个品种八大系列产品处于国内同行业先进水平。产品行销全国各地和世界30多个国家和地区。
这些进厂的女工男工们,换上浅蓝色工服,戴上白帽子,充实到纺织厂的各个工位上。黄若丹和王君妮都在筒并捻车间,她们的手上没少被线锭子上的纱线勒裂过,这都是小伤小破的伤,最怕的就是一不小心打瞌睡了,把手塞进滚筒里夹裹进去,那样的话就非死即残了。黄若丹在纺织厂上班期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好在那工友命大。黄若丹上班时,就是再困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自己头脑清醒,这样才能做到高高兴兴上班,开开心心回家。
刚才说过黄若丹胆子小,她怕事,因此做工做事就特认真,也很负责,工长、段长都对她比较认可。
今晚是黄若丹装换锭子。看着从传送带上运转到自己跟前,一排排装着像雪球一样,排成队伍的雪白纱锭子她的内心是欢喜的。这传送带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关键是,你在这一排锭子里能否找到次品的锭子,换好锭锥子;如果你没发现流到下游被其他工友发现了,就要扣上游的钱;如果下游的下游发现了,罚他们的那个上游,以此论推。黄若丹眼尖手快地发现,一排排锭子的次品比平时多了一倍。她心想:“怎么会这样呢?要是这样哪还不把我罚死!”想到这里,她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段长、工长,工段长 非常重视。
“全部停车(纺纱车)!”戴着白口罩,穿着有别与其他纺纱普工工衣的工长,下达了全部停车的命令。车间巨大的噪音停歇了下来,车间开始了重检。一群戴着白口罩白头套的工人们开始了紧急检修。车间传来了机器碰撞声,工人检查出故障时的惊呼声……最后检查结果出来:机器嘴子一次吸了两个烂头导致次品率上升,要不是黄若丹及时发现,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第二天,段长来到了黄若丹的工位上,见她推着推车,推车里装着像擀面杖粗细的筒子,筒子上还缠绕着白纱,这样一包子纱最少也25公斤重。这时,她奋力把一包子纱从拖车上卸到指定位置。
“黄若丹你过来一下!”段长走到黄若丹跟前说。
“好的段长。”尽管黄若丹戴着头套,但额头的汗水像白米粒一样沁出来。她抬起手腕揩了揩头上的汗水,蓝袖子上立马湿了半个小手腕长短。
“昨天晚上,你及时发现了传送带上的次品锭子,车间决定给你300元现金奖励,下月打到你的工资卡里。”段长微笑着对黄若丹说道。
“真的吗?!”黄若丹既兴奋又开心,更不能确定地问着段长。
“当然喽,这还有假?好好干吧!”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干!”黄若丹兴奋不已地说道。
第二章:出租车司机刘兵
刘兵和黄若丹的结合,是经媒人介绍才结的婚。他们是一个镇的,结婚后不久就有了儿子乐乐。生活的压力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婚姻的甜蜜感,反而让他们有了生活的“危机感”,具体的危机感就是:结婚时欠下的账,生儿子时欠下的账。双重的账,压得小两口只有挣钱的“欲望”了。
这不,他们在西京城稳定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把两岁的儿子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他们这样认为:家里老人带孩子只能溺爱,又舍不得教训孩子,只能让孩子更加任性。于是,孩子两岁后就把孩子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虽说如此,他们一起上班的话要是遇到周末,孩子不上学,黄若丹又不是休息日,那么孩子只能被锁到了家里了。这样子对孩子的心理健康不利,但也毫无办法的办法。
这天,刘兵交完车后径直回到了田乡弯的出租屋。他把门打开的一刹那惊呆了!儿子乐乐把家里弄得不成样子了:地上放的尿盆里有孩子拉的,床边的小低桌上放着孩子吃剩的饭菜,床上是凌乱的被子,孩子抹得像只小花猫一样,鼻涕抹到了红脸蛋上,小手黑乎乎的。他睡着了,不时用小手揩揩鼻子,嘴巴还不停地噘一噘。房子内乱七八糟的,还夹杂着刺鼻的臭味。刘兵二话没说,拿起扫把簸萁和抹布,打扫起了卫生。
他扫着地心却像被扫的地一样,呜呜啦啦的,心想:“孩子放到家他们不放心;带在身边也成了这样子,挣不来钱——孩子在哪都作难啊!”边扫着地,妻子黄若丹推门进来了。
“咋把屋子弄成这样了?”女人的惊讶声先响了起来。
“我下班回来,进到屋里就弄成这样了。”
这时小乐乐也醒来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睛,看到爸爸妈妈都回来了,就叫:“妈妈妈妈我饿!”
“好的,妈……给我娃做吃的……”黄若丹哽咽地抱起孩子说道,一只手从床头的低桌上撕了点纸给孩子捏鼻涕。
不大功夫,刘兵就把屋里的卫生全部打扫干净了。黄若丹对刘兵说:“你看着儿子我给咱们做饭去。”
“好嘞!”刘兵爽快地答应了。
不大功夫黄若丹的晚饭就做好了,一家三口住在不足20平米的小房子里,坐在塑料小凳子或床边子上,中间放一个小低桌(房东给配的),小低桌放三个菜,一家人的晚饭就开始了。这就是打工人在外面的日常生活,除了上班就是吃饭休息,单调和枯燥是在所难免的。好在这样的生活,对于刘兵夫妻已经习惯了。
刘兵是名退伍军人,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吧!从部队退伍后干过许多工作,进过单位,做过销售,下过建筑工地,进过厂子……最后啥也没干成,其中原因很多,最重要的是:挣的钱不够养身,何谈养家?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去学了个驾照,3年后,他学了个出租车资格证,开起了出租车;他干出租和别的工作有所不同,不同的原因是:他开出租车的时间,比过去任何一个他所干过的工作的时间都长——4年,之前没有哪一份工作他能够干满1年的!之所以能干满4年,一是年龄大了不想再折腾了;二是生活的压力太大干什么工作也养活不了全家啊!三是这样的工作不用看领导眼色,只要你开好车就什么事也没有。基于以前三点刘兵才坚持下来的。
说说刘兵这个人吧,他是个不大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此生除了文学爱好外别的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感兴趣。他的个人生活很单调,下班后除了看书抽烟喝茶再没别的爱好了。妻子黄若丹好几次让他陪自己出去逛逛都请不动他,气得妻子说:“一天瞎务弄啥呢?爱好了好十几年也没见你弄出个名堂来?!”妻子一边说刘兵一边看他的书,全当没听见;时间长了妻子也不再说他了。总之,他是个自诩清高的人,不满于现状又无能为力改变现状;把自己的理想当成此生唯一的寄托;当然这是指精神层面上的。
第三章:一件让他们有生活理想的事
说起来也是一件小事,但这件小事却改变了刘兵夫妻俩的生活。
胡文龙是刘兵初中时的同学,他们俩在上学那会儿就关系很好,属于狗皮袜子没反正的那种朋友。
有一次,胡文龙来西京城办点事,事情办完后就约刘兵出来聚一下聊聊天,当然这次聚会刘兵的妻子黄若丹也在场。胡文龙的家庭条件要比刘兵好很多,他已经在玉缘县买了两套房子了,最近又在西京市的市局盖的楼盘里买了一个小面积的房子。财大的人说起话来自然就“气粗”了。他把筷子放在吃碟一侧就问刘兵。
“这几年开出租车怎么样啊?”胡文龙面带微笑地问道。
“一般化,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坏。”说着给胡文龙发了一支烟,递了过去。
“我看你这几年也不错啊!孩子也接到身边了,小两口在西京城的日子过得也不错,有没有考虑买房子的事啊?!”
没等刘兵开口黄若丹就先说起来了。
“哎呦,我和老刘这点收入在西京城哪能买得起房子啊?!”同样面带微笑的黄若丹,把夹在筷子上的菜放到吃碟上同胡文龙说叨着。
“只要能攒够首付就可以啦,你要是想在西京城买也可以,想在玉缘县买也行;最后肯定玉缘县要比西京城的生活压力小得多。这个你们两口子商量。”胡文龙弹了弹烟灰说道。
“文龙,你也知道我和老刘没有正式单位,到时候让单位开收入证明啥的我们在哪开去?”
“都啥年代了,只有你把首付款给开发商拿过去,开证明的事你根本不用操心,你要是想买的话到时候我给你们从我们单位开。”
“那敢情好!”一听这话黄若丹最后的疑虑打消了。
送走胡文龙后,黄若丹就同刘兵商量了。
“老刘,你看咱是否考虑一下买房的事?”
“考虑啥?就那么一点存款还考虑个啥?”古文龙有点不情愿地说。
“你看:咱们有八万元钱,你家再给添两万,这不就够首付款了!”黄若丹喜滋滋地算计道。
“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你不问咋知道没有呢?”
“你就知道靠家里。”
“我跟了你这么久了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你还像个男人不?”黄若丹生气地说道。
“我怎么不像男人了?!”刘兵不甘示弱地说道。
“让妻子儿女过上好日子,让孩子受到良好的教育就是好男人该做的事情。”黄若丹忿忿地说。
“那我们可以再过几年嘛!等攒够首付款再买也不迟啊!”
“再等几年房价都不知道涨到啥程度了,到时候恐怕你买不起!”
“那就不买了。”刘兵没好气地说。
“窝囊废……”
“说谁呢?”
“说你呢!”
“你再说一遍?”刘兵指着黄若丹说。
“没本事的窝囊废!”黄若丹更生气地骂了起来。
“啪”烟灰缸摔到了地上了。
“我跟你到过锤子呢?!”说着黄若丹就扑过来和刘兵扭打。
刘兵只是推搡并没真打。这下事弄大了,黄若丹跑了,跑到她母亲和她弟弟那边去了。
第二天,刘兵去接黄若丹,去的还有刘父和刘母。黄若丹的父母弟弟都在场,气氛相当尴尬,黄父先开口了。
“两口子不好好挣钱过日子打什么架?”说着眼光看像了刘兵。
“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丹丹打架。”
“你错了,你错在哪儿啦?丹丹想买房你就动手打她?”丈母娘开始发难了。
“……”刘兵坐在那无言以对。
“两个娃为买房的事没商量到一块去,弄了点小别扭,亲家和亲家母你们也别生气,娃的钱要是不够的话我给娃添些钱。”刘父看场面僵持了,不得不说这些话了。
“就是就是,娃的钱不够我们给想办法。”刘母附和着丈夫说道。
“再不敢跟丹丹打架了听见没?”刘父的声音有些高,教训着儿子。
“知道了,爸。”刘兵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回答着。
“以后你们都好好过日子,我从小手就没在丹丹身上去过。”黄父说。
“我知错了,爸。”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黄母面色缓和地说。
第四章:刘兵买房
这天,刘兵夫妇和刘父三人一起来到了玉缘县看房。到县城后他们把胡文龙也叫了过来,四个人转了一大早上最后看上了两个盘:北环雅居和龙泉花园。
这两个盘的首付款都是十万元,不同的是,龙泉花园是带电梯的高层,总房价高,贷款期限要30年;北环雅居是多层,贷款期限5年,总房价要比龙泉花园少20万;唯一不好的是个顶层。胡文龙最后对他们两口子说:“两个盘都可以,你们根据自身情况,好好考虑一下。”
“嗯,这个事我们好好考虑一下。谢谢你呀!”黄若丹客气地说道。
“没事的。”
“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刘兵对胡文龙说。
“不了不了,改天吧!”
“胡说啥呢?跟我们跑了一早上了哪能不吃饭呢?快,一起吃饭去。”黄若丹推着胡文龙一起进了饭店。
一星期后,黄若丹和刘兵去北环雅居交了首付款——他们买房了!
第五章:为了“理想”而奋斗的夫妻
房子买了,黄若丹夫妇更加卖力地挣钱了,因为他们接下来的月供、装修都得从他们的工资中来啊!
为了能多挣钱,刘兵不开出租车白班了,倒成了开夜班了;以前还写文章,现在一心想着挣钱也没那个功夫写作了。他们越来越像一对“劳燕”了。
黄若丹在厂里打的纱是她们班里最多的一个,刘兵开出租车不到最后时间绝不早交一分钟车。就这样,他们利用两年时间,于2018年下半年,终于搬回了自己的家——玉缘县北环雅居。随着他们一起住进家的还有他们的女儿(二胎也生了),可谓是儿女双全,家庭和睦。
由于女儿还小,黄若丹做起了家庭主妇——照顾儿子和女儿。刘兵还在西京城开他的出租车,只是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有时候,刘兵一个月也休息两三天。有一次黄若丹对刘兵说:“对面和咱一样大面积的房子你猜卖了多钱?”
“多钱?”
“你猜嘛?”
“30万?”
“不对。”
“卖了多少钱?”
“告诉你卖了66万,除去税到手52万!”
“这么多?”
“你以为呢?要是我们现在再买房的话,估计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夫人所言极是。”
“那是!”黄若丹自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