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淌的语言承载着沉重的帆船
——老刀诗 印象
郭锦生
2017年新诗诞生100周年之际,在老刀的倡议下,我们两人共同发起了“广东新诗百年大展”活动,并出版了《岭南诗意——走近广东诗人》一书。繁琐曲折的过程中,本人敬仰觉得老刀是个爱诗有情怀担当的诗人。
读老刀自我概括为“血肉诗歌”的一首首作品,本人刻心以为他的诗是现实主义的波浪,流淌的语言承载着沉重的帆船,一艘艘驶入读者的心海。
一、清澈洁净的语言汇成一条原生态流淌的河流。
老刀诗歌的语言是清澈洁净的,原生态的。我们试看他的《大雪之后》这首诗:
父亲让我/扶他去厕所/扶着他的胳膊/我的心一路往下沉/他太轻太轻了/他的胳膊/瘦得像鸟的翅膀/感觉稍不留神/他就会从/我的手上飞走
这首《大雪之后》口语式的陈述,质朴、自然、冲淡、易懂,没有刻意的装饰,语言干净利落,字字句句原生态的如水流淌,形成一条清清的小河推动情景的发展。看似平淡道来,实为沉稳的大家风范。
纵观老刀的其他诗歌,语言风格大致相仿。他的语言不造作,不深奥晦涩,清澈洁净,故事式娓娓道来,如一条原生态流淌的河流在流淌。此不枚举。
二、原生态流淌的语言承载着沉重的思想之船。
我们还是以上面的《大雪之后》为例。该诗在不动声色的自然流淌的语言里,诗人把大雪后扶父亲去厕所的情景轻轻的又沉重的道来。“父亲让我/扶他去厕所”简洁地铺垫出缘起,大雪后,寒冷,父亲需要搀扶。“扶着他的胳膊/我的心一路往下沉/他太轻太轻了”这里以“轻”与“沉”对比,道出父亲不但体力不支还非常瘦弱单薄的情态。自然流淌的语言承载着沉重的替父亲担忧之心。为了突出父亲的“太轻”,诗人还巧妙地用了一个比喻:“他的胳膊/瘦得像鸟的翅膀/感觉稍不留神/他就会从/我的手上飞走”父亲轻得如何?他的胳膊瘦得像鸟的翅膀,比喻本可以到此为止了,但诗人没有停止,继续以独特的夸张写自己的感觉:“感觉稍不留神/他就会从/我的手上飞走”。这自然不动声息的夸张,让读者看到了“父亲”的弱、轻、风烛的景象。也表达出诗人对父亲沉重的担心。语言中融化着至深的情感,冲淡而有张力,令人读来印象深刻。
因此,这是一幅雪后自然而深沉的画面。诗人自然流淌的语言,承载着诗人对父亲状况沉重担忧之船向着读者的心海驶去。当然,在这沉重的船上,还高挂着爱父亲、父子情深的帆。
口语式道来,无痕的匠心,沉重的思想,老刀的生态诗歌里都驻扎着灵魂。
三、流淌的语言承载的沉重思想之船上,总有一张帆。
上面我们提到,《大雪之后》自然流淌的语言,承载着诗人对父亲状况沉重担忧之船向着读者的心海驶去。在这沉重的船上,还高挂着爱父亲、父子情深的帆。这是亲之帆,是爱之帆,读完这首诗之余,这张帆高扬着的亲情爱意会长驻读者心里,形成一种感染示范的力量。这或许就是诗歌的力量。
我们来看老刀的另外一首诗《草地》:
我学着民工的模样躺了下去/这时,一群蚊子嗡过来争抢我的脸/我明白了,民工睡在这儿的时候/ 为什么不断抽打自己嘴巴
这首短诗,以貌似漫不经心的自然流淌的语言陈述一种情景。草地上“我学着民工的模样躺了下去”发现了“民工睡在这儿的时候”“不断抽打自己嘴巴”的原因。以巧妙的构思组合洁净的文字,承载起对民工生存状态深切同情的沉重之船,而在船上,高挂着关怜弱势群体之爱帆。
我们再看老刀的《英雄》: 小的时候/父母打我时 /奶奶就在一旁骂 /你是头猪啊 /打你都不会跑 /我就是不跑 /我不是猪 /我是刘胡兰/ 黄继光、董存瑞 /邱少云 /打算得了什么 /我要让他们打 /看他们能把我打成怎样 /我要让父亲/ 打到手软 /母亲打到自己痛哭 /抱着我认错
读完这首简洁的诗歌,我们会领略到该诗原生态语言的河流里,承载的是一艘深切回顾小时候“自我英雄”倔强男儿形象的沉重之船,而船上高挂的是对受教育者状态聚焦之帆。
最后,我们看看老刀的《子弹》: 我不是子弹/不能飞过去追上他/将他杀死/但我希望看见它/在奔跑途中突然倒地/不再起来
诗中“我不是子弹/不能飞过去追上他/将他杀死”,或许述说的是一个逃犯在逃,语言看似简单流淌,但诗人以假设的口吻铺开,期间如有暗流翻涌。“但我希望看见它/在奔跑途中突然倒地/不再起来”这里的“它”应是指子弹,那么我们可见在流淌的语言河流里,承载的是一艘对生命尊重的沉重之船,而船上高挂的是诗人的大爱之帆。
总而言之,本人觉得老刀的诗歌,总是如此:流淌的语言承载着沉重的帆船。文字的河流只是媒介,其承载的沉重之船是诗人要驶入读者心海的深刻思想,船上的那张帆是诗人仁厚博大的种种情怀。
当然,能这样做,必须要达到一定的诗学高度。而老刀做到了,他也以此奠定了自己在诗界受人仰望的地位。

郭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