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忆童年槐花开
张殿云
前不久,有个微信诗群举行征集槐花诗词的活动,要求每人至少交一首作品。我乐了,最忆童年槐花开啊。赋得小诗一二:
清平乐•槐花
初夏槐上,玉色繁花放。
蝶舞蜂鸣甜蜜酿,胜却深春景象。
多少曼妙时光,结伴相拥芬芳。
最是童年记忆,醉漾四季心房。
忆槐花
每忆槐花嘴角扬,秒回年少趣时光。
门前堆上三槐树,垄后沟头一戏场。
玉戒玲珑情两定,银钉宝气嫁繁忙。
飞来鸟雀鸣锣鼓,半个时辰几易郎。
秒回那个年代,行走在那片槐树林,翩翩在槐花丛———
老辈人常说吃槐花饼槐花驼子度过那饥荒年月。赞不尽槐花之功,言不尽槐花之恩。
吾辈是没有经历过大饥荒,也或者是对大饥荒不留几许印象,没有这样的深切体会。我对槐花的记忆尽在美好景象中。
那一片槐树林一直深印在我记忆深处。在我懵懂的认知里,她是从远古走来的原始森林,浩浩荡荡、郁郁葱葱,茂密,挺拔,厚重、温润,富有宝藏。她沿着里运河堆独自撑起一片天空。
村舍人家是一字排开的,每乡邻两村多以沟渠为界、分开,各村的农田又是地边搭地边,相互连接,亲近得很。这村和那村的,见了面都是熟人,隔着田头也总要说笑一番。

而那片槐树林却是不同于村舍农田的,她是连绵不绝的,从我们村后向东数十里,连接到老淮安辖区的老黄家庄。她是十里八村人共有的资源,是属于所有自然人的。这一村一村的人,谁没有向她伸手拿来过!她的四季又何曾停止过布施。
不必说她春夏的青翠,遍生那馋人的馨甜的花呀、果子,还有可供人们捕食的时常出没其间的小动物们,就是她秋冬的枯枝败叶也要完全的奉献给人们灶堂里的一把火,给人们的一日三餐添足柴薪呢。谁能说的清她与周围的人家是怎样的一片深情呢?我们四季翻滚在她怀抱里赖她而活。
槐花就开在每年的四、五间。四,五月间正是老辈人口中青黄不接的季节。我们还年少不谙世事,不明白青黄不接之意,我们一味地醉也似的耍玩在春风催生的茂草繁花间。
不记得是谁鼻子最尖,第一个嗅到槐花香;也不记得是谁眼睛最亮,第一个看到槐花开,就听得一声吆喝:槐花开啦!我们便跳跃着与羽翼翻飞的蜂儿蝶儿争宠在槐花丛间。
一串串洁白鲜亮若雪一般的槐花开满枝桠,淡淡的素雅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间,流动在村里村外,田头渠旁,沁人心脾。我们不会作诗,也还不知道古人早为槐花留下了诸多绝美佳篇,如:"槐花十里雪山庄,万树镶银沁脾香。玉雕冰塑千簇锦,庭前落瓣点轻霜。","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潭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但我们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那花香,那美景,醉在其间,不能自拔。
嘴馋的,捋一把来塞进嘴巴,任馨甜流淌;爱美的,拣出最亮的来,插在发间、贴在耳垂,抑或叮在鼻翼,银坠玉饰下对着运河碧水清波,搔首弄姿,左右顾盼,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刚从古装戏里走出来的神仙呢。这当然都是女孩子们的小心思。男孩子那是有得一拼的,看谁爬的高摘得仰望中的最美好的那一朵槐花儿。我们聚在一起,摆上槐花宴,许下槐花愿,定下槐花情………犹记得大华那两串银光闪烁的垂及肩的长耳坠,给她赢来多少男朋友呢。别看我们耍得风,我们一点也不耽误正事,在夕阳西下时,我们能摘得满篮满篓的槐花槐叶,回家喂猪喂养。
在十天半月的槐花花期里,我们与槐花是水乳交融的,随时可以从我们的衣袋里捏出槐花来,槐花一词也不时地在我们喜洋洋的嘴边喜洋洋的蹦出,就是我们的梦呓里也少不得槐花的芬芳。
转眼就是几十年。曾经的村舍之地已是高楼林立,繁华的街市早已取缔了大片的农田,曾经的那片槐树林啊,也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美丽的滨水公园。哦,曾经的玩伴,都已两鬓染霜。这是社会发展的使然,这是时光变迁的必然。
但我要说,无论社会怎样发展,时光如何变迁,我们童年的记忆都不会磨灭,童年的槐花将永远开在我们的记忆深处。
我想,当当年的玩伴们再次聚集一堂,我们捋着霜发的笑谈中,童年之槐花依然是主角,也不乏掺入些许的今天的对槐花的认知,交流槐花的药效之养生秘籍宝典………
我想我们依然像当年一样,喜欢槐花,徜徉在有槐花的童话里………
我想我会滔滔不绝的数说童年的槐花,我会带着我们这帮老顽童们再次走进那片槐树林,邂逅槐花开,冲着那一树树槐花跳跃,呼吸槐花的香,咀嚼槐花的甜………
这是怀旧吗?我不善于怀旧,这是挥之不去的美丽记忆。
绕不过一个弯,无论社会怎样发展,时光如何变迁,我都忘不了那片槐树林、那槐花开,那无邪烂漫的童年。
聊着,聊着,又得槐花诗:
初夏巧登场,枝头着盛装。
流光吟玉色,唤蝶说疯狂。
前世饥荒度,今年鲜味尝。
人生来比拟,精彩好张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