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 精选诗歌 上刊诗人
张维清/江北/庒湮/何岗/何舒/湘西山鬼
/竹者/七先生/天问/钱智伟/罗永德/ 刀鱼/
天山雪/杨建宇/王赟/叶飞舟/周建好/
大致/褚向平/雨廷/余贵

渡船
文/张维清
被一把水刀劈开,二个相亲相爱的渡口,从此,望断愁云
渡船,接送码头,接送南北和花花绿绿
它很富有,桨,灯火,那条水路,那条河……
来回,不像丈量船的春秋,河的宽度
倒像一根线,缝补船夫的苦涩和悲凉
摇啊,摇落黄昏,摇落两岸三月的柳絮
摇落十月回家的芦花
孤独的船,靠在夜岸上
吐出的灯火,如一枚印章
戳在白花花的河页上
渡船,走了一生的水路,爬了一生的水坡
冬去春来,都没离开过二个苦苦相思的码头

采莲
文/张维清
粉红的,杏白的,站在塘中央
跳望绿荷
耐不住寂寞的船,去了湖心
竹篙一点,点破了水波,点落了黄昏
阿妹的情歌,挤宽了岸
脸上泛起了清波,长出二个羞红的莲花
红鱼戏水,鸳鸯调情
一只蜻蜓,发卡夹在荷花上
也想扮作一朵小花
阿妹采着莲,在塘心上找啊找
像似寻她心中的阿哥
阿哥划船过来了,对唱情歌
牵着阿妹的手
领走了她的爱情

病中的母亲
文/张维清
癌,居进母亲的血液,呑噬生命
骨瘦如柴,躺在病榻上,轻得像一片叶子
生怕一阵风,吹走
表情木然,苍白的脸,挛孪
紧闭浑浊的目光,锁定隐忍
怕母亲安慰我的伤痛
躲在楼梯边,嚎啕大哭
摸着母亲粼峋的手,仿佛看到指甲里,装满了泥巴
脚板上的老茧,喊醒了繁殖的土地
推着轮椅散步,阳光洒在脸上,一不小心,我的两滴泪砸醒了母亲的双眼
时日不多了,我喊回田野
弹一床黄被,母亲安祥地睡去

这封信
文/张维清
我不敢打开抽屉,怕那些伤感和牵挂的文字,清算过去
也不敢拍掉信上的灰尘
怕拍醒那些尘封的往事
伤痕再现,心如刀割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
她匆忙离开,居在山头三年了,坟上的野草
疯长她的思念,我的伤悲
这封信,是诀别,是我挥不出的情与爱,伤和痛
纸黄了,那是她的一滴滴泪
熬成相思的浓度
让我重温,在菩提树下,缠绵十分,怦动的心,跳出沁香的呼吸
排比句,省略号……
必有它深远的用意
如果某天相见,我会带走这封甜蜜的信
还会朗诵一首情诗
就当作是我烧上几张冥冥的纸
寄入天堂的一封封情书吧

湖
文/张维清
水,巴掌大,一屁股坐在湖心上
那些潦草,追梦的浪,一路向北
湖养了一批风,几支歌,还有渔夫——
父亲的梦
湖边的黑鸟,在磨墨,等着我的毛笔,在一张水宣上
书一幅狅草
湖那边的芦花,也飞过来了
拼了半天,也没拼出湖的形状
一根竹篙,点破了夕阳
一条渔船,如篇担,挑起湖的忧伤和沧桑
网在湖心上,写下一个符号
像一枚戳在白花花,水页上的印章
从湖里长出的炊烟,那是父亲的水乡,是游子回不去的故乡
从湖里去捡父亲瘦弱的背影
我抛弃过的水漂
湖,那是端给我的一壶老酒啊
醉得我抓不住湖边的月光
醉得我抓不住自己的惆怅

船
文/张维清
横看是扁担,挑起二座山
竖看是梁,挑走江的冷暖
顺着江走,可以理解群山
顺着号子走,可以理解渔歌
走了一生的水路,漂泊
还是被抛下的一条白链牵着
摇啊,摇落了年华
我看见绿水和青山,一退再退
我看见二个沦陷的水窝
装满渔夫的悲凉和幸福
划向江心,一张破网,网起字母
拖着江走,拖着夕阳走
但永远拉不直渔夫肩梁上那个沉重的问号
两岸的山,挤痛了江,船在风浪中沉浮
宛如我大起大落的人生
一个宽长的江与微略的红船相加减
难道是渔夫暗淡的苦涩吗

船
文/张维清
船,宽不过那条江,长不过那条河
船是犁,犁开一道道白花花的水沟
船是绳,把自己伏得好低,拖走枯萎的黄昏,拖远疲惫的江河
船很温驯,逆行,顺走
听渔夫的话
像一只行走在三月土丘上的蚯蚓
不曾游向远方
帆是一只难以撑控的笔
在长江的虚无处,书写着船的风雨和坎坷
水路十八弯,在山中穿行
摇啊,摇落了夕阳,摇落了渔歌
木船,一生都在风浪中颠簸
那是渔夫的一根铮铮铁骨啊
挑走山,挑走江,挑走人生春秋
船,渔夫的家
枕着波涛,梦见了大海

柳絮
文/张维清
开一朵朵小小的白花,在虚无处
被风吹散
漫无边际地飘飞
把自己看作一片片雪花或芦花
一个完美的春天,就这样被它撕成了碎片
扰乱了天空,但无论走得多远
永远走不出柳眼里的牵挂
那些下凡的柳絮,凝成了霜
不知捡起哪粒
是我小小的故乡
花香拂面,柳絮纷飞
苦苦凋零,是阳春三月,还是我的惆怅

雪
文/张维清
曾以为是天墙上,被风吹落的灰
曾以为是天女散花
天门,被冬锁打开,一群小兽蜂拥而至,逃亡人间
雪在虚无处,开出一朵朵白花
凋零着冬天
梅花披上洁白的婚纱,在寒冬里出嫁
经不住阳光的热吻
感动得泪水涟涟
雪压着雪,大地渐渐沦陷
红尘彻彻底底做了它的仆人
拆开这封信
白纸上写满了丰收的预言
摊开这张宣纸
不知用哪句五言七律
写出冬的乡愁
摘一朵雪花,那是我小小的故乡
看一片片雪花飞舞,拼出了冬的形状

燕子
文/张维清
一把剪刀,裁开蓝天白云
裁开自己内心的孤独,春风的忧叹
歌粒,种在千山和万水
到了秋天,再去收割我的乡愁
爱一只燕子
它把春色和咛叮驮到了江南的水乡
穿一件袈裟,在田间地头播洒虔诚的经书
在一根老橼子上,安一个家
爱一只燕子
它跟父亲签定了镀金的时光
它用一个地名深深地爱着我的故乡
扛个屋檐出门,背个黄昏回家
与父亲做着同样的梦想
秋天催它回去
打包秋色,呢喃声声,声声呢喃
碾碎回家的路
可苦了我的父亲啊
日夜相守那个泥巴糊成的窝
在寒冬里,远望它的归期

湖面上的那只白鸟
文/张维清
啄破水色,那根瘦瘦的石墩
立着一只孤单的小鸟
把自己看成一片雪
或在一片敞开,明亮的绿水中,留白
湖水翻动着柔波,也翻开它的羽毛
把它旧色,苍白的记忆吹得老远
侧过身去,一声不吭,想起的大事,比这湖心的思想还要辽阔
蹲开石墩,在湖面上,练习着空翻
仿佛在秋风中,一枚起伏不定的落叶
学着蜻蜓点水,像我曾以用石头和瓦片打出的水漂
走过的人生路
又在水道上,轻轻滑行
把自己的影子,抛在脑后
又看到那根白绳,拖着湖走

活着
文/江北
一
故乡瘦弱
一粒草籽的梦低于尘埃
天空和大地的天平
倾斜森林
握不住烙印在血液里的祖国
你被贫瘠唤醒
摇摇欲坠的土屋
青瓦倒映迷惘
踉踉跄跄的田野弯曲脊椎
青春在书本中折断翅膀
理想略高于面包
故乡朝北
希望向南
汽笛嘶鸣
犁开汹涌的潮水
乡愁来不及在五彩缤纷的编织袋里呜咽
红色诱惑踟蹰在大街小巷
一扇扇铁栅门欲迎还拒
鳞次栉比的白色饕餮张着傲慢的大口
青春的流水线不断重复拧紧的螺丝
当最初的兴奋被日复一日的工序耗尽
只有夜深的家信和每月的汇款单能抚慰心的荒芜
集体宿舍里乡音嘈杂
几句粗言俗语淡化了日子的云烟
沉默被一根烟抽了又抽
梦狭窄得无法安放爱情
霓虹灯与工厂不息的白炽灯仿佛两个世界的对视
繁华之外
黑夜漫过故乡
二
起于微末
借助风的羽翼
他欲在都市之上编织窠巢
挤压每一个夜晚只为拉长紧绷的白昼
藐视时间的面容做季节的颠覆者
将扑火的飞蛾与取栗的猴子集于一身
厄梦的鞭子代替失常的闹钟
他必须为每个黎明注入坚毅勇敢
一次次趟过没有退路的独木桥
他必须为每一个投影注入智慧精华
为每一次会议赢得尊重与握手
他必须将自己塑造成一只钢铁雄鹰
无数次飞越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千山万水
与节假日擦肩 与天伦错过
给自己和他人撑开一片天空
给妻儿老母一个安详的黄昏
让躺在远山下的父亲最后的叹息休止
让神鬼辟易的老宅长出新屋的葱绿
当繁花在遍体鳞伤的土壤盛开
他对大地的亏欠此生难还
昙花枯萎 果实坠落 青鸟分飞
他守着荒芜向岁月谢罪
在废墟中翻捡初心
像一片落叶皈依故乡
被遗忘的角落
终于在一首诗里升华

对江河作最后的妥协
文/ 庒 湮
我的身体光秃秃地
找不到一处废墟或龙潭虎穴
太阳灼灼
原本燃烧着的你
无处可以乘凉
如果,你在我的胸脯或背脊
找到有比爱和恨凸得更高的地方
我一定在上面挂上太阳
让陨石看见它着陆的方位
并把它爆裂的时间
调到我情感变异后的第一秒
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这个晚上
因为,我只会在黑色的光影里
才能摸索到逝者冰冷的棱角
才能与从未被切割过的大山对视
才能对江河作最后的妥协

子弹的提问
文/庒湮
不要翻开我的身体
里面受到冷遇的答案
在擅自褪色
一些无声的声音在汇集
所有的手指都弯成锁门的形状
我的血缘明目张胆地在登录
无论再过多少年
都不要提及这一幕
因为,枪对子弹的提问
根本就没有答案

我捡到了你的眼神
文/庒 湮
好久没安慰你的手了
你的掌纹是否仍然安静
并幸福地打量着你
打着漩涡的心
在擀碾我的气味时
你不小心抓伤过我的乳名
为了补偿,你把裙摆挂在风中
默许我的笛声靠近
不需出示性别
如约而至的是我的驯良的嘴角
青春的火焰欲熄还燃
火光微弱,你的胴体上晴色正炽
我只在那莺歌燕舞间
捡到了你已不烫手的眼神

记忆
文/庒湮
形如汤汁的阳光失控时
曾经暴打过我的肌肉
当它确认我的肌肉没有发出金属声时
便转身遁入一处阴暗的洞穴
春天来时
下方全是被树梢遗弃的土
那土好厚,好酥松
足以埋葬我所有的伤痛
夜晚已无能到不能种植梦
梦悬浮着,不起不落
当它把自己身上的水拧干后
便用它的光冒充我的拂晓
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便把抱着你的名字睡觉时
称为夜晚
把只看见雨却看不见水的时刻
称为白天。

致少年
文/何岗
如果你是女子
修成一管玉笛,奏出
令人心颤的清音
如果你是男儿
修成一柄亮剑,舞出
骇俗惊世的华光

红尘事
文/何岗
草木,我们,鸟虫兽
皆以血脉传承,以死亡再生
保护血统,视死如归
是快乐,是使命,是慈利
不可疑,不可怨,不可怠
更不可悲、茫、和戚
记住,这是天意,亦是智觉……

零度
文/何岗
一半雪,一半雨
雨雪交织中,我和同命运的
一丛丛蒿草,一起
站在柴达木盆地的最西端
凝视穹苍,穹苍无云
亦无星,只有一层
密不透光的灰蒙蒙的夜幕
隔着夜幕,我还是
感觉到了六界外菩提花的清香
心一热,不远处
玛尼堆上的七彩经幡
在刺骨的寒风中
突然开吟安神的天籁

今年的夏天和秋天
文/何岗
一直向西,向西
命定的方向。一路上掏出
盐巴、茶叶、花椒
汗水、喘息、忐忑,换取
麻钱、铜板、古董
及少量的真金白银和干粮
然后,连同老目中噙住
一直不敢放下的两行清泪
一起带回故乡
犒劳明处的光阴
祭祀暗中的宿命……

给即将远行求学的小女儿
文/何岗
点灯说话。光里的话
无需再述,说句
灯外话一一学会倾听,铭记慎言
倾听是尊重别人
慎言是保护自己

暗伤
文/何岗
有人隐匿真相
常常偷摘玫瑰
枉留伤痕一世
秋色,你听我说
文/何岗
好色者,必被色所好
吾宁可亡命与色
也不苟活于无色

十月之外
文/何岗
冷风中渐枯的草木
是一抹乡愁
老去的青梅竹马
脸色苍黄
站在残枝败叶中
回望曾经的花好月圆
内心泛起了
止不住的荒凉
欲吟连鬼神
都会悲恸的《短歌行》
开口却成《杨柳辞》

沉默
文/何岗
褪去浮夸躁狂之后
瞭望世象,洞察自己的
一面反光镜。我
看到了什么?曾经
梦寐苦求不舍死守的一切
都在渐渐逝去,唯有
天真和幼稚依旧如影相随
还有,还有一曲
隐约可闻的悲歌
亦一直缠绕在心头

风吹来一句疯言疯语
文/何岗
“苟富贵,毋相忘”
推窗探望,什么都没有
只有沉郁的夜色
也许,也许,这正就是
那个叫黄梁美梦的美梦吧
死寂中,我笑了

心室又开始剧烈地颤抖
文/何岗
许多远逝的人和事
集中凸显在眼前
神啊,你们黑白不分
你们早已经疯了
可我,至死,至朽
都不愿同你们同流合污
那怕让你们反过来
把我同样也视为疯子

一个无名者的履历,或生平志
文/何岗
先掏出红心,捧献给
家国春秋,再摘下头颅
举献给霄云的鹰隼
最后把零乱的骨骸
引燃血肉炼成一块
叫疼痛的青色石头
让神的祭坛再高出一寸
让人的大地再沉重一克

一粒种子说
文/何岗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我
你就用你的泪浸淫我
用你的汗滴润泽我
用你身体渗出的泉水泡我
让我这粒坚硬无敌的种子
在你柔软的体内
蜕变成一头猛兽

想起故乡
文/何 岗
旧日时光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那是麦芒上散开的阳光的味道
纸窗上流淌的月光的味道
屋檐下回旋的苞米的味道
心头挥也不去的炊烟的味道
妈妈身上弥漫的山野的味道
一条老街上槐花飘香的味道
陌上禾草勾魂叫魄的味道

在十月的青藏高原
文/何岗
看牛吃雪
看牛流泪
看牛偶尔抬起头
盯着我
发一阵呆

悲,或茫
文/何岗
曾几何时,我们
都是这个尘世上
最柔情最慈悲最懂爱的人
为一朵花低眉
为一滴泪感动
为一句话哭泣
可现在,不知因何
我们却都变成了
一块块冰冷的石头

当我在红尘中遇见你
文/何岗
请你,在我的心门外
稍微站一会儿,在我
打开心扉之前,我必須
把我的心室清理干净
把该扫除的扫除掉
把该封存的封存起来
把该呈現的呈現出来
让你一踏进这个门
就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而眼无杂乱心无疑虑
只想着和我在一起
过简单的小日子,从此
鬼叫不开门,神叫不应声

九月断章(组诗)
文/何舒
* 秋夜
我数着夜空闪烁的星星
可怎么数,也数不清
我又爬上朝天门
这时,月色漫了上来
提着不堪回首的往昔
隐隐无尽于城楼
像一把刀
但却又割不尽
夜空的深邃
* 九月的风
秋风,推门而入
把父亲吧嗒吧嗒的旱烟
旋了一个又一个圈
父亲的笑靥在圈里绽开
稻穗、土豆、玉米
在金风唢呐声中
嫁给秋天
这样的日子
——舒坦
* 秋之露
是不是有太多委屈说不出
你竟把泪水
凝结于草木之上
在遥远的天空
虽寻不见待放的雨荷
但记忆中,我们没有天崖
云里雾里,踏着山路
一次又一次追赶
被阳光吞噬的身影
* 落叶
一个人想哭的时候
怎么也忍不住
像落叶把痛楚积攒起来的样子
此刻,和秋在一起的乡愁
仿佛搅动了
月光下旧日的疼痛
落下的片片叶子
不知不觉中,覆盖了一些
还在他乡唠唠叨叨的人和事
* 登高望远
爬上了望乡崖
可在这九月,还不够高
还望不到家乡的月和炊烟
才想起昨日种下的雨荷
它们没有被各种颜色沾染
还在收集歪歪斜斜的影子
那些悬于天空苍茫的白
伴着几十年过去了的回忆
在梦里,就像下了一场大雪

额头上的夕阳稍纵即逝
文/湘西山鬼
光线在暗淡中聚集,怀抱里下的雪
落在肉体杰作的表皮
你看见秋天深情的面孔并未露出微笑
额头上的夕阳稍纵即逝
先是疼痛一阵,继而变得冷漠
貌似终极之爱消亡在子夜了
然而有些人一生都未曾真正领过黑夜
还埋怨正午的阳光太烈
月亮阴郁的表情没有幸福感
其实白昼的鬼脸皆隐藏在肉体内
如果你不紧闭双眼
饥饿的舌头就接触不到你的嘴唇
你感受到的只有镜子里的书房
和遍布天空的蝙蝠
肆无忌惮地飞入圆月中

梦想被指鹿为马
文/湘西山鬼
诉说的心无边无际。而圆月
还在一百年前的某个夜晚噙泪
因此整个天空彰显阴郁
谁为幻象困扰,谁的面孔
就会过早颓废。反复结冰的四肢
就会在充满浊气的屋子软化
你庞大的虚空来自无助的呐喊
先是梦想被指鹿为马,紧接着便是
独处的胸针遗失在华灯璀璨的路途
诸多温暖的话语已记不清
最初的分贝。多少人为爱
而献了身,更是无从考证
字数以外的节奏,与你读诗速度无关
想借助梁祝的神话提升品味是徒劳的
历史厌恶面具,真爱也是

看不见的胃均在同一时段痉挛
文/湘西山鬼
一生无从捕获的蝴蝶太多
因而凸显了美坠落的残忍
有的美死了,但丑还活着
很多你不认识的世界都作了
遗容化处理。导致
自己的形象雷同他人
就像从难民树上长成的苹果
都带着同样的饥饿感
看不见的胃均在同一时段痉挛
而正午的阴影,比阳光更固执
真正的安息之地在哪
你的徒子徒孙并不知晓
所有眼睛只为沐浴阳光而开
所有嘴唇只为爱情而吻
所有歌喉只为不是经典的经典而传唱

把人性种植到大海里去
文/湘西山鬼
孤鸟的眼睛里噙满泪水
仿佛盛大的天空只剩一堆遗骸
海水因此拒绝为天空而蓝
但凡幻象的面孔都是没落的
风也不是躯壳的杰作
洒在昨天的泪水滋润不了今天
必须忠告那些吸血鬼
神灵渴了可不像人类那般斯文
肉体可以焚烧,但灵魂不能
就像瑜伽裤不能替裸体代言
海洋不能替是晴空代言
陆地不能替小麦和面包代言一样
人类之所以在春天耕耘肉体
就是为了在秋季收获灵魂
最后把人性种植到大海里去

小鸟永远也飞不到鹰的高度
文/湘西山鬼
说到遗忘,那些残存在梦中的影子
就耿耿于怀。他们的声带里
貌似存在复苏的波涛
其实只要人流喧嚣,在青石板路上
夜行的人就不会减少
被时光收容的人的境遇也会越积越厚
这时谁的身体突感不适
痊愈注定找不到最佳路径
陷入萧瑟的境遇在所难免
紧跟着就是漩涡与涛声的相互撕扯
颠簸中驶入街巷的小舟
将再度被柔软的月色迷失
直面一具臃肿的肉体,企图唤醒沉睡的灵魂
是困难的。就像在松林间滑翔的小鸟
永远也飞不到鹰的高度

绝美的目击者
文/湘西山鬼
多数时候的交谈都带有铜臭味
所谓人之初的单纯,早已消失殆尽
漫游路途,唯有良知支持着天真
时值深秋,你仍能感受到夏的燥热
好在是在开阔的心地与另一个自己相遇
无需准备更多赞美之词
诸如太阳花在秋后依然蓬勃热烈
漫游者一改了嗜睡的习性
飞动的梦中没有了虚词的存在之类
其实所有隐秘均脱离了大海湛蓝般的真实
远离了天籁之声、自然之魂
抽空了云淡风轻中的原音再现
而此刻你端坐于梦想对岸
幻视里有群山环抱、春歌流水之美景
隐形枷锁次第打开,你成为绝美的目击者

点开天空的荧频
文/竹者
早晨那一刻
我见到了夏雨的飘曳
雨的翅羽很轻盈
而风还弹奏着炙热的琴弦
我点开天空的荧频
触摸涂满朦胧而微茫的光芒
尔后越过两岸清空的栾树花幕
站在香樟树下触碰树龄
一棵千年的树神
告诉我时间与树魂煮雨的概念
遮蔽树下多少人烟的蹉跎
亦祈祷树旁所有跌倒的影子
树比拟着树永远皆属于树类
然而如果树簇没有树性
那么树荫将枯萎衰靡
如果树根没有温度
那么树筋将锈蚀成泥
如果树魂没有灵气
那么树冠将暗淡无光
如果树龄没有底蕴
那么树干将僵化成尸
我敲响活过十多个世纪的古树
却无法抚摸庞然树下
曾经每一例生动的倩姿存在
惟有打开一把过渡的伞
弹下结满尘埃的发丝
我不知是否可以穿梭般站于
荒废朝代与魔化朝代之间
吐出汩汩血液的文字
摈弃魍魉魑魅的恶梦
既使面对辛亥百年的遗孽
每每被嘶哑的呐喊与孤寂湮灭
既使凿开峥嵘世纪已然牺牲的字体
绝对必须拆卸冥顽不化的骨癌
从我的虚拟与现实层面
填入活生生的命运之舛
惟有怒其芸芸愚昧之脉
牵连血与火的焚炙却仍难兼融
甚或空置着万兆级的脑界智幂
仍姑且为眷顾太极阴阳的玄幻而已
我摸拟伞盖切割碎屑的繁杂人学
粉碎凌霸天下心犀的狂飙分子
而我的脑界荧屏被科幻般切入
每一场心殇与魂殇下的超然临界

无形的自己
文/竹者
夜雾被薄叶般云液裹卷
雨便穿透时间的页面
我飘进雨滴里
随机而形成悒郁浸润之成分
避开青苔的厚度却踩疼了雨滴
还淋漓般写给大地肤色之深浅
路旁潇潇落满树叶
随稀疏的夜帘迷茫般御下绸缎
我曾幻化拾掇星子的手
拉斜了岸边一排排树影
继而提示隔着峥嵘雨界雨域
切换另一夏茁茁荷叶的荫翳
我还似乎望见另世无形的自己
从戈壁尘埃里捏出紫色磷光
从晶莹的冰山下照澈魔影
攀蹑于悬崖告诫命运的苦愫
直接契合着天人的灵感触点
甚或娓娓道来一派和熙的斑斓
直至允许摹拟雨涯叠加层次
将夜雨羁泊于无形无尘的箔片
赋予无数滴落之点线串成雨帘
而我只掇开了无形无影的梦窗
相信阳光会测量等距离的光芒公式
将即时黎明的森林迎头灌雨
写下河边的一沿错误与独语

永续的皑皑电离
文/竹者
那一天我边登山边晒太阳时
忽然悟透仙岭全灵全慧的景致
脑际被丰沛的绿郁植被涵摄
看见森林间卷起千堆绿鬓
紧挨山巅白云袅袅的皑皑电离
被摩擦得闪闪烁烁
而你从蔚蓝的天然空灵里
获悉了千古碧静的纯粹感佩
继而体验红尘薰染的浩荡风烟
当牵萦的夕阳翩翩飞掠着薄凉之翅羽
你我不得不以济济然时序
缠绕雄浑而飘曳的尘缘底蕴穿越
姑且归于每一魔化挣扎的节奏
升华着意气轩昂的缤纷彩虹
当彼此不得不演绎心灵悟性的概率
通过血脉炽热的恒常传递
认知自然妩媚与人性迤逦之张力
彻底巅覆人世情感以外的沧桑面积
你我还会剥开一层层锐利鳞片
叠加被紫外线灼炙的柔美皮壳
如今彼此矢志不渝地贯穿
通往爱情世纪的深邃隧道
沿着潺潺流逝的阳光截屏
将翡翠般的森森粒子叩响
如此你我便能坚韧而厚重地书写
嫣然与淡雅的自信之诗
领略浩荡亦潇洒的风景原素
挥霍沉凝与精湛之生命永续

当我老了
文/七先生
当我老了,再干不动别的了
我就到乡下找一个
临近水源的黄土坡住下来
把稻草和黄土掺合挍绊在一起
脱好多好多泥坯子
把飘浮不定的云朵脱进去
把我想去却没机会去的地方脱进去
当然,要在泥坯子还湿润柔软前
把每一首好看的生活写在上面
把很多跟我交好的人写在上面
也忘不了把自己写在上面
最后盖上我的玉玺
然后呢?把这些泥坯子码成
东朝阳的规规整整的房架子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是个勤劳有思想的人干的活
让人羡慕,这里的黄泥坯子
每一块都方方正正,都是一块块
闪闪发光的金子

老榆树
文/七先生
饿时,总是你最先打开记忆
痛时,总是你揉一下我耳后的伤处
那些日子,肚子总是勒着棉裤。紧紧地
喊着一个字
春风也总是那么刺骨,铃铛似的眼睛挖深大地
初春的草根也学尖了,东躲西藏得很神秘
只有老榆树们,憨憨傻傻地挺身而出
把我们搂进尚有余温的怀里
来吧!可怜的孩子们
请剥下我的皮,粘粘的是你们的乳汁
请折下我的胳膊带回家去
也可以跟高梁糠煮在一起
只要你们活着,我宁肯死去
我还要用最后一点力气,开出
最嫩最好的花枝
让你们的布袋和小筐都满意
顺便把枯枝当柴揀家去
你都拿去,孩子们啊
无论何时何地,在黑土大地
站立最多的还是老榆树
我看着它们的身体
每一处都写着那个字

满地找牙
文/七先生
白天的阳光已经帮他找遍了旮旯犄角
老爷子,还是拿来手电筒
继续找,在曾经走过的这段路上
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地找着
此时,大月亮比平时骄傲
还没有什么能把他难倒
他始终这样坚持着,物件
还是老的最好,就像是
悬在天上他们最熟悉的小道
老伴说,你的牙兜不住风了,唱歌会跑调
整齐洁白的牙套,多像
当初花前月下的初吻拥抱
日子虽然能把牙咬掉
可怎么也咬不掉她歌声在胸腔里的萦绕

垛坯
文/七先生
把稻香和黄土
掺和搅拌到一起
水是几千年里,积攒下来的
雨水
没有那种生熟生硬,有的只是
一拍即合,都向往
被钢叉高高抬起,又重重地
被归位的感觉
红绸子高悬于房大梁正中时
也正好太阳穿过铜钱孔方
坯模子威立于屋地正中间,高声
喊唱:成型了,天地配了
当全屯人络绎不绝的泡在讨喜酒里
四梁八柱被茅草包裹得严严实实了
外面的风雨是不透了
可屋里的风雨,从此打井了

刨出一块铁的模样
文/七先生
我刨着清晨的地瓜
却刨出了一块铁的模样
全身锈迹斑斑
己敲不出往日的清响
确认,它还是一块铁
在它身上,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出,
当年的少年和一只手的重量
它不需要硫酸
也不需要炉火的包装
只想在泥土里继续埋藏
见识水的酣畅和异样的目光
既然,阳光不能放大小样
就把自己灿成土壤
安睡吧!什么都不去想
什么己知多少年?

在故乡
文/天问
头顶的湿云,脚底的河水
是活着的、相向流动的风暴
对于
雨停止之后,灰白背景下
远处一群暗红褪色的老式坡顶建筑
建筑上牙齿脱落的窗口
窗口上存为旗帜的阳篷的索寞
我有
小剂量的静穆,之于
落日和浩月

向日葵
文/钱智伟
国画里画荷的多,大写意
黑白不太合适,这些金黄的耳朵
你能看出星月夜是一团漩涡?
它们聆听太阳的声音
在蠡园的金葵花展,我见到
它们夹道而立。东边耳朵与西边耳朵
相觑。就像梵高一直等待着高更
高更去做吟游诗人了,把影子也带走了

薛中臣祠
文/钱智伟
一对石官印蹲在大门口两旁
门槛高高的,有七、八十厘米。腿有没有哆嗦?
游人还都争着翻跨过去。第二进
高悬“职业修明”,——执掌大清的女人。血蛊
赐匾。岐黄原来是可以自学的
门前小河悠悠
螭首依旧天天流出龙液
小木船的摇橹人唱吴歌讲故事
上下河塘边坐满喝茶谈古的人,都藏着掖着小辫子

剪喙
文/钱智伟
父亲留下的八哥,我下班过去会喂几粒虫子
母亲说每到这个点它就拼命叫唤、蹦跳
小米几乎不吃了,糟蹋,啄的笼子里外都是
面包虫要一粒一粒拿在手里送进去的,它歪着脑袋啄
胃口越来越大。母亲说,要不要给它剪剪指甲
它的爪子很长了,都长成大问号了
喙如象鼻,却不会如象鼻那样自由扭动
硬邦邦。原来这样啊!怪不得它吃食困难。我拿把剪刀
伸手进笼,它奋起抵抗。长喙啄!翅膀扇
爪子勾住笼框,坚决不让我得逞。它排外
不懂我伸出的是上帝之手帮助它。也不敢出来,笼子是它的家园
我只好伺机把它握住,对它张开的口,——长喙剪去一点点
再剪去一点点。放开,喂几粒虫压惊
它立刻蹦到水槽把脑袋埋下,扬起来,甩两下
再埋下,再扬起,甩,开始梳洗起羽毛来
母亲忙再加水。它开始啼叫不同的声音,奏起民乐交响
终于,它对着食槽里的小米草粒也有滋有味做起美食家
它刚才打了场胜仗,保卫战

动物世界
文/钱智伟
常看到非洲草原野生动物的视频
狮子、鬣狗,围猎羚羊、角马
甚至长颈鹿、河马、大象。这些
大都是奥林匹斯山下的和骷髅旗的后人拍摄
背景音乐也是神曲《victory》之类
我从五千年的稻、黍、稷、麦、菽的田地里走来
那天突然看到野牛角挑飞雄狮
疣猪的獠牙顶翻花豹
耳边顿时响起欧仁·胞狄埃的歌
禁不住哼唱起来

秋风起
文/钱智伟
不是好兆头。它嗅到葱姜醋和酒的杀气
八只脚,两只李元霸大锤
还是低调。扯一块云做铠甲
重装骑士。横走
其实是小心翼翼。 《三体》说
“消灭你,与你何关?”
大观园海棠社又热闹起来
闲情逸致,赏菊斗诗

稻草人
文/钱智伟
一顶古代的武弁大冠戴在大运河上
帽子两边插着鹖尾,很好看
——钢桁架钢箱梁桥,金匮大桥
归巢的麻雀,轮式。密密麻麻滚滚洪流过桥
慢车道站着个漂亮的女警察
摆一个手势,微笑
示意从旁边走。我骑车到跟前
一辆铲车过来,载着“她”
和修桥工人一起下班了

牡丹花
文/罗永德
左手,我小心翼翼
牵着爱情
生怕玫瑰刺伤
右手,我大大胆胆
攀附富贵
因为,牡丹不曾设防
一如唐朝,有过城门大开
任由你来,沾一手
富丽堂皇的阳光
任由你去,染一身
唐装的华贵
百鸟之王,凤凰
只能阅读,只能想像
只能在梦里相见
百花之王,牡丹
可以工笔,可以抒情
可以在阳光下记录十指相扣
层层花瓣,次第打开
就像百褶裙在我身上绽放
石榴裙,过于偏执,过于热烈
也过于单一
荷叶边,过于超脱,过于洁净
也过于遥远
只有牡丹,既超凡脱俗,又与世俗贴近
既华贵,又不拒人千里
春风袭来,牡丹
又是点头,又是鼓掌
似乎鼓励我
追逐富裕
乃是千秋万代的主题

等故人
作者: 刀鱼
你听听
光走在地板上的声音
玻璃的额头贴着一张轻飘飘的白云
突然想起
秋天应该到后山采摘秋色
但有时候也不想
把所有的窗户打开
其实就是在举办一场精彩的画展
你看看
我的老房子里有老桌子
桌上有茶有木菩萨
我穿戴随意,举目怅望
只等故人骑风而来
可是这一生要等多久啊
你想想
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惋惜
除了眼前这自然的颜料
要被光阴用尽
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怕
这世界总有一天要被我用旧

羊群
文/天山雪
追了夕阳
追夕烟
爬上山顶扮白云
鞭稍里的秋天
往深藏隐喻的边陲
放牧
钻进苇絮里的山歌
一只鸟
在凝思河水

寒露一身秋
文/杨建宇
从遥远的夜空悄然而来
你是纯净的一滴天籁之水
一尘不染,晶莹剔透
拨开云雾翻山越岭
栖歇在重阳的枝头
只想和干涸的土地拥抱
随着田野的丰收
把季节的馈赠
秋的模样,都看个够
是的,寒露一身秋
寒露来临的时候
霜叶泛红,大雁南走
趁着菊花正黄泥土正香
疲惫的我向你挥挥手
一滴寒露就是一声问候
寒露,在你的呼唤中
我盼望一场飘飘洒洒的雪
把几千的相思轻轻穿透

晚秋,如约而至
文/王赟
大地广廓,天空高远
白云在夕阳下缠绵
这是个适宜思念的时节
一树花落,熬出了一个秋天
叶子黄了,随风摇曳
一叶之灵,窥尽了生命历程
鸿雁传书
不料秋风太急
揉碎了云书
丢下一地凉凉的碎片
晚秋,赴约而至
无言,作别西天的云彩
是谁泼墨了这素笺残缺
再一次地,
渲染出一个跌宕的季节

菊花儿开了
文/叶飞舟
菊花儿开了。老伴用她
越来越粗糙的手
栽下了阳台上的缕缕芬芳
这里 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菊花开了。四十多年前
老伴身穿花格裙经过它时
用她的年轻 纯洁 绽放出了
一朵玫瑰花的璀璨
菊花儿开了。坐在马扎上的老伴
花白的头发如盛开的菊花
在从遥远的时光沉淀下来的暮色中
干练 安详 还略带些许感伤

霜经过时
文/周建好
在子夜到黎明前的相拥
足以让每一片枫叶
热血沸腾
从此我的脸
烙下了你红红的吻
把沁在骨子里冰冷的爱
燃烧成深秋的火焰
有些事情
不是春天和夏天能读懂的
要不然冬天怎会以一场雪来怀念

雨 痕
文/周建好
一顶斗笠
收走所有的雨
风过之后不见痕迹
只是有一滴
从斗笠的沿角
滴进青花瓷里
就一直在那荡漾

寒 露
文/周建好
人间的酷暑
岂是几片落叶能说清楚
万物正逼出体内的液体
用以治疗虚胖
远去的绿色梦
让记忆发出寒颤
叶面上渗出滴滴冷汗
苍天垂怜
又一次将泪抹在大地上
天明时还得悄悄地擦去

陌上清秋
文/周建好
一片落叶
枕着一陌的秋小憩
任阳光抱在身上
风偶尔掀了掀
蝴蝶不紧不慢地飞着
不需要同伴
也不找寻花朵
把一野的时光尽情地悠闲
几朵淡紫的无名小花
错误地把这个季节当成了春天

耳朵写诗
文/大致
广场用黄昏色喂养的涂鸦,脚下的小径扔给。
剪影里住着天山,湖面还有被秋风吹起的波浪。
高楼不叫我说出垂柳的好,和你的满脸失望。
嗯,我们的故事稀松平常,连眼神都与地面的落叶一样暗黄。
耳朵写诗,沉默一步一步走到街灯明亮。
亲,你说:时间取走了什么,生活里的面具,幻梦中的火光?
寂静,包容,不想在真爱来临时,做后悔的囚徒。是呀,不会每一天都无常。只是失去了现在,谁还相信来日方长。

家用的早晨
文/大致
对话框里,文字有时跳动,有时……
雨夹雪,这两天,一直都有的。
不堵心 说话,好吗?
秋风把绿叶吹成了黄,没有好奇了。
彼此熟络,
可以隔空想象,再见面
还会不会有癫狂。
现在,不要拿苦涩与难受
来伪装心里的渣土,好吗?
静静地,整理一下我们的黄昏
或深夜,借理性思绪
补贴一个可以家用的早晨。

午夜
文/褚向平
午夜 寂寞的有点冷
一个人忽然怕梦
被风无端吹醒
如水的光阴
又要凭添多情
其实 最想听到的是那
三更时悠远传来的钟鸣
桃花死于春天
也早度过劫难
记得那一刻
我用轮回一词
替它做了番印证
再往后 流水带走天空
而你裁了段旅途
不知以什么缘故
告诉我 灯前放大了细看
可以由梦入境
会发现自己散落的泪
迷离的影

寒露帖
文/雨廷
烟雨在心底弥漫
离别的泪落入了秋泥
山峦与气温跌宕起伏
11路车站的回忆乘船远行
城里的草才微黄
门前,叶子叠着罗汉
云中的信笺
还差一枚邮戳
流水没有掩饰
华发在静夜坦白
不是所有的雪都有归宿
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终将被屠戮

在异乡,让我整夜无法入眠
文/余贵
在异乡
也会听到
很多声音
蝈蝈的声音
就是其中之一
它们也像故乡一样
树荫下、草丛里、石头缝中
撕心裂肺的鸣叫
唯一不同的是
在异乡
却常常让我整夜的
无法入眠

小城上空飘荡的幸福
文/余贵
每次去看望女儿
我总找个借口
从哪个门口进去
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
用流行装扮的城门
在斜晖里
发着光
我依然喜欢
那把紧锁的锁
以及在城墙下悠悠的人们
微风吹过时
锁就自然的打开
然后
他们幸福的样子
就在小城上空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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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梦无痕 陈仕珍
子楚 烟雨凡尘
你的小确幸
笑红尘 风过园林
龚小猪
现代诗主编:
逍遥 天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