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嘴秀孙辈

文/张文雄

 

       我家居住在县城时代广场旁，常在广场休闲娱乐，所见所闻装了一筐又一筐。

       广场里十分热闹：跳舞的，唱歌的，练拳的，谈天说地的……真是百花齐放，百鸟齐鸣，千姿百态，一片生机，无不展现出盛世年华的繁荣景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算一群老妈子，叫什么“好姐妹舞蹈队”。全队二十多人，最小年龄68岁，最大年龄84岁。有的是老城市人口，多数是随子女进城的老农民。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最高文化算吴老师，中师文凭，小学教师。有几个读过小学或读过初中。还有两个仅在解放初期上过“识字班”。别看这群老妈子文化不高，多数人也没有退休金，但他们的日子可好啦！个个都穿得很花俏，全是不同款式的老年时装，似乎天天都在搞“时装秀”。她们说：“穿孬了，丢人，后人没脸面。”她们的荷包也实在，零花钱随身带，玩到那吃到那，还要争着买单呢。最能显示她们的现代化是人人都用手机，除文化低的两人用老年机，其余青一色的智能手机，大屏幕，什么“华为”、“苹果”大品牌都有。看视频，玩微信，多数人还有瘾啦＇。她们每天扭秧歌，打钱棍，跳扇子舞，唱山歌……活动内容既有历史印记，也有时代特色，丰富多彩，其乐融融。特别是他们扭秧歌、打钱棍的老节目，还吸引了不少年青人围观。

       今年国庆假日第二天上午八时许，“好姐妹舞蹈队”按计划准时活动。只见李大妈穿着一件崭新的时装到场，一下子吸引住了大家的眼球，引来一片惊讶：

       “嗨呀！李大妈，你这件衣服好漂亮啊！＂

       原来李大妈穿的是“妈妈洋气旗袍连衣裙两件套装”，酒红色，内衣胸前绣了两朵大大的牡丹花，十分耀眼夺目。外套修长，腰微收，裙摆大小适宜，紧袖口，布料高档，做工考究，款式新潮，内外套搭配穿着足显高雅气貭。

       “大妈，你真会买衣服！这样一打扮，你哪像78的老大姐，简直年轻了二十岁。”

       “这衣服多少钱？”

       李大妈听着众人夸奖，乐得合不上嘴。她说：“我哪会买衣服哟！这是我那孙女艳丽给我买的。国庆节她俩哪都不去，专门回来看爷爷奶奶和她爸妈。给我们四个老年人都买了礼物，想不到给我买件这么鲜艳的旗袍，我还不好意思穿呢，怕别人说我老妖精。”

       “大妈，哪是什么老妖精，你都返老还童成明星范啦！”

       “大妈，你孙女太孝顺了，你好有福气哟！”

       大妈自豪地说：“那是。我孙女真的优秀，对我们爷爷奶奶和她爸妈一直都很孝顺。听说还评上了｀市级十佳孝星’。今早晨她一边给我穿衣服，一边笑咪咪地对我说｀婆婆你辛苦了一辈子，应该好好享福。你把我们养大，我要和爸妈为你养老……＇嗨哟，嘴巴儿甜哟，说得我心里乐滋滋的。”此时大妈自豪得两眼闪泪光。

       一旁的张阿姨坐不住了，她指了指邻座的陈大姐说：“你们别看陈大姐稳起不开腔，她俩也享孙女的福哟！她孙女两口子会做生意，在省城开了公司，早就成了大款。前年给她爷爷奶奶在市中心豪华小区买了一套洋房，没让爷爷奶奶花一分钱，直接享现成福。这样的好事，全城不多吧！”

       陈大姐急着补充道：“其实我们有套房，只是不是电梯楼。孙女说我们老了，腿脚不好，爬楼困难，非要给我们买……”只见她话锋一转，指着张阿姨介绍道：“张阿姨的大孙子才争气，高中、大学都是什么学霸，名牌大学毕业，还戴了什么博士帽。现在应聘到上海某政府部门工作。陈大姐两个老人有这么优秀的孙子，何愁没福享啊！”

       “那是！那是……”大家齐声赞同。

       张阿姨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我那孙子现在是优秀，就怕他当了官变坏。他每次回来我们都要再三叮嘱他：拒腐防变不能忘哟，一定要把路走正！”

       在桂花树下坐着的孙大娘，一直不声不响地摆弄着两根钱棍。听了好一阵，忍不住犮言了：

       “你们都夸自己的孙儿、孙女能干，有孝心。我不好意思夸。我那孙女将来是龙是蛇还难说。人倒乖巧，就是缺上进心。就知道享受，零食不离口，非名牌不穿。一上大学就公开谈恋爱。听说大一就有两科不及格……今后有无出息，难说。”

       “放假她回来看不看你们爷爷奶奶？”

       “看啦。一来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谁也不撘理，就像钻进了手机一样。每次来就等红包，红包越厚越高兴。接红包喊声｀爷爷奶奶好＇过后难通一次电话。唉！你说玌在的年青人是什么脑壳？”

       王二娘忍不住了，懊恼地说“孙大娘，你那孙女还没走错路嘛。你们不晓得哟，我那孙子才不争气哟，头个月被公安部门从国外抓回来了！”

       大家急着齐问：“犯了什么法？”

       “犯了什么网络诈骗罪。一下子抓回来二十几个，全是年青人，男女都有，大多数是大专毕业生……”她接着说，“我那孙子小时候还是聪明听话的，学习成绩也好。后来她爸在外地打工，她妈管不了，就知道宠他，惯他，用钱堆人才。结果初中打游戏，高中泡网吧，大学混社会，混了个大学文凭。出身社会应聘工作，大事做不来，小事不爱做。图待遇髙，跟一伙人去了泰国，说是做生意，月薪上万……哪晓得是搞网络诈骗，走上犯罪道路。把一家人气惨了！”说后不断叹气捶胸顿足。

       大家听后，为之震惊，为之叹息：

       “可惜呀！可惜。”刚才姐妹们满脸堆笑，此时都愁云密布。看得出老妈子心里有个疑团：同一块天，同一块地，同是年青人，为什么有的成龙，有的成虫？

       有一位老同志一边看几个老爷子下棋，一边听老妈子秀孙辈，人们称他李校长。原来是一所高完中的校长，德高望重。退休后被聘为教科局“关工委”主任，听说给他生活补贴，他还不要。听到此时他插话了：

       “各位大姐，你们想一想，为什么你们有的孙辈读了大学，成了｀髙知＇还要犯罪？什么原因？我认为是家庭和学校教育出了问题。只看学习成绩，一好代百好，忽视了思想教育。他们读了很多书，就差一夲最重要的书没有读，或者没读好。哪夲书？就是〈如何做人＞这夲书。不知道什么样才是堂堂正正的人，把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丢了。一味追求享受，又怕苦怕累。享乐主义驱使自己“走捷径挣大钱”，做金钱的俘虏，不惜用自己掌握的高科技制毒贩毒，搞投机，搞诈骗，明明白白地走上犯罪道路，毁了自已的一生，也害了一家人。你们说可惜不可惜，痛心不痛心？建议你们回去开个家庭会，找一找教育子女的方法问题。”

       队长看了一下腕表发话了：“今天大家聊天聊了一个多小时，话题都是孙辈成才的问题。有先进的典型，也有少数败类。还是李校长说得好，要好好研究一下培养接班人的大问题。来吧，活动一会，大家好回去做午饭，晚上再开家庭会吧。”

       “好——”众姐妹齐声回答。

       只听得音乐声起，众姐妹手持道具跳着，唱着，无不洋溢着快乐、幸福、自豪。

       放眼望去，天空中先前飘来的几片乌云渐渐散去，又是一片兰天白云。秋阳灿灿的，暧暧的。

       我在一旁静坐了近两个小时，听得津津有味。但没有发言，只当了“录音机”。第二天，我便把录音内容变成了上面的文字呈献给大家。

【作者简介】

       张文雄，四川大竹人，1942年2月生，退休中学语文教师。自幼酷爱写作和书法艺术。现为大竹县诗词学会会员、中华词赋社会员。数十首诗词和书法作品被报刋选登。多次参赛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