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 序
生命是宝贵的,人生只有一次。要珍惜!道路是人走出来的,辉煌靠自己书写。要奋斗!
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了信念,有了追求,有了正确的目标,就会大踏步地向前,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就会做出成绩来。在各奔前程的道路上,一往无前,追求梦想,就能把自己的生命和祖国的命运连在一起,为沸腾的生活奏响凯歌。
我,是一个凡人,比较内向,不喜欢张扬。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只有比别人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只有通过脚踏实地,挥洒汗水,辛勤耕耘,春天播下种子,秋天才会收到丰硕的果实……每当收到战友们赠送的回忆录时,无论厚薄,感受到的都是岁月沉甸后的真情厚爱,特别地珍重。书中的言语如涓涓细流注入心田,激起涟漪,坦诚的话儿耳边响起,一股如冬日阳光的暖流,浸润我的全身。当我掩卷闭目,思绪却沉湎在往日那火热军营沸腾的生活中:促膝谈心,月下摆龙门阵,烈日和风雨下摸爬滚打,战火中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并肩战斗,在堑壕里遥望明月思念故乡,忘不了故乡那浓烈的米酒……忘不了猫儿洞里写春秋,风华正茂献青春。
每当我开卷细读,心里会萌发出一种冲动,思绪万千,激励着我,令人辗转难眠。脑海里翻腾着往事,人生苦短,幸福却陪伴着我,值得记忆,值得缅怀。我不禁跃跃欲试,想提笔写写自己的人生经历,自己走过的路,自己的所感和所悟。于是我把记忆中那些启迪我、感动我、温暖我的东西,细细梳理了一遍。回顾走过的人生路,可谓三个飞跃,一个升华:我从懵懂少年到天安门广场看到那面国旗,心生憧憬,我要当兵;从年少时留下的地图印象到军营中的军用地图变成沙盘,我当了一名好兵;应祖国召唤,三次参战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心灵得到了净化;有幸到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学习深造,思想灵魂得到了升华。
我爱草绿色的军装,更爱军帽上那颗闪闪的红星,我爱五彩缤纷的生活,更爱万紫千红的春天故事。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我对红色和绿色尤其钟爱,红色象征着热烈、奔放、激情、斗志、革命;绿色象征着希望、安全、生命、和平、宁静。我挑灯看书时,喜欢“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浓绿万枝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霜叶红于二月花”“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诗句。于是我给本书起名为《难忘那一片红叶》,赠给生死与共深情厚爱的战友和同学,以资纪念。也以此作为留给家人和后代的一份礼物珍藏,望其珍惜生命,热爱生活,不忘初心,在新时代里做一个脚踏实地的好公民。
陈代明
2021年8月1日建军节•昆明
第一章
《少年时代》
生活是一个大舞台,人生更是一个大舞台。少年时代是青春萌发的时代,它充满诗意、幻想、憧憬,连做的梦也五彩斑斓,是那么神奇,引人入胜。在人生的大舞台上,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每个故事所述各不相同,走的路也不同,有高潮有跌宕,有幸福有痛苦,还有悲喜交加……每个故事都会与乡情、乡音、亲情割舍不开,还有家乡那小小的圆点,夜里那盏温馨的油灯。
我爱诗人艾青的诗句: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有人说,当婴儿呱呱坠地的那声啼哭,就意味着母亲的痛苦。我说,他(她)的啼哭声是在笑,离开母亲的衣胞,睁开了双眼,屋外透进来的阳光是那么明亮,空气是那么清新、沁人肺腑。霎时,长大了许多,高兴得双手双脚在空气中舞蹈起来,嘹亮的啼哭向人间宣告:我来了……
听到这声啼哭,母亲眼里涌出了泪水,嘴角挂着微笑,忘记了十月怀胎的艰辛,忘记了分娩的阵痛,兴奋地看着躺在身边粉红色皮肤、粉红色脸蛋的孩儿。“我为本家添了一口人,我,当母亲了!”
我和千万个婴儿一样,在1949年12月24日,啼哭着降生了。
我用小嘴吸吮着生命中的第一口奶水,它是那么地甘美香醇。族人们相继前来看望,我的到来给大家增添了喜悦。在母亲乳汁的哺育下一天天的在长大,从咿咿呀呀地学语到蹒跚学步,我耳边听到浓浓的乡音、等到我会说话和思维时,才得知出生地是四川省武胜县乐善镇的乡下。
母亲唐素兰,她出生在仁和乡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受外公外婆的影响和熏陶,心地善良,勤劳朴实,识字不多,但她却给我们讲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我有点遗憾,新中国诞生的鞭炮声没听到,农民翻身做主分田地跳起秧歌舞的欢快场面没见过。到了懂事时,也是懵懂的,只知道肚儿空空,饥肠辘辘就要吃饭。那时粮食紧缺,副食品紧缺,日用品紧缺,加之自然灾害,人们交谈时都是唉声叹气……就是在这样困难的年代,母亲省吃俭用,不管好坏,也想尽办法让大家有能吃的东西填肚子。
转眼上学了。“六一”儿童节快要到的时候,各班都在忙着排节目。这是我们自己的节日,老师还把我挑选出来和同学们一块练习跳舞。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许多同学把从家带来的“麦粑”啃着吃。他们吃的真香,引得我真有点馋涎欲滴。虽说学校离家不远,但家里却没有什么东西可带,母亲说家里没有粮食了,啥子东西都没得。父亲劳动回家坐在屋里发愣,几个弟妹也缠着母亲要东西吃。母亲好难啊!屋前的自留地里没有成熟的菜,自种的四季豆结出了还未成熟的豆荚,母亲狠心的摘了一点,准备煮着给大家吃。望着母亲的愁容,我没有掉眼泪,更没有哭泣。我说,妈,我会唱歌跳舞了,不信,我演给你看。于是,我双脚一前一后动起来,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我双手摆出划桨的架势。我望着母亲,她有些激动,悄悄地用衣角抹着眼睛。母亲笑了,父亲发愣的脸舒展了……我转身拿起书包跨门而出,向学校跑去。此刻,我感觉自己长大了。
“六一”儿童节的那天,我在台上特别卖力,也特别认真。我望着台下观看的人群,仿佛看到了母亲那双含着喜悦泪水的双眼……这是一张自信的笑脸,孩儿懂事了。我母亲的内心世界很丰富,心里藏着什么,从不轻易的流露出来,都是不声不响地用实际行动来展现。那时,城里人有粮票,农村只有布票,母亲从来舍不得用布票为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服,而是省下来为子女做衣服。我们家男孩多,女孩少,我穿的衣服小了,留给二弟穿,二弟穿不了三弟穿,旧衣服总是补了又补再穿,舍不得扔掉。平时的衣服母亲总是为我们洗得干干净净,穿时她不是掖掖衣角,就是整整衣领,抚平衣裤上的皱折。有时母亲边做边说,人穷志不短,衣少水不穷,只要勤快换洗,破了就缝补,冬天穿还暖和呢。我们兄妹出门还是很体面的。每次放学回家,母亲总要审视一番,发现谁的衣裤破了,她从不指责。晚上我们兄妹几人入睡了,她蹑手蹑脚地把破衣裤拿走,在微弱的油灯下,穿针引线,细心缝补。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我的家乡在川北浅丘山区,除了缺粮食还缺乏柴禾,煤炭要到50公里以外去拉。为了节省每一分钱,就要到处扒草或捡树叶,晒干后当柴火烧。距我家约十里地,有个叫“麻子河”的地方,有一大片山林,植被也很好。我母亲经常带我去那里捡柴禾,上午出去捡满一背篓,回家时太阳西斜快要落山了。有一次,母亲捡了一大背柴禾,准备起身回家时,由于堆得太高,头重脚轻,背篓一下翻了过去,柴禾把她压在了沟底。我急忙跑过去推开柴禾,把母亲拉起来。她的腰被闪了,腰部疼痛不已。我还小,力气不够,劝母亲不要了。母亲看着眼前这一大背篓柴禾足够烧一阵子,她舍不得。除了分了少许给我,她硬是咬着牙,一步一挪地背起背篓往家走。到家放下柴禾,用热毛巾捂着腰,哼都没哼一声。事后好几天,她才去找草药医生包了包,原来腰被扭伤了。由于没有彻底根治,落下了腰肌劳损并发腰间盘突出的病根,每到刮风下雨或是冬天,痛起来让人难忍。待我长大成人后,方知母亲这种内向的性格也留在我的血液里。记得自卫还击作战结束后,我探亲回家进门时,刚叫了一声妈,她竟然流下了泪水。我说,妈,我回来了。这不是好好地嘛,哭啥子嘛。“八娃子,妈高兴哪”。望望母亲自豪的笑脸上挂着的泪珠,我眼里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文学家高尔基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唯有母亲的伟大,才是无法逾越的高峰。是啊!无论你怎样伟大,对母亲而言,你就是妈妈心中——永远的孩子。
[家乡武胜]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武胜二字产生了兴趣,从字面看,应该跟打仗有关系。据有关史料记载,武胜县历史悠久,早在远古时期就有人居住,主要从事渔猎、农业等生产生活。元朝初年,便“以武力胜南宋”而设置武胜军(县级),武胜由此而得名,延续至今。“陇秦雨水汇嘉陵,千里江流绕古城”。长江第二大支流嘉陵江,挟秦岭风雨而南下,历经九曲回转入长江,流经武胜117公里。千百年来,任凭时代的演变,人们一直在这里辛勤耕作,一代又一代繁衍着……
△如今的武胜
我出生的那个村子,十余户人家。山清水秀,青青瓦房掩映在浓密的翠竹林间。清晨和傍晚,袅袅炊烟升腾,展示着这个村子的清平景象。村子的东面,是一座闻名的无溪堰。所谓无溪堰,其实就是上游没有溪流,靠上边的无数稻田供水。上边无水,堰里便存水极少。但尽管这样,还供着村里人们的洗涤之用。南面是朱家岩。因何得名我也不知究竟。一片不高的山岩之下,又是大片的稻田和村庄。这恐怕就是川北低山丘陵的显著特征吧。西面不远有一座大水库,据说库里存水可达3万立方米,是大跃进时代修建的,存水浇灌着下游数千亩土地,是下游人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北面不到1公里,便是有名的乐善镇了。乐善,顾名思义,其乐其善也。相传在清朝中期名黑耳场,清末才易名乐善场。说起黑耳场,还有个故事呢。
相传在清朝中叶,有个叫路头的年轻人,长得又高又大,双耳漆黑,人称黑耳大哥。他一身豪气,闯衙门,杀官差,开粮仓,在大灾之年拯救了当地百姓的生命,后被官府所杀。百姓为纪念这个英雄,在当地开了个集市,取名黑耳场。1985年更名为乐善镇。相传乐善镇的人们乐善好施,很招穷人喜欢,以后便逐渐有不少穷人来此居住。这也许就是乐善镇子不小,但人们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的缘故吧。乐善镇向北14公里便是嘉陵江边的武胜县城。这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县。在1966年前,虽被树为四川省的“红旗县”,但也没为武胜人民带来多少实惠。改革开放以来,历经几届人民政府的努力,武胜的发展是可喜的,特别是在1998年行政区划由原来隶属南充市转隶广安市后,享受着国家对广安的若干优惠政策,沾着小平老人家的不少光彩,武胜有了长足的进步。
近年来,由于武胜踞川东要津之地利,搭伟人故里之巨轮,以其富饶的水能资源,迷人的自然风光,宽松的发展环境,优惠的投资政策,迅速崛起在巴蜀大地,成为镶嵌在嘉陵江畔的一颗璀璨的明珠。2014年至2020年,先后被评为第二批全国平安渔业示范县,法院创建先进单位,西部百强县(市)之一,乡村振兴百佳示范县等。
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应当为之效力、努力报答的地方。
[陈氏家族]
家族,是依《家谱》按字排列而成辈份,不断延续的家庭关系。我没见过我们的《家谱》,只晓得陈氏家族,在乐善镇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家庭,成员多、兄弟姊妹多、儿孙多,分布在各行业工作。
平时为当地乡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口碑比较好。我爷爷这一辈共有七兄妹:大爷爷陈帮云,二爷爷陈帮华,三爷爷陈帮朝(健在一个儿子陈伯坦,在合川市退休),四爷爷陈帮贤,五爷爷陈帮志,六爷爷陈帮显(又名陈保全,是我的亲生爷爷),还有一个姑婆(在合川肖家镇居住)。每个爷爷都有一个大家庭,他们分别在武胜、重庆、合川等地开枝散叶、各自为生,繁衍各自的家族。我的亲生爷爷育有六子二女,我的大伯陈伯道,是名外科医生,一生为民悬壶济世,医德医术不错,在当地很有名气。他有四子一女,多从医,他们承袭了大伯的医德医风,钻研医术,热心服务,特别是二哥陈代安、小弟陈代青,颇受当地群众的欢迎和赞扬。二伯早年去世了。其三子陈伯通便是我的父亲;四叔陈伯达,在家务农,为人本分,养育了二子一女。艰苦的生活培养了他的儿子陈代良,当了本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为一方群众办事,备受称赞;五叔陈伯奎和六叔陈伯万都当过兵,都曾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五叔陈伯奎退伍后在本地从医,颇有点名气,养育了四子二女,三弟陈旭红颇具有创业精神。六叔陈伯万,退伍后在攀枝花市当了钢铁工人,养育了三子二女;两个孃孃出嫁后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她们的子女各有所长。
爷爷陈帮显(又名陈保全)六弟兄中,只有老五哥陈帮志没有儿子,于是爷爷将其三子(我的父亲)陈伯通,六子陈伯万过继给他的五弟为子。爷爷的五弟陈帮志又名陈海全,生育有两个女儿。大孃陈伯秀嫁给合川肖家的田应嘉,养育有二子三女,大儿子田承忠当兵退伍后工作能力较强,当了大队党支部书记。二孃陈伯玉出嫁给乐善镇酒厂工人夏福生,养育有四子一女,多数在深圳工作。
我的外公外婆去世较早,大舅唐光明在重庆钢铁公司特殊钢厂工作。他和舅妈张堂英生有二子二女,除大儿子唐明在攀枝花钢铁公司工作外,其余都在重庆;二舅唐光云在仁和乡老家务农,他和舅妈蒋子英育有三子一女。子女多在广东等地打工。
我的父亲陈伯通在这个家族中排行第三,一直在乡村务农,早年受过私塾教育。他待人处事诚信朴实,宽厚仗义。这个品德,在陈氏家族里是共性的。我父母生育有五子一女,三弟早夭。在我们存活下来的五个兄妹中,我是老大,下面是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轮到我们这一辈,祖孙相加恐怕不下于两百人了。陈氏家族没有兴衰史,有的倒是为了生存的一部奔波奋斗史吧。
[父亲的皱纹]
父亲陈伯通,一直在家务农。他经历过解放前旧社会的风霜雪雨,分享过新社会翻身作主的欢乐、分到田地的兴奋,也饱尝了“大跃进”年代的苦辣和辛酸。沉重的生活担子压在他的双肩上,让他难以喘过气来,我们兄妹五人像五只小鸟嗷嗷待哺,愁云一年四季挂在脸上。没有粮食,物资贫乏,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吃糠咽菜度日月。

△父亲陈伯通
父亲言语不多,只是唉声叹气。用一句话说,酸楚都藏在他脸上的皱纹里。每天放学回来,见到父亲脸上的皱纹越缩越紧,越来越多,怎一个愁字了得!家庭的生活是吹糠见米的事情,子女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父亲拖着沉重的步子出门到处想办法找些能充饥的东西回来……
晚上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怎样为父母分担一丝忧愁,让父亲紧锁的皱纹得到一些舒展。从此,只要有机会就要为父母做点事,从不偷懒耍滑,能给父母节省一分一厘钱,省下一粒粮,我都把它看作是为父母减轻负担,承担一份责任,解除一点忧愁……力求自己做到不耽误读书学习,努力为家多做点事情。
读书时,父亲也曾为我紧皱过一次眉头。那是在我高小毕业考初中的那天,我很勤劳,一大早就跟爷爷(四川人叫公公)外出很远的地方割草去了。当我中午背着一大背篓青草和爷爷一块回到家时,才想起今天是考初中的日子。因为我的成绩好,假期根本没有复习,就把这重要的日子忘记了。父亲得知后,见我时不声不响,只是紧锁眉头,他的眼神流露出失意。我想他是在为我割草误了考试的事。早知不应该让我去。我错失了升初中的机会。为了这一过失,争取了父母的同意,我每天到十几里之外的“石碾子”(地名)去读民办小学。我早出晚归,中午带点饭在学校吃。冬季天黑的早,放学天黑了,我独自一人摸黑走十几里小路回家。一路无人,村寨的犬吠,路上可能有贼抢,也可能被野兽袭击。走过黑洞洞的地方,浑身毛骨悚然。听到一点异响,心里格外紧张,随时觉得后边有人跟着。这些经历,锻炼了我独自外出处事的能力,磨练了我不怕虎狼的刚毅性格。第二年,我以优等成绩考上了乐善中学。为了让我更好的读书,父亲从异地买了几头羊在本地卖出,赚了点辛苦路费钱,被税务所知道了,没收并罚了款,回到家后,父亲冷不防的迸出一句话来:“老子想不通!”额头上的无数条皱纹紧绷在一块。我理解父亲心情,小九九破灭了,他只能用这句话来发泄心中积存的苦恼。这件事让父亲从此不做生意。当然,当时并不知道,这也是极左路线的产物。
儿时的境遇让我养成一种内方外圆的性格:遇事不动声色,但心中有数;不善张扬,但处事果断;不露心迹,但目标明确。
鸦雀有反哺之义,羔羊有跪乳之恩。父母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兄妹抚养成人,又为我们完婚成家,心中除了感谢养育之恩,还有深沉的愧疚,有些事却未能尽到自己的义务。
在部队有探亲假后,除了公务在身,我都必定返乡看望二老。父母那未能抚平的皱纹挂在额上,二老越来越苍老了,加之一生辛勤劳作,省吃俭用,落下一身疾病。父亲的眼睛得了眼病,视力较差,后来又增加了白内障,几近失明。一条腿也因为患败血症留下残疾。
1979年的夏天,四川的天气十分炎热,父亲被感染了败血症并发急性肾功能衰竭。那天,他中午劳动回来,就躺下了,高烧到40度。我当时正在家休假,急送他到医院救治,医院几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母亲已在考虑安排后事了。但我不相信就这样失去我的父亲,找当地的许多医生帮助诊断和治疗。乐善区医院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工农兵大学生,基本不懂医道,后来还是我的中学老师陈功余的妻子曾宪菊主动当了父亲的主治医生。按照她的嘱咐,我每天陪伴父亲的身旁煨药、输液、打针,经过整整三个星期,父亲病情好些了。四弟也从部队请假回来,我才离开医院赶回部队。母亲的胃病比较严重,也是因为节衣缩食造成的。那年外公去世,她过度悲痛使病情加重,腹部出现一个鹅蛋大的包块,重庆大坪医院检查时说是癌症,但30多年过去后,母亲依然健在。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必须十分地孝敬我的父母。我当科长时,把父母接来住在一起;后来当团长、军分区参谋长,都与父母同吃同住。杰秀是个急性子的人,心地善良,对我们的父母很孝敬。我们与父母的共同生活,使父母身体保持了较好的状态,二老80多岁高龄时,我还安排他们分别同几个兄弟各住了一段时间,让其感受到天伦之乐。
有人说,皱纹是人生的五线谱,它珍藏着人生的风霜雪雨,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每一道深浅不一的皱纹记载着世间的炎凉;它是细小的河,当内心被触碰了,心灵的闸门打开,它就像地下的泉水涌出来,顺着皱纹的河汩汩流淌……
父亲的皱纹深藏着许多故事,武胜祖辈的古老歌谣,儿童放牧的短笛,儿时的游戏……除了这些,更多的是艰辛。我期盼有一天,耳边能听完父亲皱纹中的故事和歌声。可惜我没能听完。直到父亲弥留之际,见到他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睡得很深沉。那皱纹仍留在额头上,像被人揉皱的一团纸,再也不能抹平如初,岁月的印迹镶嵌到他那深深的皱纹里。
在父亲九十大寿庆典上,我是这样概括父亲这一生的:人生苦短,世事多艰。父亲走过的九十年,是在劳作与艰辛中渡过的。为了抚育我们兄妹成长,父亲和母亲不仅苦其心志,甚至饿其体肤;他们诚实忠厚的性格给我们以深刻的熏陶;他们勤劳善良的品质给我们树立了良好的楷模;他们不畏艰险、努力拼搏的精神不断感化着我们;他们与人为善、和谐相处的作风,赢得了邻里乡亲的良好口碑;他们关心晚辈,心疼儿孙的行为给我们以终身的教益。正因为如此,今天,我们五兄妹才有了各自幸福的家庭;才有了虽不富裕但却基本小康的生活;才有了虽不理想但却相对安定的工作环境;才形成了一个工作生活虽然各在一方,但却心想一处的大家庭。
想想几十年来父母亲走过的路,正如军旅歌唱家刘和刚在歌中唱的那样:“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人间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今天,我们在这里庆祝我父亲九十大寿,就是要让我们全体晚辈们看到,父母的一生,虽然平凡但却伟大;没有颂歌千首,却有爱心无限;没有惊天的业绩,却有无私的奉献;没有家财万贯,却给我们以终身受益的精神财富。这就是我的父母亲的真实写照。
二〇一八年四月五日,正是清明节,我父亲安祥辞世,享年九十六岁。时间相距不到一个月,即二〇一八年四月二十二日,母亲也与世长辞。人们常说,妈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父母亲在同一个月内相继离开,我们从此成了无家的孩子。我们时刻思念着父母亲。
二〇一九年父亲节的那天,我写了一首《沁园春·怀念父亲》
慈父西去,阴阳两隔,哭断肝肠。
想生前笑貌,平易简洁。终身勤劳,积劳成疾,眼睛失明,双腿难行,但头脑明白清醒。
身自立,生活尚自理,从未停息。
带出一代家风,五个儿女各有前程。
叹生前苦累,全为儿女,终身劳作,回天无力。
陈氏子孙,传承家风,以此纪念父亲秉性,
永留芳,看子孙晚辈,均是好样。
二〇二〇年的清明节,由于新型冠状肺炎疫情肆虐,无法到墓前祭奠,我写了一首《清明祭父母》
清明时节思父母,儿孙泪奔欲断魂;
两年之前驾鹤去,依稀成了梦中人。
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头来子孙?
我欲乘风回故土,无奈归途有疫情。
遥望故乡三叩首,清明哀思祭双亲。
[“八老帅”的由来]
在家族里,我排行第八。小时的乳名叫“八娃子”,后因学习成绩好,在同伴中小有名气,便有了“八老帅”的称呼,让人一听,一个“帅”字就会联想到,古沙场,狼烟四起,帅旗猎猎,鼓角声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阵势。其实,我这个“八老帅”,就是在同伴中有领头的意思。
从我五岁时开始,懵懵懂懂地知道一些事情,得到父母启蒙,他们身上的品德和语言“润物细无声”地浸入心田滋养着我。在同伴中嬉笑打闹,做到礼让。弟妹间不为一点吃的东西你争我抢;对邻里乡亲,见到他们生活中有不便的事都尽力帮助。玩耍的伙伴发生争吵时,劝开后,问清原因,讲明道理,待双方心平气静后,握手言和,还是好伙伴。我在外和他们一起相处时,不搞恶作剧,起到一个带好头的作用,父母亲常说:“八娃子,人要有宽容心,得饶人处要饶人,要考虑人家的困难,要多做好事,成全人。”
或许是在家族中,五叔陈伯奎,六叔陈伯万都当过兵,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影响,大家都向往过日后也要当兵。当我1970年底入伍后,由战士、班长到提干当了领导,我的兄弟和侄儿人数不少,他们陆陆续续参军来到部队,我一是高兴,二是尽力在思想、工作、生活上帮助他们,做到尽力而为。
二弟陈代忠,早年在本地当民办教师,后来弃教从商,曾在云贵川等地做小生意,后来在昆明靠做小生意维持生计。其与妻子赵贞兰,养育的儿子陈红兵,入伍后考取了天津运输管理学校,毕业后从排长、助理员,到大理预备役团财务股长、后勤处长,是陈家比较成器的后生,现转业在云南省商务厅工作。女儿陈肖肖,从昆明旅游学校毕业,在昆明从事旅游工作;三弟早夭。四弟陈代光,早先在广东打工建房子,1996年思茅通信总站撤销之机,去帮助临时看管营房。他在此干了二十几年。其与妻子段秀琼养育的女儿陈媛媛、儿子陈明明都在思茅落户安家了。妹妹陈素碧身体不太好,妹夫江世成会木工手艺,他们的儿子江陈华,入伍当了驾驶员,主动要求到艰苦的怒江贡山县独立营服役。现在退役结婚在昆明生活,并有了个聪明可爱的小女儿。
小弟陈代华,1986年入伍,先在汽车23团当驾驶员,后来到蒙自军分区守备5团汽车队,考取安徽蚌埠汽车管理学院学习,毕业后当了汽车排长、助理员、运输科长,后来当了思茅军分区装备部长,转业后到云南省公安厅工作。弟媳谭红霞,川大毕业后在中学当老师。他们的儿子陈蒙,从长春航空航天大学毕业后,在陆军航空兵服现役,现为少校军官。
我妻子夏杰秀的父母去世较早。她有三个哥哥,和他们感情都比较好。大哥夏杰银,大嫂唐兴琼,养育二子二女;二哥夏杰华,二嫂李香碧,养育二子二女;三哥夏杰富,三嫂李隆碧,养育三子一女。这些侄儿、侄女,有的从事物流生意、有的在电视台工作、有的在政府部门上班,有的在家乡发展。他们在各自领域均有所建树,成家立业。
[我的班主任]
在武胜县乐善镇西北边,相距一公里的地方,有座50年代建起的学校,她就是我的母校——乐善中学。虽然它规模不大,各种设施还齐全,实验室、图书馆、运动场都有,教学质量还不错。
六七十年代只设有初中,为高中输送了不少优等生,据说还有考上北大清华的。80年代扩大为完全中学,教学质量有了进一步提高。在武胜县的各中学中还小有点名气,我的班主任老师是李世君,毕业于南充高等师范学院,后来当了武胜县的教育局长。是他给了我从初中坚持写日记的勇气和毅力;是他启蒙式的教会我观察和分析事物的方法;是他让我学会了如何对待这样复杂运动的思辨能力。我们那儿有个叫陈德明的区委副书记,被揪来批斗,在打倒“走资派”的口号声中,他硬是不低头。群众火了,一边一人将他的手臂拉起向上提,然后将头按下去。当时叫“喷气式”。我弄不明白,平时好好的一个人,忽的一下成了“走资派”?李老师给我讲,群众运动,过激难免,需要自我教育,提高全民素质。听了班主任的一席话,头脑里有了点醍醐灌顶的感觉。
在中学,我如鱼得水,尽情地浏览于各门自然学科之中,读了不少历史、地理、文学方面的书籍。尽管对数理化用功不少,但文学对我来讲,似乎更易于接受一些,写的作文都得了高分,有的还被老师作为范文张贴在学校的文学橱窗里。几十年过去了,我的文字功底仍然在工作中得到了运用,写的东西还算表情达意,这都归功于李世君等老师三年的中学教导。三年中,师生相处很融洽,同学之间似兄弟姊妹,苦并快乐着。为了怀念这三年的同窗生活,2018年6月,我们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这是我们这帮同学分散五十三年后的相聚。大家相聚在一起,畅谈五十多年来的经历,畅谈相聚的快乐,畅谈人生和未来,有的甚至流下了激动的眼泪,真是:
别梦依稀五十三,转瞬都到古稀年。
相见一次是一次,道声珍重迎明天。
在学习中,我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虽然字数不多,却记下我心中想说的东西,刚接触到地理这门课时,不知为什么会对地图感起兴趣来,地理老师指着挂在黑板上的地图说,唐朝时,中国的版图像秋海棠叶。如今像个高声啼叫的雄鸡。它高度浓缩了中国广袤的土地,广阔的海洋,上面有长江、黄河、青藏高原、四川盆地……课间休息时,我看着地图仔细地找,怎么找不到我家乐善镇呢?老师知道了,告诉我,地图是有各种比例尺的,在中国地图的比例尺中乐善镇是找不到的,要在四川省地图上方能找到,后来我确实找到了乐善镇。想不到它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圆点。这个圆点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吸吮母亲第一口“奶水”的地方。于是,我牢记了这颗圆点。
[走出家门]
六七、六八两年,全国红卫兵大串联,走出家门“经风雨见世面”。我由圆点迈出了第一步,先后到过重庆、成都、西安、北京等地,每到一地都要看看走了多远。而在地图上一看,这些地方都近在咫尺,我们却走了好些日子。每到一地,看到许多红卫兵穿着绿色的军装,腰间扎着有五角星的腰带,虽然穿在身上有些宽大,但男生精神抖擞,女生英姿飒爽,看看自己的衣着,真羡慕他们啊。此前,部队曾到学校“选飞”,我积极参加报名,因为视力和听力上的差距,我是高兴而去,扫兴而归。
从外地回来,视野开阔了。我脑子里始终抹不去那一片绿色军装。那段时间,同学们心中憧憬着未来和理想。但理想在哪里呢?心中朦胧。许多人的大学梦都被眼前的现实给粉碎了。面对现实,怎么办?看着同学们各奔东西,开始着自己求生的路。越急越没有用,同学们有的打工,有的当兵,有的“守株待兔”等待高考。我的思绪乱如麻,我是长子,正是为父母分担忧愁的时候。弟妹年纪还小,总不能袖手旁观嘛,最起码找个工作解决一张吃饭的嘴。自己的想法是不能停,边工作边复习功课,期盼国家经济好转起来,恢复教育秩序。于是,我在乐善区农机站找到一份当合同制学徒工人的职业。乐善区农机站是我弃农从工的第一个单位。站长李树清是军队转业干部,对我很好,在当时众多想进农机站的青年人中,他选择了我。并安排技术很好的刘玉民师傅专门带我,站里的其他几位师傅也都非常关心我,这使我在当时那种彷徨无路、苦闷无助的岁月里,渡过了一年多轻松快乐的日子。令我愧疚的是,我入伍后,因为各种原因,都跟他们失去了联系。多年来我一直都想念着他们,直到今年春天,才和他们有了联系。
跟师傅学习不长时间,就能掌握一台柴油机,负责给老百姓抽水、碾米。
一个月过去了,当我拿着22元工资交给母亲时,她没有接,这是出乎我意料的。我说:“这是我的一个月工资,给家一点添补。”母亲说:“八娃子,你已长大了,这工资你留着用,我手头现在不紧……”“好!妈,家里急用时就拿,我不会乱花一分钱哩。”
站里的工作并不算苦累。但我的心境平静不下来,我不能伴着柴油机的“突!突!”声度日月,更不能让哗哗的流水废青春。我坚信:困难困难,困在家里就难;出路出路,走出去就有路。
有一天下班后,跨入家门,见二老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们望了我一眼,又把话吞进了肚里。后来才知道,家里时不时有好心人上门提亲,给我介绍对象。我能理解父母为我着想的心情。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是长子,这事是理所当然的。我却不忙,肚儿的事情有了着落再说。但心里憋得慌啊!面对这些,思想上有着无形的压力。在家时,我言语很少,脸上挂着阴云,愁眉不展。对此,父母也不刨根问底,更不责备。或许是父母猜透了我的心思,母亲说:八娃子,你当兵去!这句话如雷贯耳,撞击着我的心田,心咚咚地跳,脸上的阴云消失了。在外边人家都说,花盆里栽不出大树,平地上练不出千里马,平静的湖里练不出强悍的水手,我应该出去闯一闯。
娃儿,你长大了,也由不得父母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人各有志,总不能老把你护在老母鸡的翅膀下……
父亲母亲的话如粒粒种子,播种在我的心里,她这一讲,又犹如柴油机抽出的水,哗哗地浸透了我的全身。我兴奋极了,母亲的笑挂在眉梢,父亲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在我眼里,父亲好像年轻了好多岁。
我暗自下决心,深信总有一天,我定能够穿上那绿色的军装。
[从初恋到成婚]
初恋,是人生第一次恋爱。我呢,谈不上什么初恋,是暗恋,如平常说的单相思。
那时候,人们的生活并不好过,当时的中学生都比较清苦而又单纯,想的并不那么复杂,男女同学在一起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在相处中都比较有分寸。即使同桌也会划分出无形的“三八线”。但是每个人都是有感情的,一般女同学成熟早些,小鸟会唱歌了,就成了大鸟;女孩儿会羞答答地看着小伙子,也就是懂得了爱情。情窦初开嘛。学校里有图书馆,藏书不少。在文学作品中描写初恋时,有甜蜜、柔美、难忘等字句,凡是读过此类书的,或许不会忘记德国诗人歌德那句: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细细咀嚼难免会派生出一些想法来,只是不能流露出来,只能说对男女谈情说爱之事,有些朦胧的感觉。当然,一些年龄偏大,成熟较早的同学,他们偷偷暗自传送情书,私下偷偷幽会也是有的。不谈情说爱,同学们之间相互倾慕之情是有的。我曾经在同学中倾慕一位女同学。自古英雄胆儿大,虽然有些倾慕,但慑于当时的环境,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胆怯,不敢大胆地表露出来。谁都没有说出过心中的私密,让它隐藏在各自心灵的深处吧!互相顾盼着那熟悉的身影,耳里传着她动听的声音……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停课了。我们便各奔前程,临别时都没顾得上说声“再见”。这给我的“暗恋”画上了句号,现在回想起来,“暗恋”时的眼光是那么热情洋溢,言谈是那么舒畅欢欣。憧憬充满着诗意……啊!这就是我的“初恋”。
后来,我到农技站工作,师傅刘玉民对我很关心,工作上传帮带,特别是在生活上热心介绍对象,我在部队这多年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家里父母也望我早日成家好抱孙儿。内外情况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成为一种烦恼,一种忧虑。这些“对象”根本就不是心中倾慕的人,我仍然用“暗恋”时的标准来衡量对方,考量着别人,一次次地回绝了人家。父母生气了,“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我难以启齿,责备声中,无言回答,只能是苦恼人的笑,慢慢对付……
认识杰秀,是经我的叔娘介绍。那是1970年初的一天,在另一个中学上学的她与同是中学生的我,有了第一次见面。那是怎样令人激动的时刻,我们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热情而急切的向对方表达着自己的内心世界——至今回想起来,我都能感到自己胸口当时的心跳声。记得这次见面我们交谈了很长时间,分手的时候,大家意犹未尽、难舍难分,并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初次见面,我认识到杰秀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我们有许多共同的话题。这正是我心中对爱情的期待,我感谢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心里默认她就是我心中的结婚对象。我这是一见钟情了,丘比特的箭把我俩的心连在了一起,我们恋爱了。
相爱时的美好让人怀念。与杰秀相恋几个月后,随着对她的了解增加,我更加欣赏她耿直、善解人意和简朴勤劳。1970年底,我开始从军,爱情也开始了漫长的离别与思念。那时没有花前月下的喃喃细语,没有漫步在温馨的花园里的悠长时光,有的只是鸿雁传书互诉衷肠。
1975年底,我从部队回到家乡举行婚礼。我们跨入婚姻殿堂——结束5年的爱情马拉松,开始了新生活。杰秀的到来,为陈氏家族增加了一位好媳妇,国家多了一个军人的好妻子。从这一天开始,我们要对双方父母负责,对家庭负责,互相负责。但我深深的知道,其实这些种子早已播撒在我们的内心,杰秀早已将我父母视如自己的父母。无论是1972年我出国参加援老抗美作战的两年里,以及成婚后,参加自卫还击作战和老山防御作战时,一家老小的生活,家庭的责任都只由爱妻杰秀一人扛起,她用女性天然的奉献精神支撑着这个家前行。在那时条件艰苦、物资缺乏的环境中,如今想来感到太不容易了。
1988年,母亲生了一场重病,而我正远在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学习,我处在学习时间紧、时机珍贵因而倍感珍惜,但又深怀着对母亲病情的担忧、急切感到应该回家照顾母亲的两难心境中,是爱妻一次次的给我安慰,让我放下心来搞好学习。那时,我们一家在蒙自部队生活,她独自一人既要照顾住院治疗的母亲,做好护理工作;又担负两个女儿白天的学习接送、深夜的自习接送等一切生活琐事;还要安慰我放松学习。母亲这一次足足住院二十多天,出院后恢复得很好,我想这离不开杰秀的细心照顾。同时,我也以优秀的成绩从南京陆军指挥学院毕业,这份成绩离不开杰秀的支持与宽慰。每每回想,我心中无比感激爱妻杰秀对这个家无私的辛劳与付出。
1979年,我从部队请假回到家时,我们的大女儿陈薇,已经会走路了。自卫还击作战结束后,正遇乡政府召开干部大会,让我作报告,介绍自卫还击作战的情况,以期对群众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那时陈薇不到4岁,却泰然自若、坦坦荡荡地跑上主席台来同我坐在一起。台下的人也不笑话她,事后只说这小姑娘胆子可不小。在我记忆里,她会说话时,看到我归来,总是“爸爸—爸爸”的叫喊,这一声声软软甜甜的温暖,令我这颗怀揣责任与担当、一向坚韧的心也柔软起来。正如人们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女儿们健康的长大,给我的生活带来许多欢乐和温暖,我也深深感谢爱妻的教导有方。
写到这里,深感做一个军人的妻子不容易,当个好军嫂就更难了。借用高尔基的诗,作为此文的结束语:
我赞美你们妇女,也就是母亲。
没有你们乳汁哺育,世界就没有英雄和诗人。

(敬请关注连载②)
本文由作者授权《和平树下》首发,编辑/摄影:艾宗升。部分图片来源于作者提供和网络。
▽作者简介:

陈代明,1949年出生于四川省广安市武胜县乐善镇,1970年入伍在原昆明军区11军32师96团。历任战士、班长和团新闻报道员;排长、副连长、作训参谋;32师作训科副科长、科长,成都军区守备第二师边防团团长,思茅军分区参谋长、昆明军分区副司令员,大校军衔。1972~74年参加援老抗美作战,79年自卫还击战、84年老山首轮防御作战。戍边卫国几十年,退休后居住于昆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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