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杂记
王金政
南山的隆起,不知起于何年。
相比之下,其实伫立于秋的植物是幼维的,从它们身上找不到那遥远的答案。岩石背负着一眼浓淡不一的绿,也背负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树树秋色,山山落晖。夕阳几度,燃烧着多少金黄的日子。被牛羊收割过的青草,荣荣枯枯。和瘦小的山菊一起,伴着萧瑟秋风,还有欲飞不能的野草,舞弄着轻淡恬静的日子。这光影交错的松林,寒冷发绿的树木,过惯了扭曲孤独的日子,一身的针刺是它判逆不训的本性。油状涂裹的角脂让日子过成了节俭的本能。
石块大小不一,不变旧貌。忠实于脚下的贫瘠,在风霜雨雪中沐尽寒凉,木讷沉稳。早已失掉了倔犟的脾气。应该有过短暂的柔软与炽热,只成为了沉睡的往昔。数峰磋峨,千山竞上,溪水摆脱青峰的纠缠,一路向远方奔波。朴素的姿势是千万年不变的品质。这些脉向不一的峰脊,成为乡民仰望的神碑,一度曾有白蛇喜鹊打斗的传奇。成为上佳的风水。埋下骨冢,期待龙穴发迹,梦着祖树荫蔽。
石头,是无字的石碑,散乱地摆放,很是随意。占方石的凿痕仍然清晰,风和雨像一块橡皮使之日夜模糊。多年前,曾有多少樵夫牧童在这岩前松下,一较高低。 石径光滑洁白,是被千层底无数次丈量打磨的印迹。听得见已死去的叹息,远路无轻重。望山跑死马。勤劳和苦痛一直不离不弃。爱情只是油盐柴米和繁衍生息。山下是补丁一样的土地,打败了多少年富力强和如花似玉。没有鱼米之乡的富庶,不似塞北大漠的辽阔。闭塞的是耳朵,笨拙的是牛脚。从故事与传说中读出这一片烟火的善恶与美好,谁知道
过去了多少烟熏火燎的岁月?田野荒冢成丘,间有黑柏森森。那是故去的深沉。飒风是秋 的大手,推开了一扇沉重的大门。怀远可能是中年的通病,在闲暇的午后,信笔闲游,拭图揭开岁月深处的伤疤,或者些许秘密。

2021.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