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张科长公款摆宴席 顺手牵羊
刘局长举杯陈话语 话里有话
饭店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顾客一天比一天多，很快就带来了了轰动的效应。
原来是靠零散的顾客赚钱，以零售为主，三两回头、一碗馄饨、二两酒。
现在是靠整桌的炒菜赚钱，顾客都是一桌一桌的。炒菜利润大，一桌炒菜顶大姨们烙一天的回头，经济效益明显提高。
新聘的厨师，年轻能干、手艺高超；新招的几名年轻女服务员，美貌出众、一呼百应。
十一点半，饭店开始上人，十二点达到高峰。
服务员穿梭来往，菜单一张接一张送到后厨。
我穿着工作服、带着厨师帽与厨师分兵把守，大姨们格外勤奋，一首锅碗瓢盆交响曲在后厨唱上了。
大厅里的所有餐桌都已经坐满了，门口还在往里进人。
忙得差不多了，我在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走上舞台，一曲贝多芬著名的《献给爱丽丝》缓缓地奏响了。
这钢琴声，就像一鸟入林、白鸟压音，顿时，大厅里原来的嘈杂声马上停了下来。人们好奇地看着、听着，忘记了喝酒、吃饭。有一位喝高了，一个人鼓起了掌，转眼一看大家都听得非常入神没人响应，一吐舌头马上停止了掌声。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慢慢地弹出，我投入地沉浸在音乐之中。
大家也被这音乐深深地感染了。
许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敲桌子声、用筷子敲击碟碗声和跺脚声。
这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场面。
它不像音乐会，观众是在理智的情况下去听音乐。
这是在饭店，是在人人都喝了很多白酒的情况下所产生的奇异效果。
这时，有一个很胖的男人，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绍说：他是他们那个局的财务科长。他说：明天我们有会，中午整个饭店我全包了，每桌十二个菜，白酒啤酒随便，价钱你定。然后，留下了他的办公电话号码。
第二天，张科长打来电话又增加两桌。
中午，张科长他们散会了，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大厅。
原来他们开的是财务会，参加会议的都是下边各厂的财务人员。
全市三十多家工厂的会计、出纳、主管财务的副厂长，各路英豪齐聚一堂。
这是一场宴会加音乐会，一首钢琴曲把宴会推向了高潮。
人们兴奋了，喝酒的节奏非常之快，忙得服务员小跑于各桌之间。
一位会计有点儿音乐细胞，主动走到台上与我合作。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暴风雨般的掌声压过了一切。
酒精的作用，他们自发地以厂为单位，开始了歌曲大战。
……
那个年代，当时是计划经济还在占主体。那些工厂还是归局里统一计划、统一领导，那个张科长的权力特别大。
宴会结束了，人们余兴未尽地走了。
张科长来到我身边问我：多少钱？
服务员统计完酒水，加在一起总计是五千一百九十元。
张科长说：再加五百，开个票。
说完，到门外叫进一个人来，对我说：这次让他结账。
那个人递给我一张支票。
张科长明知故问地说：多少钱？
我刚要说：“五……”张科长对我眨着眼，我差一点儿把五千一百九十元说出来，马上改口：五千六百九十元，我拿起笔在发票上刚要写，张科长说：你给他拿二百，加这上。
那个人老练地说：拿四百，咱俩一人二百。
发票开好了，连那四百元钱一起交给了他们。
下班没事儿的话，过来再喝点儿，我诚恳地说。
再说，再说……
他们俩往兜里揣钱时脸上的表情，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真叫春风“荡漾”，就像当上了新郎官儿。
不出所料，晚上下班以后，张科长来了，还带来一位四十多岁非常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虽然也穿一身旧件儿，但，那成熟的风韵、优雅的气质、端庄的体态，无不令人叫绝。
张科长对我介绍说：这是我们局主管财务的刘局长，你给我们俩安排几个菜，你也过来，咱们再喝点儿。
我和刘局长握手寒暄以后，安排完酒菜就统计帐去了。
谁知，服务员喊我说他们俩一直在等我。
我赶紧拿出五百元钱装在兜里，赶了过去挨着张科长坐下。
张科长端起酒杯几分醉意地说：今天中午来的，都是各厂的财务科长，真正的当家人儿，我告诉你，财务科长说给你报就给你报，说不给你报，别说副厂长，就是厂长他也不行！
说话间，刘局长回来了。
张科长接着说：老板，今天我这个刘局长你得给我照顾好了！
然后，压低了声音，用手半遮着嘴对我说：我问你，她老公是谁你知道吗？
……我心里想：喝多了吧，她老公是谁我上哪知道去呀！
她老公是谁，你不知道吧？咱们的常务副市长是谁你知道吗？
我惊讶地问：明辉儿？
对呀。
我盯着刘局长问：明辉儿是你老公？
刘局长幽默而自豪地说：咋地，你看着不像啊，还是不配呀？
我赶紧拿起酒瓶说：我得先敬嫂子一杯，明辉儿，我们俩是校友。恢复高考后一起考上了，一届的！我们同学的年龄啥样都有，明辉儿比我大四岁，所以，我得叫你一声嫂子，来，先敬嫂子一杯。
给刘局长倒上酒，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端起杯一饮而尽。
念书时，明辉儿我们俩都是学生会的干部，他是学生会主席，我是文艺部长，那感情还说啥了！
那啥也别说了，从今往后刘局长在你这儿的一切消费都记我账上，必须你给我办好！张科长豪气冲天地对我说。
有这关系那还差啥了，不过，同样是同学人家明辉儿是常务副市长，我是个开饭店的……。
刘局长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改革开放就是需要你这样有魄力的人才。然后，话锋一转：再者说了，副市长才挣几个钱儿啊？说完，一瞬间脸上掠过一丝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复杂表情。
张科长我们俩点着头儿。
听懂了。
……
我端起杯，喝酒，再敬二位一杯。
……
【未完待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