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安兴
🌹元学在我童年印象中
🌹有一个人,在我童年印象中特别深刻,虽然以后接触很少,但对我却产生久远的影响。
🌹元学,运群先生与钱老大的女儿,奠齐的姐姐,住在下湾祠堂旁。按辈份属“奠”字辈,应该称“姑奶奶”才是呢!从亲疏房下讲,只是湾下;上人之间很少来往。年龄大概长我四、五岁吧。
🌹时间的站口,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稍晚。母亲带着大弟弟安乐,到汉口父亲那里去了。我跟祖母在潘家老屋生活,婆孙相依为命。
🌹到了发蒙的年纪段,祖母犯愁了,谁送我上学呢?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找上门说:“余家嫂,您莫急,我带安兴上学,您朗嘎放心”。祖母千恩万谢,不知如何是好。

🌹小学设在徐家冲祠堂,距潘家湾还有一、二里路行程。穿越的都是乡间的田埂羊肠小路,到良田还要过青石板。遇上风雨天,山洪暴发下来,出行可想而知。
🌹上学的日子,她来到我家。牵着我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有说有笑地上了学堂。放了学,又等着我,一起回家。每天来回四趟,不怕麻烦地照例不误。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次,在上学的旅程中。
🌹遇上恶劣的气候,风雨交加的路上,她总是鼓励我不怕,大胆往前走。又反复叮嘱我跨沟过坎脚拿稳,紧拉我的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前走,免得摔了。
🌹在一次中午的放学路上,狂风夹杂骤雨扑面而来。那种猛烈程度,似乎要把人推向沟壑。

🌹她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牵着我,在艰难颤抖中前行。过了良田青石桥,只见溪水翻滚,响声喧谷。快到湾子了,一阵狂风吹翻了伞,恰巧,脚下田埂开缺放水,泥土糊在田埂上。她先跨过去,我便大步向前一跃,过了缺口。脚一落地,她伸手来接我,谁知一滑,掉进田间滚了一身泥。
🌹连忙把我扶起来,一路慢慢地把我带到家家中。对祖母说明情况,连声:“余家嫂,对不住呵,对不住呵”!祖母回答:“说哪里话,劳慰都来不及呢”!
🌹说着说着,帮我脱下湿淋淋的泥巴衣服。祖母烧了一锅水,给我洗澡。趁着这个当儿,她拿着衣服,迅速到港边洗净,送到家中。祖母执意要留她吃饭,她说:“不麻烦了,我妈在煮”。话音未落,听到她妈的呼唤。甜甜的一笑,挥挥手,匆匆地离开了。祖母喃喃的自言自语:“这真是,这真是……”
🌹以后,遇到这种类似的事情,她脱下鞋,让我扒在她肩上,从田中跋涉过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段,才放下我歇下来。听到她急促的喘气,这种旋律,仿佛是侠骨柔肠助人为乐的乐章。
🌹她是我的老师,又是我的督学,上学路上的保护使者,伴随在乡下读书的整个过程。象亲姐姐一样,庇护着我。
🌹初跨学堂门槛,做课外作业是一大难题。那时,湾里晚上没有路灯,她高一脚低一脚来到我家。
🌹在清油灯下,指导我做作业。童年的我,特别蠢,简直是擀面棍吹火,一窍不通不知如何动手。

🌹她并没有这样看待,不厌其烦。手把手教我一笔一划地写字,边教边讲写字的笔划架构顺序:先上后,先左后右。做算术也是一塌糊涂,她性格真好,帮我搬指头,一个一个地算,直到会做为止。
🌹做完作业,看时间还早,祖母在纺线。她说:“余家嫂,我来试试好吗”?说罢,捏着棉条,摇着线车,咿呀咿呀地摇起来。她的动作竟然是如此娴熟,依稀记得天上的仙女下凡,那么淸纯幽雅。
🌹金杯银杯,不如口碑。同屋的熊婆婆说:“哪个能做到这样啊,元学真了不起”!庆叔说:“安兴,你要跟她磕三个响头,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哟”!
🌹春去秋来,日复一日重蹈看曾经的岁月,这种记忆铭刻在我的心里,润物无声地塑造了一位督学、一位义工家教,一位全程护航者的形象。
🌹时光,一恍过去了六十多年。她用自己的行动,在我心中树立了一座难以磨灭的浮雕,一座里程碑式的建筑。这座建筑,是乡村文化的炬火。天真无邪的少年女神,才是永恒的导师。
🌹凭着乡情、宗族情,一如既往地帮助人,无私地诠释着大象虚声,大爱无疆,大义不言,大道至诚。超越血缘关系的亲疏远近,拓空着胸怀广阔,目光高远,这样的人,才是人间大善大美。
🌹与她的弟弟奠齐一样,上演着双星演义。是潘家湾的一道靓丽风景。姐弟俩用自己的行动,塑造了一个时代普通人物的高大上。
🌹而这个家庭培养出来的儿,无疑是父母的杰作,爷娘的最大成功。他们对潘家湾是一种精神引领,一种风尚。至少熏陶了我的心灵,人际关系并不在血缘关系的远近,而在心灵的相通。
🌹热情助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不带任何私念,才真正的崇高伟大。
🌹2020年6月1日
🌹客寓黄陂木兰乡小寨村蔡胡家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