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中 原 走 笔
文图/梁成芳
时逢辛丑晚秋,我借随省作家艺术团参加河南省艺术节的机会,看了一些中原古迹,走马观花,留下几笔。
将 军 柏
位于河南省登封市境内的嵩阳书院,始建于唐代,兴盛于北宋,是我国“四大书院”之一。它以理学著称于世,名扬古今。历史上的许多名臣、贤士、学者、文人,如程颢、程颐、朱嘉、李纲、司马光、范仲淹等等,都曾在这座书院任教或就读过。随着岁月的更迭,书院历尽沧桑洗礼,饱受战乱浩动。但今天看来,仍不失学府风韵,更显得古朴高雅。院内的书楼、廊房、碑刻、诗画……到处都吸引着中外游人赞不绝口。而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院内尚存的全国稀世珍宝——汉封将军柏。
据导游介绍,北院原有三棵“将军柏”。问其称谓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
相传西汉元封元年(前110年)正月,汉武帝刘彻登山到此一游,一进书院大门,见一古柏参天,枝茂叶繁,不觉一阵大喜,开口便道:“朕虽周游天下,未见若大古柏!”感叹之余,信口赐封它为“大将军”。封罢此柏,又朝院内走去,来到书院当中,又见一古柏高于“大将军”几倍,顿时悔恨方才,不该错封那棵为“大将军”。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再改,只好封眼前的这棵大树为“二将军”。想不到,又往前走不远,在藏书楼窗前,竟有一棵比前两棵古柏都大得多的老树,雄姿英发,微立苍穹。汉武帝稍停一怔:“既然前两棵已经错封,朕也不能更改”。想到此,只好封这棵最大的树为“三将军”了。
听到这个传说,再留神院内的三棵古柏,只有院门口的“大将军”和院当中的“二将军”,却找不到“三将军”的树影儿了。又问其因,才听人讲:那棵傲立在藏书楼窗前最大的“三将军”柏,因汉武帝封得职级不符,一怒之下,对天长啸:“此处不信用,还有信用处!”于是,便赶在一个雷雨天气,巧借雷公、闪母的神威,一阵巨响火起,扶摇直上,驾云升天,被玉皇大帝招去委以重用了。
那“二将军”柏呢,自然心中不悦,天上再好,却故土难离。终日气愤不消:“世间那有公平事,昏君一语害终身!”日久年长,竟然气鼓了肚皮,胀破了身子。我走上前去,仔细一看,这棵高约三十余米、粗有十几公尺的稀世古柏,果然树身下边露出了能容五、六个人穿过的大洞。那斜伸的几棵老枝被后立的几棵原木柱子支撑着,一簇簇刚毅顽强的针叶儿,在瑟瑟秋风的侵袭下,飒飒作响。似向游人倾诉着它的千古奇冤,一身正气!其实,也大可不必。昏君无道,世人皆知。何苦耿耿于怀,气伤自己!留得一身好体质,它日自有用武地呀!
那躲立在书院门口的“大将军”柏,就更有品头了。它似乎明了自己同“二将军”、“三将军”比,相差悬殊,愧得虚荣,抬不起头,伸不开腿,不敢见游人,长得也没劲。我望着它那番羞臊、酸楚的尬相,倒想进上几言:那皇帝玉封,与你何干?只要你不是有意谄媚,忌贤妒能,踩着同类的肩膀,诡谋自己的名利,就该扬起头来才是!倘若貌似谦和,故作姿态,内有祸心,愚弄世人,还不如倒下如土,免遭后人唾弃!
将军柏哟,各有各的心境,各有各的遭遇。从古到今几千年,谁人能够解得开呀!
包 公 铡
看过京剧《秦香莲》的人,都还记得那铁面无私的包拯府上存有三口大铡: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我去游览包公祠那天,最急看的便是这三口大铡。
开封市的包公祠早在明代就有。以后战乱被毁,解放后再度重建的包公祠位于包府抗西湖的西南角,三面环水,一面临路,仿宋建筑,精巧考究。许是我看铡心切,未顾祠内其它,便急匆匆地闯进了“南衙大堂”,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包青天”那一身正气,刚直不阿、清政廉明、执法如山的威武形象,耳边上骤然回荡起贪官服刑的哀鸣,百姓称快的欢呼!
这样想着,走着,没过多远,那三口虎视眈眈、威然逼真的大铡就在眼前了。果然,那龙头铡,龙眼如铃,怒目而视;虎头铡,虎口大开,獠牙闪光;狗头铡,尖耳直立,凶气逼人。
听当地人讲,这三口大铡,古往今来,重造数次。因有“建包公祠易,看三口铡难”之说。再问其由,传说不少。某朝,某年,某月,一日深夜,看祠人睡得正熟,突然祠门“叮当”炸响,刹时间,房门顿开,盗贼蜂涌。不问何故,砍倒祠内守人,抬着大铡就跑……此举虽有数次,失盗的多是龙头铡和虎头铡,那狗头铡却是从没被偷。原来,那龙头铡是专铡龙子龙孙;虎头铡是铡文武百官;狗头铡只铡黎民百姓,想必是,这龙头、虎头铡的丢失和其被铡的对象有关……
听到这里,使人又奇又笑。奇得是那“包青天”早已作古,这龙、虎二铡还有何人敢使?笑得是那怕铡的对象盗走这里的大铡,别处就没有处死人犯的刑具了吗?也许这是一种犯罪心态的独特反映吧!
不过,如今这三囗大铡却保管得很好。就连那过去常没的龙头、虎头这两口大铡也没有丢失的迹象了。一是社会秩序好了;二是龙子龙孙绝了;三是该铡的对象少了;再者就是处死人犯也用不着它了。
龙 亭 水
开封城内的龙亭,曾是北宋时期的东京皇宫。历经历代战乱,又遭黄河水淹,昔日的玉宇琼楼,繁华盛景,早已荡然无存。我们去看的龙亭公园是在原地后建的,蹬上龙亭高阁,俯视公园西南,一池悠悠湖水,响着阵阵涛声。
据当地百姓讲,这龙亭附近的水,原为杨、潘两湖合流而成。那杨湖指的是北宋忠臣杨业的家宅碧水;潘湖则是当朝奸臣潘美的私院污泡。杨湖在西,潘湖在东。一忠一奸,经渭分明。后人曾以“杨湖清,潘湖浑,奸贼谋害忠良臣”的民谣,褒、贬杨、潘两家。
又传,当年的杨、潘两人对自家的湖水都各有称颂。杨业说:“清如水,明如镜,正合吾心!” 潘美讲:“浑水可摸鱼,鱼(余)利可发财,此乃老夫一愿!” 后人对此也各有见解。有人称:“清与白相连,清白可贺!但那奸雄曹操的脸儿却是白的,令人不可思议。” 也有人称:“浑与黑接近。浑黑讨人!可那清官包公的脸儿偏是黑的,原因实在令人费解”……这些有趣儿的故事,我已无㗇去考。只想亲眼看一看现在的湖水到底是清?是浑?
来到龙亭水边,放眼两湖间后筑的大型拱桥,只见水浪连波,奔腾不息。游船如梭,穿行闪过。陪我们一起的女导游员触景生情,抚今追昔,滔滔不绝地讲诉着那“杨湖清,潘湖浑”的故事,末了又加重一句:“如今两湖相通,过去那清、浑各异,杨、潘不和的现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听到这里,我又看一下湖水,表面一层清,内里藏着浑。不觉顿时生疑:那杨、潘湖的合流怕是不能再分了。只是这合流以后的湖水却清、浑难说了。是历史形成的?还是现今污染的?我除了想到这水质形成的原因之外,还想该给这湖水下个准确的定义才对,也不枉此一游啊!
说水清?不准!
说水浑?过了!
嗨,我何苦还叫那个“真”!清又如何,浑又咋样?姑且就说这是一池清又不清,浑又不浑,表清内浑的水好啦。但愿将来能够清,谁能敢保不再浑呢?还是留给世人去看,去品,去想,去猜吧!
2021·10.2 晋中 · 山西大学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