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台州文献丛书》整理出版工作,自2012年启动以来,已出版古籍点校本10部35册,古籍影印本20部52册,可谓是硕果累累。
在常人眼里,古籍整理是一项难活、苦活。整理者得是个专家,有深厚的古汉语和文化功底;又要坐得住“冷板凳”,埋首故纸堆,为古籍点标点、做注释、校对,个中辛劳,不言而喻。
不过,对《台州文献丛书》古籍编辑部主编徐三见而言,这恰恰适合。他一辈子以读书为乐,有着“老学究”的严谨态度,整理点校,一丝不苟。如今,台州文献丛书古籍部分,整理完毕的共计1123万字,经他之手的,有407万字,可谓量质并优。
台州历史文献的数量众多,据项士元的《台州经籍志》统计,共有4532部,有50部收入《四库全书》。这些文献中,不乏经典著作,如北宋张伯端的《悟真篇》,是气功理论的集大成者;元末明初陶宗仪的《辍耕录》,史料和学术价值极高;明代王士性的《广志绎》,开我国人文地理学之先河。
整理出版这些历史文献,是徐三见一直以来的心愿。早年,他在临海博物馆当馆长时,常有人来借古籍做研究。古书毕竟脆弱,每外借一次,就损毁一分,长此以往,很不利于保护。因此,当《台州文献丛书》的项目启动时,徐三见自感义不容辞,反正退休了,索性把大量精力都花在这套丛书上。
台州古籍整理工作采取原版影印和点校重排两种方式并用。对少数善本,予以影印出版,重在保留版本的自身价值;而对于大多数普通本,则采取点校重排,侧重文献与史料价值,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扩大地域文化的传播。还有如《台州府志》《台学统》等书,影印本、点校本都出版,因其保存价值高,用的人也多。
点校或审读文献时,徐三见常用两种方法。一种是,同一部书通过不同版本来校勘。一部古籍基本都会留存下多个版本,而这些版本也会因为源流不同、保存情况各异、刊刻或传抄者素质不一等原因,呈现出不同的面貌。校勘者需通过不同版本的比对,从中找出错误。
另一种方法是,通过不同的书来校勘。徐三见举了一个例子,如明代谢铎的《桃溪类稿》中《工部员外郎郑君墓志铭》一文,原本写道:“君郑姓,讳文,□(空缺)时望其字也。”在审读时,他核实了《台州府志》和《临海县志》的《选举表》,这段文字应是:“君郑姓,讳文幖,时望其字也。”
“就校勘而言,力求旁籍各种文献,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减少错讹。”徐三见说。
在整理文献过程中,徐三见也时有发现,进而引发思考。如在整理项士元的《中国簿录考》时,他得知了项先生的一段故事。
项士元,生于1887年,临海人,近现代台州知名的学者、报人,新中国成立后,担任台州文物管理委员会负责人。他所著的《中国簿录考》,收录汉朝至近现代所能见到的所有目录学类著述,并略为考述。此书也是20世纪中国目录学著作的第一巨构,无论在体例上,还是收录总量上,都远胜同类著作。
1917年,项士元开始编撰《中国书目考》,先后花费18年,于1935年前后完成。得知此书完稿,历史学家顾颉刚和青岛的张鉴祥都托人向项士元借书抄录,谁知这过程中,书稿散失了。
后来,这批书稿中的一部分,在山东大学图书馆里被人发现,但那是很多年后的事了。我们可以想见,当年,项士元得知自己多年心血付之东流,该是怎样惋惜的心情呢?
但项先生没有惋惜多久,他很快重起炉灶编写这本书,期间还数次变更体例,直到1950年才再度完结。
重新编纂的书稿共有8卷18册24类,书目改为《中国簿录考》,藏在临海博物馆内。稿本的后期调整阶段,项先生年事已高,记忆力衰减,因而部分条目有重复收录的情况;因未经系统性审稿,书中也存在些许错误;保存过程中,残损剥蚀也偶尔有之。但毫无疑问,这套书有着巨大的学术价值。
“项士元先生两度著书的故事,令我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敬佩。”徐三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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