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晓明散文作品之《我的奶奶和她的中秋之月》

—-给2021年中秋节和国庆节的特别诗礼

    月亮夜，开白花，有个女子给谁家，就给县里的王魁家，王魁爱戴缨缨帽，媳妇爱穿板板鞋，踢踢腾腾上庙台……

    上面的这一段话，是我小的时候，每当中秋之夜的那轮望月，悄然地落在我家【户县苍游乡李伯村东门先生屈家】院子东厦房南侧水井旁那棵渐渐泛红的牛心柿子树的华冠上，并向我家西厦房南侧那棵依然青色的火晶柿子的树梢间移去之时，在两棵柿子树下，奶奶给围坐在她周围的孙儿们讲的，一个月亮的传说和一曲爱情的歌谣。受奶奶的影响，从小，我们和奶奶一样，期盼着月亮的圆，苦楚着月亮的缺。

    在那条长长窄窄的海峡对岸，有陕西户县籍的抗日名将关麟徵将军和赵寿山将军在大陆时的部下，一些来自陕西户县的抗战官兵，他们中有我奶奶小时候的乡邻和亲人，解放前夕，他们被国民党政府裹挟到了台湾。

    月亮上，有奶奶的期盼、祈祷和嘱托，月亮在奶奶的心里是那么的柔美善良，月亮是奶奶最牵挂和最向往的地方，望眼欲穿、阴晴圆缺的月亮上洒满了奶奶的哀愁、悲苦和思念。

    奶奶出生于民国九年，在民国时期，奶奶是个读过书，有些文化的人，奶奶的父亲王蘭亭于民国初期在甘肃省徽县县公署的一个部门担任过要职。奶奶是个大家闺秀，在外，奶奶团结邻里，顾及左右，在家，奶奶主持家事，温暖有度，奶奶通大理，懂章法，有秩序，奶奶干起活来有条不紊，干净利落，做事，奶奶长于事前，细于事中，完善于事后，奶奶行事有讲究，有仪式感。

    奶奶小的时候就在她的娘家【户县苍游乡南牙道村】学会了不少的农家技艺，她天资聪颖，心灵手巧，每到春节期间，当乡邻乡亲给他们出门的女子家送红灯笼，需要蒸24个老鼠造型的花馍时，平日里，当乡邻乡亲的出门女子生了孩子，娘家父母要给女儿、外孙外孙女烙12个生肖造型的花馍时，他们大都会恭请我的奶奶到他们的家里给他们去剪、去蒸、去烙。我奶奶剪的12种生肖造型的烙馍和蒸的老鼠造型的花馍精致而有品质，别致而显贵气，生肖里的动物个个生龙活虎、栩栩如生，形象逼真，惟妙惟肖，憨态可掬，讨人喜爱，如；雄鸡昂首来报晓，羊儿迎风在吃草，牛儿耕作摆尾巴，骏马当先自奋蹄，虎儿长啸峭岩上，点睛的神龙腾云天，灵猴献瑞捧蟠桃等……

    奶奶剪刀下的生肖，个个呈吉祥，处处显方圆，奶奶还创造性地给它们赋予了生动有趣的主题和灵动飘逸的气质。奶奶会在这些生肖的身上形象地点缀出一轮表达着人们朴素愿望的圆月来，奶奶还认真地告诉人家说：“女娃家出门到了婆家，一定要学会过日子，要孝敬公婆，要让婆家能够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

    其实，我知道，这是我奶奶在她的心里呀，始终都装着那些在海峡对岸的乡邻和亲人，装着她那份盼亲人和乡邻早日团圆的殷切期望。

    1983年夏天，从户县三中初中毕业的我，考入了户县的重点高中—-户县一中，到县城上高中的我，知识面宽了，眼界开阔了，有了更多的家国情怀，慢慢地，我开始对我的奶奶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更多的体贴，这年的中秋和国庆节回家期间，当我把自己无意中得知的，1982年7月24日廖承志《致蒋经国先生的信》（信中表达了两岸统一的愿望）的消息告诉给奶奶的时候，奶奶一脸慈祥的笑容，她向我再三地打听着这封信的情况，格外高兴的奶奶呀，就好像马上会见到她这几十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再见到过的乡邻和亲人似的。

    2000年，农历九月二十五日，在一辈子的辛勤操劳和艰辛等待中，奶奶走完了她的一生，享年八十一岁，奶奶毕其一生的中秋月圆心圆、家国团圆的愿望没有等得到。这些年以来，奶奶在九泉之下的这份心愿会常常托进我的梦里来，梦里，遥望那轮中秋圆月的奶奶，她那含泪、落泪、噙泪、忍泪的无助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撼动着我难以平抚的心情，一种揪心想哭的感觉还未走远就又返回到了心头。

    奶奶的名字叫王秀兰，奶奶的一生，礼通王道，外秀惠中，品行若兰草，奶奶苦而不语，奶奶悲而不落泪，奶奶遇挫更坚韧，奶奶懿德永存，奶奶在我的心里历久弥亲，奶奶是亲人，奶奶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平凡中人。

    时光到了2021年中秋节和国庆节的前夕，我的第二个孙儿将要出生了，我们全家人的心情万分的激动和期待，我想，这应该是上天赐予给我们中华大地的喜讯和福音。

    相信，二十一年来，我的这份家祭无忘告奶奶的心愿会得以早日实现，感谢伟大的新时代，感谢上天赐给我家的这份十分珍贵的中秋大礼。

    奶奶的中秋之月呀，是一轮从大海里冉冉升起的中华月，一轮中华的圆月。

作诗曰：

海峡沉飞雪，

大漠锁城阙。

千里飞鸟还，

万里疆如铁。

—-作者：西安屈晓明（身心经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