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奔波,城市的喧嚣,让我时常想起儿时的老屋。
几回回梦里回老屋。老屋不大却记载着我儿时的幸福和快乐,从我出生起就生活在老屋。老屋在我的记忆深处,充满着我的欢声笑语。
老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坐北朝南,两间土木结构的土坯房,地基是青石砌的,墙是红土,四周的木柱子用土墙包着,墙是用打墙的专用板夹着,中间添满土,用石墩子,使劲墩实而成的。屋子的顶上是木质的楼板,楼上常年放着两三个用木板围城的圆柱形粮囤。粮囤中盛放着丰收,盛放着希望,更盛放着全家人冷冷暖暖的日子。屋里盘有土炕,外面连着灶台。儿时的晚上,睡在土炕上,经常听到楼板上老鼠跑过的声音。很清晰,但也早已习以为常。
曾记得夜幕降临时,我们挤在狭小但温暖的光席土炕上。我们姐弟二人会缠着妈妈给我们讲故事。讲《狼外婆》,讲革命故事,虽然妈妈没读过书不识字,可妈妈的头脑中却有讲不完的故事,甚至有些迷信色彩的轮回,因果报应之类。但内容都是教人善待万物,勤劳诚实,不做坏事还有安全教育方面的。儿时的道德意识和是非观念多启蒙于母亲的这些故事。母亲的故事总是生动而有趣,曲折而离奇,我们常常听的如痴如醉。
当我们慢慢进入梦乡,母亲却总是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补衣服或做鞋子。有时一觉醒来睁开惺忪的眼晴,看见母亲仍低头凑在油灯下,呲溜呲溜的纳着鞋底子,上下挥舞着麻绳。
静寂的夜晚那呲溜呲溜的声音十分动听,像摇篮曲一样把我们又带进甜蜜的梦乡。鞋底子厚,母亲纳起来十分吃力,常常是左手拿着鞋底子,右手紧握锥针,在鞋底上用力钻一个孔然后再把带着细麻绳的针使劲拉过去勒紧,每穿过一针母亲的右手就会在空中画个优美的弧,那穿针引线的动作很像合唱队指挥家的指挥棒从容不迫,优游自如。母亲就是乐手在鞋底上演奏着母爱进行曲,那均匀的针脚漂亮的图案就是跳动的音符,麻绳穿过鞋底的呲溜声就是悠扬的旋律。细细的麻绳把母亲的手勒的青一道红一道,带着顶针的那只手指被箍的乌青发紫。一只鞋底上不知要纳多少针,针针都凝结着浓浓的母爱。
每次母亲给我讲了新故事,过不了几天,我就会相约要好的小伙伴,将母亲讲的故事添枝加叶的讲给小伙伴们,常常听得他们一个个惊奇万分又赞叹不已。每逢假期,爸爸休假了,晚上我们一起挤在土炕上,吹灭了煤油灯,在被窝里缠着爸爸给我教歌曲,还有秦腔戏曲。记得最拿手的是《红灯记》李铁梅的那段,“听奶奶,讲革命”,我喜欢唱歌还爱唱秦腔戏曲,也许就是小时候在老屋,受爸爸的熏陶吧!爸爸的歌曲唱的很好听,我和弟弟一边听一边学着唱,还不时的给爸爸拍手鼓掌,笑声一片,学着唱着就不知不觉自然睡着了。
老屋承载着儿时太多难以忘怀的回忆。院落中遮天蔽日的杏树,收获季节被父亲磨得锃亮锋利的镰刀、满满一车收获回来的小麦、还有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姐弟二人的争执……这些共同造就了老屋的独特风景,有欢乐也有希望。
后来爸爸把我们的户口迁到了另一个村。在好的地段,交通方便的地方建了新房,我们也上学了,新房离学校近,就再也很少去老屋了。再后来,我出嫁了,就更没有去过老屋。
前段时间,因为多天的连阴雨,听爸爸电话里说老屋房塌了。我有点心疼难受。这次回娘家帮忙收玉米,很想去那里看看,想看看老屋塌的咋样。
老屋离现在的新房子挺远的,再加上忙,却总是没时间去看。
虽然老屋没了,然而,发生在老屋的悠悠往事却如陈酿般甘甜而绵长,令人久久难忘……
作者简介:张恩会,女,幼师专业大专学历。喜欢欣赏优秀文学作品,非常想学习创作文学作品。
发稿编辑:张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