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引吭高歌

     1970年底，我参军从四川盆地来到云南红土高原。踏上这块土地，就被那湛蓝色的天空，清凉拂面的风吸引住了，让人精神抖擞。灿烂的阳光温暖如春，那热情轻快的歌声，从车站广场的扩音器传来，听后，让人永记心怀……

      四十多年了，我怀着少年时代心中的地图，在雄鸡的版图上，用双脚丈量着绵延的边防线，手握钢枪执勤、放哨、巡逻……多情的红土地养育着我成长起来。我对彩云之南，从神秘到熟悉，从亲近到依恋，爱得“乐不思蜀”。

我留下来了

      2002年底，我被调到云南陆军预备役师任副师长，实际是在昆明军分区当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这是当时省军区对我的关照。在这里工作不管部队，重抓民兵，没有直属队，只有身边几个人。没有边防线，只有人武部。课题新，但工作量小。因此，利用这样的条件，我把市属人武部的情况都作了了解。按当时市委、政府的意图，扩建了七个民兵营，建立了高新区，经开区等三个人武部。参加市防灾减灾指挥部任副指挥长，组织五华区进行了预防禽流感的演习，配合市委政府对全市预防工作，认真的抓了落实。后来，军分区整编为城市警备区，交接筹建、营区建设，都作出了规划。随后，我的家属和子女也调到了昆明，并安置了适当的工作。频繁不断搬家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回想起1982年，大女儿陈薇跟她妈妈随军到了临沧，她在八一小学读书。成绩不错，但比较贪玩。有一次她淘气，我打了她一嘴巴，她公然在学校作文时写出了这件事，老师还专门找我谈话，后来我提及此事，给她道歉，她也不计较了。这些年我频频调动，她也随我从临沧转学到蒙自，又从蒙自转学到金平县。每转一个地方，孩子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但她适应较快。因此成绩还不错，高中毕业就考取了成都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毕业后分配在成都军区昆明总医院骨科工作。后来到重庆第四军医大学继续深造，2003年转业分到云南省检验检疫局工作，期间还到河口分局锻炼了一年。2013年底调到盘龙区卫健局工作。陈薇同她妈一样，心直口快，甚至有点任性，但有主见、有同情心，她独立工作能力较强，敢于单独完成任务。在她刚到成都医高专学习时，学校进行新生入学高强度正规训练，她受不了，就写信给我说，每天高强度训练，腰酸背痛，不自由，也没人去看她。后来熟悉些了，她又跟同学练习溜旱冰，结果不慎小腿骨折。我们专程去看她，比原来成熟多了。在成都军区昆明总医院工作期间，她跟王海东恋爱结婚了。

小孩王俊橙是个胖小子，挺逗人喜爱，现在已经上高中了。女婿王海东是云南玉溪人，早年在江城县边防七团当兵，后来保送进了昆明陆军学院，毕业后先后当排长、指导员、副营长、中队长，人武部长等，现转业在云南省政府扶贫办工作。他大胆泼辣且心细，敢想敢干且义气。他爱好看书，易于接受新思想和观念，工作中有开拓创新精神，适合部队发展。二女儿陈茜比较文静一些。小时候她妈妈为了上班工作，两岁多就把她送到幼儿园，她不愿意，一个劲地哭，后来随她奶奶回四川老家生活了一年多，养成了一种不爱多说话的习惯，但她思维敏捷，好学上进。辗转蒙自、金平、思茅上学后，考上了武汉军事经济学院，从大专、本科到研究生，都在武汉学习，现在转业到云南省农业农村厅计财处工作。二女婿岳丰，是她在武汉学习的同学，家在山西太原，后来从太原调到昆明市五华区人武部工作，2007年转业到云南省政府法制办。他办事严谨，心细勤奋，时间和政策观念强，适合于在政府部门工作。他们的女儿岳子琳聪明伶俐，好学上进，逗人喜欢。儿子岳奕辰，活泼可爱，茁壮成长。

       如今住房有了，工作稳定了，家里显得空荡荡的，我和杰秀退休后，她忙家务事，我却偷闲看起书来。我喜欢清代诗人金成石的诗：

《长笑歌》

      人要笑，人要笑，笑笑就能开怀抱。笑笑疾病渐消除，笑笑衰老成年少。听我歌，当知窍，极好光阴莫丢掉。堪笑痴人梦未醒，劳苦枉作千年调。从今快活似神仙，哈哈嘻嘻只是笑。

《莫恼歌》

      莫要恼，莫要恼，烦恼之人容易老。世间万事怎能全，可叹痴人愁不了。任何富贵与王侯，年年处理埋荒草。放着快活不会享，何苦自己寻烦恼。莫要恼，莫要恼，明月阴晴尚难保。双亲膝下俱承欢，一家大小都和好。粗布衣，菜饭饱，这个快活哪里讨。富贵荣华眼前花，何苦自己讨烦恼。

       今天读起来，感觉别有一种情趣。人各有喜好，汲取诗中自己需要的，那不是更有情趣了吗？我喜欢节假日，女儿及她们爱人子女都来到家里，家里格外热闹起来，小孩们互相嬉戏，一会靠在外公身上，一会依偎着外婆撒娇，大人谈点国事家事。二女儿却不客气地叫我给她写的《关于资金监管、分层使用，发挥最大效益》的材料提提意见。看罢条理清楚，问题抓住了重点，各行其职，加强党性监管，真正把经费用到刀刃上，材料写得还不错。

       看到儿女们长大成材，心中感慨万分。由衷地感谢我的爱人，她是我的贤内助，伴我左右，为我生养子女，赡养父母，辛勤劳作。特别是我三次参战期间，是她一人独自撑起家庭重担。我特别感谢她

心中的老山兰

       离别老山20年后，我和战友们一道重返老山，看到了久别的老山兰。回来后抑制不住对老山兰的思念，于是写了四句打油诗：“空谷幽兰老山中，一年一度吐芬芳；陪伴战士戍国土，不逐物欲迎朝阳。”

       回想当年在老山防御作战中，不论是在前沿阵地的杂草中，还是崇山峻岭中都长着一种不知名的兰草，叶片碧绿如翠，枝叶挺拔，开出的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芬芳的香味挺诱人的。这种草，每天都展现在我眼前，成了司空见惯的东西。后来发现它却成了战士们装点战场生活的饰品，种在罐头瓶里，炮弹箱里，阳光下引人注目，增添了情趣。脑海里闪过“战地黄花分外香”的诗句，充满着革命的浪漫主义情怀。如今，在曾经战火纷飞的战场的特殊环境里仍然保持着昂扬的生命力。它叫兰花，是一种草本植物，其品种较多，长在老山的兰花属于墨兰，老山墨兰格外香。这种疾风劲草的精神令人敬佩。

      曾记得有句名言：“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我敬佩我们的战士，在艰苦的环境中他们发现了老山的兰花，战斗间隙又用兰花装点阵地，这是多么高尚的情趣，是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是渴爱和平的向往。

        美到处都有，各人的眼睛对美的看法和认识都不一样。我真正认识兰花、爱上兰花，是从一首《我爱老山兰》这首歌中得到的。歌词是这样写的：

我爱你呀老山兰，

顽强的生命经受了摧残，

墨绿的叶片熏满了硝烟，

芬芳的花朵开得更鲜艳。

我爱你呀老山兰，

你抗住了风暴，抗住了干旱，

阵阵清香沁入我心田。

我爱你呀老山兰，

没有奢求，生机盎然，

只爱自己亲爱的故土，

无私无畏装点着边关，

纯洁的心灵坚定我的信念，

我愿伴你扎根在老山。

      这首歌的词作者是我们32师94团宣传股长邹荣禄和军区文化部干事蔡朝东，曲作者是师宣传科干事雷鸣。他们在紧张的战事间隙中，写下这首传遍军内外的歌曲。当时，大家在堑壕里唱，在猫耳洞里哼，很快就流传开来。

      宣传股长邹荣禄在老山战斗中，深入前线阵地，体验战士生活，发现生活的亮点，以独具的慧眼发现了老山战地中的美。正如他自己谈的：有人问我，是先有老山兰，还是先有老山兰这首歌，我说应该是先有老山的战士，才有老山兰。没有老山和老山的战士，也就没有人们熟知的老山兰。

啊，我爱老山兰，你是我心中永不凋谢的花......

商海弄潮儿

      商海对于军人来说是陌生的，军人单纯、刚强、一往无前。百万裁军后，脱下军装的干战各奔前程，有的回乡创业，有的乐于到地方行政部门坐办公室，有的看到商品经济的大趋势，投身到商海中，成为佼佼的弄潮儿。起步早的大有建树，成了董事长、经理、老板，为加速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贡献了力量，成了一股不可缺少的生力军。

       军人可以退休，党员不能退休，事业是永无止境的。

       2005年，我退休了。脱下穿了四十多年的军装，心中在想，这些年来，工、农、学、兵，我都经历过，唯独没有干过商。趁此也想到商海中当个弄潮儿。于是，我成立了一个“大明物流公司”。为此，我还利用休假的机会去广东佛山杰秀侄儿夏栋旺处考察过做物流的经验。他充分利用广东至海南物流量大的机会，组织车辆进行物流运送，收入颇丰。

       大明物流公司成立，是我初涉商场，从选址、租房、注册、登记，我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手续办完后，又亲自去发名片和宣传资料。登门寻求客户，还跟车送货。一段时间，生意做得还可以。客户源源不断将货物送上门来办理运输。我在临沧、思茅分别设了点，由代光弟和朋友丁淑娅帮助分发。物流渠道畅通了，信誉度也建立起来了。各种物资通过我们分送到各地，然后又经他们的物流点送往各地用户。这时，我才喘过气来，几个月的辛苦没白费。可是好景不长，由于经营规模小，缺乏自己独立的运输工具，造成部分物资积压，客户有意见。更重要的是，昆明市东南二环路实施改造扩建工程，房子被拆除，大明物流公司也便停业了。浅尝辄止的经商，让我从痛苦中醒来。经商并不是光靠爱拼就能取得成功的。还得依靠天时、地利、人和，还得靠智谋。回想起来，我起步的年代已不是淘第一桶金的黄金时代，大明物流公司是单门单户的个体，在浩瀚的商海中，一叶扁舟岂能经得住风浪。扩建堵住了商路，租用的房屋被拆除，失去了立足之地，只有投入没有收入，商人就失去了自身的存在价值。

      这正应了那句经商谚语：“做生意不懂行，好像瞎子碰南墙。”

      物业公司停业后，我先后到过一家交安公司、一家房地产公司和东方毅文化拓展协会打工。期间也经历了不少商业谈判和运筹，真让我大开眼界。应该看到，商业物流对社会商品的流通、合理配置社会资源、促进社会的进步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在现实社会中，你争我夺、锱铢必较，累见不鲜。在利欲熏心的驱使下，社会上就出现了一些不正之风。官商勾结，吃、喝、玩、送、金钱、美女，扰乱了正常的经济秩序。甚至沉渣泛起，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短斤少两、欺骗、讹诈等。给社会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看到这些，听到这些，我确实有些后怕。另辟蹊径，经商之路的念头，畏而止步。

             我打工的两个企业的头，都曾是当过兵的。他们起步很早，为淘得第一桶金，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艰辛跋涉，一步一步地走来，从无名之辈，成为了商海里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我佩服他们有胆识，有闯劲，有勇气，成为弄潮儿中的佼佼者。于是，我到了他们的企业打工。

       有句话叫“创业难，守业更难”。在企业发展最好的时候，他们失去了统筹兼顾、突出重点、把住经商理智的能力，而是盲目扩张，四处投资铺摊子；刚愎自用，听不进不同意见；偏听偏信，用人不能尽其才；奖罚不明，管理没有一套正规的秩序，义气为重。忘记了“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结果”的定律。盲目决定，造成被动。世界性经济危机袭来，企业的经营就困难了。突出的表现是资金链断裂，债务重重，企业到了难于自拔的危险之中。

      商海浮沉，古今都有，可谓“家常便饭”。有的人商业成功了，扩大再生产，不断积累资金创造财富。在商海中掌好舵，明确方向，齐心协力，驶向彼岸。有的人心想着赚钱，利字当头，不讲道德，不守法律，在钱上“长袖善舞”，没有忧患意识，一旦遇到风险就被商海吞噬……

       我不是一个商海潮流中的弄潮儿。经商是一门艺术，它充满着智谋和艰辛。在商海中，我只是卷起裤腿，在海边湿了湿脚。我感谢生活，在打工期间，我当了一次“商学院”里的旁听生，没有交学费；在大明物流公司经营中，投了一笔资，结果，打了水漂。

进入老年大学

      人生对最初的印象是很重要的，它就像一根火柴点燃蜡烛，让它发光发亮，为你照亮前进的方向。

我少年读书时，从地理课中看到了中国版图之大，萌发了要走出故乡小原点的想法，于是走进了军营；我参加了庆祝“六·一”儿童节编排的《让我们荡起双浆》，开始对歌曲产生了兴趣；跨入军营后，我体会到沸腾的军营离不开嘹亮的军歌；退休后，我进入老年大学学习，接触了不少歌友，大家的体会是：唱歌是人生中的一件好事，听音乐，爱唱歌有助于老年人延年益寿，对于年轻人在思想、道德、情操、智力和身心上都具有独特的陶冶作用。

       记得我入伍不到一年，在军营过第一个国庆节，在礼堂的国庆联欢会上，师业余文艺宣传队演出诗歌联唱《铁的九连颂》。完后，台下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难道这节目不受欢迎？过了片刻，于无声处听惊雷，暴风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经久不息。许多老首长热泪盈眶。一连三次谢幕，掌声仍是此起彼伏……因为在诗的朗诵中，他们被“长治浴血铁九连，战火淬骨意志坚，军旗万里人称颂，光荣传统代代传”感动了，这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此刻听铿锵的诗句，浮想起往日隆隆的炮声，眼前闪过战火燃烧过的地方，鼻子嗅到了战场硝烟弥漫后留下呛人的味道……看到新一代军人在成长，军号阵阵，战鼓咚咚，撞击着他们的心灵。那激励起伏的心跳无法平静下来，沉浸在“长治保卫战”的血雨腥风和惊心动魄的战斗中，这就是军魂！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歌曲，其共同点都是激励人们向前，战胜困难，向往未来。在老年大学里，他们有各自心中喜爱的歌。五六十年代参加工作的，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我是一个兵》《英雄赞歌》《我的祖国》《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等歌曲。这一代是奉献的一代，他们怀着一颗火热的心，投身到“百废待兴”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建设洪流中，投身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中……

       大家可曾记得，在练兵场上，我们摸爬滚打，汗水湿透了军装。傍晚回来路过乡村或是城镇，高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个个“雄纠纠，气昂昂”，精神抖擞，高喊着一、二、三、四，步伐整齐，震天动地，一天的疲劳随着歌声飘走了。在营区内，晚霞还未褪去，我们到广场上看电影的拉歌声，“我们唱完了，你们快接倒。”“唱得好不好，再来一个要不要”宏亮的呼喊声与训练场上的冲杀声毫不逊色，张张笑脸，容光焕发，干战关系融洽，这就是歌声的魅力，精神上的力量……

       退休后，人没有多少压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朋友圈。高尔基有句话：“那些不会生活的人，就会睡觉，而喜爱生活的人——唱歌。”歌声滋润人的心田，滋养人的性情。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唱歌解愁心快乐。唱歌能让人的精神有所寄托，情感得以升华，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我曾听过一位歌友说的真人真事，一位昆明地区的作家，他妻子早上到菜市场买菜，不幸被车撞着，在医院不省人事。他常常陪伴在妻子病床旁，呼喊妻子的名字，唱往日她喜欢的歌曲。奇迹出现了，一年后妻子醒过来了。

       在生活中，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难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磕磕碰碰，鸡毛蒜皮时有发生。遇到此类事时，不要火上加油，要偃旗息鼓。最好的办法是学会唱歌，歌声会让你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这是我深有体会的。

      我进入老年大学，首先参加过声乐班、二胡班和京剧老生班，后来还参加了合唱团和书法班。我先后参加过四个合唱团：一是老年大学合唱团；二是滇池之声合唱团；三是爱乐男声合唱团；四是军休艺术合唱团。这些合唱团，老师都是由音乐学院曾经的高材生、在艺术学院当过教授退休后来担任的，水平和教学方法都不错。我在老年大学合唱团的孟庆祥老师，曾经是四川音乐学院高材生，他教会我们唱歌要“大气小眼”，声音要“真假结合”的方法，给我的印象很深，在合唱团，我学会了不少歌曲，我们还曾到深圳大剧院参加过全国性比赛……

       每当我们合唱团上台表演时，大家都精力充沛，歌声宏亮，体现出军人的气质、风度，豪迈军魂……每次唱《我爱老山兰》时，眼前都会闪现出冲锋杀敌的身影，展现出那片红叶树林和经过战火洗礼的红叶……

      二胡班毕业时，我写了一首小诗《我心飞扬——学习二胡有感》，为记录学习的情况，现抄录于后：

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八日

昆明老年大学的舞台上，

五十把二胡齐飞舞，

五十位老头老太（学员），

在马云德老师的带领下，

为学校领导和各界人士，

表演了《我的祖国》和《赛马》。

二胡声悠扬，

乐曲在大厅回荡。

老头老太们身着演出服装，

脸上洋溢着激情的微笑，

尽情地表演着自己的绝活，

赢得了台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台上三分钟，

台下六年功。

我们这帮老头老太，

已在老年大学学习六年了，

今天毕业了。

六年的艰辛，

六年的磨砺，

手指练出了老茧，

琴弦磨断了几根。

多少个周末和假日，

多少个无事的黄昏，

都曾与二胡相伴，

多少次在课堂上，

被老师敲着棍子指责：

指法不对，

弓法颠倒，

节奏不强，

心里也曾抵触。

现在想来，

老师是对的：

他让我们学会了基本技能，

通过了上海音乐学院社会艺术水平九级考试，

获得了九级证书。

更重要的是，

增长了见识，

开阔了思路，

活跃了身心，

分解了忧愁，

增加了乐趣，

陶冶了情操。

琴声悠扬，

我心飞扬，

一把二胡，

将永伴在我的人生路上。

夜宿泸沽湖

      闲暇之际，我和爱人去滇西旅游了一圈。滇西是我从军生活过的地方，久别第二故乡，好想去看看，顺道在大理、丽江短暂之游后，来到盼望已久的泸沽湖。

泸沽湖位于丽江地区宁蒗彝族自治县，湖面面积71.8平方公里，它和四川省盐源县共辖，县内水域面积51.8平方公里。当我乘车到后，放下行装走出旅社，穿过如织的游人，快步来到泸沽湖畔。青山绿水奔来眼底，清凉的微风沁入肺腑，温柔的阳光，像金色的披巾把群山装扮得更加迷人。我蹲在湖边正想用双手掬起湖水润湿干裂的嘴唇。背后有人碰了我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妻子来到身边，“你一个人只管往前走，我赶都赶不上……”她递过一瓶矿泉水给我，又接着说这么干净明亮的湖水，你忍心洗自己的手……我被泸沽湖的湖光山色迷住了。眼前的远山近水，让我陷入无限的遐想之中。那漂浮在湖面上的小岛，乍一看就像一支海上舰队向你徐徐驶来；那一座座高山围绕在泸沽湖周边，有的山姿优美，有的雄壮。可惜我都叫不出名来。有的水面上还留下霎时即逝的倒映，这是白云按下了快门，遮住了阳光......   

        泸沽湖在摩梭人的话中,称之为“谢纳米”，即母亲湖。母亲是伟大的，她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摩梭人，生活、繁衍着子孙，耕耘着这块土地……我眼前泸沽湖的水，是那样的平静温柔、清亮如镜。那层层涟漪，是泸沽湖在吟唱，是泸沽湖的摩梭人在给母亲唱催眠曲。母亲累了，她该歇歇脚……在旁的妻子，也被泸沽湖吸引住了，她看着湖面上漂来一叶猪槽船。撑船人是位身着当地民族服装的人，一阵阵歌声传来，虽然我们听不懂，其曲调动听惹人喜欢，小舟到岸一看，竟是一位中年妇女，红红的脸庞，身材匀称，她向我们打了声招呼，微笑着走了。她灿烂的笑容，加深了我对摩梭人的认识，拉近了距离，更加亲近了。人们都喜欢微笑二字，它是世界公认没有语言的语言，亲切感人，温暖和睦、包容……从撑船摩梭女人的笑脸上，我突然想起进入宁蒗县向泸沽湖方向开进的路途中，沿途的景色大多数要靠一名女导游三言两语的简介。我记住有个叫“狗钻洞”的地方，还有牌坊上写的一句话：“女儿国欢迎你”！让人亲切、舒心、真诚！导游灿烂阳光的脸上洋溢出来的光彩，就表达了摩梭人的热情好客。

       妻子眼盯猪槽船，好生奇怪，不要说撑船，就在上面站一会儿，也会左摇右晃，让人头昏目眩。我试探地征求妻子的意见，叫她去船上体验一下？她摇了摇头，没看我一眼，却朝着那摩梭妇女早已消失的方向望去。离开湖畔，我俩融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后来还走进了杨二车娜姆博物馆。这里珍藏着许多摩梭人的物品。杨二车娜姆，摩梭女人、作家，家住四川凉山州。她对摩梭文化做了大量的工作，让世界知道了中国还有一个母系氏族社会。也是中国最后的母系家园。于是，云南省地方政府划了一块地方让她建了摩梭博物馆。杨二车娜姆本人我没见过，却拜读过她写的《走出女儿国》。这书还是我在思茅军分区当参谋长时，摩梭司令员和绍全推荐的。

       从早晨到中午完成了观赏任务，刚进门遇到一个面熟的人，我愣了一下，让我想起来了。他是曾经当过村长的那个人，这旅馆还是他介绍的呢。我对他笑了笑，有点尴尬地说，在滇西有句话叫“到了弥渡不想媳妇。”我是到了宁蒗县恋上了泸沽湖。听了，他也开怀大笑……

       吃午饭时，我邀老村长一同就餐。他拍拍肚子，我是吃过啦！我端起酒杯笑着说，一人喝酒不快乐，两人同饮才欢乐。席间我俩边喝边谈。我问老村长：泸沽湖的涛声在低吟，晚上月光清澈，能看见阿夏雾中走吗？老村长的酒杯悬在空中慢慢放下，看了我一眼才说，那是从前的事喽。如今走婚的事只有在比较偏僻的村子里才有，也不容易碰见。现在已大有改变。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对外开放，摩梭文化在被外界认知的同时，摩梭人也逐渐认识了外边的世界。他们中的许多人到外边读书、工作、参军、打工，都彼此承认了一夫一妻制，不再完全依赖母亲和舅舅。谈到这里，老村长看了看我，又看了我身边的妻子，然后端起酒杯向我敬酒。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又讲了起来。过去走婚简单地说，就是男不娶进来，女不嫁出去，男女双方喜欢了，建立了婚姻关系，各自生活在母系这个大家庭里。男方夜里来女方家过夜，过偶居生活，清晨返回母亲家生产生活。所以早晨，那些匆忙行走的青壮年男子，就是刚从女方家出来的。只要双方自愿，离散自由，不受任何约束......哎，走婚，人也有走累的时候，累了两条路，不是分手，就是结婚。因为走婚中，一切顺其自然，互相不存在财产纠纷，也不存在子女的抚养问题，更没有婆媳关系问题或是争风吃醋问题。接着老村长自然地端起酒杯又呷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如今时代进步了，摩梭人的一些风俗习惯也在改变，但是对母系家族这种情结还是割舍不断的，摩梭人崇敬女性”。

       这顿中午饭真是话比酒多，菜凉了主人拿到厨房热了又热，吃饭的时间比宴会还要长。饭后，我们兴奋得忘了午休，心想：摩梭人从解放前的封闭状态到现在的改革开放，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下榻的落水大村，一百户人家，用圆木结构的木楞房开起了摩梭人的饭店、旅馆、小卖部......再往前走是落水小村，只有30多户人家，都靠在湖里打鱼和接待旅客为生。现在条件好了，几乎家家都开了旅社或小卖部、饮食店，住宿的房间干净，床铺整洁、电视机、盥洗室等配套完善。

      下午的行程开始了。我们一边走，一边听当地女导游讲故事：从前有个聪明善良的摩梭小伙，他和一个赶马人出远门，没想到赶马人将他的金银财宝骗跑了。他只好靠一个荞粑粑赶路。正在危机之时，一只乌鸦帮助了他，告诉他一到晚上，各种动物就会来到大山中。为了不被野兽吃掉，叫他爬上树，用腰带把身子捆在树上。大阳落山了，天黑了下来，他听到豹子说：“人真是笨极了，吃水很困难，要到离家三四里的地方去背水，他们不晓得村子旁有个大龙洞，只要掀开阻塞洞口的大石板，水就会流出来。听了豹子的话，天一亮，小伙子下了树急忙赶路，来到一个村庄，见许多人在背水，她向三个姑娘要水喝，两个不礼貌，第三个姑娘给她水喝。于是，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动用了九头牛，九根铁链，终于把大石板搬走了，果真水流出来了，没想到水流越来越大，成了一片汪洋。住在山下的人看见有猪槽浮在水面上，就坐在里面脱了险。从此，摩梭人有了猪槽船，那片水就留在了永宁坝，它就是泸沽湖。

       永宁坝有了湖水，苍翠的山野充满生机，成了鱼米之乡。四季鲜花盛开，百鸟鸣唱，真是个花香鸟语的好地方。

       女导游继续讲，相传湖边住着两位神仙，女的叫格姆，男的叫哈瓦，他俩非常相爱，定期来湖边幽会。一天，哈瓦从南岸到北岸与格姆相会，他等了好久，姗姗来迟的格姆突然来到身边，哈瓦拥抱着格姆亲热起来……天上的星星眼睛困泛了，村寨传来了鸡的啼叫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他俩还在甜蜜中……

       大阳出山了，他俩的幽会被天神看见，说他们触犯了天规；于是将他俩变成了大山，永世不能回到天上。立在北岸的山叫格姆山，摩梭人称女山；立在南岸的哈瓦山，称为男山。从此，他俩只能隔湖相望。每逢农历7月25日这一天，泸沽湖上升起一道彩虹，男山和女山相会了。他们的心靠灵气连在一起，就像七夕的鹊桥相会。

       听到这些故事，我几乎陶醉了。感到泸沽湖真是个神奇的湖，美妙的湖，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有一个故事，这里的每一片树叶，都能吹出摩梭人婉转动听的歌。

       结束旅游，回到旅馆，老村长早在那儿等着我们。看见他忙着招呼客人，和女主人那么熟悉。原来他们是沾亲挂戚的一家人。晚饭时，我再次邀请他小酌，他谢了我的盛情，他说你边吃边听我讲讲摩梭人特有的猪膘肉的故事吧！他说，凡是来过这里的客人，看到那肥淋淋的猪膘肉，都难于入口，感到害怕，胆大的尝一口后，真是爱不释手，吃起来肥而不腻，香润可口。它是用长得肥大的肥猪，去掉内脏腌制而成......听他这一说，我真有点馋涎欲滴。望着桌上的菜，恰恰没有这道猪膘肉。我失望了……老村长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大猪膘肉还没腌制好呢。

        晚饭后，月亮升起来了。人们欢腾起来，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锅庄，吸引了无数的游客，舞蹈着的摩梭人，不管你会跳不会跳，都盛情地邀请你加入他们的舞蹈。我和老伴也加入其中，一圈一圈又一圈，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圈子越跳越大……

        月亮升高了，银白色的月光撒满大地。泸沽湖泛起粼粼波光，时而湖面发出“泼剌”的声响，那是鱼儿跃出水面，想加入我们的锅庄。大家拉着手，踏着舞步……一个身材高挑的摩梭姑娘，在高唱着歌曲。我们听着、跳着，舞步更加整齐，把大地震得咚咚响。我问身旁的一位摩梭老者，这姑娘唱的是什么？他很快地翻译出来。大意是：这是块美丽的地方，泸沽湖母亲养育我们成长。这是块充满快乐地地方，各民族团结在一起，像石榴籽抱成团，你帮我，我帮你，齐心协力奔小康；这里是块充满幸福的地方，吃水不忘挖井人，改革开放换了人间，撸起袖子加油干，实现“双百”在眼前……

       天上的月亮笑了，地上的篝火笑了。幸福的生活靠我们来创造。新时代为我们提供了广阔的天地，摩梭兄弟奋斗吧，把泸沽湖建设得更加美好，让最后一个母系社会成为快乐美丽的花园……

众人拾柴火焰旺，燃烧吧！篝火！！

致读者:

     《难忘那一片红叶》军旅纪实连载共五章到此期结束。代表作者陈代明副司令员深情感谢各位《和平树下》忠实读者、战友。是你们的阅读鼓励着作者与编者，是你们的转发再传播，使军旅红色正能量继续传送，是你们的点赞而拨动了辛勤写作的心弦！

      连日来，许多战友联系编辑部询问此书出版情况，希望能拥有一本收藏。经与作者联系，该图书印刷数量有限，概不外销。如果战友们需要，请联系编辑索要，只需付工本费和邮递费用。13888480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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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树下》总编辑:艾宗升

                                          2021.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