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逃亡者
二
吕禅移居的那个地方,是在一座繁华都市的边缘。那是休闲娱乐的绝佳去处。那里的土地被誉为黑色的金子,上帝对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特别眷顾,土地上有富饶的物产,土地下有取之不竭的矿源,没有天旱之虑,没有水患之忧,是名符其实的温柔富贵之乡、繁华锦绣之地。近年来,随着城乡建设的飞速发展,那座名城和它周遭的乡镇几乎连成一体,更显出了这座豪华都市的宏大气派。
吕禅曾经在那座城市和它附近的名山圣水间旅游过一次。她到了那里住下来就不想走了。那里四季如春的宜人气候、风景如画的自然风光、休闲娱乐的人文环境,还有那纯洁朴实的民风民俗,每一样都让她陶醉其间,每一处都让她流连忘返。那时,她就选中了这个后半生生活的最理想的去处,直到两年后,她才有机会移居过来。

她在那座城市的边缘选中了一座楼盘,订购了一套商品房,楼盘要等几个月后才能完工开盘,拿到那套房屋后,还得装修房屋,这样算下来,至少还得等上半年的时间,才能入住新房。她租下了一间民房,在她入住新房之前,她都在那间民房里暂时居住。
她的到来,在这不缺少风景的土地上又增添了一道小小的风景。每天上午,这个风度翩翩的女人都会从那间民房里走出,钻进停在大院里的黑色小车,驾着小车驰出院落;傍晚的时候,又会见到同样的小车驰进院落,从小车里走出同一个女人。人们认得那小车是现代。驾驶这种中档车的很多。人们注意的不是那辆小车,而是那个从车里进出的气质高雅而又有些矜持的女人。
人们对她不熟悉,也没有必要熟悉她,她不求人,别人也不求她,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很快,上班下班,休闲娱乐,回家也匆匆,离家也匆匆,谁也没有功夫对她寻根究底;人们对这个单身女人好奇,只是这个孤独女人魔鬼似的身段惹人眼,从面前经过的时候,由不得要多望她几眼。
至于女房东更没有功夫管这些闲事,她出租房给房客,房客守信用按时把钱付给她就行了。房东很少到她住的那间屋里去闲聊,她更不走近房东住的居室。她俩偶尔在大院里相遇,也只是互相应酬几句。

女房东和这个房客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个中年女人。这个女人成天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事锁住了心门,总是显得不开心的样子。她正面临着家庭危机。她的脑子里装满了家庭中的陈年旧事和现实中濒临破产的夫妻危机,与这些无关的事情她都不感兴趣。
这两个女人生活在一个院落,天天见面,几个月后,竟然彼此都不熟悉。
不过,吕禅还是看出了女房东和她的丈夫势不两立的敌对关系。
女房东的丈夫不在家住,十天半月回家一次,也不在家留宿,带上需用的东西,天再晚也得走。他回家后,在短暂的停留中,他和妻子都很少有语言留给对方,也不大吵大闹。只是有一次,吕禅听到隔壁房间里传过来了那个男人吼叫了一声:“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她听到了那个声音,她的眼前一下就出现了包养她的那个男人狰狞的面孔;那个类似于野兽的吼叫的声音,吓得她全身颤栗,赶紧把头缩进被窝藏起来,好像那个声音不是从男房东口里吼出来的,而是她的情夫已经跟踪来了,正在门外吼叫,马上就会砸开房门把她抓走。她在恐惧中呆想了好久,男房东什么时候离开了那间屋子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到了隔壁女人呜呜的哭泣。
女房东的母亲有时也会来看望她的女儿。那是一个满脸怒气的老太婆。她一走进院落就骂骂咧咧的,好像院落里的一切都给这个老太婆带来了晦气。从老太婆的骂声里,吕禅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老人家愤怒的缘由。她不能完全听明白老人家骂人的话,只是知道,她在骂她的女婿不好,不是人,不是个东西,她的女儿嫁给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毁掉了女儿一生的幸福。老太婆骂够了,骂累了,又抱着女儿伤心地痛哭。吕禅见不得那种伤心的场面,每每这时候,她又会躲起来,陷入了恐怖的冥想。她想起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心痛她的遭遇气死的,她想到了这些真是肝胆俱裂。

吕禅在这个房东的家里住了三个多月,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她的神经随时都会崩溃,她想离开这个家。她原本是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安静地生活,不曾想这个家庭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想起了她蒙羞受辱的日子。她又走进了她过去的生活。她的情夫金屋藏娇,以为神鬼不知,谁知他的妻子足智多谋,请了私人侦探,很容易就查清了他的行踪。她清楚地记得流血的那一天。那是个彪悍的女人,五大三粗,气壮如牛,破锣一样的嗓子对着人吼叫几声,冲过来的气浪会把人掀倒。那个女人找到了她躲藏的住室,砸开门,掏出剪子来,一步步向她逼近,把她逼到墙角里,抓住她那薄薄的衣衫,一下子把那衣衫撕裂开,她的上身就裸露出来了。那个女人把剪子对着她的心房,一边恶狠狠地骂道:“小娼妇,我要让你死得明白!你死了,我也去跳楼,我陪着你死!”她用双手捂住赤裸的乳房,不敢看那个疯狂的女人;她没有反抗的力量,她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她想到了自己的罪恶,是她的罪恶把那个女人逼疯狂的,她的死罪有应得,在她作情妇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是在生不如死中艰难地度日,现在正是彻底解脱的时候,她不愿反抗!她闭着眼,只想死得痛快一些。她的情夫赶来了。那个男人和他的老婆扭打在一起。他在夺那个女人手中的剪子的时候,那把锋利的剪子深深地刺进了女人的大腿。女人向法院起诉,法庭判决男人三年徒刑……她怕想起恶梦一样的日子!然而,现在,房东家与她毫无干系的事情,总是把她推进了过去的噩梦中!
敬请关注第三章(待续)

作者简介:
舒守伦,四川成都,退休教师,业余爱好文学,曾在网络刊发过长篇小说和散文诗。中国世纪文学签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