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988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2069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小 黑
铁裕
小黑是马二爷家的一条狗。至于小黑有多大年龄，有怎样的身世，谁也说不准。
马二爷说:“有一年闹饥荒，我在大坪子的一条山沟里听到吟吟的哭声，还以为是个弃婴。等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条小黑狗，不知是哪家嫌它是条母狗，或者是因喂不起，把它扔了，缺德”！
马二爷边说边骂，边讲述捡回小黑的情景。他喃喃自语地说:“我将小黑捡回来，一养就是十多年”。
小黑骨瘦如柴，肚子瘪瘪的，身上的毛像秋天枯萎的荒草，尾巴随意拖着，两只耳朵无力地垂下。特别是那双眼睛，浑浊而无神，悲哀而无望。
它平常总是郁郁寡欢，极少狂吠。有时遇到陌生人，或是恍惚中看到它眼中的怪物，狂吠几声，那声音似从遥远的空谷中传荡而来，深沉而沙哑，苍凉而凄怨。它在我的眼中，像只失意、落魄的黑色的老狼。时常流露出孤独的天性和令人惊异的哀伤。
马二爷说，由于他们这里山高林深，人烟稀少，要隔五、六里路才会有几户人家。因此，为了防盗，也为了壮胆，几乎家家养狗。
有一次，不知从哪儿跑来一条公狗和小黑相遇了。可那薄情郎在满足了性欲后，丢下小黑走了。没多久，小黑下了一窝崽，被马二爷悄悄抱去换了百多斤苞谷。
没多久，小黑发现崽儿不在了，不停地狂吠着，显得急切、烦躁、不安，心情极为不好，时常发出令人揪心的凄厉哀鸣。
小黑的哀哭声使马二爷的老伴动了恻隐之心。她怪责马二爷说:“老砍脑壳的，你饿死鬼掏心了？百多斤苞谷吃得一辈子？怪不得这辈子成毬不得疝气。你看把小黑折磨成啥样了”。
马二爷一听，气得火冒三丈，指着老伴的鼻子骂道:“你说个毬，你这个绝婆娘的。你爱小黑比爱我还起劲，你还好意思说我”。
一天，小黑忽然不见了，马二爷心里很急，就到处唤它。但村里村外，沟埂树下，地里菜园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小黑的踪影。
在半夜里，寒冷的风呼呼吹着。马二爷翻来复去睡不着，他听到村外一座山上，有点像女人苍凉、悲切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哀切、伤心。
那天夜里，我被惊醒了，怎么也睡不着，就穿起衣服，跑去问马二爷:“这是啥声音？”马二爷侧耳一听，惊喜地说:“是小黑的声音，它肯定在山里找崽儿，找不到，才这样悲号。唉，可怜的小黑”。马二爷有些伤感地说。
几天后，小黑失望的回来了，两眼泪汪汪的。我对马二爷说:“小黑哭了。”马二爷精心的调养着小黑，希望它能忘掉失去崽儿的痛苦。马二爷经常带着小黑去野地里闲逛、悠转，想让它走好运，碰上一个如意郎君。另外，马二爷还请人从村外找了一条公狗来，让小黑重新怀孕。可小黑似乎对公狗不感兴趣，不但不顺从，反而和公狗吵起来。
只因为小黑，我常去马二爷家。时间一长，渐自亲近了小黑，我从小黑身上除了看到狗的忠诚外，就是小黑心灵中隐藏着的那种超乎人类的母爱，那种令人吃惊的善良。
小黑虽然满腹忧郁、痛苦，但也很会体贴人。有时它看到马二爷唉声叹气的，它就知道马二爷有什么心事。就默默的蹲在一旁，眼睛流露出一种企盼、安慰的目光，视乎在问:“主，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黑一天天衰老。它的眼角总是挂满着泪水，总是在默默的仰望着远方，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有一天，马二爷叫我给小黑喂食。我用黄菜叶、洋芋、苞谷面搅均匀后倒在锅里煮熟，唤来小黑。小黑步履跚跚的来了，它看着我，心怀感激的轻吠几声，摇了摇尾巴。我想:可怜的小黑呀，还在牵挂着那崽儿吗？马二爷也真是的，为了百多斤苞谷，将小狗卖了，给小黑造成多大的心灵痛苦呵！
我闲着无事，经常找些吃的喂给小黑，小黑也把我当做了它的主人。
没多久，我要走了，小黑知道后，就来送我。大约走了几里路后，它站在一条沟边不走了，用脚刨着土，仰着头看我的背影。忽然，它发出了沉默许久的声音，不停的狂吠着，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凄凉而孤独，苍老而沙哑。
没多久，马二爷去世了，小黑也不见了。人们说小黑肯定死在山上了。
第二天，人们果然在墓地上看到了小黑。在萋萋的野草丛中，小黑安详的躺着。它找到这里做最后的归宿，是否它心里明白，如果人们发现了，会将它就地埋葬;或许它认为，自己虽不属于人类，但也想着入土为安，将这世间苦难的狗身托付给土地，将来轮回为人。
村里人真的将它埋葬在一棵松树下，和马二爷的坟遥遥相对。
后来，我看到城市里的人们时兴在冬至吃狗肉，大量、无辜的狗被宰杀。有的狗被整个的烤得很脆、很黄，有的被分割成几块挂在架子上出售。而那紧闭的嘴眼尚有煎烤痛苦。我恍惚中仿佛看到小黑也被剥了皮烤着，心里感到一阵阵厌恶。
人们为什么如此的涂炭人类忠实的朋友——狗呢？也许他们的残忍，会遭到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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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凤云-中华诗经阁副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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