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元生 ll 哥哥的大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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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经过一段时间，双方虽各有动作，却都是些退云雨的形式。
转眼又进腊月，一天哥说：“明天志明去洛阳，你和他斯跟上去给我买身衣服，不说应付过年，我身上这身衣服也沒法再穿了。”可不是么，依着哥整天不走动，一身衣服上下补满了补钉，整冬就洗了一回，还是在晚上窒友上床睡下后，穿上人家衣服，洗好后，在煤火上烘干，第二天再穿上。
到洛阳，最后在涧西上海市场才找到合适的衣服。7元錢买了一个毕几黄棉上衣，4元錢买了一条深灰色絲棉单裤。
转眼一九六七年过去。由于形势越来越明朗，双方紧绷的弦也松了。双方除了敏感的几个头，骨干外，其它人也不再去团部伙上吃饭了。多数人可自由在村中活动了。
艳阳四月，公社的武装部长仝学仁和付社长韩世宽来到村里，先到<红>团部召开团部委员会议。传达上级最新指示精神：一；河南二七公社是革命造反派。二；今年主要工作是<抓革命促生产>，实行革命大联合。
三；各派停止武斗，立刻交出所有武器。
下面让与会成员谈下意见；
全体团部委员<哗>的一片掌声。
接下来韩社长又说：“从掌声说明了大家的心情，那么，现在我去<粱>部向他们传达一下，请你们也准备准备，明天上午咱们双方派出代表把交武器的事协商一下。”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双方代表来到学校会议窒。仝部长作了筒短的讲话，让双方代说说，<红>方代表很干脆的表态：一切服从上级指示精神，一定彻底干净交出所有武器！
<梁>方代表说：“交武器可以，可仝部长给我们说清楚；为什么说我们是保皇派？”
韩社长问：“沒人说你们是保皇派呀！”<梁>代表说：“你说我们上线河造总是保皇派，言外之意我们不是保皇派是啥？”韩说：“你们只是受蒙敝的革命群众组织”
<梁>方代表愤愤欲离场，韩大喝一声："站住，会议还沒结束"
一声吆喝，梁方代表头也不回，一只脚里，一只脚外定在门坎。韩大声说："听好，双方下午三点，到公社武装部上交所有武器！"
说罢散会。
下午三时，<红>方用一个架子车装了满滿一车大刀，长矛等武器，全团三十多个成员排着整齐的队伍随在车后向公社走去！
公社门前，一街两行站满了各村前来参加武器交接议式的群众。<多是造反派>公社书记王之逸等一二十个领导站在公社门外台阶上。一看到武屯<红>派拉着武器走了过来，人群中掌声像爆竹一样响起！
接下来王之逸讲话。下来，主持人说：“下面有武屯<红团>团长百国正讲话；只见百国正从容不迫的走上台阶，下边又响起胜于刚才掌声的掌声！随着掌声，所有群众拥挤着围了过来，目光齐刷刷射向讲台，百国正简练中肯铿锵有力的数言讲毕，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此后，两天时间除了武屯<梁派>，全公社各村各派的武器就收交结束。
二
第三天下午，武装部长仝学仁和付社长韩世宽又来到武屯，韩在大队长武戊辰陪同下直接摸到<梁团>团部大门，武戊辰敲开门后，二人进了去，哪知二人脚还沒站稳，韩就被门后窜出的两个人背后拦腰抱定，韩迅速掏出在怀中握着的上膛手枪，哪知刚举向天空，还沒来及扣扳机，就被身后人一把把枪夺去。
这时一群人巳站在面前，为首的一个人接过枪，对着韩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前来行凶！”韩说：“我是韩世宽社长啊”对方说：“竟敢冒充国家干部！推出去！”大队长武戊辰忙说：“你们赶紧松开，他真是韩社长呀！”话沒说完，就被一群人推到门外，反身关上大门。
韩只好和仝返回公社。
第二天下午， 村里施来两辆解放牌卡车。上面站着二十几号全付武装的人。一个个荷枪实弹。下车后，迅速排成两纵队，在仝部长的带领下，直奔<梁团>团部。
这是县里为了应付当前的突发事件，从县属各厂矿抽调的优秀基干民兵组成的小分队，共二十五人，个个都训练有素。
他们到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怎么喊也沒人应称。只好爬墙头进去打开。门开后，只见这是解放前一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他们小心翼翼从前院寻到后院，连一个人影也沒找到。只见后门大开，看那凌乱的现场，像是刚刚怆惶撤离。人枪未见！算是白忙活了半天。
小分队走了。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还有<红团>团领导，商讨决定；让公社武装部仝部长留下，<红团>人员秘密驻扎学校，协助村大队维护村里秩序，一旦发现<梁派>头目，立即控制，查清抢枪事件。绝对不能发生枪击伤人事故！
当时已是立夏时令，寒意已退。<红团>几十个人驻扎在学校南边一个教窒里，教室南窗外是一所房屋坍塌的空院，院中树木成阴，杂草丛生。大部分墙已成废墟。走出院子，往西不远就是<红团>团部，但是，教窒南墙两个高一米八，宽一米五的木质大窗上都钉有小指粗细的刚筋，中间只有十五公分的距离。若是往团部去，必须从学校西边前门出去，再折往南二百多米才到。
<梁团>团部就在出去学校门往北七八十米处，这一地段正是梁团的活动中心。上级让<红团>在这里扎营，也就是<寻枪>心切，就近监控。
几十号人分成两班，昼夜潜伏在学校四周房顶。
几天过去，别说头了，就连一般成员也很少见。倒把<红团>成员们搞的昏昏噩噩。加之这几天天朗气清，白天人在房顶，在阳光长时间直射下，也受不了；每个人都产生了麻痹懈怠心理。
这一天下午一点左右，除了少数几个在放哨外，其余都在南边教窒课桌拼成的大床上睡大头觉，忽然，在学校北边房顶上和<粱团>团部相对，只隔一条路放哨的武殿臣发现，先是从<梁团>团部走出两个人探头探脑的人张望了一会儿，进去，又出来几个手持长矛的人，在大门前转悠，这种反常现象，立即引起他的警觉。他急忙下房，跑进南边教室，大呼小叫把大伙惊醒。就在大家刚坐起，忽听见校院又传来大呼小叫声，教室里人从北墙上露天大窗往外一望；<梁团>人己破校门而入，哇呀呀！黑鸦鸦一片，个个手持长矛大刀狂奔教窒而来！
头急忙让大家把三十多张课桌搬到门后，窗前堵上。说时迟，那时快，<粱团>人巳冲到教窒跟前。只听门外咕咕咚咚捣门声。大家都用身子扛紧桌子。我和武殿臣在极力拉南边窗上钉的钢筋。由于都是透眼钉法，很牢固，怎么拉也拉不掉一根。外面响声更狂，滿屋人急得像热锅上的马蚁。我把眼放低，在滿屋子地上扫描，希望奇迹的发现一种可用来去掉钢筋的东西；忽然，教室西南角的杂物堆下露出一个金属似的东西进入视网，我急忙把杂物掀过，呵！露出七八个大碗口大的废弃了的钢磨磨扇，大家喜出望外，拿在手里就向钢筋砸去。效果真不错，十几下就砸断一根，几分钟就把两个窗户打通。人们像猴子一样，一个跟一个从窗洞跃出。来到了团部。
就在头要派人去大队找人汇报情况时，仝部长和大队长来到团部，见面就说：“大家受惊了，就在十几分钟前，我们刚接到公社电话；说<梁团>已派人完好无损的把手枪送到公社，并写了一封悔过书一并交上，并还承诺下午就把武器上交公社。还说，学校是我们地盘，要让<红团>撤离。”
这不，就在我们和公社在电话中正商讨此事时，等不及的<粱团>群众就不顾一切抢夺地盘去了。
至此，"抢枪事件"算平息。
三
接下来，全国形势发生急剧变化，看来中央是要下决心结束文化大革命了。自上而下，各级革命委员会如雨后春笋纷纷成立。不到一个月，公社一级已基夲结束。农村基层大队一级革命大联合工作启动。这个工作由各级政府监管，公社新革委会成员白子灿来村驻队。双方各派三名代表，整天在大队会议室协商谈判。<红团>有团长百国正，委员毛明川和一名党员代表闫松山。
<梁方>因团里头头意见不能统一，派不出合适代表人选，以致几天谈判不能纳轨。在上面 摧促下，随便弄了几个人去充数，算是坐了下来。
十几天和谈过去，也沒什么进展，公社决定给梁部全体成员办几天学习班。办了三天，还是沒效果。
公社研究决定，先搞问题小的大队，问题大的村暂时放一放。
截至六月八日，全李村公社二十一个行政村已有十八个实行了大联合，十六个革委会已成立，
鉴于此，公社把拖工作后腿的两个老大难村，武屯和偏桥报呈县里，作为重点。
县里让全县各重点村双方代表集中县里解决问题。时限半月。开宗明意称：在时限期内，不仅要解决大联合问题，还要商定成立革命委员会事宜。
<梁团>因代表人选仍是意见不能统一，主要人选还是沒有。
半月很快过去，按上级精神；进入革命委员会成员共三名，造反派两名，站错队群众组织一名，<红团>人选很快确定，。<梁团>几个头头因都想榜上有名，终因僧多粥少，索性谁也别喝。
协议最后在一方缺席情况下，有县报入地市，被定缺席无正当理由，宣布有效！
这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鸡飞蛋打一场空。
四
由县里谈判结束回到家第二天，公社和大队便着手革命委员会成立事宜。
一大早，在公社有关领导授意下，村代理支书武广太找到<梁团>头，让他到大队会议室参加会议，哪曾想他倒满腹委曲的大放倔词。这是广太支书预料之中事。待他一通发泄后，广太支书又问：“说，咋办”，对方撂出大话：“不去又咋样，我就是要看看，协议上沒有我们签字，这样的非法革委会谁能把它搞成！”
经过两天准备，明天为成立武屯村革命委员会举行议式。
<红团>团长百国正头天下午招集全团成员扩大会议。范围扩大到武屯群众只要愿意参加你就可以来。因为天气热，会议时间定在下午三点。
考虑到这是一个庆祝胜利成功的前夕会议，与会人员一定很多，夲该在学校招开。但为避免不必要的枝外生枝，会场就定在团部东边较大的十字路口。
下午二点不到，会场上就有些人了，这些人多是文革期间的中立派。
将近三点，会场上人已站满。
还好，老天也怪凑趣，火般的太阳躲进云层。
这时，<红团>全团成员在头带领下来到会场，成员们列队站定，团长百国正在人群中站在一块大石上，对着下面攒动的无数人头打了个招呼，立刻响起雷鸣般掌声！
他简明扼要讲了国家当前形势，和成立革命委员会的重要性。他那诙谐幽默的讲述，不断引起群众阵阵掌声！
散会后，留下团里全体成员，为明天事务作了具体分工。又对大家强调一点；明天的会议是胜利的会议，是走向安定的会议，但是还有一小部分私心杂念严重的人，为了一己私利，还会煽动不明真象的群众进行破坏，捣乱！但我们应当明白，他们中除极少数外都是我们的阶级好兄弟。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一定做到高恣态，克制忍让！望大家一定记好。
第二天一大早，团里全体人员出动，七点左右，就把全村大街小巷刷上了红绿标语。
八点，大伙排着队就来到学校后面操场上。这时，村子里社员们也陆陆续续到来。
不一会，一辆解放牌大卡驶入会场，上面满装搭会台需用的物料。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解放牌大卡车，上面站着二三十个雄壮的年轻人。
车刚站稳，车上的人便一个个轻捷的跳下车，马上进入搭台工作。有的刨窝，有的栽杆。
九点钟左右，太阳升起来了，今天是个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万里无雲。
会场上人已熙熙攘攘。外村也来了许多看热闹的。
就在会台的杆子栽好，准备扯棚之际，忽然，从学校后大门走来一队有二三十人的青壮妇女，她们三人一行，队伍排的很整齐，后面紧跟的是二十来个50岁以上的老者队伍，再后是二三十个青壮年小伙队伍。他们每人手中举一面红绿纸做的小旗，喊着压韵的口号，个个面情悲壮，气势凶凶！走到会台附近站定。
只见一个人走出队伍，指着刚树起杆的会台，歇斯的里的对着队伍大喊：“大家说这怎么办？”“拆！”小百十号的队伍中冲天响起一个拆字，队后二十多个青壮年忽的一下冲上会台，晃的晃，拔的拔，三下五除二就把杆子拔的吊旦净光！
栽杆人又栽，他们又拔，好一幅对峙场景！
正在双方相持不下之际，刚才开出去的大卡车又开回来，停在会台旁，上面十几个人跳下车站定。这时，从卡车驶室走出两个人，一个大家认得，就是公社书记王之逸，后面紧跟一个身穿蓝公安服的人。王书记不慌不忙的走上会台，面对台下人群，首先念了一条毛主席语录，<要团结，不要分裂>然后讲了全国文化大革命形势和建立革命委员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未了说：“谁反对阻绕革命委员的成立，就是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掌声和口号声！
随着王书记的走下会台，<梁团>拆台人也一个个溜之大吉。
半个钟头后，会台搭起，县革委会付主任朱根兆，公社书记王之勉讲话，作指示。村新产生的革委会成员登台亮像，主任讲话。
这正是：人生就是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五
就这样，吵吵闹闹两年之久的纷争，说不尽的冤枉，道不尽的委屈就此吞咽在肚，随着时光的流失，慢慢消化去吧！
两天后，新做的<武屯村革命委员会>牌子在半荒废了两年的大队门上挂起，五类份子把院子里各个角落打扫的干干净净。新主入住。个别几个运动中两头都串的人整天出入在干部们的眼皮下，主动找活干，主动找干部套近乎。当打手，这些人厉朝历代哪里都有，人家是叫识时务，趋吉避凶啊！
十天后，县小分队进驻村里，共有五六个人，一到就成立有治安员为首的专案组，任务是协助新领导班子工作，肃清保皇派流毒。一天夜里，十点钟左右，只见大队部里来了几个手持长矛的人，在大队转了一下又出去了，一打听，听说是公社的小分队下来抓<坏头头>。果然，不大时候，就押了两个人来到大队，一个是<粱团>的打手，另一个是三头。押到大队后，三头直接往一间小屋一丢，门上上锁。
另一个打手押到大队会议室里，小分队人问他：“姓名"，他反问："你们姓名"小分队又问：“你们头呢？”他说："我又不是他肚里蛔虫，我还想问你们哩"只见旁边一队员上去一脚蹬在他的腿弯上，历声喝道："跪下，"他不由自主双腿跪在地上，吆呵着："哎！共产党打人啦"！这个队员从腰中抽出一条钢鞭，照准腰部，呱，呱就是两下。由于是夏天，他只穿了个裤头，钢鞭到处立马泛起了两道手指粗的紫红印。他恐惧的仰脸望着一脸凶狠，手持钢鞭的队员，队员历声的说："快说"，他嘴角抖动着，结巴的说："下…午接…接到信就……跑了，谁送的信？队员问，"是…一…一个高个子，"叫什么？"不知，光知是南寨人"。几个小分队员会意的对视一下。拿钢鞭的队员说："你可以走了，记住，到家要自我反省自已的罪行，有坏头头的消息，立马汇报，随时听候传訊！"他满口是是是的起身走了出去。
不到一个月，几个有关"人犯"相继"落网"。
数月后，这条路线梳理分明后，两年来在群众中的无政府思潮清除殆尽。小分队撤离，又换上新的工作组进村。
工作组成员都是些根正苗红。，政治可靠的知识份子。他们的任务是<清理阶级队伍>。主要打击对象是，五类分子；即地，富，反，坏，右及历史不清者；軍，警，宪，敌，特。查这些人群在文革时期有沒搞颠复破坏行为。
另一种是各级政府组织中，是不是混入以上几种人和运动中搞打，砸，抢，违法乱纪，或有民愤者。这次清理是全国性的，不讲路线，不讲功过是非，不问权位高低！
这样筛选又经过了一个有人笑，有人哭，有人上，有人下的过程。有的刚攀上高位，笑口还沒合拢时，便被拉下马，甚至被丢进牢房。历时三年，清理告一段落。凡是当年靠造反起家上去的，统统是；你从哪里来，还到那里去吧！还回到海边守着你那个木盆吧！
运动中靠边站的干部，通过清理，清白的官复原职。
这正是：
争南战北是枉然，周而复始又归圆
后记：
哥哥自1965年6月从偃师高中毕业返乡，到l968年村革委员会成立，历时三个春秋，这三年来惊心动魄，历尽坎坷，总算在这所社会主义大学结业。
在新成立的革委会里哥得到一付主任职位。<清理阶级队伍>初始，在信书记的关注下，权衡哥的条件利弊，让他最好去工业系统发展。就把他调到县办水泥厂去了。在那里他从底层搬石头工作做起，两年后到厂化验室，两年后又被抽调县委办公室三年，又被水泥厂要回作厂办付主任，主任，付厂长，电厂厂长。
武新有成立革命委员会半年后官复原职。
信水泉调任县交通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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