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桂随想

 文/谷济子

      门外的桂花树盛开了。数不清的小黄瓣组成的小朵，一串串缀在枝条叶腋间，与翠绿的树叶亲密交织，綠茵茵的、黄灿灿的，迎着秋阳怒放。我站在树下，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沁人心脾，既热烈又安静。热烈得像一只硕大的张开翅膀的火凤凰、安静的像一位撩开面纱露出灿烂笑容的姑娘。这是秋天最好的时光！桂花树笑了，我也笑了。

       依照老皇历，桂花应该是八月开的，可在八月那已初见端倪的花蕾却未见动静，迟迟不开放。观察一颗树比观察一个人简单多了。观察树木当然要看树种、看科目，但就一般树木而言，无非是春天生发、夏天茂盛、秋天萧瑟、冬季冬眠。桂花树系木犀科常绿灌木或小乔木，本应仲秋开花飘香的，却拖延至晚秋。为什么桂花树不能按时开花，是老天爷的禁锢？还是她内心郁结、导致不开心而难以露出笑容呢？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绽放了。她不想这样严肃的活着，她不想这样郁闷的活着。她要与天斗、与已斗。她要活出尊严，她要活出灿烂，她打开紧闭的芳唇，吐出芬芳。她热烈的气息，熏染了每一颗草、熏染了每一滴水、熏染了一片天空。她骄傲的笑了，笑的开心、笑的灿烂。她的笑容，溶入这暖暖的秋阳，飘向天际、洒向大地，一片金黄。

       笑，其实也不容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和事，是让你笑不出来的。譬如，这两天的桂花树笑不出来了。连续几天来，常有些老人拿着竹杆、带着雨伞来收集桂花。雨伞打开落地朝天，用竹杆敲打桂花树的枝叶，敲了东边敲西边，桂花树心惊肉跳，枝叶簌簌作响、花瓣雪花般的落下，掉进地上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里。老人们可不管桂花树的难受，拎着雨伞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桂花树啊，大自然的灾害是可以抗争的，但人的折磨是难以忍受的！

       其实，桂花树不必难过，你的根深扎于土壤，无论遭了什么罪，无论刮了什么风，失散了的叶子明年还会回来、花蕾还会生发、茂盛开花。而人就不一样了，人浮于土地之上，当大风刮来时、常常会迷失方向、尤其是一场恶风会让人不寒而栗，会将人摧垮。人的精神若垮，那颓废侵蚀身心，掏空骨架、就像这散落一地的花瓣，与尘土为伍，再也无法自拔。

        树木希望常青，花儿希望不败。人们希望没有苦难、笑容常开，可事以愿违，有的时候是笑不出来的。笑着多好啊！花儿愿意笑，人更愿意笑。当然这笑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不是献媚迎合的虚伪之笑，而是释怀悟透的微笑、是幽默会心的一笑、是那种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人的一生就像负重行走在沙漠中的骆驼、艰难跋涉去寻找活命的水，去寻找栖息的绿洲。人的一生有寂寞有热烈有痛苦有收获，在旅途中会有坎坷、会有心累，在这种时候，最好的慰籍就是去踏青去远游，把所有的不快扔到那片云上，让那片云随风飘荡，让风儿把那云儿吹散。此时，你的眼前是蓝色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你的心胸会像天空般广阔，天人合一的你会露出舒心的笑容。或者是你避开喧嚣的尘世，寻一块安静的绿草地，美美的睡上一觉。此时，你的身边没有苍蝇嗡嗡围着转的垃圾、没有某人眼角射出来的不可捉摸的余光、没有许多许多让你生厌的东西。有的只是紫色的、红色的、粉白的、黄色的各种颜色的野花陪伴着你。凉爽的风轻柔的风在你的额头上、在你的鼻尖上、在你的身体上吹来荡去，你吐出胸中的浊气，浑身舒坦、你会露出舒心微笑。

       笑吧，人这一辈子，只有笑着才有意义，即便是老去。

 作者：何大年、笔名谷济子。中华诗词学会、江西省诗词学会、江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全国优秀律师、江西豫章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2004—2015年任江西省律师协会副会长、省刑专委、维权委主任，省委省政府首届法律顾问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