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
文/李立功
“我们的人生有个至此再后退不得的临界点。”
――《海边的卡夫卡》
秋日。这几日心里颇感不宁静。世界缺少了色彩,单一,冷清。
我无所事事地在追寻什么,抑或可以说追求。我害怕自己崩塌在屏息的气息中。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我看到了消逝,无可奈何的消逝,称之为死亡。归根结底,哪有人会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村上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慢慢释放在秋日中,弥漫在无边的冷清中,浸透了沉寂。无言。

静静坐着。大脑停止了思考。路就在那里。即使过往的汽车将引擎声和鸣笛声悬在半空,即使两三行人说笑的声响,即使移动的动静――模糊了,空白了,我穿越了时间,同暗淡的浅影合为一体……冷冽平地卷起般袭来,身体触电般颤抖。传来摩托车引擎发动声,间隙荡出孩童顽耍的笑声,瞬间被呼啸而过的引擎声淹没。喟叹。空气中裂着烧开的胶皮味,地上零星躺着泛黄的树叶。
清空脑海的呆滞。炉里的火苗像活物一样动来动去,颜色各所不一。降生,相逢,分别,消亡。舒伯特的《D大调奏鸣曲》如路般冗长。音乐笼罩了沉默笼罩了黑暗。房间映成了橙红色,暖融融的舒适。寒冷被遗忘在心洞深不见底的地方,却有一根神经始终牵动着。终逃不出自然的审判。
不完美。不完美的昏暗中,世界仿佛会顷刻瓦解;近乎完美的清冷中,一切如玫瑰凋去般自然流动。如这气息似这火。生命总是被安排好的,你我往来,只是定格。
空空的天空。茫然。空气中一团一块地混杂着冷气,凉飕飕的,涌了过来。闭上眼睛――眼睛有些生疼:只是托辞。走出去面朝这刺闪闪的白光,自己仿佛暴露在整个世界当中。不只是人。我害怕生息的物种――树是如此,甚至于落叶亦是如此。冷气投出百千目光注视着我。恐惧。退缩。心脏发出干渴的响声。纵然脚后如世界的边缘,深深的悬崖逼迫至脚跟发软。不知所措。

我强烈追求着什么,又在极力回避着。我不敢去触碰深究,如拈着潘多拉的宝盒静静端详,轻轻地笑――那是一杯伏加特,焕发着诱人的色泽,却不敢将它举起。怕侵蚀我的一切。
昨日,最要好的伙伴找我来玩。挺长时间不曾见到。我们忆着过往,迁插一两今时的慨叹。我们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就淡了,不知道该换上怎样一副表情。我站在玻璃墙外,悲悯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