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又好像隐隐听见雨声,淅淅沥沥地响。声音并不吵,只是不断。刚开始只是一点两点,后来便密起来,成了串。一串一串的雨声,在耳边鸣着乐,摇着不愿醒来的梦。
秋雨动听,有时——恼人。
我摸着黑起来,轻手轻脚,怕惊醒身边这只睡熟的小猫。这个白昼时活泼可爱的小人,在熟瞳中,卷曲着身子、偎在身边,显现出小猫般的温柔之态。虽说是盖着被子,权且当做盖着罢——整条柔软的被子,被团成“花卷”,一条腿搭在上边。
给地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向外挪了挪身子。睁着眼了无睡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的见雨。
有雨,还有风。秋之雨之风,稍微有那么点点冷。风一吹进屋,其实感觉还好吧,汗毛却本能的冷,就开始惊慌了。
天亮了。
只顾听雨,听风,看汗毛的祷告和棉被团了又舒,以至于一不小心,天亮了。
天好像是突然亮的。只是这窸窸窣窣的雨,还在窸窸窣窣,和深夜没什么不同,让你不至于完全不能适应,这世界的巨变。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天一亮,还真有鸟儿已经起来了。
这是一只黑喜鹊。它早起应该不是为了捉虫子吃。你看呐,清晨细雨中,一只黑喜鹊,踱来踱去,在树下。是,你没看错,它在树底下的水泥地上散步。
这只喜鹊肯定是个绅士。它走两步,就要回头看看,看尾翼。确信了深色的,黑长的礼服没有被拖曳在地,它才继续他树下的散步。那姿态,那模样,让你感觉......真有来世的话,当一只黑喜鹊未尝不可。
现在是早晨,是黑喜鹊专属的优雅时间。但不论傍晚,还是清晨,都是很短暂的。
人间最长的时间是白昼和黑夜。前者又白又长,且单调;后者又黑又长,也单调。
生活最长的,最常的,也其实就是如水的单调。
天愈来愈亮,光线的温柔有点消散的势头——开始变得强烈了。与之一齐强烈的,还有雨。
树叶摇动,众鸟鸣叫。原来与雨一齐强烈的,还有树叶和鸟声。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要来。比如你能听见车声,和人语。
车鸣和几个人的说话声,三三两两传来。
雨依旧下着,一直下着。它不往大走,也没有停的迹象,三三两两,一直落着。
依着床头,听帘外雨潺潺,突然想起一句诗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为什么诗人把春天的雨叫“好雨”,秋天就不呢?
大概是因为秋雨“不知时节”吧。
帘外雨潺潺。秋之风之雨之翻飞之漫撒之无量风光。只是一夜好雨,未收住手,酿成淫雨霏霏,使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