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保良,男,都市头条认证编辑。喜欢写诗,如此而已!
小时候,我就是个顽主
作者:董保良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骨瘦如柴
因此成了村里小伙伴们霸凌的对象
更气人的是我笨嘴拙舌不善言辞
经常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吵架吵不赢那就硬着头皮往上冲呗
悲催的是十次有九次被人打得满地乱爬哭爹喊妈
特别让我想不通的是我母亲看到我鼻青脸肿
也不安慰我几句二话不说上来就把我打得像猫叫
还骂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只会学着别人打架
这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理由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后来无意中听到我母亲说当年如果不是我奶奶阻拦
她就把我送给外村的一户人家换回几枚笨鸡蛋了
我幼小的心灵因此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觉得爹不亲娘不爱的还不如一个抱养儿
于是我怨恨了我母亲很多年一直不能释怀

打架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
小小的我别出心裁的削好了竹签藏在袖子里
找到那个经常揍我的家伙抽出竹签就是一下子
看到那家伙屁股上飚出来的血我吓坏了
在他杀猪般的嚎叫中我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那一次我在对门山脚下的豹子洞里躲了两天两夜
夜里听着山风怒号夜枭悲啼哭得像个小泪人一样
早上天蒙蒙亮就躲到了山上不敢见人
那时已经入冬山上没有救军粮没有野果子
渴了饿了只能拨开困塘子里的枯叶喝点脏水
那时候对门山上的树杈里
时不时都能看到早夭的孩子的尸体
一张破草席三根稻草绳就是他们的归宿
那时我是前怕人后怕鬼进退两难呐
等第三天早上我母亲在豹子洞里找到我的时候
我已经饿得两眼直冒绿光看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
我母亲破天荒的没有揍我还给我煮了碗玉米面糊糊
后来我猜想我母亲当时肯定后悔要什么破鸡蛋
早知道我这样顽劣就应该免费把我送给人家
所以当我怯生生的问她怎么会想到去豹子洞找我
我母亲生硬的吼了我一句你不要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我当时就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从那以后我有十多年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妈
所以从小到大我母亲不止一次当着别人的面
骂我说她养的不是儿子而是一个白眼狼

那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污染
没有农药没有添加剂吃的东西绿色又环保
到处山清水秀太阳高远处还有几个大坟包
我们经常邀朋结伴去田沟里捉田鸡埂子上扑蚂蚱
田鸡我们只吃两条腿蚂蚱只吃谷蚂蚱
我们坚信把田鸡的上半截身子扔在水里
用不了几天就会生出两天粗壮的后腿
所以我们在把田鸡的两条腿拧下来的时候
就特别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没有一丝愧疚
我们也曾经在雨后的黄昏去山坡上捉飞蚂蚁
那玩意去掉翅膀油炸一下吃嘛嘛香
那时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们一起打水架一起玩泥巴一起斗公鸡架
谁输谁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开心就好
那时山上到处都是菌子到处都是花姑娘
哦不是花姑娘是救军粮到处都是野马桑
还有酸酸甜甜的酸枣子花供你尽情品尝
我们经常蹲在院子里燃烧起来的垃圾堆边炮东西
蚕豆玉米和土豆是我们永远吃不厌的老三样
我们总是互相指着对方喊那边狗屎臭这边糯米香
有时候喊着喊着就急眼了就开始互相飙脏话
然后就撕扯着打上一架在地上成了两个滚地葫芦
在生产队用煮蚕豆拌糠喂牛的时候
我也经常厚着脸皮去牛嘴边的糠里捡蚕豆
放牛的老倌总是笑眯眯的看着绝不阻拦
那时我们一穷二白大人们都还在生产队里混工分
我曾亲眼看到社员们杵着锄头把站在地里
嘻嘻哈哈互相开玩笑半天也不见挪一下窝
那时农村人很质朴没有男女之大防的说法
几个婆娘就敢把一个大小伙子按在地上掀开衣襟喂奶
两个汉子婆娘挽起袖子在场子上摔几跤也不算有伤风化

小时候我们经常抬着长梯子去掏墙洞里的麻雀
每次都认为绝对手到擒来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在冬天我们就去打麦场扒开一片腐朽的麦草
用两块砖头三根小棍支起来再撒上一把麦子
做诱饵
然后就趴在远处安静的等着麻雀们自投罗网
最辉煌的战绩是我和堂弟一个下午打到了二十多只麻雀
我小心翼翼的把它们藏在了我家猪圈的墙洞里
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都死了我还伤心了好几分钟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打过麻雀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六月二十四的时候生产队里通常会宰掉一头病残的老牛
充当屠夫的基本上是我那个当队长的大哥
他嘴里咬着菜刀双手握住牛角凭一己之力把牛摔在地上
然后手疾眼快干净利落的拿下菜刀一刀割喉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们当过兵的人很神气很牛逼
然后我们就像是一群小狗一样蹲在旁边看大人们剥皮剔肉
牛肉煮熟后家家户户都端着盆排队等着分肉
大家嘻嘻哈哈的那场面比过年都热闹
过年的时候附近有人家杀年猪的时候我们一拥而至
我们不是想要蹭饭我们是等着拿猪尿泡当球踢着玩
过年的前几天大人们都会去山上砍来松树做磨秋
磨秋荡起来比房子还要高很有些惊心动魄
特别是看两个老太太悠着小脚打磨秋绝对是种享受
我们也自作主张做过一个小型的磨秋
在站着的木桩头上放上粟粟棵和一片肥肉
玩起来格叽格叽的听着很舒服很悦耳
我和堂哥骑在磨秋上抱紧木把手夹紧木头让人在下面转磨秋
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手里的木把手突然脱落了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飞到了旁边的柴垛子上面惊得目瞪口呆
而堂哥被磨秋掉下来砸在腿上叫苦连天泪流满面
堂哥一个劲怪我扯球蛋干嘛要松手害的他丢人现眼
等到我从柴垛子上跳下来给他看木把手才哑口无言

小时候和谁闹别扭了我总是偷偷溜到人家园子里
选几棵长势最好的玉米用小刀在玉米杆上割个口子
再塞进去一点蒿枝叶用玉米叶捆起来伪装一下
以为那样就把一棵玉米骟了再也不会长出玉米棒子了
光这样也不解恨啊于是就指着园子里的南瓜
一个一个的喊指瓜烂瓜指瓜烂瓜喊得嗓子都哑了
结果过几天去看的时候发现长的更大更好了
急怒攻心之下我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
用刀子在最大最好的南瓜上开了个天窗
掏出瓜瓤在里面拉了泡屎再严丝合缝的盖起来
没想到东窗事发被人家堵在屋里骂了个半死
那一次我母亲请我吃的竹笋炒肉让我终生难忘
小时候我们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正宗的中国制造
滚铁圈射箭打弹弓这些我样样玩过玩得不亦乐乎
有一天我在大路上看到一个女人扭着屁股走路
越看越觉得不舒服掏出弹弓就给了她一下子
女人尖叫一声捂着屁股一跳三尺高
等她看清是我火冒三丈大骂五辣子你找死啊
我吓得丢掉弹弓就跑可人家身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我
为了平息她的愤怒我母亲自然又揍了我一顿
那时我有一把桑木砍刀削的和大刀记里的一般无二
所以我经常骑在伙伴的脖子上冒充八路军喊打喊杀
有一次玩的太欢马失前蹄把我下巴都磕破了一块皮
当时南北头的孩子经常发动南北大战
每人捡两口袋大人大指头大的小石子
在公房面前的大路上互相投掷扔完就停战
某天晚上我吃过饭来到加工房大战已经开始了
我就站在旁边傻乎乎的看着北头打我们南头
谁知道从南头飞来一块石子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一下子火气了带着两个孩子去墙洞里掏出几个臭鸡蛋
迂回到我们南方的部队后面噼里啪啦的砸完他们就跑了
那时候天早黑了我听到南头的孩子说北头的不要脸
弄得他们身上臭烘烘的也不知道是人屎还是狗屎
我幸灾乐祸哈哈大笑结果这些家伙当时就恼了
一拥而上把我按在地上一顿暴揍还骂我是叛徒

可惜我不长记性又带着小伙伴把我家屋檐下的燕子窝捅下来了
捧着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我忽然意识到又闯祸了
因为它总是张着两瓣嫩黄的嘴叫的我心烦意乱
我带着伙伴逃到了村子外面的一块菜地边
发现小东西不知道啥时候竟然被我捏死了
我们找来树枝在地上撬了个洞把燕子埋在里面
还装模作样的竖了一块薄石片算是给它建了个坟墓
后来我和伙伴蹲在沟里大便的时候
不知怎的竟然想起了人难做屎难吃这句话来
于是我叫伙伴弄点他自己的大便尝尝是什么味道
结果那家伙死活不肯还骂我太缺德
我威胁了一阵见他不从就开启了忽悠模式
说大便清凉解毒吃了能多活好几岁
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他先吃然后我也吃
还说如果我不吃我就跟着他姓如何如何
伙伴被我逼急了就掰截树枝挑了一点吃了
说这屎的味道太差太难吃然后就开始呕吐
我看到他吐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恶心拔腿就跑
笑话我怎么可能陪着他吃这玩意我又不是傻子
那家伙急了跳着脚大骂你个五辣子骗我吃屎你不得好死
我哈哈大笑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蠢
伙伴更急了说你说的如果你不吃你就跟着我姓
我笑得更大声问他是不是傻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姓
伙伴哭了说我回去告诉你妈让她打死你这个五辣子
我一听心就虚了赌咒发誓街天一定给他两颗水果糖
伙伴那是半点不信还说我就是一个大骗子
我恼火得很把他按在地上锤了一顿这事就传开了
很多年后还有人背地里笑他是吃屎长大的
说他的脾气又臭又硬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这时我就一脸的不自在我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又没吃过这是千真万确的信不信由你
后来的后来我过得穷困潦倒一贫如洗的时候
我也真诚的反思过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难道就因为我小时候太作孽就要受到各种惩罚
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可上帝指给我看的这扇窗子是彻底焊死了的
据说窗子外面有道很可怕的深渊掉下去就会万劫不复
而这道深渊有个很动听的名字,好像叫做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