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旦夕祸福痛失堂姐
就在孙家寨遭遇敌机突袭，人们慌作一团时，孙季山带领二嫂和她十五岁的儿子寒玉，还有两个女儿红玉玉秀，跑向地道躲避。由于前几年二哥银山抽大烟，意志薄弱，没戒掉大烟瘾，败光了自己名下的产业，烟瘾发作而亡。既是弟弟又是族长的孙季山，义不容辞地接下了照顾二嫂一家四口的担子。来到院子下的地道里，孙季山对二嫂子戚氏说：“二嫂，你带着孩子们在这儿别乱走动，如果没有得到我和忠叔通知，你们谁都不要到地面上去。我还得到村口看看。我担心小鬼子两面夹击，趁机攻打过来，咱孙家寨就完了！”
“九叔，我怕！”侄儿寒玉带着哭腔，拉着孙季山的手说。“快松手，别耽误九叔忙正事儿！看你没出息那样儿，没看比你小三岁的朵儿妹妹，整天跟着玉琰哥跑来跑去的，也没见她怕过！你是不是个男子汉啊？”做为大姐的孙红玉，看不得弟弟那懦弱样子，不由得强行掰开弟弟拽孙季山衣襟的手，呵斥着弟弟。
“你个死丫头，咋说话的啊？咱娘儿几个将来全靠你弟弟养活勒，这儿没你这丫头片子说话的份儿！”戚氏看着族长弟弟快步走远了，回头狠狠的瞪了大女儿一眼，不满意女儿教训儿子，立刻给儿子撑腰。
“朵儿是有玉琰大哥给她撑腰，她才敢天不怕地不怕的乱跑。如果没有玉琰哥，让她去打鬼子试试。说不定早吓得尿裤子啦！”孙寒玉看有母亲撑腰，不服气的说，然后对他的母亲撒娇：“娘，我中午没吃饭，这会儿又渴又饿，我想吃西瓜。” “不行，你没听九叔刚说嘛，天上有日本鬼子的飞机撂炸弹，不能到地面上去。你就忍会儿吧。”比寒玉大一岁的玉秀，更看不惯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弟弟娇气的样子，不等母亲开口，就先警告弟弟。
“我不管那么多啊，我就要吃西瓜，你们是想把我饿死渴死的啊！”孙寒玉边撒娇边哭着说，“娘，我快渴死了！我要吃西瓜！”
“我的玉儿乖，不哭啊！红玉你是死人啊？没见你弟渴得不行了，还不快去抱西瓜！玉秀，你跟你姐一起去，多抱一个回来，我也又渴又饿的！中午吃饭那会儿太热，吃不下饭。”戚氏命令着两个女儿。“娘，九叔说过不让到地面上，会死人的！”玉秀反抗道。
“娘，当初俺爹吸大烟，你就是任由他，结果俺九叔大伯都戒了，他们亲弟兄五个，就俺爹把命丢啦！要是俺爹活着，咱们还会啥都依靠九叔么？”想起自己的大烟鬼父亲，红玉忿忿不平的说。
“你爹抽大烟，自己又没本事戒！你个死丫头，倒怪到我头上了，啊？是我让你爹抽大烟的吗？你以为我想托儿带女熬油似的守寡吗？你们那时大的才十三，小的还不到十岁，我容易吗我？哎呦我的天呐，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呜呜呜……”戚氏想到丈夫银山不光死了，还因抽大烟挥霍空了全部家产，闹得她和儿女只能靠兄弟们接济的份儿，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一看弟弟和母亲都哭了，红玉姐妹二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娘，您别哭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和妹妹去抱西瓜还不行吗！秀儿，走，咱俩一起去瓜田。”红玉说完，拉上妹妹，顺着地道，向村口的瓜田方向跑……
瓜田就在孙家寨的南岗，田地头上盖了三间草房——用长麦秸秆搭的房子，种瓜的佃户看瓜护瓜住在这里。在和平年代，瓜农种瓜卖瓜养活家人，不用交租，只供应孙家人有西瓜吃就够了。这几年日本鬼子打来了，西瓜卖不出去，瓜农大都跟着参加了寨子里的民兵训练。孙季山就命令他们，把摘下来的西瓜屯起来，给全寨的人吃，不收一文钱。
红玉姐妹俩从地道口探出头看看，一个人也看不到。大概寨子里人都得了消息，躲到地道里去了。
“姐，我怕，咱还是别去抱西瓜了吧？你听天上嗡嗡的响声，是不是飞机飞过来了呀？”玉秀担心的说。
“秀儿，你躲到地道口别动，我去抱俩西瓜回来。我听不得咱娘哭，她一哭我好烦啊！”红玉无奈的对妹妹说。
“姐，你小心点儿啊！我等着你，你抱过来我替你抱一个。”比姐姐小两岁的玉秀乖乖的说。
“等着吧，一会儿咱就有西瓜吃了！”红玉笑笑，转身向屯瓜的草房跑去。进了草房，挑了两个大西瓜，抱起就往回走……
这时，只见天上的飞机越来越近，已经听到撂炸弹的声音了。一个瓜农从地道口探头看到了孙红玉，赶紧大声喊：“红玉小姐，快把西瓜扔了吧，快躲到地道里去！”“我娘和我弟弟等着吃呢，他们没吃午饭。”红玉无奈地边说边向妹妹跑去。由于慌乱，加上西瓜光滑，一个西瓜从怀里滚落下去，摔成了两瓣。“秀儿，快。过来帮忙啊！”红玉急忙喊妹妹。
“来啦……”玉秀看到姐姐抱两个大西瓜很吃力，早就从地道口跑过来接应姐姐，捡起地上摔成两瓣的西瓜，往回跑。
此刻，敌机飞到了头顶，可能是看到地面有人，一声呼啸，一颗炸弹在姐妹二人身边开了花，顿时，两姐妹倒在地上，红红的瓜瓤加着血肉，四处飞溅！
炸弹爆炸那一刻，孙玉琴和嫂子张甜听二娘说了情况，不放心，急忙来找她们，刚好在地道口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张甜赶紧用手捂住妹妹的眼……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