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860期
诗经故里文化传媒总第19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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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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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卖掉的老黄牯
铁裕
秋收之后，马二爷将那条老黄牯拉在门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背着老伴亲吻了老黄牯几口，准备把它拉到大礼拜寺对面那个牛市场卖掉。
要卖老黄牯的那天晚上，马二爷总是睡不着觉，老是胡思乱想。
想他与老黄牯想守的沧桑岁月;
想他与老黄牯相依为命的日子;
想他与老黄牯同耕同播的情节;
想他与老黄牯在山野风雨兼程。
想着想着，马二爷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竟流下了几滴浑浊、伤感的眼泪。马二爷伤感的哭泣着，感叹着。
老黄牯与马二爷的情可谓深厚而真诚，他们在沧桑岁月中已厢守了许多年了，这一分离，那将是永别呵，孰能不悲？哪有不伤？老黄轱呢，也对着马二爷沙哑、深沉的哞叫着。
它在说什么？没有人知道;
它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它在忆什么？没有人知道;
它在思什么？没有人知道。
当马二爷将老黄牯拉过沙沟时，老黄牯停住了，它不由得看了看沙沟，似乎在回忆，在追溯。它望着那几间数百年的老房子，老泪纵横。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
唉，昔日的沙沟蜿蜒逶迤，清水幽幽，野草萋萋，风景是那样美丽，空气是这般的清新。
可现如今，沙沟变成了呆板、生硬的水泥沟，全然没有了昔日那温柔、清爽的气息。沙沟两旁的树没有了，小洋房倒是一幢比一幢气派。世事的巨变，改变的不仅只是人，也改变着人的生存环境呵！
老黄牯不想走，还得走;
老黄牯不愿哭，还得哭;
老黄牯不想哞，还得哞;
老黄牯不想悲，还得悲。
一路上，老黄牯三步一回头，在遥望它熟悉的这个带有神秘与悲壮色彩的古老村落一一八仙营。
牛的命运无法与人相比，因为前定的它就是牛命。
人既要使用它，又要喝斥它，鞭打它;
人在牛的面前，有些作威作福，不可一世；
人在牛的面前有些狂妄与自大，总是高高在上；
人在牛的面前，也有些虚情假意，伪装慈悲与善良。
牛为了那一捆草，既要出力，还要被宰掉，将肉消化在人的腹中，皮子做成皮带勒在腰上，做成皮鞋穿在脚上，甚至做成皮条又拴在牛鼻子上。
牛的一生是辛苦的，可悲的。我们一天天的拉着牛耕地耙田，实际上，是牛拉着我们在沧桑岁月中苦捱、煎熬;是牛在一步一步的将人们拉着走向远方，走向小康;是牛一天又一天让人们去感悟人生，阅读沧桑岁月。
可是作为人，有几个又会去感悟牛的艰辛牛的凄苦牛的悲怆呢？
有一天，马二爷在进城的路上碰到了被卖掉的老黄牯，它拉着一辆破旧的牛车，车上装满了稻草，还有一些柴禾，另外还坐着一个娃儿，在张望着这个陌生而斑斓的世界。
看来，老黄牯还是没有改变自己被奴役的悲苦命运。马二爷跟赶车的人闲扯着。老黄牯偷眼看着马二爷，眼中噙满了泪水。马二爷不忍让老黄牯再生悲情，转身往八仙营走去。
谁知当马二爷走了几百米远，老黄牯深情而亢奋的长哞着，是那样的苍凉、哀怨。
那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荡而来，陌生而又熟悉，粗犷而又深沉。
马二爷听了，情不自禁的又折过身来，深情的抚摸着老黄牯，那情景就像一对久别又重逢的老夫妻，是多么的感人肺腑，和富有一种苍凉的诗意。饱经风霜的马二爷多像一条老黄牯哇！
心地善良的马二爷哭了。
许多天的一个黄昏，马二爷和老黄牯出现在村口，老黄牯兴奋的长哞着，它又回到了八仙营。
原来马二爷自从卖了老黄牯后，竟然吃饭不香，喝茶无味，睡觉不踏实，心里憋得慌。因此，他又把老黄牯重新赎回来了，这是他用了十多年的牛啊！他不需要那一万多元钱，他需要的是一条通人性、任劳任怨，像他一样朴素、卑微的老黄牯。
马二爷没有宰掉老黄牯。两年以后，老黄牯寿终正寝，马二爷把老黄牯安葬在马家松林的一个背静处。在苦命的牛类之中，老黄牯算是幸运的了，它最终得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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