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城市
首页 \
文学 \ 百元生《哥哥的大学》(三)播/丽人
百元生《哥哥的大学》(三)播/丽人
精华热点
百元生
哥哥的大学(三)
(原创 昌谷传媒 昌谷驿站)
个人想在世上做成一番事业,第一有才能,第二遇贵人,第三好命运,但还必须具备;豁达容物,寬仁宅厚的器度。这几个条件是硬件,缺一短路。哥在十九岁时,时间是一九六六年的阳历四五月份,遇上了他最得力的贵人,李村公社党委付书记信水泉。此人是军转干。很有魄力。两人经过几次接触,信就直言不讳的给哥说:″你先在村里呆着把入党问题解决后,就来跟着我干"。信为什么这样作呢,哥已是李村地区名人,公社大小干部也都熟知,公社付书记想从下属村里要这个人那就是一纸公文,甚至一个电话那不是就成了,何必还得有一个过渡期;大家有所知,那时期,阶级斗争,政治挂帅,是一切工作的总方针,况且又是文化大革命前夕,当信了解到父亲有段<不太清白>的历史后,採取的迂回策略。信在一旁敲小边鼓,这个棘手的事情让村里他的部下去办会更好些。谁知这时文化大革命在有些大城市己发展到揪斗走资派,农村也略有耳闻,作为十几年的老支书政治嗅觉是敏锐的,在这非常时期,必须谨慎处事,否则引火烧身。再一个,有着十几年工作经验的老支书他也察觉哥己功高盖主,对他的根基产生威胁,不如趁哥羽翼未丰,去除这个心头之患。便一声号令将哥调离大队安置村学校教书。哥入党问题暂且搁淺。信看大形势如此,也就权且作罢。半年前,原夲只是在文化界,学术界打口水战的文化大革命,突然来个质的转变,一跃发展成为全面揪斗党内一小撮走资夲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全民运动。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誓死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毛主席,到处张贴着这类内容的标语。全国自上而下,各行各业,总之,除軍队外,都在扯大旗,拉山头,组织一帮人,起个什么司令部啦,什么造反团啦,便自立为王!河南有省级组织<河南造反总部>,和<二七公社>。偃师有县级组织<八二五>和<偃造总>当时潜规则是;凡基层组织一建全,必须识别选择一个县级组织作为上线,上线指导你的运动规程。不过无论你山头再大,再有能耐,都必须严守一个铁的宗旨<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否则,自生自灭。山头立起后,按上綫组织布署给组织每个成员注册,发个印有<红卫兵>三字的红袖章。开始进入运动,揪斗走资派。哪么,究竟谁是走资夲主义道路当权派呢?上线指示;走资派就是党内一把手!我村一开始,是由几个人成立了一个<逼上梁山>造反团,上线选择<偃造总>。<逼上梁山>顾名思意是:这组织的几个头目都认为自已是村里<长期受压迫的三等公民>所以,进入运动后,<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口号喊的特别响亮,却全力实施报复手段,用他们话说;<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等到老子的出头之日了!一定也要让你个<走资派>尝尝老子的手段>!便挖空心思搜罗支书<黑>材料。抓住一点,不计其余,无限上纲!在揪斗支部书记时,嫌不解心中恶恨,就欲令智昏,不顾游戏规则,竞然弄一帮人跑进学校去揪斗作为教师的百国正!理由是65年破四旧时,你作为支部书记的小爬虫,坑害过群众!那天晚上,<梁团>在学校招开群众大会,台上灯火通明,台下人头攒动。不一会儿,几个人带着哥哥走上讲台。讲台中间摆放一张课桌,两根板凳,<梁团>几个头坐在桌前,一通开场白道罢;宣布"辨论会开始”。这时,他们让精心挑选好的,与哥同等学力的三个人中的第一个上场与哥辩论;二人面对观众,你来我去,唇枪舌战,几个回合后,满头汗水败阵,第二个从容不迫上场,看架式势在必得,又难免一番唇枪舌战,最后在哥的义正辞严下,对方理屈词穷,只好灰溜溜败下!这时台下群众掌声大作!<梁团>看势不妙,只好草草收场。由此,哥不再沉默了,他也要造反!当天辞掉做了几个月的民师,在村里找了几个人一商量,便豎起<武屯红色农民造反团,简称<红农>!上线选择偃师县<八二五>。说也奇怪,这种选择一旦确定,就会在组织中每个成员意识上产生一种对组织刚铁般的信仰!彼此之间心心相印,胜似亲人!比如,即使在千里之外遇见一个<观点>一致的人,彼此就会视为知已,无话不谈。反之,不一个<观点>亲人反目,朋友绝交!这正是;一台大戏多寂廖,两台大戏闹哄哄。话说武屯有了两个造反阵营后,只是苦了支部书记武新有,两家都给他下令;不要随便外出,呆在家随时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隔三差五,这家把整出的<黑材料公布于众后,就招集全村群众大会进行批斗。那家也不甘落后,如法炮治,那时中央革委会有令;各地红卫兵组织要<抓革命,促生产>所以,一般情况下批斗会都是晚上在学校招开。会场主席台上桌凳齐全,两个几百瓦大炽光灯把会场照的通亮!群众也容易招集,因两派成员已猎及村里大部分群众,有一部分沒参加派系的群众乐意去看热闹,以致前几个批斗会台下众人云集,群情激昂。会议开始,把被批斗人武新有带上台,一旁站立,批斗人上台作揭发发言,允许被批斗人可作简短申辯。台下不时喊起;<打倒武新有,><走资派不投降,就让他灭亡><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等口号。口号是一人喊起,全场响应,声震屋瓦!两派如法炮制,批斗来批斗,也真批斗不出来什么上纲上綫问题,倒把自己弄的疲惫不堪,台下群众也招集不到了。只好偃旗息鼓。沒几天,上綫又有新精神:暂停下下面工作,集中精力炮轰这几个人,另附有名单和口号,于是乎武支书暂时被解除监管。两派立即招集团里成员每天晚上带上红卫兵袖章,每人手举一面自制的彩纸小旗,排成三人一排长蛇阵,雄纠纠,气昂昂,有节奏的高喊着按上级指示的口号;打倒陈再道,打倒王任重,打倒张杰,打倒何运洪。在自已的地盘上<巡回游行>折腾了好一阵,只知道陈是武汉军区司令员,王是湖北省委书记,张,何究竞谁,他们几个人到底犯了那家王法也无人得知!这正是;先知先觉来谋划,不知不觉去执行。一转眼到了六六年春节,在这中国大传统节日里,不管怎样,总算各自相安下来。那知刚过元宵节沒多久,又突然自上而下风起云涌,石破天惊!北京传来大消息,高层有一小撮反党份子掀起一股二月逆流,要造毛主席,党中央的反!并明确指出,这股反动势力从中央到地方是一条綫,各级都有他的组织。比如:河南是以<二七公社>为首,天哪,消息一传到基层,一传到我们<红农造反团>不啻一声炸雷,把我们都惊呆啦!几个月来,我们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言听计从的上线俱然是个反革命组织!果然,接到消息几天后,河南以<河造总>为首的<革命组织>,也是我们村<逼上梁山>的上线组织,接到上线通知,誓死捍卫党中央,誓死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立即对<反革命组织>进行大清洗!那天晚上一时许,几个人翻墙进入我家站在院里高喊:“坏头头百国正赶快出来”连喊几声,我和父亲走到院子说:“沒在家”那些人吼到:“搜”然后去各屋转了一遍,确认找不到后,又大吼:“藏在哪儿,赶紧把他交出来,不然,罪加一等!”吼罢,开门出去。
其实,哥是得知消息后,在两天前己走为上策。计划是先去洛阳亲戚家暂避几天风头,然后去北京看看风声,因在六六年期间中央文革曾向全国发令,允许各地红卫兵搞大鸣大放,大字报,大串联。往北京来的红卫兵可在当地有关部门办个手续,坐火车可免费。这个指令一发出,全国青年红卫兵似潮水般涌向北京。故有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接见百万红卫兵一事。哥在几个月前手续就办妥,因事忙抽不出身,打听了一下,这个手续沒有限期,那么现在正好用上。哥打算去北京时就和父母说好,最多去二十天就回。我说:“哥,让我出去给你找人做个伴”哥说:“你不用担心,外边伙伴多的是,你在家一定帮父母招呼好家”父母拿出家中仅有的二十元錢,加上哥造反团战友们送他的几十元就上路了!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那夜三点钟我和父亲陪哥往洛阳去,到伊河口,我们让父亲回去,因家中还有五个弟,妹。一会我俩坐上船,船往对岸开去,黑暗中,父亲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我们上岸!自打哥出门去后,母亲整天哀声叹气,偷偷抺泪,每天掐指算着天数。当时爸劝妈的一句话至今我还记的很熟;<那沒事,吉人自有天相>要说也是,当时这种事并非一家遭遇,它是属于全国性的大形势。<坏头头>被逼的出逃的出逃,躲藏的躲藏,诛连家属也不得安宁,每户至少得有一人每天去公社办的学习班学习,一学就是半月。每天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五点。记得公社一个叫丘文波的是监管员。第一天是写检查,如不深认识错误,只管写。往后,每天六个钟头学习,两个钟头写心得体会,写不深刻,中午不准回家吃饭!哥哥离家二十天后,不见哥归,一天又一天,五天过去,仍未归,这时,母亲已有些精神恍惚,白天坐在太阳地里念诵:“他说的好好的二十天回来,咋还不回来啊?″晚上大半夜不睡着。大门和屋门也不让上。终于在三十二天的夜里大概九点左右,我忽听到大门被人推开,接着又关上并上拴,直觉告诉我是哥回来了,赶紧跑出屋子!黑暗中,猛发现是两个人,我紧张的脱口而出,谁,只听对方叫了声,元生;哎呀!这声音太熟悉了!我们推门进了妈屋,妈还在床上坐着。借灯光我看清了另一个人的脸,啊,原来是东庞村我姑父。哥让姑父坐定后,赶紧坐在妈身边,只见妈一把抱紧哥,恸哭起来,爸也在抺眼泪,我和姑父也在抺眼泪,哥也在落泪,一会儿爸起身去拉妈的手,妈把哥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开又见不着似的。待大家情绪平复,哥说:"我是昨天下午就到洛阳,不敢直接回家,先到我姑家打探一下情况。”姑父问爸:"咱村这些时啥样?″爸说:"哎,孩子不回来愁,回来也愁,这不昨天人家还上门查问。″姑父说:“不用愁,先让孩子在家委曲一半天,明天我去素香家让她安排一下,就把他送到那里。爸妈一听,愁云顿散。姑父说的素香是我的二表姐,家住在离我们家十多公里的潘沟村,这个村子藏在伏牛山的褶皱里。确实是避难的好去处!那晚哥在家住了一晚。这一晚,哥由于一个多月在外奔波,回到自已温暧的窝里,尽管危机四伏,还是睡得很香!第二天凌晨,姑父和爸,我一起陪着哥往潘沟村走去。这一住又一个月余。一天,他表姐和他说:“国正,我们家在部队的老三过两天要复员回家,年内还要结婚,你现在住的屋子就是他的,需要翻修。你姐父昨天去庞村和你姑父商量了一下,明天他们就来把你接到你姑家住些时日。”那天天刚黑,姑父就来到我家,和爸说了上述情况,并约定好明天中午在李村某处会合。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按约定时间赶到约定地点时,大老远就看到姑父已先我们到了。走出村庄一里多路,路边是一片小树林,前后都是开阔地。我们钻进小树林,在里边停留了十多分钟,确认沒有尾巴后,又登程赶路。一路上,时刻紧绷心弦,因就在前几天,邻村<坏头头>赵元明稍大意,被逮到公社,挨的遍体鳞伤!将到目的地时,阴沉天空下起了微雨,我很担心,只怕返程途中下大。如真下大,这二十余里泥路咋走!不由自言自语:“唉!下大咋办?″爸说:″吉人自有天相"姑父说:“已快到家了,走不了,住下!”虽年代久远,写到这里,两位大人说这话犹在耳边回响。在表姐家坐了有半个钟头,爸去院里转了一下,进屋说:“走吧,春雨贵似油”。我们一行就在蒙蒙微雨中走在返程途中。我们一行走到离姑家还有几里路时,看天光还大亮,便找个僻静地方歇下脚,待约摸有一个多钟头后,天色完全暗下来,我们便捡小路回到姑家。姑家的屋里已坐了两个自已人在等候,一个是姑父的叔伯兄弟王老虎,另个是哥的初中同学。王老虎不到四十岁,此人耿直,嫉恶如仇,专爱管不平事,村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这两人在村里刚好参加的和哥是同一派系。几个人在闲话中,爸说:“住在斜对门那家是我村对立面派的一个积极份子的舅家,我有点担心!”话刚落音,王老虎站起说:“你放心老哥,他和他外甥恰巧观点不同,他外甥在武屯是那派积极份子,他舅在庞村是这派积极份子。他舅甥俩年前曾为维护自已派别声誉抬杠,弄的舅甥反目,不再来往。哥的同学说:“这不奇怪,因观点不同,夫妻离婚,父子反目,朋友断交,比比皆是!”转眼又半月过去,一天,一家人坐在一起时,妈说:“哎!这让孩子躲到那年那月啊!”哪知形势的转机会出现在妈话音落下的十几个钟头后。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哥的同学跑到姑家,进门便大喊:“国正,国正!好消息,好消息啊!天翻过来了!”哥从屋里迈出说:“什么消息,把你激动成那?”同学说:“十分准确情报,北京高层传出,咱这一条线不属反革命组织,中央文革已下令肃清对咱这派一切非法打击,不实之词,让尽快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这个消息上午还是密闻,下午就传遍大小角落。哥经进一步核实后,便辞别姑姑一家人,踏着阳光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家走去。这正是:人生就是一台戏,苦辣酸甜味自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主播简介



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