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齿痕》
第二集第3章
捉鬼审讯高衙内
烈火熊熊见真情
王二婶家是独门独院,整个院落住着我们两家人,总共五口,只有我一名男人。
王二婶的大女儿叫大娟,已经出嫁,二女儿叫二凤22岁,三女儿叫小爽20岁。
大娟我没有看见过,二凤和小爽和我们住对面屋自然是天天见面。
如果没人介绍,第一眼就能看出她们是一母所生,长得和她妈妈一模一样。五官端正,微胖的身材,乌黑浓密的长发披在双肩上,白白的脸蛋上总是挂着笑容。
在一个院子里生活,有一件事情总是让人尴尬,就是茅房的问题,这是一个社会发展和社会文明的问题。
我们两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共用一个露天厕所,厕所只有四面矮土墙,没有门,也不分男女。时间长了,“民约俗成”地形成了默契:上厕所的人在路上故意大声咳嗽两声,如果厕所有咳嗽的回应,就自觉地退回来。
这要是在她们母女之间、姐妹之间、同性之间都好办,而我是唯一的男性,用这种咳嗽的暗号和几位女性联系或者请示是否可以上厕所,心里阴影和打击太大,我决心要自我革命,改变一下。
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在一块木板的正面写上:有人,在背面写上:没人,挂在厕所入口的墙上,提示大家自觉翻牌,以免尴尬。
这样一来,我每次去厕所都自觉地把牌子翻成“有人”,很见效,对我自己起到了“保护作用”。
自从有了牌子之后,就不再用咳嗽的暗号申请上厕所了。但是,她们母女三人在自己家早已经养成了没牌的习惯,有时翻牌,有时忘了翻牌。结果,尴尬反而更多了,厕所里的人提着裤子一边系裤带一边笑着说:你咋不咳嗽呢?我说:你咋不翻牌呢,一笑了之!
哎,做人难,做男人难,在女人堆里做男人更难!
……
日子平静地一天一天的过去。
有一天夜里,外面下着大雪,大约在后半夜一点多,我被敲门声惊醒,接着,又有人敲我家的窗户,一边敲一边小声说:“大哥,麻烦你给我开开门!”
我听出来是二凤的声音,披上衣服来到外屋地,外屋的门是老式对开的木板门,非常厚重,门上有木门闩,我打开灯,拉开门闩,二凤披头散发地进来和我说:大哥,不管谁来叫门,你都不要开。
说完,她就回屋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窗外的雪地上有人踩着雪来回走动的声音。
我悄悄将窗帘拉开一道缝,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见到二凤我想问她,可是她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
夜幕降临了,皓月当空,铺满白雪的大地在月亮的照耀下如同白昼。
我发现,外屋地的两扇木板门被王二婶她们家插得特别早。
说话间,电表后闸刀开关的保险丝熔断了,顷刻间,三间房漆黑一片,像一座地狱阴森恐怖,我正在找手电桶的时候,外屋地哗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妻子躲进我的怀里吓得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王二婶在她那屋高声骂道:“你个死鬼,死了你还来作我!”
这是我和妻子第一次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从心里往外哆嗦,脑瓜皮发麻!
一开始听不懂她在骂谁,以为是骂我们俩呢。后来,逐渐听明白了,她是骂她死去的丈夫,骂他来闹“鬼”,把电给闹没了。
王二婶愈骂愈来劲儿,拿着剪刀敲打着炕沿:“你来,我挖你的心,喝你的血……”
二凤和小爽一声也不吱,估计是吓得早就钻到被窝里去了。
我听明白了,拿着手电筒到外屋地一看,一只猫蹭地一下就跑了,原来它是在抓耗子把碗架子上的瓶子弄掉地上了。我搬着凳子把保险丝换上了,这也有很大的声音啊,可是,王二婶明明听到了声音就是不敢出屋,她敲山震虎,坐在炕上骂,给自己壮胆。
换好保险丝,一推电闸,瞬间,全屋都亮了,王二婶自以为是她把死丈夫骂跑了,把电给骂回来了!
她自言自语地还在骂:“有本事你别跑,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
第二天,我们刚吃晚饭,就听有人进来。
接着,小爽过来告诉:我妈说请师父了,来驱“鬼”,你们不要出屋。
不然的话,冬天黑得早,吃完晚饭也没有啥事,那时也没有电视,只能听广播或者看书、弹琴等打发时间。
我心里一阵好笑,一只猫和一根保险丝把她们折腾这样!
……
过了几天,“鬼”真的来了!
晚间十一点多钟,我听见外屋地的板门有声音,我以为是猫,没在意。
不过,门的声音没有停过,我判定这不是猫!
我穿着袜子下地到外屋地观察,因为外面有雪和月亮,从屋里看见一把钢锯条从门缝里伸了进来,不停地拨弄门闩。
我知道,那个门闩还有另外的机关,无论如何他用钢锯条是拨弄不开的。
我悄悄地回到炕上,暗想,这能是谁呢?
……
我胡思乱想地想到了《水浒传》里的林冲和高衙内……
我们结婚不久,刚搬到这里,莫非是哪一个“高衙内”……
……
拨弄门闩的声音没有了,我看了看熟睡中的妻子,和衣而睡,随时准备和“高衙内”决一死战。
……
连续几个晚上,我都是“枕戈待旦”,但是,没有什么动静。
……
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逐渐地在消失,夜晚变成了漆黑一片。
这天,“鬼”又来了!
我的夜光表指针在12点,我听到窗外有悄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坐在炕上,把身体和头部藏在窗帘的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窗外是一片夜幕,伸手不见五指。
“鬼”,更近了,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夜光表起到了作用,借着微弱的荧光,我看到,“鬼”把舌头舔在窗户纸上,企图用唾液把窗户纸阴透。
我正想找什么武器,无意中摸到了窗帘上的别针,真是天助我也,我把别针掰直,对着“鬼”的舌头用力刺去,“嗷”的一声,“鬼”被突然刺到舌头转身就跑。
我迅速站起来,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鬼”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鬼”穿的是大头鞋,又笨又慢,我脚上穿的是妻子织的毛线袜子,再加上篮球运动员的功底,没出大门就把“鬼”追上了。
我抓住“鬼”的大衣袖子往屋里拽,走了几步,“鬼”挣脱外面的棉大衣撒腿就跑。
我扔掉他的大衣没用几步又把“鬼”追上了。这时妻子已经跑了出来,我紧紧抓住“鬼”的衣领往屋里拉,“鬼”躺在地上打滚不肯进屋。
我索性把他抱了起来,一直抱到外屋地,妻子插上了门。
我让妻子拿来笔和本做记录,我坐在凳子上开始“审问”。
你夜入民宅,非偷即抢,你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我把你送到派出所!
“鬼”一看无路可逃,又要把他送到派出所,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是在追二凤,欲火焚身,错把我们家当成了二凤的家……
说话间,二凤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二人四目相视很是难为情。你咋这样呢?二凤怨恨地说,转过脸来对我说:没事儿,大哥,他不是坏人,放他走吧!
一场惊心动魄的“高衙内”之战就这样结束了。
……
生活恢复了平静,很快学校放寒假了,每天呆在家里善哉悠哉等待过大年。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俩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只好搬走。
事情是这样的,王二婶的大女儿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来了,大孩子是女孩,7岁了,二孩子是男孩,5岁了。
平静的生活中多了两个孩子,顿时充满了生机。
……
有一天,王二婶带着三个女儿出去办年货,把两个孩子锁在了家里。
恰好,我和妻子上午也要出去办事,三间房就剩下两个孩子在家。
办完事回来一看,坏了,王二婶家的窗户顺着窗缝往外冒黑烟。
……
原来,东北人在冬天为了取暖,家家户户做完早饭都把灶坑里的余火扒出来,放在用黄泥和猪鬃做成的火盆里。
两个孩子被锁在家里无所事事,姐两个趴在火盆上烧爆米花吃。不知不觉把棉袄的前大襟送进了火盆,越烧面积越大,孩子不知所措,不能自救,门还被锁着跑不出来。
恰好,我们俩回来得及时,我赶紧打开房门,但是,王二婶家的门还是锁着的。
急中生智,我拿起镐头把窗户砸开了,这一砸不要紧,屋里的烟被风一吹,马上变成了熊熊大火,妻子喊来周围的邻居,我们俩最先把两个孩子抱出来送进了医院。
……
等王二婶娘四个回来,她们的家已经被烧了一半。
……
面对这突如其来情况,我和妻子商量立即搬家,妻子疑惑地问:搬家,往哪里搬啊?我去找校长商量,临时搬到学校去,把咱们住的房子还给房东。
校长听了我介绍的突发情况后说:正好有一间仓库闲着呢,你先搬过去住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