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青春段落
辛金著
第三章 思进步 天真姐弟遭欺侮
护古迹 憨厚农民受重伤
“八.二四”夺取了县里的大权,大小头头欣喜若狂,得意忘形,趾高气扬,神气十足。在政权到手的第三天,司道年打着“破四旧”的旗号作掩护一个阴谋抢夺枪支的计划得逞了。司道年深知夺权不易,保住政权更难的道理。他带着个人的私心和私欲思忖认为夺取政权要靠枪杆子,守住已得的政权,更要靠枪杆子。他觉得刚刚到手的政权,每时每刻都受到威胁,随时随地都有失去的可能。没有枪杆子,好像自己是个空头司令,没有半点安全感。他知道李忠河对他手里的政权正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他更清楚自己队伍的战斗力,一旦有人造反夺权,会作鸟兽散。他没有力量去保护政权,靠手下的这帮乌合之众来为他卖命,那才是白日做梦。要想保住政权,靠什么?只有靠枪杆子!有了枪杆子,就有了一切;有了枪杆子,没有的,想得到的,就可统统得到;有了枪杆子,不想失去的,想永远占有的,就会永远在你手里,不会被别人拿去。枪在敌我斗争中是个锐利的武器,有了它甚至可以为所欲为地指鹿为马,让人臣服于麾下。司道年心里琢磨透了枪的作用,非常渴望想弄到枪,好用枪来武装他的队伍,开创他的事业。为了枪,为了他膨胀的欲望,随后他谋划了一个大阴谋……他知道人武部的弹药库是存放枪支的地方,只有去那里才能搞到枪。去抢弹药库,军事要地,戒备森严,谈何容易,不好好谋划谋划很难成功。如何才能搞到枪?他想到夺权时所用的计谋,是不是再来次故伎重演?以贯彻落实林副统帅提出的“破四旧”为掩护集合队伍迷惑世人,以扩大“破四旧”的战果,发兵岗谭镇扫荡贺村为名,途径弹药库时突然发动袭击,一举占领弹药库。哈哈,这就是假途灭虢之计。一旦伪装成功,枪杆子握在手,转而假戏真唱,大兵直捣岗谭镇,砸毁双灵寺,捣毁贺村的牌坊楼子,拆掉贺家祠堂和进士门楼……这就叫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之功。万一上级或军事部门追问抢枪事件,谎称革命小将要去贺村闹革命,为防备贺村人的反抗,保卫革命小将的人身安全,向人武部借几杆枪用用。到时候估计谁也不敢不支持革命小将的革命行动。再说全县谁人不知贺村是有名的武术之乡,又有谁人不知素负盛名的贺家枪和贺家拳呢!用以上理由搪塞也能站得住脚。司道年琢磨好了,又与副手们商议一番,决定集合队伍出发。

县城里有了第一次批斗会后,白小川就读的第三中学也成立了“红卫兵”组织,司令是初三学生李忠河。参加“红卫兵”组织的学生,都是红根根,红苗苗的农工子弟;还有极个别的革命干部家庭出身的子女也可加入,但是需要严格审查批准。白帆没有被打成“走资派”之前,小川和大山还天真地憧憬美好未来,申请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要求参加“红卫兵”组织。
第三中学是县重点中学,也是干部子弟学校。白小川所在的初二班不少学生属于革命干部子弟。这些革命干部子弟他们的父母家庭出身大都不太好,不是资本家便是地主阶级。他们的父母们早年冲出家门参加革命,是资产阶级或地主阶级的叛逆者。
孙浩忠是县商业局局长孙殿勇的独生子。孙殿勇和汪虎佳二人最早被打成了“走资派”。在一次批斗会上,孙殿勇被激进分子打折了三根肋骨后一直在家养伤。孙殿勇是河北唐山人,一九三八年六月参加革命,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出生入死,屡建功勋。徐州战役打响,孙殿勇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身负重伤。部队继续南下,孙殿勇因伤未愈被迫留在了地方工作。
“八.二四”夺取政权后,“造反派”占据了整个政治舞台。李忠河的红卫兵组织先在第三中学大闹革命,夺了学校的大权,校长、主任、老师…统统靠边站。后来他带领队伍冲出学校,与人争地盘,搞武斗。第三中学的大权落在李忠河一个人的手里,什么事都由他说了算。他一闹腾,老师没法上课,随即学校停课了。李忠河整天带领一帮人写“大字报”,贴标语,开批判会。校园里到处都粘贴着“大字报”,教室墙上糊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原先,在李忠河心里对出身革命干部家庭的子女很羡慕的同时,也埋怨自己的父母没本事当干部,恨自己命不好,没有投胎到革命干部家庭成为革干子弟。甚至他痛恨父亲不该从新四军队伍里逃跑当逃兵,让他失去在世人面前荣光炫耀的机会。
李忠河的父亲叫李法中,原在新四军白帆手下当卫生队副队长。李法中怕死,怕苦,不愿背着脑袋干革命。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合格的新四军战士,经常去嫖娼,时常违反纪律,常常欺负地方妇女,曾受到过两次纪律处分。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在敌人的严密封锁下,新四军的药品极缺,许多伤员因无药医伤而牺牲。白帆见一个个伤员因无药救治失去了生命,非常着急痛心。他和教导员商议,动员战士和当地群众捐款去城里买药。很快捐了二百来块大洋。李法中见这么多大洋眼都发绿了。他主动请缨,声称他有门路,有熟人能搞到药品。白帆见他信誓旦旦,就相信了,赋予他买药任务。白帆慎重,派位排长和他一起化装同行。没想到,李法中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另有阴谋。李法中趁排长不备突然袭击,打昏了排长,他带上大洋连夜潜逃了。他日夜兼程逃回了老家,用那些大洋买了地,买了老婆,过起了日子。李法中有了钱,纵欲享受,吃喝嫖赌占全。临解放,李法中已把家业败得精光。
李忠河是个占有欲狂,他得不到的,更不愿让别人得到。他造反后,对于出身革干的子女,他变着法儿折腾他们。要他们在批斗“黑帮分子”时陪斗,要他们去打扫厕所,要他们在“早请示晚汇报”时站一排逐个自报家门。在自报家门时,要按李忠河的要求报家庭出身地主,父母是“走资派”是“黑帮”等,这些一样不能少,必须报。 李忠河之所以要这样,旨在羞辱革命干部家庭出身的子女。名曰:让其深刻牢记父母是罪人,自己是被革命改造的对象。
孙浩忠在学生中个头大,拳头硬,对李忠河那一套很是不满,他故意不按李忠河规定的章程报家门。他申辩说:“我爸爸是老革命,不是地主,为啥要我报地主出身!要说地主,那是祖辈的事儿,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又没有吃过剥削饭,地主与我何干?”孙浩忠的反抗,无疑遭来顿更狠毒的报复,每次他都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白小川和大山是弱者。面对“造反派”的欺侮,她不敢抗争,只有忍气吞声地忍受,把恨悄悄地埋藏在心底。按说花季少女,豆蔻年华,应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可白小川的花季年华是灰色暗淡,充满了悲伤忧愁和恐惧。每每想到爸爸被批斗的情景,恐怖的场面,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不停的大声吼叫着……她就心有余悸,不寒而栗。她常在无人处吟唱南唐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诗句来抑制她心头的忧闷,悼花季之殇。
大山的性格与姐姐相悖。他对来自何方的任何欺辱和不公待遇,他敢恨,敢抗争,敢大声疾呼,从不胆怯,非撞个鱼死网破不可。因此,同学给大山送个绰号“叫拼命三郎”。当然,他每次抗争的结果,都是拿鸡蛋碰石头。总之,他们抗争得越强劲,心灵和肉体上受到的创伤越深,越重。

司道年带领着队伍分乘三辆大卡车,车身上刷满了标语口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汽车驶出县城,行有三四里路,前方弹药库依稀可见。目标出现,司道年来了精神,命令停车。童忠心奉命集合好队伍,司道年要训话。他站在一辆汽车的引擎盖上,大声喊道:“革命的同志们,战友们,我们今天的行动是执行一项伟大的任务,这项任务是捍卫无产阶级政权,是落实完成林副统帅“破四旧”指示的光荣任务……可是,我们要去执行任务的地方是贺村,大家都清楚贺村是个特殊的地方,是个危险的地方,因为那里的村民大都会武功,他们中有不少是久负盛名的武林高手。面对强敌,面对危险,我们为了捍卫党中央,捍卫毛主席,捍卫无产阶级政权,要发扬不怕牺牲的精神,坚决把革命进行到底。不过,我们也不能盲目斗争,毛主席教导我们要讲策略。也就是说面对身怀绝世武功的对手,我们赤手空拳不行,光有革命的身躯怎能抵御大刀长矛呢!所以,我们也要武装好自己,找个能对付武功的法子,这样才能稳操胜券。武装我们的最好武器,也是武功的克星是快枪,它就放在前面的弹药库里,我们去借几杆快抢好去镇压反革命分子。我们的行动是无产阶级的革命行动,是落实“破四旧”的指示,谁胆敢不支持,给我们使绊儿,我们就用革命的铁拳打倒他,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同志们,战友们,我们去弹药库拿武器去!冲啊!”
人武部的弹药库,平时就两个人值班,两个人怎抵御司道年这帮虎狼的进攻啊!无需费力,顷刻间两个值班员就当了俘虏。司道年令人搜出库房钥匙,搬出步枪、机关枪、手枪和子弹……枪到手,司道年心花怒放,随即命令在每辆汽车楼顶部架挺机枪,浩浩荡荡地向贺村挺进。

白小川和大山,从小受父母文化启蒙教育,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姐弟俩学习成绩优秀,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相继加入了少年先锋队。升初中后,姐弟俩又递交了入团申请书。姐弟俩懂得,考试的分数,是对学习成绩的检验,加入少先队和共青团那是一个人的政治进步表现。姐弟俩渴望着能早日实现理想,成为共青团中的一分子。学校里成立了红卫兵组织后,姐弟俩不知深浅,还曾多次递交入团申请书和要求参加红卫兵队伍的申请!后来,爸爸受到了批斗,白小川才如梦初醒,面对实现她对理想已不抱什么希望了。可大山和姐姐的想法不同,他对未来还抱着极大幻想。心想,什么时候要求进步总没错吧?他要求政治进步依旧积极。
今天上午,姐弟俩刚来到学校,就听说要发展一批新团员。果不然,许多同学被点到了名,去学校礼堂举行入团宣誓。白小川和大山不在被点名之列。对这一结果,白小川并没感到意外。可大山接受不了现实,经不住打击,非找大队长陈革命理论不可。大山去了不久,大队部里传出了大声的呵斥声:“好你个双料(父母都是地主出身)的地主羔子,走资派的狗崽子,你还想入团,做白日梦去吧!”原来是大山和陈革命交谈不睦,陈革命喝令要动武制服大山。大山的绰号可是“拼命三郎”啊,怎惧怕他人众,就与陈革命动起手来。陈革命哪是“拼命三郎”的对手,眼见就要吃大亏,可他一吆喝喊来了更多的帮手围住大山用皮带抽打起来。一虎不敌群狼,瞬时大山倒在了血泊中。
白小川正在教室里学习,猛听到外面的打骂声,并听人说是“拼命三郎”和陈革命打起来了。白小川不由得心里一惊,急忙寻声跑去,见一帮人正围打弟弟。她不顾一切地奔过去,用身体护着弟弟,皮带频频落在她那纤弱的身上。陈革命见有人护着“小反革命”,命令使劲打姐弟俩。有一个小头目走到陈革命身边,嘴巴附在陈革命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陈革命喊住了围打。陈革命说:“同志们,战友们,下面咱要批斗‘黑帮分子’李家贵,让这两个地主羔子,小反革命分子去陪斗如何?”
“好!让小反革命讲讲他的老子是如何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他的祖父是怎样剥削咱们贫下中农的。”
“战友们,快把小反革命分子拉去批斗!”陈革命命令着。
瞬间,姐弟俩被推上讲台,站在“黑帮分子”李家贵的旁边,成了待宰的羔羊。
白小川昏昏噩噩,感到天旋地转,眼前的人个个变成了狰狞的嘴脸,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她,她吓得浑身哆嗦起来,泪流满面。大山的鼻孔仍在流血,遍体鳞伤并没能使他屈服,心里更加愤愤不平。此刻,白小川不再软弱,现实的残酷无情,使她彻底丢掉了一切幻想。她挣扎着站起来,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打我们,我们犯了何罪?”
白小川的喊叫,遭来一阵更加粗暴的毒打和呵斥。这时,只见陈革命拿来一瓶墨汁,几个人蜂拥而上,按住姐弟俩,臭乎乎的墨汁抹在姐弟俩的脸上,身上……
此刻,一旁的“黑帮分子”李家贵见他们围攻暴打两个孩子,心里很是气愤,但他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两个孩子祈祷保佑。李家贵偷偷地给两个孩子递眼神,意思不要他们做无用的反抗。
李家贵被剃了阴阳头,头上扣顶纸糊的高帽子,高帽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打到黑帮分子李家贵”,被两个“哼哈二将”一左一右架住,不时按着他的头要他低头认罪。
李家贵是初一班的语文教师,他并不是学校里的“当权派”。之所以要批斗他,是因为他在一次上课时讲过“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的话。他的这些话被别有用心的翻出老账,说他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是地主的狗腿子,随即被打成“黑帮分子”拉出游街批斗。
白小川见被声讨声包围着的李家贵,脸色蜡黄,额头上黄豆粒大的汗珠子,不断滚落在脚地上,不由得心里油然升起几分同情和怜悯。她似乎觉察到李老师的心在滴血,炯炯的眼神里在迸发出火焰,在用最大的毅力坚持着,抗争着。白小川被李老师那不屈的精神激励着,感染着。面对欺辱,她不再哭泣,而是把痛苦悲愤化为坚强,化成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司道年手中有了枪杆子,心里似乎胆壮了许多。但他是个有心计,爱玩谋略的主。他觉得对付贺村的人,还缺少些什么?他心里觉得还没有十分的把握取胜,就决定先攻取胎盘岛上的双灵寺。汽车停在水泊边,车上的人鱼贯而下,一窝蜂似的纷纷向栈道涌去。
天气晴朗,水面上有几只渔船,正打鱼的人们见驶来三辆汽车,远远地望见车上坐满了荷枪实弹的人。解放以来,谁见过这架势啊!吓得渔民们急忙收网躲避。
瞬间,一阵狂风暴雨后,双灵寺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寺院里唯一的一个老和尚,被暴打一顿,撵出了寺院……
奇袭双灵寺后,司道年又命令向贺村进发,目标是贺村那牌坊楼子、贺家祠堂、进士门楼、古桥上的浮雕、上些年份的古迹统统砸烂。司道年命令童忠心和陈革命各带领一帮人马分头行动。他自己却躲在后方指挥着几个人去砸毁古桥上的浮雕。
陈革命和童忠心深知司道年的奸猾,他是把无危险的任务留给他自己啊!两个人虽然不满司令的分工,可他们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唯唯诺诺地各自带兵去了。
贺大章正在场院里铡草,有人来报说:“有一帮人砸毁了双灵寺后,又奔贺村来了,贺玉富要你们赶快回村。”
贺大章有四十来岁,一米八几的个头,高鼻梁,国字脸透着红光。贺大章憨厚老实,仗义疏财,侠肝义胆,是铁骨柔肠的汉子。他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不时流露出北方人那粗犷豪放的性格。
贺大章见情况紧急,来不及回家操家伙,顺手退下铡刀拎着,急忙向村里奔去。当贺大章刚进村,就听到进士门楼处传来喊叫声。原来是贺玉富那边先交上了手。贺大章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喝一声,举着铡刀向人群中冲了过去。
童忠心陈革命和虾兵蟹将见一个大汉手持大铡刀勇猛无比,个个吓得连连后退。
陈革命有些二蛋,爱出风头,危险时刻,人家精明的,都想法躲开,可他偏偏愣头往前冲。陈革命瞪圆了眼吼道:
“我们是来执行林副统帅破四旧的指示的,谁敢阻挠我们的革命行动,谁就是反革命!”
贺大章哪听这狐假虎威扯大旗做虎皮的诈唬,只见他手抡大铡刀,铡刀带起的风声,吓得陈革命没了二蛋精神,急忙往后退了数步,要不然,贺大章的大铡刀准能削下他半个脑袋。危急关头陈革命想到了枪的作用,急忙从枪匣子里拽出二八盒子炮,指挥着弹压“反革命”气焰。贺村人打过鬼子,面对几个杂牌武装小鬼更不会示弱。乡亲们在贺玉富的指挥下奋勇抗争,一时间双方打作一团。一个正在门楼上揭瓦的高个子被一飞镖打下房来,抱着一条腿直喊哎哟。一个端三八枪的“招风耳”正要从背后偷袭贺大章,被怒目环眼的贺大章大喝一声,吓得他弃枪抱头鼠窜。陈革命被贺二愣的三节棍缠住不得脱身。恐慌致使陈革命急了眼,举枪要对贺二愣下毒手,被眼疾手快的贺大章一把推开贺二愣,只听呯的一声枪响,贺大章应声倒在血泊里。陈革命见闹出人命,愣了片刻拔腿就跑。贺村人见自己的人倒下了,个个红了眼,追赶着痛击落了后的,跑得慢的。童忠心见陈革命领头溃逃,他哪还能喝止得住,便装腔作势地喊了几声,“同志们,不要退,都回来。”童忠心见自己的队伍溃不成军,随即,他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也落荒而逃了。
陈革命和童忠心带领队伍走后,司道年指挥着人三下五除二地砸毁了古桥上的古迹。司道年见再没啥可毁的了,就想回驾驶室休息休息。他刚刚钻进车里,就听到村内传来了枪声。他还以为这枪声是自己的队伍在发威呢,不由得心里一阵兴奋。须臾,只见从村里窜出一伙人来,定睛一看是自己的队伍,知道陈革命他们遇到了麻烦,他急忙命令上车逃跑。败兵溃退得迅速,使他始料不及,汽车还没调好头,败兵已拥到跟前,追兵也将至。司道年不顾一切的大声喊叫着要司机快开车。可为时已晚,退路已被贺村人堵死。司道年只好慌不择路,命令往县城相反的方向逃命而去。司机哪经过这场面,心里在不停地打鼓,脚手也不听使唤,不顾路况好坏,猛踩油门,全速向前狂奔。
司道年这帮人从没来过这里,怎知前面的路已因前段农民排涝,泄庄稼地里的雨水把路面挖断,一个丈把宽的泄洪沟还没填上。当司机发现情况后,哪还能停得住车啊!只听咣当一声,汽车像匹脱缰的野马飞了出去。司道年发现情况不妙,吓得他闭了眼睛,等着死神的召唤。汽车跳过沟又窜出去二十多米远熄火了,幸亏没有翻车。霎那间,只听到车上哭爹喊娘,一片哀啕之声。只见有的浑身是血,有的摔断了腿脚,有的碰破了鼻子划破了脸…许多人坐在地上不能动弹。还有个胖子被断枪杆刺进胸部,面色焦黄,奄奄一息。司道年和司机幸亏发现情况早,思想上有所准备,俩人只是受了惊吓,撞破些头皮、面皮、轻微的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贺玉富带领村民追到路边,见不知死活的家伙向外省地界逃去,就止住村民不再追赶。附近村人都知道他们逃去的方向路不通,平日里徒步尚且艰难,汽车岂能跑远乎!贺玉富派人在原地观察情况,其余的人撤回村里。
贺大章被子弹打穿了大腿,伤处捂着棉布,鲜血浸透了棉布,殷红的一片。贺玉富急忙派人拉来架子车,把贺大章送到岗谭镇卫生院治疗。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阵说,幸亏没伤及大动脉,要不然就……
司道年吓得面如黄土,慢慢地从车里钻出来。他见后面并没有人追来,这才三魂六魄归了位。他命令司机发动汽车,司机捣鼓一阵,哪还能打着火啊!司机说发动机被震坏了,一块碎铁块从发动机上震落,已不知去向。司道年命令先把伤者扶上车,然后让所有的人都挤上汽车,丢下残枪断具,震坏的汽车,调头向县城狂奔而去……
待续

作者简介:辛金,原名董新彩。毕业于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党校干部专修班。退休公务员。诗词歌赋爱好者。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振兴古诗词中华诗社会员,河南省诗词协会会员。修身养性,清静淡泊,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