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路在何方
文/贺宝璇（山东）
那天上午，我刚吃完早饭，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我邻居家的女儿，今年刚上大学的一位大学生。她要我替她拿个主意。她现在在中文系，想转到音乐系。我也感到为难了，我告诉她：真正了解你的是你的父亲母亲和你的班主任老师。我的意见不好用，我也曾经考到北京传媒学院，传媒学院培养的是记者和播音员，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但是，当党支部书记和父老乡亲们问我：”去了以后能回来吗？”我听了以后，心里酸酸的，我还是改写了我的志愿，报了中文系。与此同时，我还向这位大学生讲了我从初中到大学选择志愿的经历——
应该说是有社会经验的父亲改写了我的命运。父亲任过律师，任过会计师。当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到师娘家去过一次，发现她的花儿绣得非常好。我求她用白布为我印了一块图案，晚上，偷偷地做完作业以后开始绣。那时候兴起的是毛线花，绣好后很好看，有时候我都绣到12点。当我将一块绣得满满的一块布的牡丹花展现在父亲的面前时，满以为能受到表扬，没想到父亲板起了脸，并且还批评我说:“你的一生就要放在这绣花撑子上吗？”
当天下午将班主任老师叫到我家。班主任老师也告诉我：“你的成绩总是班上第一名，考大学一定有希望的。要为祖国多做贡献，必须多读书，要有远大的理想。”他鼓励我考上大学，做一名有志气的人，为国家多做贡献。从此，我改变了主意，一门儿心思好好学习。
上初三的一天，京剧团下来挑选小班演员。要求是：朗诵一首诗、唱一支歌、跳一段舞。我参加了选拔赛。这三项我都不怕，朗诵、唱歌是我的强项，跳舞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也学过。结果，我和上初一的侄子，我们俩都考上了京剧团的小班儿。当我们晚上聚集在家里，高兴地谈到这件事时，我嫂子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家又多了两个工作人，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了。
父亲又反对了。他告诉我：“现在正是念书的时间，怎么能参加这些娱乐的工作？”当时我们以为他能答应，没想到他所持这种态度。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了一句话，顶撞了他：“父亲，您嫌我们干娱乐的工作，怎么您还弹钢琴，还唱京剧呢？”父亲望了望白发苍苍的祖母，顿时热泪盈眶，含着热泪说：“你看你的祖父母都是70多岁了，你祖母最喜欢听京戏。不知道她还能听我唱几年。我是为了唱给她听啊！”我无语啦，因为我父亲在这方圆几十里是名大孝子，人人皆知，并且我们家当时五世同堂，全城关公社64个大队唯独我们一家是这种情况，全家15口人没分家，全家人其乐融融，与父亲这位掌舵人有很大关系。父亲，确实不容易！就这样，我和侄子都向往的京剧团，我们俩考上了却都没去成。
我到了高中以后，又碰到了一个较好的机会。那天早晨，我到牟平一中上学时，发现牟平一中门口有一男一女，他们打扮都很时髦，又很漂亮。他俩仔细端详着我们每个人。看到我的时候，多看了我两眼，还点了点头，我也点了点头，笑了笑，问：“你好。”这一笑不要紧，他俩也向我点头笑了笑，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以为是来检查工作的。没想到，后来才知道是中南海来我们烟台市选拔服务员。当班主任老师告诉我以后。我心里直跳，北京啊，这是我最向往的地方，更何况我还有一位亲人在那里呢！
那天我填好了表儿，班主任老师告诉我，这是个好机会，全校就挑了两名学生。但是回家以后我说：“我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的时候，“可以就业了的时候”，父亲还是不同意，他告诉我：“困难是暂时的，但是机遇永远找不回来。以后的机遇、考大学的机遇能来弥补吗？”他说得振振有词，父亲是有名的两铁，铁嘴，能说。铁算盘，城关公社会计里面那是首屈一指的。我确实说不过他，我含着眼泪，一宿没睡好觉。
当我高中毕业以后，参加完高考的同时，城关公社党委推荐我参加了市委组织部的一次调干座谈会。那时候，我并没看好调任三不脱离干部，因为我上学时，利用假期在城关公社帮助广播，在牟平区三秋三夏指挥部帮助广播时，我看到了干部们的辛苦和劳累。我能干得好这个三不脱离干部吗？我不想去了，可是父亲却坚决同意要我去。当两个通知书同时拿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到大学上学，父亲说了一句我永远忘不了的话：“将来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是的，这一天来到了，我感到非常的后悔。那是我在养马岛世界马联赛广播的时候。我有幸见到了和我一块儿调干的三不脱离干部孙德汉老师。他原来是民办教师，现在，提拔为三不脱离干部以后，他任牟平区副县长了。而我呢，仍然是一名电视台的播音员。孙副县长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问我：“是否愿意回区委？现在区委缺少秘书。”被我拒绝了，我要从头开始。看着那么辽阔的养马岛跑马场，我情不自禁地问他：“县长，这么大的养马岛跑马场是您带领大家修建的吗？”他答应：“是的”。我觉得他真像我父亲说的那样，为国家多做了贡献！我扪心自问，确实感到惭愧。
使我感到安慰的是，父亲当初要我和侄子有一个在科研单位上班。虽然我和侄子没能达到父亲的要求，但是我大姐的孩子考上博士后毕业以后，参加到了研究原子弹的行列，总算实现了父亲对我们下一代的期望。大侄子由于考公务员获得烟台市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分配在烟台市委工作，现在任处长。小侄子和我一样考到了公安局任大队长。
每当想起父亲给我们的长远规划我感到不太满意的情景，我才真正了解到了一位当父亲的心。
那位女大学生聚精会神地听我讲完了我的这段儿经历。终于明白过来，她说：“阿姨，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告诉她：“时刻想着为祖国争光，为中国人争气。就会促使自己向科学的尖端攀登！”
（作者简介）：
贺宝璇，女，山东牟平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先后担任播音员、教师，入警后任机要秘书、办公室副主任等职。系北京世纪百家国际文化发展中心学会会员，全国散文作家协会会员，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几十年笔耕不辍，其散文和新闻作品在《人民公安报》《大众日报》《支部生活》《山东法制报》《齐鲁晚报》《烟台日报》《烟台晚报》《老干部之家》等报刊发表3600余篇。先后在全国散文比赛11次获得一等奖。2010年，在中华散文网举办的荣耀2010年全国文艺创作”活动中，荣获“荣耀中国2010年全国文艺创作年度人物”奖。2018年出版了散文集《石榴花开红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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