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莜麦
文/张树根(原创)
引子：寂静的山村，爆竹声声，似万炮轰鸣，响彻天穹，大地回音……
一九八一年，农村刚开始土地承包责任制，由于正赶上青苗在地，于是分土地就借鉴分青苗的办法，数田垅，一垅一垅地分。分完土地后，一阵夏锄的忙碌，迎来了秋风，吹去了湿润，带来了干燥，橙黄了田野，迎来了收获。
镰刀声声，收秋征程，全村的男女老少出动，一个星期后，地里的庄稼随着秋风、镰声，已留下半截秆荐，一排排，一行行的莜麦像一队队整齐的队伍，在田野排列。似在欢笑，在招手，示意村民要回家落户。村民们，大车小车一齐出动，拉空了田野，堆满了场面，一阵碌碡的响声，小麦大部分已碾压，经过一系列的加工，碾压，扬尽，一袋袋运回农民的家中。大部分莜麦迫切需要加工，由于莜麦的颗粒皮包缩紧，碌碡压不下，碾不尽，又回到了单干时的岁月。
土地放下户后，供销社大量出售连枷，连枷是由木杆和荆条组成的。木杆长一米多，杆面光滑，头部切成斜面并留一个小孔，小孔里插一段小木屑叫轴，和荆条用皮筋扎紧。一般用五根荆条组成，长约二尺半，宽五六公分，叫做扇子，把杆和扇子固定在一块，就是一个完好的连枷。由于村民们需求多，连枷的销售供不应求，处在热销之中。
我家少部分小麦已收获完毕，大部分莜麦迫切需要加工。父亲准备好了两副连枷，在一个秋末的早晨，开始动工。一家四口很快把莜麦头对头铺匀，母亲和姐姐回去忙碌家务，打场的任务就落在我和父亲身上。父亲高举连枷做示范，让我学习模仿，在父亲的一阵啪啪的连枷响声中，一片莜麦头被打下齐腰折断，变成秸秆，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开始使劲往下打。当时，我很年轻，才十九岁，有使不完的劲。我用尽全身力气高举连枷使劲往下砸，父子俩的连枷扇一上一下，并排游走在铺好的莜麦之中，由于我不会用，扇头下去无劲，用力打好几下也砸不尽，再看父亲每下去一扇莜麦皮飞扬，莜麦头齐腰断开，砸得干干净净，我奋力在后面追赶父亲。情急之下，用尽浑身力气猛往下砸，只听咔嚓一声响，连枷杆齐腰折断分为两截，在父亲严厉责备的目光下，我惊慌失措，手里握着一截断短把，呆若木鸡地望着父亲……
父亲只好停下来，回家骑上自行车到供销社买新杆。这时，母亲和姐姐从家里赶来翻场，少不了责备声声，我蹲在一旁，在委屈含冤中，一滴滴眼泪悄悄溢在眼角，也流淌进心里。
父亲骑车匆忙返回，在返回的路上，他双脚在奋力猛蹬，一手抓紧左把，一手抓紧木杆在秋风中抖动。一会儿到了眼前，父亲安装好连枷，一面给我讲理论，一面手把手教我实践。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干什么都要细心认真，不能马马虎虎，否则会吃亏，比如使用连枷，右手前面往高抬，左手在后往起翘，力气落在扇子上面才会有劲。”我悄悄抹去眼泪，暗自总结经验教训，默默背诵着父亲的口诀，又举起连枷，这下好了，扇子在秋风中微微抖动，像燕子飞行，每次一下都掷地有声，声声有劲。在一连串有节奏的响声中，一片莜麦被砸得干干净净，我高兴极了，那时那刻，内心的喜悦，比吃了糖还甜蜜。看着我欢喜的样子，父母亲和姐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喜的笑声。
啊！我高兴激动，浑身力气猛增，啪啪啪，和父亲一块打场，身心在喜悦中。姐姐和母亲，用铁叉子翻场翻得均匀，一家人齐心合力，喜悦和欢笑声荡漾在收丰收的田野中。经过全家人的艰苦奋战，十五亩莜麦的大垛被搬掉了，一袋袋莜麦用小车拉回家中，一捆捆整整齐齐的莜麦秸垛在家园的囫囵之中，做到了颗粒归仓，寸草上垛的场景。
时光飞逝，四十多年过去了，虽然机械化的轰鸣声，早已埋没了当时的连枷声声，但和父亲一块打莜麦的情景，历历在目，恍若昨天的事一般，清晰地闪烁在我的眼帘和脑海中。那次打莜麦的事件，深深地教育了我，让我认识到：做事不但要用力还要善于动脑用巧劲儿，才能事半功倍。父亲的谆谆教诲让我一生少走弯路，受益匪浅！
作者简介：张树根，出生于河北省张家口市康保县一个农民家庭。因喜好写作，曾得到过荣誉证书，所以希望得到更好的平台展示作品，愿贵平台给予支持和帮助。
2021年10月31日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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