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者

作者∴舒守伦

第七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明，古一鸣给虞丽文去了电话。他告诉她，他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妓女老家的地址；他决定听从她的劝告，把那个孩子送回她的老家去。他问虞丽文，吕禅出车没有？他说，如果吕禅没有出车，他请虞丽文联系一下，他想坐她的车去；他没有吕禅的电话，只有烦劳虞丽文帮着联系了。虞丽文说道：“你早就应该这样做了。”她答应了他帮助联系吕禅的出租车的事。

一小时后，吕禅出现在古一鸣的面前。古一鸣告诉了她要去的方向，吕禅说道：“上车吧！”

古一鸣上了车后，车已经开动了，古一鸣才问道：“摆车几年了？”

吕禅说：“还没有摆过车呢，昨天你是第一个顾客。”

古一鸣说：“车龄几年了？”

吕禅说：“可能也有六七年吧。我开车慢，你不用担心。”

古一鸣说：“山路没问题吧？”

吕禅说：“什么山路？二郎山那种山路可不敢去，听说路在半空中悬着，走那种山路，就不是女人的胆量了。”

古一鸣说：“没有你说的那么难走的路。我要去的地方，离这儿也就一两百里。我们这个平原，周围一两百里内不会有大山，就是走山路，也是山的边缘的路，不会是险路。”

吕禅说：“闹了半天，你究竟要去哪里呀？这条路你熟不熟悉呀？”

     古一鸣说：“是这样的，我收养了一个孩子，虞丽文想让我把这个孩子送到她该去的地方，我为了满足她这个愿望，打算照她说的去做。今天到孩子的老家去看看，如果条件允许，就把她送回去。走城东的那条高速，不到两百里的路程。”

     吕禅说：“我听她说过你收养孩子的事。你们这些做老师的真有爱心！”

     古一鸣说：“那要看怎么理解，是野性的爱心还是人性的爱心？”

     吕禅说：“爱心还有差别？”

古一鸣说：“你听说过印度的狼孩吗？母狼正当抚育期，没有吃掉那个孩子，反而用奶喂养那个孩子，孩子在狼群里长大，后来就变成了狼孩，人狼共体，四肢着地爬行，吃生肉，学狼嚎。”

吕禅说：“听你的意思，孩子和你在一起生活，也会变成狼孩？”

古一鸣说：“我担心对孩子的成长不利。”

吕禅说：“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古一鸣说：“怎么说呢？在任何人的面前，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一片坦途，辩证地说，什么可能都会出现。你知道什么叫人吗？字典上说，人是高等动物。既然是高等动物，决定了人和狼有本质的区别，人不会像狼那样赤裸裸地凶残，即使要凶残的时候，也会把自己伪装起来；既然是动物，又决定了人有野性的一面，当野性的一面抬头的时候，人性就会发生扭曲，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发生。人生所要做的，就是遏制野性的一面，扩大理性的一面，尽量活得像个人样。”

吕禅不再说话了，只是专注地开着车，专注地想着心事。不用说，她对车上的这个男人还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在镇上教书，收养了一个妓女的孩子，知道他和他妻子家的关系紧张，夫妻的关系已经破裂。如今听他的一番吐谈，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坐在车上的这个男人不会是一般的俗人。

从车头前的反光镜片上，她看到了他的面容。他靠着沙发后背，双眸凝视车前，神情肃穆，面色冷峻。她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由得想道：这个人难道是去和狼赴约吗？

 第八章(待续)

作者简介:

舒守伦，四川成都，退休教师，业余爱好文学，曾在网络刊发过长篇小说和散文诗。中国世纪文学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