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分镜头剧本《门缝》
正文:
1 雨夜,外。乡间公路上有一辆小轿车在行驶。车前灯闪烁着驶过路边。车尾一片漆黑,只有沙沙作响的雨声。两束车前灯光颠簸着跃向前方。
驾驶员徐冬男一边手扶方向盘,一边眼睛里含着泪花。一曲忧伤的音乐正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徐冬男一边盯着前方,一边不时换挡。徐冬男的眼光和远方的黑暗结合在一起,前方视线有点糊涂,这时候,车身颠簸了一下,徐冬男抽出一只手,抹擦了一下眼眶上的泪水。
(镜头通过车窗上雨滴来暗示徐冬男的心情,这时候,镜头再伸向远方的黑天和雨水,此景所造成的压抑,在低沉的音乐声中,渐渐牵出远方传来的一句话,这句话从远到近,从声小到声大:
“我们徐家祠堂历来都是如此,不管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如果要把孩子的名字写进祠堂,那必须是儿子才行。”话音一落,徐冬男夫妇正随父母坐在家族长辈边上,继续听族人训词:“冬男,你如果有个儿子的话,他的名字肯定能写进祠堂,如果是女儿的话,肯定不行。”徐母抬起一双无助的眼神,看着丈夫徐长奎。
徐长奎朝着妻子苦笑了一声,然后搓搓手,主动站起,朝族里长辈微微欠一下身子,领着家人转身出去。(镜头切换到两杯茶水,然后,镜头慢慢从茶水移开,以平行的视角,围着屋子里的摆设扫了一圈,暗示生活从起点到终点,然后又回到起点。
接着,镜头平移至徐冬男的老婆魏珍手上提着的一把壶,镜头跟着壶嘴前移,以示壶嘴具有多种意义,既含蓄又隐藏,比如,以壶嘴来暗喻男人的阳具。这时候,镜头又切回到端茶边喝边品的徐母和徐父正面。)
2(镜头倒叙)镜头推近徐父徐长奎。镜头在徐长奎左手食指上定格,他做了几个弯曲和伸直动作。这时候,从外面传来公鸡的打鸣声。镜头闪在徐父脸上,徐父的脸上露出一阵诧异,徐父左右打量了一下。徐母双手捧着茶杯在看着丈夫的表情。外面,公鸡的打鸣声还是偶尔传入。
徐父嘟哝:“啥时候了,鸡还在这么叫?”
徐母:“都已经下午了。”
徐父:“是不是有点乱套?什么男的女的,还分的这么清楚。”
徐母:“你是说族里的长辈?”
徐父:“对!”徐父的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徐母:“这不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吗?”
徐父:“就不能改一改了?”
徐母:“先不说改不改的事情,那我们的儿子也得争气。”
徐父:“你是说儿子?”
徐母:“那还能说谁。”
徐父:“光知道叫,就是不下蛋。”
徐母:“公鸡不下蛋。”
徐父:“你不懂。”
提着水壶的儿媳妇魏珍站在门的一侧听着,然后悄然离开,(镜头跟着手提的壶嘴移动至灶台上,壶被重重地放上面,然后,镜头跟着魏珍的身背前行,魏珍用手朝脸上捋了一下, 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扇门没有完全合上,而是透出一道缝隙。魏珍把灯打开,她坐在梳妆镜前,仔细补妆。
3(镜头倒叙)音乐声起,随着门的一关一合,镜头掠闪出魏珍补妆,这时推出片名《门缝》。然后,镜头再慢慢推进到门的锁头上,在若近若远的镜头推拉伸缩过程中,又推出演员名单:肖米兰、孙亭、徐冬男、魏珍、卖菜女甲、乙等。接着,镜头又推近到另一个女人的一条白皙胳膊上,这条胳膊放在被子外面,如藕似地弯曲成一个三角型。
这时,镜头又推出制片等人名单。镜头从女人的胳膊上慢慢移开,然后上升以显示一个俯瞰形式,女人整个侧卧的形象;床上还散放着一些女人的衣物。接着,镜头又逐渐推近女人的脸庞,女人的嘴微微蠕动着,眼睫毛闪了闪,有泪珠顺着脸庞流下来。(低沉的音乐声又起,并且逐步高昂,最好伴之以一个女声的低诉般的唱歌,建议是孙露的“悲伤的眼泪逆流成河”或者是“流泪的红烛”)随着歌声,镜头展示一男一女在夜中奔跑的背影;一男一女相拥落泪的对视;一女弃一男子,拉着一只拉杆箱只身朝前面走的背身。
4(镜头回到1)顺叙。雨夜。外。
一个女人站在路边,朝远方驶来的车子连连招手。
车子正在减速。车前灯下看得见斜线似的雨。女人被车灯晃过之后赶紧用手遮住眼睛。车灯晃了两下,略见车侧身发暗,镜头推近湿湿漉漉的车窗,车窗里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子。男子握着方向盘,年龄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男人的脸色有点紧张,男子两眼还是紧紧盯着前方,没有怠慢。
车子继续缓缓前行,并没有停下来。车里的男子脸上还在权衡这突如其来发生的情况。(镜头在男子的右手定格,男子的右手正在提起手刹。)这时候,女人拎着一个拉杆箱,朝路中间一站,两手一拦。车子停下来。徐冬男定睛一看,有点不知所措。
肖米兰拉着箱子跑到副驾驶的窗前,肖米兰用手拍打车窗,还做出请求开门的动作,说,“师傅,你带我一段路行吗?”
徐冬男有点迟疑,但还是为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肖米兰拉开车门并没马上上车,她说:“大哥,我有箱子!皮箱,不,是行李箱,你帮我拎一下好吗?我求求你了。”
徐冬男冒雨下车,帮她打开后备箱,一边说,“真麻烦”,一边帮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徐冬男上车,女人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5雨夜。外。车内。镜头切入至肖米兰脸上有一股兴奋的表情。
肖米兰的脸朝车后看了一下。
徐冬男有点不满意,“你不放心可以下车。”
肖米兰:“我才不呢,大哥,别误会,我是看后备箱有没有关严。”
徐冬男嘀咕,“怎么会不关严。坐好,要开车了。”
肖米兰低声说,“大哥,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真对不起!”
徐冬男:“不要说对不起,你要上哪儿。”
肖米兰:“我也不知道。”
车发动起来。徐冬男把手刹慢慢放下去。
车灯大亮。两人说上话了。
肖米兰听了连忙用手捂住嘴,两只眼睛吃惊着,喃喃地说,“大哥,我看你像个好人吔。”
徐冬男:“怎么,你还会说广东话?”
肖米兰:“广东我去过吔。”
徐冬男:“又来了,说你胖还喘起来了。”
肖米兰:“大哥,我胖吗?”
徐冬男:“那是我胖,”稍许,徐冬男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
肖米兰:“我姓肖,名米兰,湖北人。”
徐冬男:“反正不是坏人就好。”
肖米兰:“大哥,我坏吗?”
6(插叙)白天。内。一家县级医院里走廊上。上午。肖米兰穿着白大褂在走廊上行走。走廊一边靠着一排座椅,椅子上坐着一些患者和患者家属。
肖米兰头略微低着前行,并且还戴着一个口罩。也有个别护士停下脚步,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肖米兰。(镜头贴近肖米兰的身边,从仰视的角度想拍到肖米兰的面容,但是,肖米兰马上避开了,肖米兰把头扭向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计划生育的宣传画挂图。挂图上介绍如何用避孕套的方法,和如何避孕的措施等。
穿着白大褂的肖米兰来到一间办公室,她进门后,整个身背靠在门后,慢慢地摘下口罩。房间里有个女医生走上前小心询问。肖米兰难过地摇了摇头,然后,强抑制住眼泪,稍许,她对着一面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同时,捋起袖子,胳膊上显出几处伤痕。
这时候,门外有人进来,她听见响声,马上把胳膊袖管放下来,然后,装作镇静又走出房间。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主动回应。
7(插叙)夜,外。一条马路边上,几幢住宅楼,简易陈旧,在二楼的一间窗帘上,借着屋子里的灯光反射,显出两个人扭在一起的影子。听得见有摔东西的声音从楼上传过来。(镜头切至二楼一间房内,沿屋子的四周墙壁移动,没有孩子照片,只有一张结婚照挂在墙上,镜头拉近结婚照片,肖米兰的眼神有点惊恐和不安。)镜头再切至两人对峙,男人手里抓住一个女式挎包,肖米兰用手指着男人。
肖米兰:“你还我包包。”
丈夫:“你给我钱我就还你,否则我不会给你的。”
肖米兰:“好,你不给是吧,好,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丈夫:“你敢!”
肖米兰:“好,我不敢是吧,行,你以后就知道了。”
丈夫:“我不想知道什么,我只要钱,我要钱!”
肖米兰:“你要钱干什么,是不是去赌博?你告诉我可以不可以呀?”
丈夫:“不可以!”
肖米兰:“好,不可以是吧?好,我知道了。”
丈夫:“你知道什么?”
肖米兰:“不要你管!”
8 夜。外。一辆长途车驶过。
肖米兰坐在位子上,把手机后盖卸下来,重新换了张芯片,然后合上。车上旅客绝大多数都在打瞌睡。车窗外漆黑一片。车上旅客陆续进入梦乡。肖米兰坐在那里,眼光有点迟钝。长途车有些颠簸。驾驶员双手握着方向盘,神情非常严肃。一条高速公路如一条长龙般。车尾映衬在漆黑的夜幕中,长途客车尾灯一点点亮,渐渐去远。
肖米兰突然如惊醒般,她两手交叉互抱肩胛,眼睛朝四下张望着。车窗外,一辆轿车呼啸而过,肖米兰心里一惊,眼睛里露出惶恐的神色。
一个警察在长途客车前示意车停下。车侧身靠车前,一扇车门打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上了车。肖米兰坐在那里,悄悄地打开手提包。
警察上车说,“请大家把身份证拿出来。”警察开始查验,并有小声的盘问传过来。一个警察来到肖米兰面前,用手电筒照着肖米兰的身份证看了半天,然后问肖米兰,“什么职业?”
肖米兰:“医生。”
警察:“哦,上哪去?”
肖米兰:“到朋友那里去。”
警察:“朋友住挺远吧。”
肖米兰:“挺远,在长江下游。”
警察将身份证还给肖米兰,“请问你具体做什么工作?”
肖米兰:“外科医生。”
警察离开时还开玩笑说,“不瞒你说,我前几天刚出院,给我开刀的就是外科医生,和你一样,是个女的,在这里,我向你致敬,”说完,举手给肖米兰行了个礼。
肖米兰面带微笑坐在那里。
警察下了车说,“好了,这辆车没问题,可以放行了。”
车发动。车上的旅客纷纷议论。
旅客甲:“发生什么事情了,搞得这样紧张。”
旅客乙:“好像在查案子。”
9雨夜。外。一辆车继续在路上颠簸着,两行车灯光忽明忽暗。
徐冬男两手握着方向盘,同时也偶尔侧过脸看一眼肖米兰。肖米兰还陷入在沉思中。
徐冬男:“想什么呢,是不是上我的车,就好比上了贼船?”
肖米兰:“大哥,我没这个意思。”
徐冬男:“那是什么意思,刚才还喊我师傅来着,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肖米兰:“大哥,我是说,”肖米兰突然不说了,嘴紧闭。
徐冬男:“你想说什么?你说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我问问还不行吗?”
肖米兰:“不瞒你大哥说,我是医生,外科医生!”
徐冬男:“多好的职业,深更半夜跑出来,肯定有事!”
肖米兰:“给大哥你说中了。”
徐冬男:“下这么大的雨,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出来干啥?”
女人:“大哥,我不骗你,我没地方住了。我能上你那去住吗?”
徐冬男:“我有老婆了,你到我那里去住方便吗。”
肖米兰:“那就不去了。”
徐冬男:“那你上哪去住?”
肖米兰:“不知道!”
徐冬男:“要是碰上坏人怎么办?”
肖米兰:“不知道。”
徐冬男:“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当什么医生。”
肖米兰:“不知道,”她说这话的语气已经明显减弱。
这时候,雨越下越大。镜头在一片茫茫的雨夜中定格。 车的灯光继续前行,接着,变得越来越小。远方的灯市在雨中时隐时现。(此时,有音乐声起,清脆而动听的琵琶声,也如雨滴,幻化成一滴滴金银剔透的露珠,滴在屋檐下的绿色植物上。)
10雨夜。外。一辆轿车终于驶入市区。路两边灯火通明。
轿车里面,肖米兰吃惊地问,“这是哪里。”
徐冬男:“海州市。”
肖米兰:“这么说。我已经到了长江下游了?”
徐冬男:“对,你这么好的职业,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肖米兰:“他打我,我受不了,只才跑出来。”
徐冬男:“你工作不要了,将来吃啥?”
肖米兰:“我不知道,反正,我先跑出来再说。”
徐冬男:“你想的太简单了,说跑出来就跑出来了?”
肖米兰:“我实在受不了他折磨我。”
徐冬男:“那你当初是怎么找的他,和这种人结婚?”
肖米兰:“当初不知道,经人介绍的。”
徐冬男:“这么不小心!”
肖米兰:“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嫁给了他。”
徐冬男:“他不会找过来?”
肖米兰:“我把手机卡换掉了。”
徐冬男:“这么自信?”
肖米兰听了这话有点若有所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不自信的话连跑出来都不敢。”
徐冬男:“你跑出来的时候他没发现?”
肖米兰:“他喝醉睡着了。”
徐冬男:“你的故事让人听了总觉得有点不好玩。”
肖米兰:“大哥,你说我是在编故事对吗?我都挨打了你都不帮我说话。”
徐冬男把方向盘转了两把,说,“我们到了。”
肖米兰有点吃惊,“这是什么地方?”
徐冬男:“我们办公的地方,下车吧。”
两人下车,徐冬男帮肖米兰提着拉杆箱,肖米兰随后。
(镜头淡出)。
11夜。内。(镜头淡入)徐冬男办公室。客厅。
徐冬男把一个拉杆箱放在靠墙的地方,接着,把两间办公室的门推开,徐冬男打开灯,侧着身。肖米兰脸上露出惊奇。
肖米兰:“大哥,洗手间在哪?”
徐冬男在一间办公室里,正拿起桌上的一份传真在看。镜头切在一张通知上,题目清晰可见,上面写着,公司开展征文(含诗歌散文)活动。徐冬男看后,眉头一皱。
肖米兰:“大哥,你这里怎么没纸啊?”
徐冬男:“忘买了,我帮你找。”
肖米兰:“不用找了,你把我的小挎包拿过来。”
徐冬男拿着包,隔着门,把包从门缝里递过去。然后又回到办公室里看传真电报。(镜头从电报上移开,开始扫视着办公室里的摆设,两张桌子面对面地摆着,桌上各放着一个电脑,两个电脑中间,靠外面放一台传真机。桌子上散乱着一些纸张,徐冬男依然紧皱着眉头,随手整理。)
肖米兰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大哥,你这里都住些什么人哪,怎么没人打扫卫生啊?”
徐冬男还是站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传真电报有点心不在焉,他“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下文。
这时候,声音继续从洗手间传来,“大哥,你这里面太脏了,这么没人收拾啊。”稍许,又从洗手间传来肖米兰的说话声,“大哥,你这么不说话?你没事吧!”说着,肖米兰走出洗手间,忽然发现客厅里站着一个女人,肖米兰问,“你是谁?”
徐冬男也仿佛从梦中醒来,在办公室里转过身,突然发现老婆站在客厅中间,问,“你怎么来了?”
魏珍说话直截了当,她当着肖米兰的面问,“这个女人是谁?”
肖米兰刚想开口,却发现徐冬男抢在她前面说话。
徐冬男平静地说,“她是我们公司指派来的作家和诗人。”
魏珍:“作家?诗人?”
肖米兰这时候也缓过神来,小声问徐冬男,“这位是?”
徐冬男介绍道,“这位是我夫人魏珍。”
肖米兰马上主动地说,“大姐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肖,名米兰。”
魏珍马上跑到徐冬男跟前,从他手里一把拿过传真电报认真看着,有些怀疑地问丈夫,“你为啥不请孙亭来写,不是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徐冬男:“这不,我们刚到,你也就到了,我现在正好要给孙亭打电话,你听着。”
(镜头淡出)。
12(镜头淡入。)从天际俯瞰的大范围渐渐缩小到一个窗户,然后从窗户透进去(这种穿越是在传递一个凡人做事如何深入人心的难度。然后,镜头又从一条长廊窜出去,长廊两边都是一间间房间,犹如宾馆式样,其实是公寓式住房。)
公寓房内。
电话那头:孙亭拿着电话,“是徐总啊,你找我什么事?什么?你还请了作家,还是个女诗人,什么?我弟妹在边上,啊,好的,什么?你们要过来?好,我等你们。”
电话这边:徐冬男办公室里。
徐冬男对着老婆说,“我们一起去吧。”
孙亭住的公寓里。
孙亭正在整理屋内。
马路上,一辆车缓缓靠近一幢公寓,然后,停下来。下车。肖米兰主动为徐冬男打伞,徐冬男躲开闪到魏珍的伞下。魏珍朝肖米兰投去骄傲的一瞥。
公寓电梯里,三人都默不作声。电梯的楼层标志信号正在变化,2、3、4、5,缓缓上升,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徐冬男走在头里,魏珍和肖米兰走在徐冬男的一左一右。一条长廊出现在眼前,(暗示三人的前景不可琢磨。)
徐冬男上前敲门。(镜头在若大的门上定格,然后退后,三个人注视着这扇门打开一条缝,稍许大开。)
13 夜。内。公寓大楼里。五层楼。一个房间的门拉开。
徐冬男出现在孙亭面前。而孙亭的眼睛却盯着徐冬男的身后看,稍许,孙亭身子朝边上一侧,说,“都进来吧。”一行人进屋。
肖米兰问,“要不要换鞋?”
孙亭:“不用换,直接穿鞋进去。”
徐冬男故作幽默,“难道你还让我们光脚进来?”
孙亭呵呵笑道,“徐总,您请都请不来呢。”
徐冬男看着魏珍,回答孙亭,“不要叫我徐总,你叫我兄弟,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还当我老婆的面叫我老总,你在忽悠我呢,”说完,徐冬男拉了肖米兰一下,他向孙亭介绍,“兄弟,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也是作家,是我特意从湖北请来的。”然后,徐冬男又把孙亭介绍给肖米兰,“这位也是作家,和你一样,不过,孙亭是本地作家。”
肖米兰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徐冬男拦住,“你不要说了,正好,你们二位都在这里,”说着,徐冬男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上,说:“请看这个。”
魏珍相信老公徐冬男是在谈正事,情绪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孙亭说,“孙亭,冬男这个忙你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
14夜。内。公寓大楼里。五层楼。孙亭卧室里。
(镜头淡入)一张传真电脑正在孙亭手里拿着看,然后,孙亭递给肖米兰。肖米兰在茫然中接过,她的眼神和孙亭交流了一下。镜头切在魏珍脸上,她脸上已经没有怀疑的神色,她当着孙亭的面对肖米兰说,“肖女士,你今天就住在办公室的另一个房间,那里生活用具都是齐全的。”
徐冬男听了老婆说这话,好像感到有点突然,但是他的神色在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徐冬男先注意孙亭的脸部表情有否变化。
孙亭装作平静。
徐冬男继续对孙亭说,“ 公司对企业文化要求抓得很严,完成情况直接和年底考核挂钩,所以我也觉得蛮难,万一考核不及格,”说到这里,徐冬男用眼神瞟了老婆一眼。
魏珍听了有点着急。
徐冬男继续说,“这仅仅是开始,以后像这样的布置还有很多,可惜,我的文笔连我老婆都知道,差得一塌糊涂。”
魏珍听了,马上情不自禁地问,“那怎么办?”
徐冬男:“至于怎么办?说真话,我也不知道。”
魏珍:“如果考核不及格怎么办?”
徐冬男:“怎么办,奖金和工资扣发,甚至还有降职使用。”
魏珍:“有这么严重?”
徐冬男:“你以为呢。”
魏珍抬起一双有些惶恐的眼神从孙亭和肖米兰的脸上扫过去(想寻找答案。)
15夜。雨停。外。一条马路上,两边路灯照耀。车里。徐冬男、魏珍、肖米兰。
一阵音乐声起。祁隆的一首“想着你的好”轻起而显得有点忧伤:“你对我是那么的好,一切变得幸福美妙,因为生命里有了你的存在,我想你,我爱你,只想成为你的依靠,穿越了世俗的纷纷扰扰,平平淡淡一生陪你到老。”
魏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着听着,两只眼睛有点忧郁。肖米兰坐在后面,表情有点漠然。
徐冬男听歌的表情非常严肃,他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魏珍对徐冬男说,“先把肖女士送回去休息。”
徐冬男轻轻地答应一声,“嗯。”
一辆车穿过寂静的马路,路上行人稀少。车拐了一个弯,然后驶进一个大院,在前面一处墙壁处停下来。车里,灯微亮。徐冬男从身上掏出一些钥匙,从中摘下几把,说:“你试着开,恐怕就是这两把。”
魏珍让丈夫和自己一起把肖米兰送上去。三人在黑里走上楼梯,徐冬男把手机的手电功能打开。上了楼,肖女士把钥匙朝锁眼里一插一转,开了。徐冬男进门顺手摸着灯开关,他对肖米兰说,“记住几个房间的灯开关,还有洗手间的热水器怎么用法,我也说一下,”徐冬男说完,来到洗手间,打开灯,他告诉肖米兰,“这些开关,你都不要动它,你只要把电源往插头上一插就通电了,这是用电的淋浴器。”最后,徐冬男来到卧室,灯一开,分别介绍,“这是电视机开关,这是空调开关,其它没什么了,噢,对了,这些被子都是干净的。”
魏珍站在一边,说,“差不多了吧,我们走吧,肖女士,再见,有些事情还要请你多帮忙。”
肖米兰顺水推舟,“哪里哪里,这些都是份内的事。”
(镜头淡出。)
16夜。外。一辆车驶出大院。轿车内。徐冬男、魏珍。
魏珍突然向丈夫徐冬男发问,“我想把孙亭找来帮你做事。”
徐冬男双手握着方向盘故意问,“为什么?”
魏珍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
徐冬男:“我还在考虑。”说这话的心理是怀着一种狡黠和试探。
魏珍:“考虑什么,你说来听听。”她说话和考虑事情没有徐冬男缜密。
徐冬男:“我考虑他是不是愿意过来帮我的忙,不要忘了,他从前可是办公室主任。”
魏珍:“这我知道,难道你真不愿意让他来帮你忙?”
徐冬男:“我怎么会不愿意,我只是考虑到他的感受。”
魏珍:“他有什么感受?”
徐冬男:“比如说,他来帮我做事是不是屈才。”徐冬男的说话比较平稳,他知道自己在这时候必须沉住气,说话和接话不能过于兴奋和激动,免得让魏珍看出破绽,所以,他一边开车一边还在卖关子,“孙亭要是不愿意呢。”
魏珍:“那你跟他就不是真正的朋友。”
徐冬男:“现在哪来那么多真朋友。”
魏珍:“我看孙亭就是你的真朋友。”
徐冬男:“你这么肯定?”
魏珍:“我敢肯定!”
徐冬男:“那你跟他打电话。”
魏珍:“打就打,你把手机给我,我现在就打。”
徐冬男:“我在开车,手机你自己拿,就在前面小格子里。”
魏珍把手机拿过来,问孙亭的号码是多少,徐冬男报了一个号码,魏珍把电话拨出去。
17夜。内。孙亭居住的公寓里。
(镜头淡入。)放在写字台上的手机连震动带响,手机边震边响,还有点打转。正在端茶喝的孙亭,马上把杯子放在一边,跑过去把手机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号码,然后接道,“哪位?噢,是小魏啊,找我什么事,好,请讲。”
电话那头,魏珍:“你得帮帮冬男!”
公寓里,孙亭:“不是说好了嘛,我不看他面子也得看你面子对吧,我明天一早就去上班。”
电话那头,魏珍:“你到哪里去上班,哈哈,是到冬男那里去上班,我被你急糊涂了,哈哈,那我放心了,孙亭,不管怎么说,我家冬男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一定要来!”
公寓里,孙亭:“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徐总的事就是我的事!”
电话那头,魏珍:“算我求你了,行,我相信你,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
公寓里,孙亭:“行,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得相信你家徐总,好,我挂了。”
18夜。内。徐冬男家里。卧室里。
镜头切入。魏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镜头在手机的屏面上停留了一会,然后,镜头切换到徐冬男的脸上,徐冬男穿着衣服躺在床上。
魏珍推推徐冬男,“去洗洗,都出去几天了。”
徐冬男:“快一个星期了。”
魏珍:“玩得开心吧。”
徐冬男:“开心什么,开会!”
魏珍:“开会还带回来一个女的。”
徐冬男:“那是上面为我们下级公司请来的作家。”
魏珍:“这么巧?”
徐冬男:“传真电脑你不是也看过了吗。没听说过无巧不成书这句话吗?”
魏珍:“赶紧去洗洗吧。”
徐冬男起身站在地上,伸手要去拿手机,却被老婆魏珍止住,“不许拿,就放在这里,我不会看的,你放心,去洗吧。放在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徐冬男没有跟老婆较劲,而是默默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模样,人有点疲劳,但还是脱了衣裤洗了个澡。徐冬男洗完澡,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回到房间,而眼睛里却在找手机。
徐冬男:“我手机呢。”
魏珍:“在这里,上面怎么还有村长,村支书的电话。”
徐冬男听了一愣,但反应很快,说:“这些人家里都有堆场,堆场你知道吗,什么叫堆场,就是堆放集装箱的地方,而且都紧靠江边,离码头也不远。”
魏珍把话岔开,又重复着在路上说的话,“我都跟孙亭说好了。”
徐冬男:“现在我发现你也蛮会说话了,你知道会忽悠人了。”
魏珍:“我觉得吧,我相信孙亭这个人。”
徐冬男:“你刚才在电话里不是把我也给贬下去了嘛。”
魏珍:“还不是为了你好!”
19(镜头回放。)那天雨夜。外。徐冬男驾着车,肖米兰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徐冬男让她把他电话号码记下来,“电话名字就叫村长,或者副村长都行。”
肖米兰有点不解:“大哥,这是为什么呀?你不是说你是经理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村长了?”
徐冬男:“那是善良的谎言,你也是女人,女人都喜欢吃点醋,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肖米兰:“大哥,你人真善良,我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徐冬男开玩笑说,“勾引,典型的勾引,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自己挺自信的。”
肖米兰把徐冬男的手机号码记在自己手机上。然后说,“我也是一个有老公的人,不过,现在没了。”
徐冬男:“没了还可以找啊。”
肖米兰:“哪那么容易,这也不是买东西,说买就买了。”
徐冬男:“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骗子,就随随便便上我的车。”
肖米兰:“大哥,你绝对不是骗子,我凭感觉。”
徐冬男:“你说你是医生,以后我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就找你咨询好了。”
肖米兰:“可以呀!”忽然,又问,“大哥,有小孩子吗?”
徐冬男:“没有。”
肖米兰:“怎么会呢。”
徐冬男:“怎么不会。”
20夜。内。徐冬男家里。卧室里,灯闭着,从窗帘外透进来一丝光,照在徐冬男和魏珍的脸上。魏珍没睡着,她侧身去揉住徐冬男。魏珍推推徐冬男。
魏珍:“我们怎么会没有呢?”
徐冬男的眼神有点复杂,喃喃地说,“是啊,怎么会没有呢。”
魏珍:“我想,这么多年也没有,是不是?”
徐冬男:“别多想了,我认为孩子的名字进不进祠堂无所谓,就是不进又怎么样?”
魏珍:“恐怕老人不这样想。”
徐冬男:“而且还非要生儿子才可以名字进祠堂,生女儿就不行啊。”
魏珍:“说的就是这个理嘛。”
徐冬男叹了一口气,说,“有的人家一下子生那么多孩子,四五个,我们想生却没有,真不知道前世作了什么孽。”
魏珍:“不说这些了,可能还是我们努力不够吧。”
徐冬男语气挺轻,“我想不会,我俩在这个问题上不是也很卖力的嘛。”
魏珍:“这我知道,可是,就是没有,你说怪不怪?”
徐冬男:“没有就没有吧,那怎么办?”
魏珍:“那也要想办法。”
徐冬男:“想什么办法?”
魏珍:“没想好。”
徐冬男:“等想好了再说,睡吧!”
魏珍:“我想。”
(镜头在隆起蠕动的被子上定格稍许,然后渐渐淡出。)
21夜。内。肖米兰住处(徐冬男办公室)。洗手间。淋浴器正在喷水。(镜头沿着喷淋水珠旋转一圈,然后折射在肖米兰的脸部和肩胛部位,手臂上有几处小的疤痕。然后,镜头切入到肖米兰的一双脚上,脚步没有移动,水珠滴在地上溅起水花,镜头对准水花稍许,然后雾化成一片雨水。镜头回放一段肖米兰被丈夫欺负的片段,肖米兰丈夫用烟头烫她,她在夺门而出的时候又被丈夫拽回来推倒在床上。)
镜头回放结束,然后又对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肖米兰身上。镜头切入肖米兰的表情,她在一间卧室里左右环顾一番,然后又跑到客厅,把拉杆箱拉到卧室内,她蹲下,把箱打开,她整理衣物,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放入箱内。她站起来,把衣物放在椅子上。脸上露出自然和悦的神色,她嘴里哼着小曲,用电水壶烧开一壶水,然后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咖啡小包装,装在她的包里。)她在翻包的时候,无意中将一包东西掉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放在包里。(这包东西是伏笔,起推动情节作用。)
22 6 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肖米兰卧室里。
徐冬男正在帮肖米兰涂抹伤口。肖米兰把背露出来。
肖米兰:“大哥,你来的这么早,我嫂子能愿意?”
徐冬男:“今天早晨,她只是跟我说,村支书的电话。”
肖米兰:“这么说,还真蒙混过去了。”
徐冬男:“昨天要不是孙亭帮着瞒着,还不知会闹出一些什么绯闻,你在电话里说,要我准备些药,我就知道肯定事情不好,所以就早早就过来了。”
肖米兰:“大哥,药房哪有开门那么早的。”
徐冬男:“我们这里有24小时药房,”稍许,又问,“你老公下手怎么这么狠?”
肖米兰:“大哥,我问你,你打老婆吗?”
徐冬男:“我从来不打老婆,只有老婆打我。”
肖米兰:“大哥,看来你还真怕老婆?”
徐冬男:“我不光是怕老婆,我还怕你。”
肖米兰:“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徐冬男:“你也是只老虎,不是有这样一首歌嘛,叫什么,女人是老虎,那首歌怎么唱得了?”
肖米兰:“大哥,你真逗,并且还很活跃,大哥,我能在这里住上两天吗?”
徐冬男:“住两天可以,不过,如果要长住的话,恐怕不大方便。”
肖米兰:“你不是跟我嫂子说我是作家吗,我东西没写完,是不是不该走?”
徐冬男答非所问,“昨天,我也是急中生智,张冠李戴,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肖米兰:“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徐冬男:“从道理上讲得通,但是在现实生活里恐怕讲不通。”
肖米兰:“说实话,我也不会写东西,那怎么办?”
徐冬男:“有办法,不是有孙亭在吗,就让他写,你抄,也等于是你写的。如果昨晚上我不是这么介绍的话,我真是有口难辨。”
肖米兰:“那倒是,大哥,因为我的到来,给你添麻烦了。”
徐冬男帮她揉着肩膀,“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嘛,叫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肖米兰:“嗯,大哥,这句话我也总听别人说,但就不知是啥意思。”
徐冬男:“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我也不懂,等孙亭来了你问他,他这个人很好处的。”
肖米兰:“大哥,我信你 。”
徐冬男:“好了,不说了。你再睡一会,我出去一下,等会有人来给我们做饭。”
23 7 白天。外。菜场。
清早,孙亭拎着塑料袋东张西望,他正在买菜。(中等身材,不胖,他来到一个买山药的摊前停下。)
卖菜女:“大哥,这山药可好吃啦,吃了壮阳,真的,我不骗你,有好多男人吃了这玩意啊,效果可好使啦!大哥!”(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好多人都把目光转向中年男子。)
孙亭不慌不忙走开,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腔。
卖菜女:“哪有这种人啊,跟哑巴差不多少,不识好人心!”
孙亭又来到另一个菜摊上,他指着三根山药:“我要了。”
另一个卖菜女马上把山药上秤,然后去皮,最后把削好的山药用塑料袋装好递给孙亭,女人坐了一个五块钱的手势,说:“还是你识货,你买我的就对啰,我刚才听见她喊你,你没理她算你理智,大哥,你行,你一下吃三根,我保你。”
孙亭把钱递上去。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她,“保我啥?”
她嫣然一笑,接过钱,“包你养儿子!”
孙亭:“我养儿子干啥,养儿子将来还得给他买房子,你说,这房子现在有多贵,你我买得起吗?”
镜头在钱币上似乎有点定格,然后镜头再慢慢从钱币上移动到卖菜女一双手心上,然后再移开。
从高处往下看,孙亭继续在来来往往的路人中穿梭,有时被人流堵住,站在那里动弹不得,有时畅通无阻。
孙亭终于走出了室内菜场。孙亭的目光有点迟疑,他来到马路边上,车辆来回穿梭,听得有一阵猛烈刹车尖叫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灵巧地避闪开。车子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男子,跑到女子面前。不料,女子表现出奇的平静,朝男人摆摆手:“没事,你走吧!”
孙亭的眼睛像聚光一样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随着女人的身影远去,后又收回。
天穹有些湛蓝,但也有些雾霾,(象征好坏两方面的因素纠结在一起。)
24 8 白天。内。卧室。
镜头慢慢移动,一台电视机正在播放航天飞船冲上天穹的镜头,解说员正在讲解飞船对接的经过。地面工作人员都坐在操作台前,几乎都屏住呼吸在看这一幕。有的人凝神,有的人吃惊,有的人镇静。
画面切换:动物园有一个饲养员,抱着幼崽在用奶瓶喂吃奶,(一个饲养员将奶嘴放到一个幼崽的嘴里,动物幼崽嘴里叼着奶嘴正在吮吸,小眼睛看着人,露出十分依附的样子。)饲养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画面切换:一个宅子里,其中一个房间,书架靠墙一侧摆放,书架上放满了书;在一个桌子旁,一个老人正在给后代介绍天与地,阴和阳的故事。
画面切换:马路上喧嚣一片,路边人行道上男女青年手牵手正在走路。
画面切换:一张床面对电视机。床上有一个女人处在熟睡当中,一只无袖的白皙的胳膊放在被子外面。窗帘折射出外面白昼的淡颜色的光。(音乐声起,舒缓,赏心悦目,温馨。)
女子微微熟睡的样子似乎还面带微笑,女子的脸侧向窗帘一边,女子的脸庞时而安静,时而又有些不安。(窗帘几乎垂地。)
这时候,女人微微睁开眼睛,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冷静,她好像在倾听。女人的手在摸索,女人摸到一个电视机的遥控开关。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养生节目的专家讲座。女人听了,眼角一动,好像有点不耐烦,女人下意识地把手摁在一个红色的旋钮上,“啪”的一声,电视机被关闭了。女人的眼睛完全睁开,女人的背对着卧室的门,门略微开着一条缝。
徐冬男手里拿着一些资料在客厅里边看边转悠。
25 9 白天。内。卧室。
徐冬男彷佛听见卧室门响,然后,又把头朝卧室门缝里朝里探一下,看见一条雪白的酥胳膊耷拉在被窝外面,被子拱了起来。(镜头对着肖米兰的一张有点难受的侧睡的脸庞,有些泪水从她脸上流淌下来。接着,镜头又对着屋里一块比较洁白的顶部停留了一下,然后,再转向门缝,镜头穿过门缝,直接对着进来的房门。)徐冬男的眼光也正扫视着大门。门外有响声。
门外,孙亭的一只手正捏着一把钥匙,(镜头在捏钥匙的手上停留了一会,然后镜头移向钥匙插进孔里。这时候,音乐声起,有点神秘,又有些洒脱,最后变为轻松和愉悦的曲调。)
钥匙正在扭动,门略微开了一道缝,(镜头中出现一条纵向的门缝,门缝渐渐扩大。镜头从缝的上端移到下端,然后移到孙亭的脚面上,他的脚尖轻轻踮起,接着,镜头上移到孙亭的脸上,有点神秘的表情。)
孙亭进屋,随手把门关上。这是一个客厅,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个电子钟,时针正好对着八点。徐冬男朝孙亭做了一个指指卧室的手势。孙亭点点头,踮起脚尖进到厨房,徐冬男也跟孙亭进到厨房。孙亭打开塑料袋,从中拿出各种蔬菜和水面。
孙亭:“上午下面条吃,中午吃辣椒炒肉丝,还有,她喜欢吃啥?”
徐冬男:“我才知道她姓肖,名米兰。”
孙亭:“她这个名字很浪漫,而且也很动听。”
徐冬男:“你是文化人,你帮我分析分析,我遇上她是凶多还是吉多?”
孙亭:“吉多。”
徐冬男:“你别蒙我,我可不能受太多的委屈,前几天,我被人坑了。”
孙亭:“坑多少?”
徐冬男:“不多不少,正好五千。”
孙亭:“心也够黑的。”
徐冬男:“算了,不谈了,就当吸取教训吧。”
孙亭:“怎么会这样?”
徐冬男:“女的把老公找来了,女的提出要求私了,后来,又给我发来短信,说,她没办法了,和老公没钱花了,不得不想出这个损招,还说下回再也不敢了,她说,跟我还是好朋友。”
孙亭:“唉,毕竟好过,你就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就是花了点钱。”
徐冬男:“如果她不用这招,就是跟我直接开口要钱,我也会给她的。毕竟好过一场。”稍许,他又问孙亭,“你说生活像什么?像不像流水?”
孙亭:“你怎么了?我看你这么感叹。”
徐冬男:“到厨房去说。”
26 10 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厨房里。
一只电磁炉上煮着一锅水。水开始沸腾。孙亭在忙碌调料,徐冬男站在边上,望着锅里的水若有所思。
孙亭:“你想跟我说什么?还有,你想吃什么面?是拌面还是阳春面?”
徐冬男:“我想跟你说,昨天的事,我也不知道,我老婆怎么会进来的,我只好编故事,可是我这是急中生智,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
孙亭:“你不聪明的话,上面能让你当老总?”
徐冬男:“哦,我做人比较憨厚。”
孙亭笑呵呵,“你可真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徐冬男:“昨天晚上你没在,当时的情况真玄,我老婆就像个幽灵一样,悄悄进来了,幸亏我是好人,我守得住,我没干那种事。”
孙亭还是笑呵呵地说,“你想干哪种事?”
徐冬男:“不说了,反正你来了,我就好办了,”然而,他又说,“你说好玩吧,昨晚上我怎么会在路上碰上她,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她弄上了车,现在想想好害怕,今后这么办?”
孙亭:“那不是叫神不知鬼不觉,那是叫鬼使神差!”
徐冬男:“我又学到一句鬼使神差,跟你们文化人在一起真好,能学到不少学问。”
孙亭:“跟我们在一起有啥好。”
徐冬男把话题岔开,“我不跟你说这个,我是说昨天晚上不管怎么样,把我老婆骗过去了。”
孙亭:“你骗她干啥?”
徐冬男:“这件事我说不清啊,我这算什么?算英雄救美?”
孙亭:“不过,从事情发生来看,确实有点蹊跷,但是,我想,这也是缘。”
徐冬男:“缘?什么缘?我不懂。”
孙亭:“就是在人的一生中,必定要发生的事,躲也躲不掉。”
徐冬男:“我跟她?怎么可能呢。”
孙亭:“这不发生了吗。”
徐冬男:“可也是。”稍许,他又问孙亭,“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么一个办公室主任,现在能屈下腰来帮我做饭,你说,你委不委屈?”
孙亭:“有点,但是,人还得学会适应啊,毕竟人要生存下去,比如说,我要还房贷。”
徐冬男又把话题岔开,“你离婚有多年了?”
孙亭:“快八年了。”
徐冬男:“就不想找一个?”
孙亭:“有那么容易找倒好了,可惜,生活中不是你我所想的那么简单。”
徐冬男:“不就是钱嘛!”
孙亭:“钱仅仅是一个方面,除了钱,比如说还有感情,何况感情也是有深有浅,缘分也是这样,有深有浅,有近有远,比如你跟肖米兰的缘分,恐怕已经来了。”
徐冬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恐怕在我老婆那里不好交代。”
孙亭:“你注意到了没有?在电视节目上亮相的那些闺蜜,有男也有女,你就把她当你的女闺蜜好了。”
徐冬男:“这个主意好,要不我试试?”
孙亭:“这不用试,你一说准成。”
徐冬男:“那我现在去说。”
孙亭:“你先把面吃了再说。”
徐冬男:“好。”说完,端起饭碗,没多大工夫,一碗面下肚,然后,连叹,“好面,真是好面啊。”突然,又转口道,“她被她老公打了,而且打的很重。”
孙亭:“你看见了?”
徐冬男:“我不但看见了,并且还帮她主动上了药。”
孙亭:“主动?什么主动?这看见了女人的伤口还分主动和被动?”
徐冬男:“我这不是也像跟你们文化人学嘛,学几句文绉绉的话。”
孙亭转眼又说,“你把这碗面给她端过去,他肯定感动。”
徐冬男:“我试试。”
孙亭:“又说试。”
徐冬男:“好,我不说试,而是实践!”说完,端起一碗浅浅的面,朝卧室走去。
27 11 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卧室里。
肖米兰侧身躺在那里,背对徐冬男。
徐冬男端着面(镜头对着端面碗的两只手,然后镜头移到徐冬男的两只脚,接着,镜头上移到徐冬男的脸。)
徐冬男:“我叫你什么好呢,是闺蜜呢还是妹子?起来吃面了。是不是背脊疼,只能侧睡?”
肖米兰:“嗯,你叫我仕么都行,反正我已经叫你大哥了。”
徐冬男:“你叫我大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能叫我闺蜜了?”
肖米兰慢慢坐起来,问徐冬男:“大哥,我难看吗?我让你看到我最丑的一面了,大哥,我不是坏人。”
徐冬男:“谁说你是坏人了。”
肖米兰:“有人刚才说了。”
徐冬男突然机警记起来,忙问,“谁?”
肖米兰:“是在梦里面,大哥,我刚才做梦了。”
徐冬男:“快吃吧,不吃的话就凉了,凉了的话就不好吃了。”
肖米兰接过面碗:“大哥,我还想问你一句话。”
徐冬男:“难道你对大哥不信任?你问吧,如果我回答不了的话,我还有军师。”
肖米兰捧着碗笑起来,笑的样子有点难受,“大哥,我想问你,你对我嫂子也是这样百依百顺?也是这样伺候她?大哥,我还想问,你是说昨晚上看到的那个孙亭是你军师?大哥,你到底是干仕么的?”
徐冬男:“大哥我是搞物流的,我说的军师啊,就是孙亭。”
肖米兰:“有意思,我倒要见识见识他。”
徐冬男:“现在不急,有的是时间,我把他请来的意思就是,”徐冬男说到这里有点卡壳,但还是从嘴里迸发出一句话:“你的明白?”
肖米兰有些哭笑不得,“大哥,你这不是说的日本话吗。”
徐冬男:“你大哥我属于好学分子,就是说呀,我喜欢跟有文化的人交朋友。”
肖米兰一边朝嘴里扒着面,一边说,“大哥,我也是大学毕业。”
徐冬男:“哎哟喂!你当然有文化啊,要不,你这么能当医生。”
肖米兰小声说,“大哥,你眼力正好,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没了。”
徐冬男:“等等,你让我突然之间想明白一个道理,你后来嫁了一个不学无术的老公,比如说,他是个赌鬼,或者是一个酒鬼。”
肖米兰:把吃完的面碗递给徐冬男,“大哥,这一切对我来说,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餐巾纸,大哥,餐巾纸有吗?”
徐冬男:“有,”徐冬男转头喊,“孙亭,你过来一下,找些餐巾纸来。”
28 12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卧室里。
孙亭闻声进屋。孙亭把餐巾纸递给徐冬男,徐冬男向肖米兰介绍,“他来了,今后你有啥不懂的地方就问他。对了,你俩还得帮我写作。”
肖米兰呵呵笑道,把徐冬男的话岔开,只见她拱手作礼,“恕我冒昧,很不礼貌,初次相见,还请照顾。”说完,朝着魏健呵呵乐道,“我这样是不是很不雅观呢?我就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
(旁白)受家暴出走的肖米兰,这时候好像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从心底里面涌出,她满是感激的目光,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这使得徐冬男也在不由自主中低下了头。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缘分,在它的背后究竟还酿有什么风暴,好像孙亭不得而知。孙亭在心里面想道,他把这次突如其来,看作是徐冬男的艳遇。同时,也为徐冬男的将来,心里捏了一把汗。徐冬男看肖米兰的眼光甚至还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仕么,徐冬男在瞬间,好像喜欢上了这位目前还比较陌生的女人肖米兰,徐冬男甚至还想出了要为肖米兰去看心理医生的主意。
孙亭退出房间,徐冬男目送着孙亭离开的背影。
徐冬男试探着问肖米兰:“要不,我领你去看医生?”
肖米兰:“我就是医生,我为什么要去看?”
徐冬男:“哦,不为什么,要末你再睡一会。”
肖米兰有些奇怪,“那影响你们工作怎么办?”
徐冬男:“我们工作的地方在隔壁一间,这间是我平时休息的屋子,没关系,不影响。”
29 13 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的厨房间。
徐冬男正在问孙亭对肖米兰的印象。孙亭正在洗碗。
徐冬男:“你看她像坏人吗?”
孙亭:“不像。”
徐冬男:“你看哪里不像?”
孙亭:“哪里都不像。”
徐冬男:“那她昨晚上要拦我的车而不拦别人的车。”
孙亭:“看她身份证了吗?”
徐冬男:“看了。是十坊的。”
孙亭:“这么远,你说,一个被老公家暴的女人能走得这么远?”
徐冬男:“或许是出来找活干,再或许手头上没钱了才使出这一招。”
孙亭:“不像。”
徐冬男:“那像什么?”
孙亭:“我想想。”
徐冬男:“想好了告诉我,我现在头正疼着呢,我先去看看物流上的事情。”
孙亭:“你去吧,想好了我会找你。”
徐冬男:“夜长梦多,你得帮我想出一个好主意才行,兄弟,我已经把你拉下水了。”
孙亭:“要拉就拉吧,我反正现在是一无所有,和肖米兰比,好不到哪里去,算你给我一条路走,否则,我下个月连贷款都还不上。”
徐冬男:“还不至于,有我在,兄弟,你放心,咱互相帮衬着。”
孙亭:“那我先谢谢啦!”
徐冬男:“谢什么谢,我等你回话呢。”
孙亭:“行。”
(镜头淡出)
30(镜头淡入)徐冬男又出现在厨房间门口。
徐冬男问孙亭,“你再帮我分析分析。昨晚上,为什么她一上车就向我提出一个怪问题,她问,你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不能随随便便把一个女人领到家里去,我还说,我是有老婆的人,请她自重,你想,她说什么,她说我在装逼。怎么现在的女人也说装逼这种话?”
孙亭:“我说你啊,你也是在装,不过相比之下,你要比有些人装的更像一些。”
徐冬男:“这话怎么讲?”
孙亭:“就是在意志上要比有些人坚强。”
徐冬男:“谢谢夸奖,不过,我昨晚上在车上是跟她开过玩笑,我说我如果劫色呢?你看她怎么回答,她说,喔唷,我的妈吔,大哥你劫色的话,这天底下的男人不都会了嘛,我看你这么老实,又这么斯文,还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你劫色?你这个胆子从哪来呀。你听听,说这话有多气人,气我没这个胆量是吧!说不定老虎哪一天就要发威。”
孙亭:“最后这句话你说了?”
徐冬男:“天哪,打死我也不敢说呀。”
孙亭:“为啥?”
徐冬男:“初次见面,不能什么话都说。”
孙亭:“你比以前有理智了。”
徐冬男:“我以前怎么啦?我以前不是也蛮好的嘛。”
孙亭:“你为人太老实。”
徐冬男:“那倒是真的,如果真要我劫色的话,就是借我的胆我都不敢。孙亭,你会吗?你告诉我。”
孙亭:“你果断点啊,就说你劫色,看她这么说。”
徐冬男:“你坏,你这是让我犯错误,我经理当不上我就找你,我有你这个胆就好了。”
孙亭:“我有什么胆,离了婚,净身出户,还欠着一屁股债,我有什么胆,切!”
徐冬男:“你这个文人也一天到晚把个切字挂在嘴上。”
孙亭:“我不就才说一回嘛。”
徐冬男:“一回也不行,是文人就得会装逼,你看那么多大作家坐在台上的时候,多会装,哪像你,穷的连身边十块钱都没有,不过,你现在有了,我给你一些流动资金,”说完,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些钱,递给孙亭,“别数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得向你道歉,我刚才说漏嘴了,说你身边连个十块钱都没有,我侮辱了你的人格,我现在当面向你致歉,你得接受我这个歉意。”
孙亭深有感触地说“不过呢,你说的那个话也有道理,我有时候,身边真的连十块钱都没有。”
徐冬男动情地问,“那你怎么办?”
孙亭:“怎么办?熬!熬到发下岗工资那天,还要还贷款,可是,发工资的日期有时一拖再拖,从五号一直拖到二十五号才发。”
徐冬男:“那你可以去告他们。”
孙亭:“去告谁,到哪儿去告,有些比这些大的事都没找着地方告,我这点小事算什么事情。”
徐冬男:“看来,还是我们公司效益好。”
孙亭:“那只能说是你运气好,你生来就有这个命。”
徐冬男:“你告诉我,命是啥东西?”
孙亭:“你问我,我还在问别人呢,你说是啥东西就是啥东西。”
(镜头淡出。)
31(镜头回放)白天。内。孙亭单位的办公室里。领导正在找孙亭谈话。
领导:“现在上面规定,男53岁一刀切,不论能力,那也是上面没招了,就这么弄了,你已经到了这个年龄杠了。”
孙亭:“那就下呗!”
领导:“看样子,这个单位也混不了多久了,就像一个爹死娘嫁人的样子。”
孙亭:“这我管不着了。”
领导:“我只是说给你听听,有可能我也快没位置了。”稍许,领导又问他,“你下来去做什么?写文章能养活自己吗?”
孙亭:“靠文字吃饭能养活自己的只是少数人,绝大多数人都是陪绑,或者也可以说成是垫底,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领导:“那你怎么办?”
孙亭:“再想其它办法。”
领导:“这几天你把工作移交一下吧。”
孙亭:“我马上就移交。”
领导:“太快了吧。那个新主任,你还得带她几天。”
孙亭:“不用带,平时干的活都在那里摆着,明白人都会干。”
领导:“行,就按你的意见办。”
(镜头淡出。)
32(回放结束。)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的厨房里。
徐冬男正在和孙亭说话。
徐冬男大吃一惊,“你们领导就这几句话就把你打发了?”
孙亭:“你还想让他怎么说?他的处境也不好,据说上面有好多人也没有位子,都在那里等着安排,整天提心吊胆的。而且,岁数都比我小,都是一些四十刚出头的人。不说了,说些其它的。”
徐冬男:“那我还说我昨晚上英雄救美的故事。”
孙亭:“这四个字你用对了地方,你真的是英雄救美啊。”
徐冬男:“我是不是英雄救美救错了?”
孙亭:“你没有错。”
徐冬男:“哦,那我就放心了。”稍许,又说,“还有,她昨晚上在车上说我放的那些歌有点悲伤,但符合她的心思,你说,她这是在表扬我呢还是在取消我?”
孙亭:“她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放的那首歌,正好符合她的心意。”
徐冬男:“噢!原来是这样啊!”
孙亭:“你想哪样啊,人家是迫不得已从家逃出来的,是为了躲祸。”
徐冬男:“你说的对,当个女人也十分可怜的。”
孙亭:“那是。”
徐冬男突然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要离婚?难道你可怜你的女人?”
孙亭:“说白了,感情不合,再说,我是净身出户,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就是什么东西包括房子在内全给女方了,你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补偿!”
徐冬男:“你行。”
孙亭:“我行个屁!”
徐冬男:“你看你又骂人了,文人都骂人吗?”
孙亭:“有时也骂。”
徐冬男:“为什么要骂人,难道有事不好好说不行吗?”
孙亭:“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徐冬男又转移话题,“我已经跟肖米兰说了,让她跟你学写诗歌,省的让我老婆怀疑。”
孙亭:“你老婆怀疑你啥,你根本就没跟她有那种事,她怀疑个蛋!再说了,就是有那种事,打死也不承认啊,你会吗?”
徐冬男:“会,我听你的。”
孙亭:“你别出了事,全往我身上推。”
徐冬男:“我知道。”
(镜头淡出。)
33(数天以后。)白天。内。一家咖啡馆里。魏珍和同学薛朋面对面坐着。
魏珍:“我叫你来,是跟你商量一件事,你懂的,徐冬男莫名其妙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女人。”
薛朋:“他想干什么?”
魏珍:“他说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作家,写诗的。但是,冬男的上级确实下发了一份传真电报,电报我也看见了。”
薛朋显出有点不可思议,“如果真是上面安排的人,那倒也没啥问题,就怕他从外面,”说到这里,薛朋故意把话停下来,他看着魏珍的面部表情变化,然后又说“就怕他在外面找!”
魏珍:“那怎么办?”
薛朋:“就是不知道他找的目的是什么?你俩最近关系好吗?有没有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
魏珍:“就是关于小孩名字写进祠堂的事情,但是,必须是个男孩才行。”
薛朋:“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名堂。”
魏珍:“话虽这样说,但是族里的长辈坚持要这样做,但是,我跟他目前还没有小孩。”
薛朋:“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魏珍脸上故意装出不解,问道,“你知道啥,”说着,魏珍的一只手触碰了薛朋的一只手,薛朋似乎有点会意,两人的目光对视着,目光里透出复杂的情感和无奈,甚至还有一丝遗憾。
(镜头淡出。)
34(回放)白天。乡间小路上。高中放学。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肩并肩走在一起。
薛朋:“魏珍,快毕业了,你想毕业后干什么?”
魏珍:“我们家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可能我要嫁给他。”
薛朋:“是徐冬男?”
魏珍:“是,你都听说了?”
薛朋:“那我跟你。”
魏珍:“我跟你还是朋友。”
薛朋:“你为什么要嫁他?”
魏珍:“他吃的是公家饭,安稳。”
薛朋:“我懂了,那我就先祝福你。”
魏珍:“祝福就免了,只要你心理不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薛朋:“如果要说恨,那肯定是有一点,但是,我还是要祝福你,好吧,我就不陪你走了,我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魏珍:“薛朋!”
薛朋:“不要叫我!”
魏珍:“你真走了?”
35(回放结束。)白天。内。咖啡馆里。
镜头切入。魏珍动情地看着对面坐着的薛朋,她两手捧着一杯咖啡在和薛朋说话。
魏珍:“想想那时候还挺有意思。”
薛朋:“那时候毕竟年轻,现在想想,当时耍脾气,是有点过分。”
魏珍:“这我不怪你。”
薛朋调情般地说,“那怪谁?”
魏珍:“谁也不怪,现在好了,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嘛。”
薛朋:“现在什么时候?”
魏珍:“你的意思是。”
薛朋:“走,我们出去。”
魏珍有点假装地问,“你要我跟你去哪儿。”
薛朋:“去就知道了。”
魏珍会意地轻轻用手捅了薛朋一下,娇滴滴地说,“你真坏。”
薛朋:“没事,我经常去那个地方。”
魏珍又轻轻用手触碰他一下,“你跟谁经常去啊,讨厌。”
薛朋关切地揉住魏珍的肩头,但马上又松开了。
(镜头淡出。)
36日。下午。内。徐冬男办公室里。
(镜头淡入。)客厅里。一张四方小桌放在地中间,徐冬男、肖米兰、孙亭、小俞等四个人稍坐一会,然后又分开,各自忙活。小俞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打开公司网页,正在给集装箱订舱位。徐冬男坐在小俞对面的办公桌前,正在把发票拿在手里一张张过目,然后用曲别针别在一起,再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接着,又把文件夹放在抽屉里。他点燃起一支烟,抽烟的样子有点郁闷,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镜头又切至到一张空桌上,和几把椅子上。(镜头从桌子的脚和椅子的脚上稍作停留,桌子的脚有点破伤;镜头推近桌子脚,脚上有一处用利器横切割的疤痕。喻意徐冬男的婚姻出现了裂痕。)
这时候,镜头又从桌子的“伤脚”移到孙亭和肖米兰站立的两双脚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较近。徐冬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朝他俩看了一下,然后咳嗽一声。但肖米兰已经被孙亭的说话声吸引住了。两人根本没顾及到徐冬男的感受,还在那里边说边笑。于是,徐冬男凑上去跟他俩说话。
徐冬男:“孙亭,你先弄一首诗,然后再让小肖抄一遍,以防我老婆突然上门来查问。”
孙亭:“我弄好了,已经给她了,让她抄一遍,然后再把原稿撕掉。”
肖米兰听了有点心疼,说,“撕掉多可惜。”
徐冬男:“没事,撕掉后,等需要的时候再让他写嘛,他写这个东西,跟玩似的,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肖米兰:“好吧,那我现在就拿去抄。”
徐冬男:“这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情,如果不这样说又不行。”
肖米兰:“徐总,我理解你。”
徐冬男:“你也叫我徐总,你就叫我大哥!”
肖米兰:“行,我知道了,以后就再也不叫你徐总,就叫你大哥。”
37日。内。徐冬男办公室里。
有人敲门,但敲了一会,门自己开了,魏珍又出现在客厅里。大家似乎对她的突然到来已经习惯了。徐冬男主动跟魏珍说话。
徐冬男平静地说,“欢迎老婆大人大驾光临!”
魏珍突然变得亲切起来,“我来看看你还不行吗?你是我的夫君啊!”
孙亭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他把脸背过去
徐冬男听到她小鸟依人的说话声音有点突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徐冬男突然大声说,“小肖,你把你写的诗歌給你嫂子看看,你嫂子从前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得过作文比赛一等奖。”
魏珍继续用温和的语调说,“我老公今天特别抬举我,我感到特别荣幸。”魏珍说话的表情是一副虔诚的样子。
(镜头淡出。)
38日。内。徐冬男办公室客厅里。(镜头淡入)
肖米兰听到徐冬男的喊声,连忙把孙亭的稿子往抽屉里一塞,然后装作兴冲冲的样子跑出来,装作欢心的样子,她对着魏珍说,“嫂子来啦,”说完,又装作高兴的样子,两手捧着一张纸递给魏珍,“请嫂子指正。”魏珍接过去,装作浏览了一番。
魏珍:“写得不错,啊!这么说,可以交稿了?”
徐冬男连忙把话接过去,他对魏珍说,“老婆,这写东西,还得讲究个质量,现在呢,距离交稿的时间还早,你交早的话不就是露底了吗,人家都要看,然后再模仿,这个奖,我们就得不上了。”
魏珍:“这是你的主意?”
徐冬男:“这不,这是孙亭孙作家说的,人家见多识广!”
孙亭忙把话接过来,说,“真是这样。”
魏珍把视线朝向孙亭,“我就相信你。”
孙亭:“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么说,你连徐总也不相信?或许我不该问。”
魏珍:“我老公除外,我是讲的在外人里面我就相信你一个。”
徐冬男听了忙把话接过去,装作哈哈大笑道,“我老婆现在是人物啊,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比如,”徐冬男转头问孙亭,“比如,是不是有点咬文嚼字?”
孙亭:“哪里,这才是高人哪!”
魏珍跑到孙亭跟前,上前轻推他一下,“连你都跟我说这话,也太不应该了,孙亭现在也学得油嘴滑舌了,冬男,是不是?”
徐冬男假装严正地对孙亭说,“你以后可得给我小心些,我老婆可不是好惹的。”
39夜。内。(镜头回放。)肖米兰在老家卧室里。她和老公两人正扭打在一起,老公揪住肖米兰的头发,使劲把她从床上一推。(回放结束。)
肖米兰现在的卧室里。正在熟睡的她一个惊醒,马上从床上坐起来,心口起伏不定,她两手捂住胸口,连连喘气。
灯亮。她拿过手机,寻思再三,决定拨出去一个手机号码,然后,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
电话那头,“喂?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这边,肖米兰好像遇到救星似的,“刚才坐了个梦,梦很不好,现在很晚了,我睡不着,所以我打你电话,把你吵醒了。”
电话那头,“没事没事,我还没睡呢。”
电话这边:“你在干什么,到现在还没睡?”
电话那头:“我有点事。”
电话这边:“是不是你边上有人?”
电话那头:“我边上没人,骗你是小狗!”
电话这边:“我不要你当小狗。”
电话那头:“那当什么?”
电话这边:“当,”说到这里,肖米兰卡壳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光对着电话抽泣。
电话那头:“喂?喂!你怎么了,米兰?”
电话这边:“你终于叫我了,终于叫我了,”说时,哭泣声更响。
镜头切入电话那头已经把电话撂下。
40夜。外。空旷的大马路上,一辆出租车开得飞快。出租车的右尾灯一亮一闪,车朝右拐弯,一片灿烂的灯火出现在前面(暗示前景美好。)车在一处大院门前停下来,大院门紧闭着,孙亭上前叫门。师傅出来开门。孙亭道谢后连忙朝大院里小跑。(镜头尾随在孙亭身后,直至孙亭拐弯消失。)孙亭小跑上楼,用钥匙打开大门,然后走到肖米兰的卧室门口轻轻敲门。门开,孙亭没有直接进去。
肖米兰:“进来吧,不要站在外面。”
孙亭只才走进去,孙亭进到卧室,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肖米兰:“来,过来,坐到这儿来,我害怕,你过来呀!”
孙亭坐到床跟前。
肖米兰:“你也上床来,就在床上坐着,别怕,我都没怕,你就害怕啦?上来呀!”
孙亭:“我还是就这么坐着好。”
肖米兰:“我不嘛,我就要你上床来坐着。”
孙亭脱鞋坐到床上。
肖米兰:“来,靠近些。”
孙亭:“就这样比较好。”
肖米兰:“封建,你啊!还是作家呢,平时怎么写的书啊?”
孙亭微笑道,“都是嘴上晦气,就图个精神上痛快就行。”
肖米兰:“用你们的话说,是不是精神会餐?”
孙亭:“是。”
肖米兰:“虚伪。”
孙亭:“不。”
肖米兰:“还不呢。”
孙亭:“哦。”
镜头切入在贴在墙上的一幅画上,画上是雪中的梅花露颜绽放。
(镜头淡出。)
41(镜头回放)雨夜。外。一条漆黑的道上,一辆轿车正在疾驰。车里的徐冬男正在把持方向盘,边上坐着肖米兰。徐冬男和肖米兰正在搭话。
徐冬男:“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心情?”
肖米兰:“就听你放的那些歌,有多悲伤啊!我还知道,大哥,你刚才还哭了。”
徐冬男:“什么?我哭过你也知道?笑话,我会哭吗?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又是经理,我凭什么要哭?”
肖米兰:“我猜的,没想到我竟然猜中了,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徐冬男:“我才不是好人呢。”
肖米兰:“那你是什么人?请你告诉我好么?”
徐冬男:“好好,我告诉你,我是个好人。”
肖米兰:“哈哈,大哥真逗,有意思!”
轿车驶入一个大院。院子门敞开着。传达室里有人把脑袋伸到窗前探望,然后,又把脑袋缩回去。
车子停下来,关灯,熄火。
42 3 (镜头回放)雨夜。内。
徐冬男打开门,手从墙壁上摸到一个开关,屋子顿时大亮。两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徐冬男把箱子放在地上。徐冬男把门关上,女人回头看他一眼,一点都不紧张,女人看了看两个房间。只才转过身来。
肖米兰:“大哥,你觉得我的出现,使你感到非常突然是吗?”
徐冬男:“是的,在我还没有完全想好的时候,你就突然出现了,并且还上了我的车。”
肖米兰:“也难为你了,大哥,我是被逼的。”
徐冬男:“谁逼你?”
肖米兰:“是我老公逼我,我被他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只好出走!”
徐冬男:“所以你跑出来了,你跑出来之后发现下大雨了,所以你站在路边拦车?”
肖米兰:“我出来好几天了,也不光是这些,还有。”
徐冬男:“还有什么?”
肖米兰:“还有家暴。”
徐冬男:“家暴?”
肖米兰:“是。大哥,你家暴吗?”
徐冬男:“你看我像家暴的人吗?”
肖米兰:“我看你不像。”
徐冬男:“那你看我像什么?”
肖米兰:“我看你像好人。”
稍许,徐冬男步入办公室,拿起桌上的资料在看,这时候,他听到老婆的声音进来了,于是走出去挡驾。(回放结束)
43 4(镜头回放)夜。外。徐冬男躲进车里,手机铃响。
徐冬男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屏面,然后接听。
魏珍(老婆):“你在哪里?”
徐冬男:“我在孙亭这里。”
魏珍:“你又到他那里干什么?有事情吗?”
徐冬男:“单位里要写篇总结,我不会写,你又不是不知道。”
魏珍:“是这样啊,小肖不会写吗?你把她养在那里干吗?”
徐冬男:“老婆,说话别那样刻薄好不好,小肖还有其它别的任务。”
魏珍:“啥任务,说来听听,我倒要了解了解她现在有什么任务。”
徐冬男:“老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只是有家室的人,和孙亭不一样,孙亭是一人吃了,全家不饿,我不行,我不是还有你嘛!就是。你的任务就是在家好好给我呆着,给我养儿子。这就对啦!”
魏珍:“可我不是不努力!”
徐冬男:“没有人说你不努力,我知道你努力了,只是努力得还不够,啊!同志!”
魏珍:“我已经给你熬好了鹿鞭汤,就等着你回家喝呢。”
徐冬男:“那个东西如果能管养儿子的话,我就喝,可惜,那个喝了没用!”
魏珍:“谁说没用啦?人家专家说的都有用,难道咱们就没用?”
徐冬男:“专家的话你也当真,我问你,专家家里都生儿子吗?我要你帮我生个儿子!”
魏珍:“唉,我努力就是了。”
徐冬男:“我不是也在努力吗?好了,我挂了。”
(镜头淡出)
44夜。外。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轿车,徐冬男在轿车里给孙亭打电话。
徐冬男,“在哪儿嘚瑟呢,打你电话都不接,我就知道你泡妞去了。”
孙亭:“这年头,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大款才能嘚瑟,泡妞,哪还轮得上我们啊。”
徐冬男:“兄弟啊,我又遇到难事啦。”
孙亭:“你又遇到什么难事啦?你告诉我,我还不是那句老话,拿钱消灾不就完事了嘛!”
徐冬男:“不是,我发现了一样至关重大的事情!要不,我过来,我到你那去?”孙亭:“现在,我这里不方便。”
徐冬男:“肯定有女人在你那里,要不,你老早就请我去了,这还用得着我说吗?”
孙亭:“行行,你来。”
徐冬男:“好,我马上到。”
45夜。外。孙亭公寓楼边上的道上。
一辆轿车靠路边停下,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挎着一只皮包,朝公寓的电梯间走去。
一会儿,孙亭听到了敲门声,把门一开,徐冬男先是没进来,他先把脑袋往里探了一下,在确定没有外人时,只才进来。徐冬男坐在椅子上,脑门上有点汗珠。孙亭替他沏了一杯茶,放到徐冬男跟前,徐冬男主动和孙亭攀谈起来。
徐冬男:“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有点不大理解,因为你是作家,所以我前来咨询一下,比如说,当你心里所爱的女人,做出抛弃你的事情时,你应该怎么处理?比如,她对你忘恩负义怎么办?”
孙亭:“你说的那个人有人名吗,如果你觉得不好说,那就不说。”
徐冬男:“这个人名嘛,暂时先不说行吗?我是相信你,我才来找你的,否则我找别人,别人不但不会帮我忙,还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这就非常被动的,你知道的,人要脸,树要皮!”
孙亭:“哦,我猜到了。”
徐冬男:“你可别乱说,我家老婆魏珍对我是绝对忠诚的。”
孙亭:“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徐冬男点点头,“对。”
孙亭:“你敢肯定?”
徐冬男:“肯定!”
(镜头淡出。)
46日。内。(镜头淡入)医院走廊上。薛朋正陪着魏珍在医院的椅子上坐着。(镜头切换到走廊一侧 墙上挂着的牌子上,上面写着:妇产科。)镜头又切至魏珍一张有点惊恐的脸上,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坐在她边上的薛朋却全然不知。迎面走来带着口罩的女医生。魏珍望着她却张大着嘴巴,半天没有作声。这时候,薛朋却不知所以然,一个劲地跟魏珍说话,魏珍心里又着急又不敢作声,魏珍连忙把身子转过去,却不料,薛朋一个劲地用手去扳她身子,她故作不理。(这时候,镜头切换到那个带着口罩的女医生脸上,镜头出现缓慢,女医生的脸佯装不见魏珍。)这时候,妇产科门口有护士在喊魏珍的名字。只见正在行走中的女医生听见喊声,回头瞥了一下。魏珍连头都不回,径直进了妇产科。
47(镜头回放)雨夜。外。一条路上。
徐冬男开着车,肖米兰坐在副驾驶上。
魏冬男:“你怎么看出脸上不开心的。”
肖米兰:“因为我是医生。”
魏冬男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调侃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肖米兰:“我不知道啊。”
魏冬男:“我告诉你,你劫了我的车你知道吗?”
肖米兰:“都什么时候啦,你还敢开这种玩笑。”
魏冬男:“再不开玩笑的话,我快憋死了。”
肖米兰:“至于吗?”
魏冬男:“你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
肖米兰:“想知道,但是,大哥,我这是在逃难吔!”
魏冬男:“只要上了我的车,就到安全地带了。”
肖米兰:“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太神奇了,我真遇上好人了。”
魏冬男:“那当然,我就是好人。”
肖米兰:“大哥,你能否把车停一下,我有内急。”
魏冬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再那个内急行不行?”
肖米兰:“大哥,不行!”
魏冬男:“内急?什么叫内急?我还真不懂吔!”他学完肖米兰说话的动静就哈哈大笑,然而,车突然跳了一下,又往前冲了一下,突然停下来。
肖米兰下车。(镜头淡出。)
48(镜头回放)雨渐止。夜。外。一条路上,一辆小轿车两行车灯亮着。镜头切入到魏冬男的脸上,显出他城府很深很镇静的样子。边上车门打开,肖米兰又坐回到副驾驶位子上。
魏冬男:“把安全带系上,我要开车了,现在你可以听我讲了吧?”
肖米兰:“行,你讲吧。”
(镜头从魏冬男的侧面掠过肖米兰的侧身,再从车窗透出去,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中,俯瞰着一辆小车两道颠簸的灯光,然后,镜头沿着灯光朝前探去,仍然是漆黑的一片,喻证魏冬男的前景多有坎坷和风险。)
(镜头又直接切换到肖米兰看似镇静但又有些忧虑的神色的脸庞上。从脸庞上逐渐幻化出另一幅景象:肖米兰和丈夫扭打的画面瞬间掠过;接着,一辆救护车把肖米兰送往医院;肖米兰躺在病床上一蹶不振的样子,有医生过来告诉她,说她流产了。肖米兰听到这个消息后,眼泪就流下来。)
(镜头再切换到肖米兰的脸上,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镜头淡出。)
49 (镜头回放)夜。内。酒店公寓式房子。孙亭屋子里。
孙亭听得有人敲门,赶紧上前开门。徐冬男闪进来。屋子里右边是厨房用品,左面是卫生间,中间夹出一条很短的走廊,再朝里是一个卧室,床在左边,右边是一排低柜,如,写字台,电视柜,写字台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扇飘窗,横里宽出约两米,被两幅左右合拢的落地窗帘遮盖着。徐冬男上前撩开窗帘看看。窗外灯火明亮,远处传来沙沙的汽车响的动静。徐冬男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徐冬男:“我想请你这位作家帮我分析分析肖米兰,她胆子真大,你说,她还真敢上我的车,我怎么吓唬她,她都不怕,还一个劲地说我是好人。我真是一个好人吗,你有镜子吗,拿来给我照照看。”
孙亭把镜子交给徐冬男,徐冬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照一边说,“看来我真是个好人。”
孙亭:“你总是分析肖米兰干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是缘!”
徐冬男:“缘?你怎么不碰上那种缘,为什么偏偏让我碰上?”
孙亭:“你问问天,天知道!”
徐冬男:“你再帮我分析分析,肖米兰在我这里住几天比较合适,我得想个办法让她走,她不走,我老婆整天跟我吵。”
孙亭:“我考虑考虑,总得找个让她走的理由不是。”
徐冬男:“对,就按你说的办。”
孙亭:“我还没说啥,你就说按我说的办,我说什么啦,你也太着急了。”
徐冬男:“我着急?我是有点着急,这不,稿子不都已经交上去了嘛,我老婆知道稿子交上去了。”
孙亭:“你跟魏珍说,接下去,还要评奖,如果评上奖还要去领奖,你再跟她说,这是和年终考核挂钩的,让她别闹,要闹的话,把你的经理弄掉了,她从哪里去拿零花钱。”
徐冬男:“我哪个月都没少给她呀!仔细想想,她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孙亭:“什么时候?”
徐冬男:“你要帮我哟!男人如果没有女人又不行,如果有了,还整天在你身边唠叨,而且唠叨起来还没完没了!”
孙亭:“你可别跟我学,动不动就闹离婚。”
徐冬男:“我怎么跟你学?跟你学,我经理位子没了,位子没了,还哪来的钱,到那时候,魏珍还不得跟我大吵大闹啊。”
孙亭:“那是。”
徐冬男:“我再问你一件事。”
孙亭:“说!”
徐冬男:“肖米兰就一直在我的办公室床上这么睡下去,没事吧?”
孙亭:“能有什么事,只要你心放正,不要去碰她,能有什么事?”
徐冬男:“对,我心一定放正,我不会碰她的,我要努力工作,说实话,这个经理位子对我是多么重要。”
(镜头淡出。)
50 白天。内。徐冬男另一间办公室里。
两张办公桌面对面放着,桌上两台电脑,两部电话,一个打印机。桌子上还堆着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徐冬男走进去,先拿起桌上的自动传真电脑,一张张看过去。他问坐在桌子旁的男人小俞,(看上去30多岁,细高个,短发,颧骨略高,他正在电脑上操作,他听到徐冬男问话,马上把手中的活停下来。)
徐冬男:“总部给我们船期定班有没有变化?”
小俞:“暂时还没有,目前还是维持原状,一个星期有一班船停靠海州港。”
徐冬男:“码头上的集装箱又积压了。”
小俞:“现在空箱也调不到,货主需要装的货物箱子又没有,有些客户在电话里说,要找其它的集装箱公司托运。”
徐冬男:“有些客户只是说说而已,而要他们真正离开我们公司,然后再去找其它公司时,他们就知道了,究竟是哪家公司服务质量好,何况现在市场竞争又这么激厉,有好多家公司都已经倒闭了。你看孙亭那家公司不是也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嘛。”
小俞:“那么,我尽量在电话里把客户的情绪先稳住在说,同时我们也要加大力度从各港口调空箱过来。”
徐冬男:“现在还要加大催款力度,今天下午,我还要出去催讨货款,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另外,我们现在不要到外面吃盒饭了,你知道的,盒饭又贵又不好吃,我把孙亭找来做饭,也是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小俞:“都说作家穷,果然如此,孙亭现在肯放下身价,主动出来找饭吃,看来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徐冬男:“孙亭从前是一家船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但是,形势变化很快,他们这家公司现在说走下坡路就走下坡路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衰退的这么快。”
小俞:“是什么原因?”
徐冬男:“货款收不回来,资金链断了。”
小俞:“人说不上在什么时候就会倒霉。”
徐冬男:“怎么,你最近也不顺?”
小俞:“没有,就是出点小问题。”小俞说完,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电脑屏幕上有几个游戏频道和看电影的频道。
51 白天。中午。内。徐冬男办公室的厅里面,一张四方桌放在屋子中间。
徐冬男拧开一瓶啤酒,主动给自己斟满,一想,又放下。孙亭,小俞,肖米兰和徐冬男团团围坐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家人。徐冬男不顾孙亭的眼光,把菜夹在肖米兰的碗里。小俞光顾吃饭,甚至连看都不看肖米兰一眼。吃好饭,小俞低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离开,回到办公室里点上一支烟。
肖米兰看了看返身进屋的小俞,一双筷子拿在手里仿佛有些沉思。接着,肖米兰小心地嚼着饭粒,她吃得很慢,不时抬起头来打量徐冬男。徐冬男一个劲地替她夹菜,让她多吃菜,少吃饭。稍许,饭吃完了,肖米兰要主动抢着洗碗,被孙亭拦下。
孙亭:“我来洗,你和徐总去说说话,快去。”
肖米兰:“你们徐总人挺好。”
孙亭:“他不光是人好,而且对人还挺热情,就拿我来说,我还得感谢你才是。”肖米兰:“这话从何说起?”
徐冬男借故离开,回到办公室继续看传真电报,不时还抬起头,装出略有所思的样子,可眼神却向门外飘。
孙亭和肖米兰在那里聊天。
孙亭:“你从十坊来?”
肖米兰:“徐总都跟你说了?”
孙亭:“因为你来,我才有了这份工作,所以我要感谢你。”
肖米兰:“看来,我一时还不能走了,我一走,你的这份工作就没了。”
孙亭:“从理论上讲是这样。”
肖米兰:“那我就不走了,你答应吗?就怕你养不起我,不过,我会自谋生路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孙亭捧起碗,肖米兰跟随在后,两人从客厅进到了厨房间。孙亭放下碗,肖米兰主动撩起袖管要洗碗,却被孙亭拦下。
孙亭:“你一洗,就等于砸了我的饭碗,如果我工作丢了,下个月连买房贷款都还不上,你替我还?”
肖米兰点点头,有点退后,“好,我不洗,但是我愿意和你说说话,我来替你还,不过,我要先找到工作才行,另外,还要解决住的地方。”
孙亭:“哦,那你先跟徐总说去。”
肖米兰:“他在忙。”
孙亭:“你喊他一声,他就不忙了,去呀!”
肖米兰:“你真好。”
孙亭:“我有啥好的,我现在只要有工作做就行。”
肖米兰:“难道你让我去和徐总说话也是工作?”
孙亭:“那倒不是。”
肖米兰:“那是什么?”
孙亭:“那是良心。”
肖米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嘴里还在喃喃道,“良心?”
孙亭:“对,是良心。”
肖米兰:“那我去了。”
孙亭:“去吧。”
窗外,一只白鸽飞过,天空露出了少有的干净,没有雾霾,没有嘈杂声。
52 白天。内。徐冬男办公室边上的卧室里。
徐冬男将落地窗帘往两边一推,远方有几幢楼显现在眼前。肖米兰好奇地走到窗前感到惊讶。(镜头从远方的天际闪回到肖米兰的心窝。)肖米兰侧过头,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徐冬男。
肖米兰:“徐总,你说我现在突然间感到,感觉自己好像重见光明似的。你看,在窗户外头还有一条这么宽的走廊,你不知道吧,在我的心头上好像觉得挺自由的样子,你知道吗?我现在心灵上释放了许多。”
徐冬男:“十坊离这里很远吧?”
肖米兰:“那当然,很远。”
徐冬男“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肖米兰:“你到现在还怀疑我?”
徐冬男:“我不是怀疑,而是我感到现在社会上,好人和不好的人分大不清。”
肖米兰:“这么说,你是在说我?”
徐冬男:“我不是说你,而是我在不由自主的在说我自己,你知道吗,我现在的思路很乱,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还有你的从前,对我来说特别重要你知道吗?”
肖米兰:“徐总,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少重要,如果你讨厌我的话,我只好走了,不过。”
徐冬男:“不过什么?”
肖米兰:“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前把你的车拦下了,当时,你完全可以开走,只要你没有开走,就凭这一点,我就认为你是好人。你救了我。”
徐冬男:“我是好人吗,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洗肖米兰:“你要我说什么你才会相信?”
徐冬男:“你不用说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肖米兰:“那你不撵我走了?”
徐冬男:“不撵。”
肖米兰:“那我可以继续住下去?”
徐冬男:“住。”
肖米兰:“万一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徐冬男:“我就说你是孙亭的朋友。”
肖米兰:“人家孙亭说了,他自己有房子,他既然有房子,那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朋友住到别人家里去呢,你想过吗?”
徐冬男:“你还真看不出来,厉害。”
肖米兰:“我不厉害的话能一个人跑出来吗?我肯定不行。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为啥厉害?我是在为你的安全操心,你老婆万一知道我住在你办公室里,时间又这么长,她会怎么想?”
徐冬男:“你吓唬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赶你走。”稍许,又说,“你的话或许有道理,让我想想好吗?”
肖米兰:“好,你想吧。我,或许把话说过了头。你老婆到现在还认为我是一个作家,写诗歌的作家?”
徐冬男:“那不管她。”
肖米兰:“这样行吗?我那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理解我。”
徐冬男换了一个话题,“我发现你很有礼貌,这样吧,下午你和我,还有孙亭,我们一起出去要账。”(镜头淡出。)
53 白天。下午。外。马路上,一辆轿车行驶着。
车内,徐冬男开车,肖米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孙亭坐在后排座位。(车内音乐声轻起,一阵欢快的气氛顿时弥漫车厢)
徐冬男:“今天下午出来我们有两个任务,一是兜风,二是要账。”
孙亭:“徐总,要账哪有把女同志带出来的?”
徐冬男:“孙亭,我告诉你,你给我闭嘴!我带她出来也是让她见识见识我们这个海州市的市容,市容是名片哪!就像我们公司现在如日中天那样,哪像你们公司,说倒霉就倒霉了。”
孙亭:“早知道那样,我就到你们公司来了。所以,我要感谢肖小姐。”
肖米兰:“不要喊我小姐,叫我女士。”
徐冬男:“孙亭,你给我注意点,人家肖女士现在反抗了。”
肖米兰:“徐总,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行吗?什么反抗?人家孙哥又没把我怎样。”
徐冬男:“孙亭,他能把你怎样?如怎样的话,看我揍不扁他。”
孙亭看到车前景中的肖米兰对着自己妩媚一笑。
肖米兰:“徐总,你们海州市比我们十坊市好多了,一是干净,二是,人有礼貌。”
徐冬男:“你才来几天,就知道我们海州人民有礼貌?”
肖米兰:“我是从孙亭身上看出来的。”
徐冬男:“他才不是我们海州人呢,他跟你一样,也是外地人。”
肖米兰:“徐总,外地人又怎么了?”
徐冬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我们海州人民好客,啊,好客,就像我那天晚上,你把我的车一拦,我就停下了,后来,你就上车了,后来,我给你上药是事实吧。”
肖米兰听到这里有点难为情,“徐总,看你说的,什么上药不上药,人家那个地方上不着嘛,没办法,我只好求你了。现在好了,孙哥来了,我以后求孙哥。”
徐冬男听了,脸有点阴沉下来,方向盘也在手里抖了一下。
孙亭着急地说:“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找我,你还是找徐总。”
肖米兰只才知道自己说话失语,然后,忙更正道,“徐总,我刚才说什么了?我说徐总人的心眼好,在家从来不欺负女人,更不要说家暴了,对吧,徐总?”
54 白天。下午。外。一条公路上。前面马路上有一男一女在厮拨着。
徐冬男把车停下来,肖米兰望着那一幕的表情有些吃惊。徐冬男欲想开口,却又把嘴边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徐冬男把窗摇下一半,从边上摸出一盒烟,顺手递给肖米兰一支,肖米兰摇摇头,但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车前那两个人。孙亭面无表情,但是,他的那双目光有点犀利。
肖米兰终于憋不住话,说,“家暴,家暴,典型的家暴!”
徐冬男吐了一口烟圈,“谁知道是不是两口子?”
肖米兰:“就不是老婆,也必要这么撕拨。”
孙亭:“或许是朋友,现在反目成仇了。”
徐冬男终于捡到说话的由头了,他非常含蓄地说:“朋友妻,不可欺。”
肖米兰听了故意吐了一下舌头。她回头朝孙亭,诡秘地一笑。
徐冬男故意大声地咳嗽起来。
前面的人终于散开,徐冬男又把车发动着。
肖米兰为打破僵局,她朝着徐冬男说,“还真没看出来,徐总这么小气,我原本想你这个人吧,性格挺内向的,不过,我现在看你是不大内向了,而是有点原形毕露。孙作家,你说我讲话对不对?”说完,肖米兰回头朝坐在后排的孙亭问道。
孙亭看了一下肖米,“徐总今天可高兴了,他一高兴啊,说不定我们的晚饭可以在外面吃了,徐总,对吗?”
徐冬男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吃顿饭算什么,何况我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生力军肖女士,肖女士,你就留下来,我想好了,我老婆要是问我,你是谁,我就说,你是孙亭的朋友,反正孙亭现在没老婆。”
孙亭:“徐总,你真这么想?我就怕你反悔,人家肖女士可是奔你来的。”
(镜头淡出。)
55日。外。一条路上。徐冬男的小轿车从边上擦过。在偌大的天底下,一辆小轿车向蜗牛在爬行,曲曲弯弯的公路两旁有田野有房舍还有高压线(暗示美景前途和困难阻力同在。)
镜头切换到肖米兰的脸上,她满是吃惊地张大着眼睛,“天哪,这玩笑开的太大了吧,我哪知道那天晚上会碰到徐总的车。徐总,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大救星!”
徐冬男得意的说,“大救星三个字可不能瞎说,”接着,他又把话题一转,“孙亭,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缘分!懂吗?孙亭,别看你有文化,会写东西,可是在这方面,说穿了就是叫女人缘!你不如我,老天就给我徐冬男这个机遇,就没给你孙亭这个机会,对不对?”
孙亭听了有点若有所思,他把声音放的很低,“对,徐总说的对。”
徐冬男:“孙亭,咱俩是哥们,你当着肖女士的面,一口一个徐总的叫,叫的我心里很惭愧,你知道吗?我这个人脸皮薄,脸上挂不住,所以啊,你以后还是叫我老徐或者小徐什么的,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肖米兰听得时候也有所会意,问,“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徐冬男:“你嘛,可以叫我徐哥,或者还可以把徐字去掉,直接叫我大哥。”
肖米兰:“大哥?行,我以后继续叫你大哥。”
徐冬男:“这就对啰!以后我喊孙亭也是大哥,我们几个,将来就是兄弟姐妹相称,这该多少,就像一个大家庭,用现在时髦的话就是,抱团取暖。”
肖米兰:“大哥,咱真的抱在一起取暖。”
徐冬男:“傻帽,典型的傻帽,你如果想真抱的话也可以嘛,这也算不了犯什么错误,”说完,徐冬男又问孙亭,“孙作家,你说对不对,”然后,徐冬男又问肖米兰,“肖女士,你有小孩吗?”
肖米兰:“没有”
徐冬男:“怎么你跟我一样,我没有,你也没有,巧了!”
肖米兰:“那怎么办?我在家不出来还不得被他打死。”
孙亭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徐冬男:“孙亭,你叹什么气?”徐冬男然后又把眼光转向肖米兰。
肖米兰:“你好好开车,不要把我们带到沟里去。”
徐冬男:“我发现孙亭孙作家有问题。”
肖米兰:“孙哥有什么问题?我看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徐冬男:“行,不说了,到地方了。”车停在一幢大楼前。三人下车。
56 白天。内。大楼里面,徐冬男一行三人步上二楼。
一个人主动握住徐冬男的手,说:“徐总,你看,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徐冬男主动将肖米兰和孙亭介绍给对方,“这是我的秘书肖米兰,这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孙亭,孙主任是作家,不是说赫赫有名吧,也算是知名作家。”
对方主动介绍自己姓姜,“不是将军的将,是孟姜女的姜,是这里的副总。”
徐冬男跟着对方来到一个会客厅坐下,有女同志专门为他们三位泡上茶,沏茶的女同志笑着对徐冬男说,“徐总,你的女秘书好漂亮哟!”
徐冬男笑着对肖米兰说,“听听,好一副港台口气,肖秘书,她跟你岁数差不多。”
对方那个女的说,“徐总,女人的岁数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徐冬男笑着说,“听听,有多苛刻,哎呀,女人的岁数不大好打听,干脆,我建议你们姜总明天给你们填履历表,不就打听出来了嘛,实在不行,查身份证,这么一查,也就知道了,就像医院里做B超,是男是女,这么一超就超出来了嘛,啊!哈哈。”
姜副总又匆忙打招呼,“不好意思,徐总,公司陈总正好市里有个会,他委托我跟你打过招呼。各位,请喝茶。”
徐冬男:“哎呀,看我来了,这陈总就出去开会,明明是在躲我嘛,哈哈,姜总,我干脆就把你这个副字去掉,啊!”
姜副总:“徐总,那我就直说了,这个运费的事,你还能不能宽限几天?”
徐冬男:“姜总,我把你们公司列入重点守信客户行列,我也在总公司备过案,至于运费,我把结算时间给你放宽到,货物到达对方之后的三个月才结算,这个期限已经很宽裕了。”
姜副总:“我知道你的意思,要不,你怎么能把你的手下都搬来呢。”
徐冬男:“我这是在让他们学习管理,特别是我的秘书!人家是本科毕业的。”
姜副总:“看出来了,徐总,你带兵有方,”姜总朝徐冬男竖起大拇指,“所以,贵公司能发展的这么好,哎呀,不瞒你说,现在有许多家大公司都濒临倒闭和裁员。”
徐冬男:“所以,我这个运费啊,你再也不能拖了,超过三个月,我无法向总公司交代。”
姜副总:“徐总,你大人有大量,你看你把你的手下一个个都培养的这么有出息。”
徐冬男:“是吗?哈哈!我可受宠若惊啊!但是,我这个运费你可不能不给我,是吧?我们每个月的工资,都和回收运费挂钩,如果,肖秘书她们工资发不出来,她们可是要来找你们呀。”
(镜头淡出。)
57日。内。一幢大楼里面。会客厅里。徐冬男、肖米兰、孙亭坐在沙发上。(镜头淡入。)
姜副总:“肖秘书,我们还真请不起,你看,要么我先给一部分?”
徐冬男:“我可不要承兑汇票啊。”
姜副总:“徐总,还真给你说中了,就是承兑汇票。”
徐冬男:“你不要跟我说是半年期的。”
姜副总:“徐总,你真行,真的又被你猜中了,就是半年期的。”
徐冬男:“那我们工资发不出来找谁,找你?”
姜副总:“不不不,找你们上级。”
徐冬男:“这么说,姜总,我又白来了不是?”
姜副总:“不不不,哪能让徐总白来呢。”
徐冬男:“好,承兑就承兑,然后,我再想办法兑给人家。”
姜副总:“徐总想的真周到,高,高明!”
徐冬男:“高明?我都让你给害惨了!还高明?姜总,我怎么说你好哟!我们的合作伙伴关系弄了半天原来就这个结果,你说,你们这样做,让我还有什么颜面,我们走,承兑汇票呢,拿来,我们走!”
姜副总从下属手里拿过一张汇票,她递给徐冬男,满脸谦恭,还微微欠下身子表示惭愧和不安。
徐冬男见此一幕,不由得心里软了下来,他主动去握住姜副总的手,“唉,兄弟,我也是被上面催得没有办法,这样吧,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钱还请姜总多多费心。”
姜副总:“那是那是,一定一定。”
(镜头从徐冬男一行人的脚下,渐渐移向楼梯拐弯处;楼梯顺势而下,镜头渐渐朝前如探索般,然后停在一辆小孩车边上,渐渐上移,摇篮车空的,并没有婴儿在内。远处,一个和肖米兰年龄相仿的女子抱着孩子正在散步。接着,镜头又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路朝前,天色也逐渐由白天变为暗色。镜头切至街道,晚灯初上,万家灯火。一辆汽车疾驰而过,车两旁水花溅起,水面如破碎的镜子,有阵阵碎花和涟漪闪闪。)
58 夜。内。徐冬男家里。一桌菜放在那里。
徐冬男父母,儿媳妇魏珍都坐在那里等徐冬男回来。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徐冬男父亲离开饭桌,走到窗前看楼下的马路。马路上空荡荡。魏珍悄悄打开手机了,看同学薛朋发来信息。徐母用筷子轻敲桌子。电视屏幕上正出现一组镜头:一个老农抱着一只不下蛋的鸡正站在那里发愁。老伴让他把这只舍弃,另外换一只。徐母见此一幕,不大开心,用余光斜视了一下儿媳妇,却发现儿媳妇魏珍没有正视她,却看着手机又在微笑,于是,“咳嗽”一声,以提示媳妇魏珍不要玩手机 。魏珍抬起头正好看见电视屏幕上放的那一幕:老太让老头把不下蛋的鸡杀了,然后再去换一个。
魏珍仿佛有点听进去。眼睫毛闪了又闪,眼睫毛很长,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接着,电视里正在播放打假节目,是一个“315”消费投诉访谈。
镜头切至门里一侧的锁头上,拉手在轻轻转动。徐父上前把门拉开,徐冬男出现在眼前。
徐冬男进门。看着桌子上的菜,问,“你们怎么还不吃饭?”
徐母:“等你回来一起吃。”
徐冬男:“我在外面吃过了。”
徐父:“以后你在外面吃,事先打个电话回来。”
徐冬男:“我手机突然瘫痪了,不灵了,水货!”
魏珍把徐冬男的包接过去,无意中说了一句,“现在什么都有假的。”
徐冬男听了,冒然说了一句,“连人都有假的。”
魏珍显出冷笑。徐母朝她投去不是善意的一瞥。徐母端了一碗饭走到桌子边上,招呼儿子陪她吃一点。
徐母:“冬男,你再陪妈吃一点。”
徐冬男听了,坐到桌子边上。魏珍也坐下,她用筷子夹着一些菜在丈夫碗里。徐母发现菜都凉了,主动站起,拿过菜碗朝厨房走去。徐母打开煤气灶,把菜放在锅里翻炒一下。徐父见状,马上也凑到她跟前。徐母将菜出锅,然后让徐父端出去。
徐母:“有些事,等吃完饭再问儿子。”
徐父:“好。”
59 镜头沿徐冬男室内环绕一圈。两间卧室,煤卫独用。约一百多平米。
魏珍躲进房间坐在床边又在看微信。徐父招呼儿子坐下。
徐父:“你也结婚这么多年了,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徐冬男:“这个情况我最清楚,这或许不能全怪魏珍。”
徐父:“你爷爷活着的时候就曾经说,想让你俩生个儿子,这样的话就能把孙子的名字写进祠堂里,假如生女儿的话,名字不好写进祠堂。”
徐冬男:“我就不明白,如果生女儿的话,为什么名字不能进祠堂?这是什么规矩?”
徐父:“这也是多少年遗留下来的,好像也没什么说法,其中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你说是迷信也好,重男轻女也罢,反正族里的长辈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推翻。”
徐冬男:“我也不想推翻,我也推翻不了,但是我要生得出来呀!”
这时候,徐母也走到父子跟前坐下来,“儿子,想想办法。”
徐冬男:“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
徐母:“想过办法为什么没有动静。”
徐冬男:“这也是命,等会,我再跟魏珍商量商量。”
徐母:“你好好说,也让她努力努力。”
徐冬男:“妈,有些事情也不是努力了就能办到的。”
徐母看着徐父,“那怎么办?”
徐父搓搓手:“其它事好办,这种事情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
半年以后。
60 白天。外。
(镜头从有点蓝色的天空上掠过,然后从天到地,切入一条来回的车道上。一条隔离带两边,车辆来回穿梭。镜头沿着隔离带笔直向前,恰似没有尽头。来回的车辆继续在镜头面前一闪而过。打桩机立在不远的地方“哧哧”地打夯。几只飞鸟惊飞起来,先是慌不择路,后来又逐渐飞得平稳,围着一个大圆,在一圈一圈飞。镜头又切入太阳升起和落山等两个景象。)镜头又展现那天下午。有一辆车很快超越了前面一辆车。
(镜头切入车内:徐冬男驾驶一辆轿车。肖米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孙亭还是坐在后排位子上。从车前窗看出去,前面靠右面的马路边上簇拥着一堆人。)
肖米兰惊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徐冬男紧握着方向盘,头朝右面侧看了一下。前面有警察在检查车辆。徐冬男马上减速。肖米兰看见右侧大楼上有个窗口开着,一个女人坐在窗边上。肖米兰见此,马上用双手把脸一捂。
徐冬男见此,马上减速,“小肖,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回去。”
肖米兰还是双手捂住脸,摇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孙亭的眼光也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镜头切至孙亭的一双手,右手紧握着拳头,并且作出捏了又捏的微小动作。镜头又切至肖米兰那双纤细的手,手指头挺细挺长,两手白嫩。)
61 白天。外。马路一侧。警察正来检查过往车辆。
徐冬男把车停下来。警察上前拍着驾驶窗。徐冬男把车窗摇下来。
警察朝徐冬男敬了个礼,“你好,请出示你的驾驶证。”然后,又跑到车后,把驾驶证的号码和前后车牌对照了一下,“请你下车。”
徐冬男有点诧异。“我下车?”
警察:“对,请你下车配合一下。”
肖米兰把头侧过来,她的脸上也显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又回头用疑惑的眼神和孙亭交流。孙亭镇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徐冬男把手刹朝上一拉,然后把车熄火,然后下车。孙亭也跟着下车。徐冬男的脸上有汗珠子。
警察:“你过来一下。”
徐冬男有点紧张的地跟着警察走到车前。
警察:“你注意到没有?你的牌照的外框白线,没有完全露出来。”
徐冬男:“这我也不大明白。车牌也是当时由车管所给上的。”
警察:“你回去后,抽空把牌照重新上一下,只要把牌照白色边框露出来就行了,前后牌照都是这个问题。”
徐冬男:“我懂了。”
警察:“好,你没事了,可以走了。”
徐冬男露出几分新鲜,他问警察,“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笑着说,“有点情况,不过,你走你的,快点,后边堵车了。”
62 白天。下午。外。马路上一辆轿车。远处是高楼。
徐冬男上车,把车发动。
肖米兰说,“怎么样?想跟警察套近乎?”
徐冬男有点尴尬,“我只是随便问问,人家警察也没说我,还对我笑。”
肖米兰:“还不承认,你想警察对你怎么样?还想请你去喝茶?哈哈,你呀!人家看见警察躲都来不及呢,哪像你还往上凑。”
徐冬男有点狡辩,“不信你可以问孙亭,这个警察,是我往上凑的事吗?孙亭,你得帮我说句话!否则,我今晚睡不踏实,你快说话呀!”
孙亭:“你让我怎么说?”
徐冬男把方向盘朝右边打,“行,你啥也不用说了,我们先看那个准备跳楼的人咋样,我一看到女的这种样子我就心疼。”
孙亭:“有点。”
肖米兰:“妈的,警察在干啥呀,快救啊!”
徐冬男:“小肖,注意啊,刚才说粗话了,不能对我们的警察同志没礼貌,对他们说话要恭敬。”
肖米兰:“凭什么呀?”
徐冬男:“凭什么,你问我们孙作家孙亭!”
孙亭:“徐总说的对,尊重!”
徐冬男:“孙亭,什么徐总?下次不许叫,你我就是哥们,你是我兄长,你就是我大哥。”
孙亭:“我还得靠你给我发工资呢,我怎么敢做你大哥?”
徐冬男:“也对,好吧,就叫我小徐。”
肖米兰对着徐冬男说,“那我叫你什么?”
徐冬男:“你嘛,叫我什么?你问孙亭,能否叫我一声宝贝!”
肖米兰哈哈大笑,“想得美,将来,你也希望我像那个女的一样,坐在窗口上,准备往下跳啊?”
孙亭嚷,“快看,那个女的像站起来,天哪,这怎么站啊?”
肖米兰回头瞥了一眼孙亭,马上又把头转向那幢高楼,直呼,“天哪!有什么想不开的嘛,连命都不要了?”
63 白天。下午。外。高楼上一个窗口敞开着,两只脚在窗外晃。
一个男人站在楼下喊,“小美,小美!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镜头切至肖米兰的面部表情)
肖米兰:“这些男人真是,早干啥了,都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徐冬男:“或许正在谈生意。”
肖米兰:“谈什么生意,男人总是有各种借口,不好好珍惜。”
徐冬男:“看来,你对男人有成见!”
孙亭连忙把话岔开,“或许是个误会。”
徐冬男:“看起来,可能是女的失身了。”
肖米兰:“男人得到了就不在乎了。”
孙亭又说了一遍,“失身了不是问题。”
肖米兰回头不解地问孙亭,“那什么是问题啊,哪有比女人失身更重要的?”
孙亭:“有,当然有。”
肖米兰:“那是什么呀?”
孙亭:“脑子,大脑不要失忆就好。”
肖米兰把头一扭,“我想不通。”
孙亭:“想不通可以慢慢想,有的人想了一辈子还没想通。”
肖米兰:“你是在说我。”
孙亭:“我了解你不多,我说你干啥。”
徐冬男装着很有学问的样子,“可能女人需要真相。”
孙亭低着声说,“永远没有真相。”
肖米兰又不解道,“那是什么意思?”
孙亭:“都是过场,人生就是过场。”
肖米兰如有所思地低着头在那里沉思。
徐冬男突然拍起手来,大声叫好,“得救了。”
肖米兰突然从沉思中醒来,“把我吓了一跳。”
孙亭却很平静,什么话都没说。
肖米兰回头问孙亭,“你怎么不说话?”
徐冬男:“小肖,这个你又不懂了吧,这就是学问,叫什么深沉,时下还流行叫什么装逼。”
肖米兰:“你骂人!”
徐冬男:“我还哪敢骂人,我这是在学话!孙亭他不会说我,我跟他是哥们,哥们最重要一条就是朋友妻,不可欺。”
64 白天。下午。内。徐冬男办公室卧室里。
徐冬男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出神。(镜头从天花板朝床上呈俯瞰,然后,镜头移开至卧室门,门缝渐渐打开。镜头正对着从门外面回来的肖米兰一张吃惊的脸。肖米兰轻轻走到床边。)
肖米兰有点奇怪:“徐总,你怎么躺在我床上?”
徐冬男沉重地说,“我碰到难题了。”
肖米兰:“昨天还好好的嘛!”
徐冬男:“昨天是装的。”
肖米兰:“什么意思?”
徐冬男:“啊,我躺在你床上了,我起来。”
肖米兰:“不不不,你躺着,别动。”
徐冬男:“我起来,这是你的床,我起来,啊,我头有点晕。”
肖米兰:“徐总,你千万别起来,你躺着,没事!”
徐冬男:“我能有什么事,我知道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肖米兰:“徐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冬男轻轻用拳头叩击额头,“这话什么意思,你以后慢慢会懂得,行了,我得站起来。”
肖米兰:“我扶你!”
徐冬男:“不用,我自己能站起来。”
肖米兰主动挽着徐冬男的胳膊。
徐冬男:“孙亭人呢?”
肖米兰大声喊,“孙哥,你过来一下,徐总有点事!”
徐冬男推开肖米兰,“我能有啥事,我没事!给孙亭看见了不好。”
肖米兰:“徐总,你还装,我跟你会有啥事?把你弄得神经兮兮的。”
65 白天。下午。内。徐冬男办公室的厨房里。
孙亭正在做清洁,他听见肖米兰喊,便应了一声。(镜头切入孙亭的身背,一个并不宽的肩头,镜头随着孙亭的身背接近一扇卧室的门,镜头在门锁上停留一会,然后移开,门开,肖米兰的手还主动握着徐冬男的手,肖米兰十分镇静。镜头又切入孙亭一张似乎有点吃惊的脸,稍许,镜头又移到徐冬男脸上,徐冬男脸色苍白。)
孙亭上前扶着徐冬男的身子,“怎么了,徐总?”
徐冬男忙推开孙亭的手,“我没事。”
孙亭发现徐冬男的手还挺有劲,说:“我看也没事。”
肖米兰一脸的不高兴,埋怨孙亭,“你这是说的啥话,他人脸都煞白了,你还说没事。”
孙亭不屑一顾地说,“我说没事就没事,不信你瞅着,有糖没,赶快给他弄一块糖吃就好了。”
肖米兰:“我包里有,你把我包拿来。”
孙亭:“是这个吗?”
肖米兰:“我有几个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啊?”
孙亭忍了一下,把包拿过来。
肖米兰:“我让你打开包包。”
孙亭:“你授权了?”
肖米兰:“都啥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孙亭打开包,先看到一样东西,惊奇,“哟,这是啥呀?”
肖米兰直接了当说,“避孕套!”
孙亭反而愣住了,他马上无言,于是又从包里翻出一粒糖,剥开后塞入徐冬男嘴里。
肖米兰一语双关地问徐冬男,“这会满意了吧!”
徐冬男点点头,稍坐了会,觉得人精神多了。
肖米兰问徐冬男,“怎么回事?怎么说犯就犯呢?”
孙亭悄悄说,“徐总是低血糖,再加上吃饭不定时,就容易犯这个病。”
徐冬男有意识地对孙亭说,“怎么还叫我徐总?我说过了,我们是兄弟,我还说一句,朋友妻,不可欺!”
孙亭听了有点愕然。
肖米兰的脸上浮起一阵麻木的表情。
66 28 夜。内。徐冬男家里,卧室的床上。
徐冬男和妻子魏珍并坐着。
魏珍:“我跟你说的,你考虑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从外面领养一个?要么,你跟她生一个?”
徐冬男听了却十分平静,他定睛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郑板桥“难得糊涂”四个字。(镜头切至徐冬男那只拿着电视遥控器的手,手指在键盘上摸索一番,只见一个手指果断地按下去,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幅清朝的电视剧画面:太监正在伺候皇上。于是,他又换了一个频道,这个频道正在插播一个广告,专治男女不孕治症的医院。画面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热情洋溢地介绍。)
魏珍:“要不要去看看?”
徐冬男不言声。
(镜头切至魏珍一副沉着笃定的面容。镜头从魏珍的视线中穿越出去,邻家有婴儿的哭啼声传过来。这阵哭声正在突破云霄传到很远的地方,组合成一种空旷浑响声,渐渐从天边消失。)
67 29 白天。上午。外。医院门口,人流熙熙攘攘。
徐冬男站在医院门口,一双眼睛盯着医院门口上方的牌子看,(镜头切至徐冬男那双迟疑不决的神色;镜头随后移至徐冬男和医院招牌的两者中间,从侧面予以拉成一根横线,造成一种平衡的视觉。镜头移动:男女两人手牵手的背身;男女学生并排走的侧面;幼儿园里一个小男生护着一个小女生不受欺负的样子。然后,镜头又回到徐冬男那双脚上,脚步开始移动,后退。魏珍似乎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一幕,她并没有去追赶已经掉头回返的徐冬男。这时候,在魏珍脸上又显出一丝很难被人发现的复杂情感,这种情感里有焦虑,也有悔恨,甚至还有点不满意。)
68 白天。上午。内。徐冬男办公室。厨房里。
孙亭正在洗菜。肖米兰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主动走过去,把身子靠在门框上。
肖米兰:“你不问问我今天想干什么?你没发现我最近变了吗?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平时在乎我,这几天你一点都不关系我。”
孙亭没有反应。
肖米兰有些泄气,“算我白问,徐总还总说是你是个文化人,论钱,他比你多,可是论知识,你比他强。”
孙亭:“他真这么说了?”
肖米兰:“你总算开口了,你就喜欢别人说你好,说你好,没钱有用吗?”
孙亭:“我又不跟你过。”
肖米兰:“那不一定,只要我想就成。”
孙亭:“还挺自信的呢。”
肖米兰:“那当然,你这个人哪,就是小心眼,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啊,你不就是从我包里翻出那样东西嘛!”
孙亭:“是又怎么样?那你能告诉我吗,那是派什么用的?”
肖米兰:“你又不是我老公,我凭什么告诉你?”
孙亭:“如果是呢。”
肖米兰;“如果是,我就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吃醋。”
孙亭:“我知道你跟谁用的,不检点。”
肖米兰:“我知道你会说这种话,但是你要相信他。”
孙亭:“徐总?”
肖米兰:“对,你不要对他嫉恨。他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甚至比你清楚。”
69(镜头回放)日。外,路上。徐冬男一辆轿车被后面一辆车追尾。徐冬男下车察看,肖米兰也抱着徐冬男的包下车。后面那辆车司机一个劲地向徐冬男陪不是,周围的人起哄,让后面那辆车的司机赔钱。徐冬男抬头看看后面都堵车了,于是就让那个小伙子赶紧把车开走,小伙子连声道谢,然后把车开走。肖米兰不解,上了车问徐冬男,徐冬男说“出门在外,谁都碰到过难事,做人首先一条,就是要将心比心,何况,那小伙子有急事。”
肖米兰:“你真相信他?”
徐冬男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相信他。”
肖米兰:“他要是骗你呢。”
徐冬男:“骗就骗了,那也没关系。不是听人说嘛,吃亏是福。”
肖米兰:“你如果吃大亏呢。”
徐冬男:“那也是命里固有的,也就是说命里带来的。”
肖米兰:“你听谁说的?”
徐冬男:“我还能听谁说的,除了孙亭,没有别人。”
肖米兰:“他真行。”
徐冬男:“他不是一点点行,而且是行的很多,只不过是,可惜了,昔日的办公室主任,如今沦落在给我烧饭,你说,可惜不可惜呀?”
肖米兰沉思再三,小声说,“是可惜。”
徐冬男:“我还听说,有人在医院里看到过你,说你穿着白大褂。”
肖米兰:“看错人了吧。”
徐冬男:“也许。”
70 白天。上午。徐冬男办公室里。
肖米兰走过另一间办公室门口,发现们虚掩着,她上前轻轻一推,发现小俞正在电脑上给客户订舱位,马上又把身子缩了回来。肖米兰又来到厨房门口,她小心翼翼地问孙亭。
肖米兰:“孙哥,你说小俞他为啥总一天到晚闷闷不乐呀?”
孙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徐总没跟你说?”
肖米兰:“瞧你,那个醋劲又上来了,你总是拿我跟他说事。你俩都怀疑我,特别是那天,你看见了那个东西。”
孙亭:“我现在哪有时间琢磨你俩的事。”
肖米兰:“我能跟他有啥事?要有事的话,那早就发生了,是吧?我来了都半年了对吧?孙哥,其实吧,徐总他,也没啥不好的,不就是没小孩嘛,那事是急得出来的吗?你呀,亏你还是个作家,这几年你没挣着钱,就看人家有钱的人红眼了不是?”
孙亭:“这话算你说对了,你看作家有几个有钱的?也只有少数的那么几个。”
肖米兰:“孙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挺想钱?”
孙亭:“在我有生之年不想钱是假的,我有了钱,必须还房贷。”
肖米兰:“我相信,可是,孙哥,你说,这社会,人要是没有钱,是不是不好过日子呀?”
孙亭:“那肯定是这样。”
肖米兰:“但是我发现,有了钱的人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比如说徐总,徐总的钱肯定也不少吧,可是我看他,总是高兴不起来。他也跟我说了,是为了生不出孩子的事情。”
孙亭:“你真行,人家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你,说明人家挺相信你的。”
肖米兰:“你又来劲了不是?徐总还说,其实他说是他老婆说的,这话要是说出来,还真逗。”
71 白天。上午。外。
徐冬男开着车,神色比较深沉。两眼紧紧看着前方。
(镜头从车前窗切出去,一幢大楼的电视屏幕墙正在播放关于什么叫隐私权的解释,屏幕声音听大不清,但屏幕上的游移字幕看的清楚。镜头又切换到徐冬男的一双脚上,他的一只脚正踩着刹车,前面红灯,车子徐徐停下来。)
徐冬男手握方向盘,眼神显得有些焦急,他腾出一只手去摸放在边上的手机,但是,手又缩了回来。一个交警正在朝他这里走来。徐冬男马上两手握住方向盘。警察朝徐冬男的车旁走过去。徐冬男扭头看着警察朝车后走去,于是,又随手将手机拿起,刚想拨号,前面红灯变绿灯,徐冬男只好将手机放回原处。徐冬男额头上有汗珠子渗出。徐冬男手握操纵杆,不断在换挡。
徐冬男驾车从前面路口转弯,开到一个门卫室,把车辆速度降下来。门卫朝他敬礼,徐冬男把车停下来,从车上拿起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支,然后把车窗摇下来,将烟递给门卫。然后,他再把车子发动,然后停在一个车位上,接着,他开始拨打肖米兰的电话。电话没人接。徐冬男拎着一只皮包下车。这时候,他又意外地接到老婆打来的电话。徐冬男的脸上顿时浮起一阵笑意(镜头切至徐冬男的脸上却有一丝冷漠。)徐冬男挂断电话,站在原地不动,然后又朝前慢走两步,然后再仔细地打量着周围。(镜头沿着不远处的电瓶车,自行车,还有一些杂物走了一圈,然后,镜头停格在墙上一个大大的“拆”字,但是在字旁边,却不知是谁在边上打了一个问号,镜头在问号上停留了一会,然后移开,从徐冬男的背后再投射出去,徐冬男走路的样子有点弓腰,而且还走得有点不稳。)
72 白天。上午。内。徐冬男办公楼的楼梯上。
徐冬男拎着一只黑包,轻手轻脚上楼。(镜头移到老板的脚上,一双擦得铮亮的黑皮鞋,还是有浮灰落在鞋面上。)徐冬男从包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想弯下腰但有点困难,于是蹲了下来擦灰。徐冬男蹲下来,看到门和地面之间有一条缝,亮光从门里面流出来。老板站起来,回头看看自己正处在的楼层是二楼。徐冬男用脚跺跺地,接着,又使劲咳嗽一声。徐冬男停留在原地,抬头斜眼看看三楼一扇门是否打开。他在三楼一扇门前停下来,本想用手敲门,但是,有些迟疑,他在摸钥匙。他将钥匙轻轻插在锁孔里,然后再慢慢地扭动着。突然,又“咳嗽”一声。当他进门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里面一个房间的门开着。徐冬男把门关上,站在原地,静听声息。老板朝前走两步,他站在门口,从门缝里清楚地看见女人秀长的黑发落在枕头上,一只白玉般的胳膊搭在被子外面。徐冬男又站在厨房门口,孙亭朝他点一下头,徐冬男没有吱声,然后又来到小俞的办公室门口,并轻轻推开门,门虚掩着,小俞回头朝徐冬男一笑,然后把头转过去,对着电脑做事。
(镜头切至墙上挂着一幅郑板桥的赝品字画:“难得糊涂”)。徐冬男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几个字。回头又看见肖米兰的卧室门只开着一条缝,徐冬男走上前,朝门里又张望了一下。
没想到,肖米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肖米兰:“去过医院了?”
徐冬男:“没进去。”
肖米兰:“谁的问题?”
徐冬男:“好像是我的问题。”
肖米兰:“不要急,会有机会的。”
徐冬男:“什么?”
肖米兰:“没什么。”
73 白天。上午。内。一家咖啡馆里。
魏珍和薛朋面对面坐着。
魏珍手里掂量着一把钥匙,同时说,“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薛朋故作神秘,身子微微朝前探了一下,“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魏珍:“你都知道了?”
薛朋点点头,“同时,我还知道这把钥匙是派什么用的。”
魏珍:“你怎么知道的?”
薛朋:“猜的。”
魏珍:“你很聪明。”
薛朋:“是不是有了?”
魏珍:“嗯。”
(镜头由推近两人后,又渐渐拉远,两人在镜头前的说话声已经听不见,从画面中可以看到两人的举止表情还是有点亲密。)
(镜头又切换到肖米兰卧室。肖米兰正在和徐冬男说话。面对卧床的电视机正开着:一伙人正在对一家宾馆的房间破门而入;出现在那伙人面前的男女两人穿着整齐。那伙人面面相视,十分尴尬。)
74 白天。上午。内。一家咖啡馆里。
魏珍和薛朋继续在那里坐着商量。画面幻化出在徐冬男家里,魏珍替徐冬男端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并用嘴吹吹拂在表面上的泡沫,然后,魏珍坐在徐冬男边上,徐冬男把咖啡放在一边,魏珍把徐冬男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部位,然后,侧过脸庞对着徐冬男媚笑。徐冬男激动得不得了,轻轻地推开魏珍的身子,站起来,伸起两臂作了一个扩胸的动作。然后又回转身,发现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幅如何防雾霾的画面。徐冬男见此,忙又换了一个频道,是一幅拍摄产房的记录片。然后护士抱着新生儿告诉产妇,是个男孩。(镜头闪入薛朋的脸上,有一股青春洋溢的微笑,薛朋把脸侧向窗口,窗外的人行道上,路人三三两两擦肩而过。)魏珍看薛朋的眼神有点莫明奇妙,魏珍问薛朋在想什么,薛朋从遐想中突然回到现实中,他不觉“啊”了一声。(镜头随着这一声“啊”,闪至魏珍一只右手,手有点发抖,而且在不自觉地后退,可是,最后,这只手突然一滑,幸亏下意识提醒她,左手被右手托住,然后似乎又安全地放在了膝盖上。)
75 日。中午。内。徐冬男办公室客厅。镜头切至桌子边上围坐四个人的膝盖上,徐冬男、孙亭、肖米兰、小俞。四人正在吃面。突然,徐冬男向孙亭发问,“孙亭,到现在你还没告诉我,今天为什么吃面?”
孙亭平静地说,“今天是肖米兰的生日。”
肖米兰听到这里,竟然愣住了,她抬起一双有点浮肿的眼睛,看着孙亭的表情有点感激,又有点不安。然后,肖米兰的眼光又掠过徐冬男。他一言不发,把头低着,只顾吃面。(镜头切至肖米兰那张有点侧面的泪眼。小俞有点吃惊,但还是能保持镇静,悄悄放下筷子,转身进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在烟雾中,似乎空气变得有些模糊,在混沌的视线中,浮现出徐冬男一张有点疲惫的脸,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老婆在上午打来的电话,然后又把手机放在桌上。徐冬男两手托腮,有点愣神的样子,他再度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的来电。)
孙亭在那里收拾碗筷。徐冬男用手招呼他坐下。孙亭坐下。镜头切至肖米兰的卧室门,还是虚掩着。
徐冬男:“我想跟你说点事。”
孙亭:“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徐冬男:“说了,你不嫌弃吧?”
孙亭:“哪能呢,我还指望你给我发工资呢。”
徐冬男:“又让你见笑了,”徐冬男苦笑道,“见笑了,见笑喽!”
孙亭:“徐总!”
徐冬男:“打住,喊我兄弟,不许你叫我什么总。”徐冬男尽力在克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镜头切至徐冬男一张莫名惆怅的脸,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痛苦)
孙亭:“行,我不叫。”
(镜头由近推远,两人说话听不清楚,但两人似乎谈的比较投机。镜头围着两人绕了一圈,渐渐幻化出一个操场,操场上四百米接力赛正在进行着。当徐冬男把接力棒递给孙亭时,不料,接力棒掉在地上。镜头在接力棒上定位,这时候,孙亭有一只手从地上把接力棒捡起来。镜头再切至远方,远方传来婴儿的哭声和笑声,然后,一所祠堂在镜头里面出现,许多人拾级而上,徐冬男也在其中,但是,他停留一下,又回转头来,镜头从他的视线切出去是一片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的幻影。正在拆除中的一幢高楼在“轰隆”声中倒塌。)
76 夜。内。徐冬男家。卧室里的床上。
魏珍坐在被窝里。徐冬男刚进房间。
魏珍在玩扑克算命。牌一张张甩在床上。(镜头切至一张张扑克牌上,扑克牌如雪花,正在纷纷扬扬中徐徐落下。窗外的雨滴正依附在玻璃上,如泪滴。)
徐冬男慢悠悠地说,“下雨了。”
魏珍岔开话题,说:“你过来。”
徐冬男走过去,站在魏珍边上。魏珍主动把徐冬男的手握住,稍许,又抓着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
魏珍:“你摸摸?”
徐冬男装着饶有兴趣的样子,轻声说,“我摸了。”
魏珍:“摸到啥了?你告诉我!”
徐冬男:“我摸着儿子的脚了。”
魏珍:“当真?”
徐冬男:“当真。”
魏珍:“你喜欢?”
徐冬男:“喜欢。”
魏珍的手捂住脸,“你骗我。”(此时,镜头无法切入她的内心,镜头在她的肩胛和头顶部位旋转,旋转的速度以能够适应人眼为限。同时,薛朋无奈和焦虑还有用心险恶的形象,分三次在镜头中呈现,视觉的比较效果清晰可辨。)
徐冬男此时用手想掰开魏珍捂住眼睛的手,但没有成功。徐冬男木然地站在原地。(这时候,外面的雨停了。镜头切至到窗户上,水珠还能可见,但没有新的雨珠再贴附在玻璃上。然后,镜头又切至魏珍的一双捂眼的手上,两手指在蠕动着,象征思量。接着,镜头切至一双攀崖的手,正在牢牢抓住岩石,这双手十分有力。镜头又切至四百米的赛场上,孙亭捡起徐冬男掉在地上的接力棒继续奔跑在前。比赛场上空无一人,却有呐喊声从四面八方汇过来。)
77 夜。内。孙亭卧室里。
(镜头对着孙亭的卧床由俯瞰转为面部特写。孙亭翻转着身子,突然醒了。孙亭坐了起来,他两手使劲朝脸上搓搓,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门那边有动静。
孙亭低沉地喊了一声,“谁!”
门那边没人应声。
孙亭下地蹬上拖鞋,朝门那边走去。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阵高跟皮鞋的走路声音。孙亭屏住呼吸侧耳听了一下,然后打开屋子走廊灯一看,门缝里夹着几张名片,孙亭捡起来,看了一会,随手扔在门内的纸篓里。孙亭来到卧室桌前,把台灯打着,又打开电脑。屏幕上跃出一幅肖米兰微笑的照片。孙亭定睛地看着照片,同时,一边注意观察微信和QQ头像的提示音,随着提示音的清脆响声,电脑屏幕上又闪出一幅徐冬男和肖米兰一起相拥的照片,然后,又从屏幕上闪出一幅魏珍和薛朋挽手并行的照片。(这时候,镜头切至在一个白天,天高云淡,少有的鸟类正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孙亭两手托住腮帮陷入沉思之中。(镜头又切至徐冬男身上,然后,镜头移开他的身子,移到一家咖啡馆里的皮椅上。一个人的背身出现在镜头面前,当这个人落座后,镜头开始后撤,那个人的真实面容没有拍进去。徐冬男将一些钱递给对方,对方收下钱。然后,徐冬男先起身离开。)
78 (镜头回放。)白天。外。路边。
一辆轿车停在那里。车内。徐冬男坐在驾驶位子上,孙亭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徐冬男从怀里摸出一些照片,他递给孙亭。
徐冬男:“孙亭,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现在我把这些照片放在你那里,你替我放在电脑里存着,然后再把照片处理掉,我不想看见。”
孙亭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说,“这也没什么呀,就是两个人手拉手在一起,那么。”
徐冬男摇下车窗,并且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我知道你想说要说啥,是不是问,有没有开房的照片对吗?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说起来,我也不检点。”
孙亭:“那么以后呢?”
徐冬男:“以后还是和和美美过日子。”
孙亭:“你决定了?”
徐冬男:“决定了。”
孙亭:“跟谁过?”
孙亭:“跟老婆。”
孙亭:“老婆?”
徐冬男:“对,老婆。”
孙亭语气有点怀疑,但没有继续追问,他喃喃道,“哦,老婆。”
徐冬男:“你觉得有问题吗?”
孙亭:“没问题。”
徐冬男似乎对他这种回答不高兴,“我知道你想问啥,你想问我和肖米兰的关系。”
孙亭:“我没这个想法。”
徐冬男:“有人看见她,总是在晚上一个人出去,你知道的,我心里虽然在乎她,但毕竟成不了夫妻,所以,我也就随她去了。”
孙亭听了,故作大吃一惊。
79 夜。内。孙亭卧室。孙亭正在收拾屋子。
有人敲门。孙亭上前开门。肖米兰闪进屋里。然后,两人坐在电脑前。
肖米兰:“那些照片你处理了?”
孙亭:“全销毁了。”
肖米兰:“说说你的道理。”
孙亭:“撕碎了,然后扔在抽水马桶里,全冲没了。”
肖米兰:“那电脑里的怎么办?”
孙亭:“如果他要问起来,我就说,电脑中病毒了,所有文件连同照片全没了。”
肖米兰:“你找我来就是和我商量这件事?”
孙亭:“是,我想有些事情不要太执着,越执着,伤害越深,对谁也不好。人活着,总要吃亏,但吃亏就是占便宜。”
肖米兰把话题岔开,“传说魏珍怀孕了。”
孙亭:“听说了。”
肖米兰:“徐总会相信吗?”
孙亭:“他会相信,那孩子就是他的。”
肖米兰:“说说理由。”
孙亭:“理由很简单,就是要活下去,大家都好好的,简简单单的活下去。不管跟谁有的孩子,都是生命,人的生命就是这么延续下去的,一直到人类终结的那天。”
肖米兰:“按我的想法是这样,徐总完全可以上法院告啊。”
孙亭:“你想过没有,告完了,就算告赢了,这日子还能回到从前吗?不可能了。”
肖米兰:“那就把电脑里的照片也一起删掉。”
孙亭:“所以我让你来,是想让你见证一下。”
肖米兰:“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叫息事宁人。”
孙亭:“对。就是上法院官司打赢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还得过,那都打成那样了还怎么过?就像你从老家逃出来一样,如今工作就算有了着落,你还能回到过去跟你那个老公过吗?”
肖米兰:“不可能了,噢,我明白了,不过,我还能问一句吗?”
孙亭:“继续问。”
肖米兰:“你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孙亭:“我刚才说过了,老百姓折腾不起啊。如果要折腾的话,有的连命都有可能丢掉。”
肖米兰:“为什么?那不就是说徐总戴绿帽子了?”
孙亭:“人类繁衍到现在,又经过这么多战争和自然灾害,谁知道谁给谁戴绿帽子?这说得清楚吗?比如说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都是在寻求生存,生存的方式有多种,只要能活着,还在乎戴什么绿帽子。”
肖米兰:“我有点懂了。”
孙亭:“你还是不懂。”
肖米兰:“哦,另外,经过考核,我已经被医院录用了,过几天就去上班。”
孙亭:“好!用的是什么绝招?”
肖米兰:“不告诉你。”
(镜头回放)医院手术室,肖米兰正在主持做胃镜手术,她看着荧光屏,两手引导着把一只避孕套引入病人胃里,然后悄悄把一只带齿轮的瓶盖兜入套内,然后再慢慢引出体外。
80 日。内。(镜头切换到一个敲门的手指上,然后从动徐冬男有些无奈的表情上闪过去,然后,镜头再推近门锁上,接着又沿门的四框游移; 手指叩门的软弱和门边际的若大形成反差,突出无法把控的含义。)门被他一碰,豁开一条缝。
肖米兰背对着门缝,她两手朝头上捋了一下披肩散发。两手又把落地窗帘朝两边一拉,一缕光亮洒进来。窗外略见楼顶巍然屹立,天际广阔(暗示前景并无暗淡。)
徐冬男从后面抱住肖米兰。然后,镜头又切至长江边一只船渐渐离开了岸。
肖米兰从包里拿出一只避孕套。(镜头切至室内灯光变得暗红。)这时候,(镜头回放)身穿白大褂的肖米兰正从一个挂有男科诊室牌子的房间里走出来,有一个医生出来送她,当她沿着走廊走时,看到了魏珍和一个陌生男子坐在椅子上,她装作没看见,径直朝前走去。(镜头又切至医院一条狭长的通道,这条通道又幻化成她和徐冬男两人在办公室里打笑拉钩时的动作,两个人的手正拉钩时突然一松,两人手立刻松开,两人身子先后朝后仰去,这时候的天逐渐变得阴暗,一条通道渐渐通向地下深入迷宫的地方,有一道门紧紧关着。两个人手牵手又往回返,洞口有一缕光投射进来,光亮越来越多,黑色的东西越来越少。
81 日。内。徐冬男办公室,客厅里。(镜头切入一只扭动钥匙的手脖上,从侧面朝向门锁的正面,镜头无法从人的身背穿过,只好利用胳膊和身体的空隙,从中穿过去。门锁还在一点一点的扭动)。
镜头切入。从钥匙的扭动转到有一双步履正在走上楼梯(从动作上作连接),人的上半身不出现,只拍一双脚步在上楼,上楼的脚步从缓缓变得急促。镜头落在一只上楼梯的买菜的塑料袋上,马上又切换到徐冬男办公室客厅里的方桌上吃剩下的酱牛肉、猪舌头,还有熏鱼,(菜肴的属性上作连接和继续演化)镜头回放:转换到一家咖啡馆里的餐桌上,魏珍和薛朋正在共同举杯,为某件事庆贺。魏珍又掏出一把钥匙,在薛朋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又把它放入包中。薛朋边微笑边用双手做了一个合力围拢的手势,薛朋用刀正在切割盘子里的牛排,镜头移至一把刀正在切割牛肉的动作,一下一下。(镜头淡出。)
镜头又回放:一个摊子上,师傅上正在用锉刀挫一把刚配好的钥匙,然后把钥匙递到一人手里,但这个人的全身不出现以表示情节的隐含和悬念。)
82 日。内。镜头切至里面一扇卧室门推开的同时,外面一扇门也已经被打开。这时候有意突出小俞一间办公室的门紧闭着。路上传来一阵警车的鸣笛声,但是声音是朝相反的方向,听着好像越去越远。
镜头跟着魏珍的行动移动。魏珍来到床前,却被随后进屋一双大手拦腰抱出房外,那个人把魏珍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冲到房间里(这时候,开着的电视机正在讲解机械原理知识重点的公差配合,一个老师正拿着两样东西正在讲解互相套合动作。镜头从这个套合动作中,幻化出天地若大的宏观象征;再从微观上突出一个挂有男诊室的牌子;镜头顺着牌子逐渐下移到肖米兰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在递给一个男医生。)
镜头又切换一个男子俯下身子,背朝门,像是把两样东西对接了起来,并又将棉被用手按了一下,然后退出。镜头又给魏珍脸部一个特写,显出她脸上有恐惧有惊诧甚至还有些不解。稍许,镜头又跟着男人的身背移动,男人骑在魏珍身上,但两手撑住,让自己身体和女人身体之间留着一道缝隙。女人大叫。女人的叫声引来了徐冬男的出现。
稍许,徐冬男从房间里出来,指着她俩喊,“你俩在干什么?”
魏珍:“不是我,是他,流氓!”魏珍搧男人耳光,“让你非礼我!非礼我。”
徐冬男吼道,“当心,她有身孕!你好下来了。”
肖米兰趁这几个人慌乱之际,拖着拉杆箱匆忙离开,箱轮碾过一张报纸,上面有黑体字作的标题:一场闹剧。
(镜头淡出。)
83 日。内。医院男医科。一个男医生递给一个女医生一张报告单。镜头从报告单上移开。窗外,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有几只鸽子正在作盘旋飞翔。柔软轻松的音乐声起来,随着鸽子的飞翔,镜头再作切换至徐冬男的办公室里,徐冬男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看打印机打印两份材料,一份是传真电报,电文向徐冬男表示祝贺:“魏冬男的诗歌《展望明天》获长江总公司企业文化比赛一等奖;另一份材料是孙亭向徐冬男提出的辞职信。
徐冬男看完信,拿起手机拨电话,电话没人接。
同时,孙亭也拿着手机拨电话,对方也是无人应答。孙亭放下电话在大街上四处寻找肖米兰的身影。镜头又切换到地上一枚落叶上,这片落叶时而随风飘起前行,时而又停在路上没有任何动作。(镜头又次静态转换到动态,特征是孙亭的一双脚,一串到处奔波的脚步表现出不愿停滞不甘落后的精神状态,然后,从脚步转移到孙亭四处寻找的视线中,随着孙亭的头颅不停地来回左右寻找,这时候场景已经切换到医院的走廊上,肖米兰看见此,马上躲在一扇门后,一张报告单滑落在地上,这张报告也像那枚落叶一样,凸兀在地上。一阵音乐声渐落。歌曲是,流泪的红烛”: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残忍的把我推入了冰窟,留下无尽的痛苦一个人背负。)镜头切入至室外,风起来了,树叶在摇曳。
(镜头淡出。)
84(镜头淡入)日。内。徐冬男办公室里。徐冬男拿起手机又试着打电话,这时候,音乐声渐起,还是一首“流泪的红烛”:当蜡烛泪干残留下温度,我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想努力走出爱的迷途,寻找那属于我的幸福,给自己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却换来化为灰烬的孤独。
在音乐声中,徐冬男终于给孙亭拨通了电话,“孙亭,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全家,还救了她!另外,你也救了我的政治。”电话那头:孙亭说:“那不是政治,是生活常识! ”
电话这边:徐冬男说:“常识?”
电话那头:“对。”
85 日。夜。徐冬男家里。魏珍挺着大肚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徐冬男上前扶着她,她也没有拒绝。(从意义上和第84的最后一行“对”作连接)
(镜头切至魏珍和徐冬男两人脸上,两人面面相视,有喜悦感浮起,谁也没有把谜底挑破。)
(镜头再作切换)医院门口。孙亭站在那里,(音乐声起:“流泪的红烛”,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却换来化为灰烬的孤独。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残忍的把我推入了冰窟,留下无尽的痛苦一个人背负。
(在这首歌的音乐声中)孙亭不时把衣领朝上拉拉,两只手一会儿插在衣兜里,一会儿又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沿着医院的门前广场走来走去。医院门口不时有救护车开上急诊室坡型台阶,然后停下,从门里出现一些医务人员,忙推着担架车往里推,边上有不少患者和患者家属看着。
镜头切换至孙亭那双抬头遥望天穹的神态。远处,一对情侣正在缓缓路过,女的挽住男的胳膊。
86 夜。内。医院里走廊上,手术室三个大字清晰可辨。(“流泪的红烛”音乐声再一次响起。)一个担架车被推入手术室内。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音乐声在低低回旋着。)镜头又切至手术室内:手术台,大夫和护士个个面带口罩,屏幕,胃镜夹钳术正在进行。
(镜头回放)在一个街边廉价饭馆内,一个男的仰脖喝着啤酒,不一会,突然倒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有人打电话,也有人蹲下察看详情。救护车到了,这辆救护车就在孙亭的眼皮底下驶上了急诊室坡型台阶。
(镜头回放结束)手术室里。一只避孕套由胃镜引导着到达患者的障碍物部位,不一会,瓶盖已被避孕套兜住,胃镜正在慢慢从患者嘴里抽出。肖米兰紧张的脸上,有些汗珠子被护士擦掉。(音乐声停下来,)镜头淡出。
87日。内。医院妇产科病房里。魏珍躺在病床上,徐冬男在用毛巾为她轻轻擦汗。魏珍的眼神里由不安变得安定,嘴角微微翘起,她露出了笑容,但也有泪珠沿着腮帮流了下来,(音乐声轻起,“流泪的红烛”:当蜡烛泪干残留下温度,有谁能知道它的无助,用尽了心血使出了解数,却挽留不住你远去的脚步,我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想用力走出爱的迷途,寻找那属于我的幸福,给自己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却换来化为灰烬的孤独,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残忍的把我推入了冰窟,流下无尽的痛苦一个人背负。
(在“流泪的红烛”音乐声中,肖米兰在办公室里擦眼泪,她傻傻地看着窗外。门外有几个护士好奇地将头探入办公室张望,然后窃窃私语。病房里,一个男人已经转危为安,而且也有忏愧的眼泪流下来。)
88 白天。内。徐姓族长家里。
徐冬男携父母还有妻子魏珍,魏珍怀抱一个男婴。族长低头撩开棉被,,然后又看了看孩子的下体,再接过对方递上去的出生证和户口本。
族长亲切地问,“这一切不是都应了嘛,男孩叫什么名字?”
徐冬男父亲:“徐聪数。”
族长:“为啥要起这个名字?”
徐冬男父亲:“好记,好写,还好学。”
族长:“还真有那么复杂吗?”
徐冬男父亲:“真有,真有。”
族长:“看把你乐得。”
徐冬男父亲:“应该,应该。”
族长:“你孙子将来数学肯定非常好。”
徐冬男父亲:“那是,那是。”
族长:“行了,等祠堂议事那天,我来办这件事。”
徐冬男父亲:“拜托拜托,告辞!”
一家人出了族长家门,正好太阳出来,但是一会儿又被乌云遮住了。徐冬男父亲自言自语:“糊涂是德,糊涂是德呀!人再精明,只不过都在百岁之内!”
一家人上了车,徐冬男开车。车扬起一阵灰,消失在天穹底下。
89 白天。外。海州火车站。人流车流交织在一起。
(镜头切至肖米兰半个身影,然后移至她的脸庞上,她有一种眷恋和无奈的情绪流露在脸上,她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她在左顾右盼,然后又拉着一只行李箱前行,一个男人走在她身旁)这时候,(音乐“流泪的红烛”渐渐起来。)
(镜头又切至一辆疾驰的出租车)出租车一路向前,颇有气势,路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下来看着。警车在后面追着,并且鸣笛警告。出租车终于停在火车站门口,车门打开,孙亭冲到人流里寻找肖米兰。孙亭的身子被来往的行人簇拥着推来推去。
(镜头切至正在排队购票的肖米兰的背,冷不旁从边上跑上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孙亭,孙亭一把拉住肖米兰的手。肖米兰顿时感到有点错愕,但又有些预感,她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但还是强忍着,一副委屈的样子。)
(镜头淡出。)
90 白天。下午。外。火车站。孙亭、肖米兰和她丈夫。
孙亭:“米兰,跟我回去!”
肖米兰:“为什么会是你,亭!”
孙亭上前一把接过肖米兰的拉杆箱,“我不让你走,跟我回家!”
肖米兰朝左右看了看,脸有点红,小声说,“你喊什么喊。”
孙亭:“米兰,我有话跟你说。”
肖米兰:“我们到边上说。”
肖米兰丈夫站在一边,他没有上前阻扰,而是表情非常复杂。
(音乐“流泪的红烛”声起:当蜡烛泪干残留下温度,有谁能知道它的无助,用尽了心血使出了解数,却挽留不住你远去的脚步,我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想用力走出爱的迷途,寻找那属于我的幸福,给自己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却换来化为灰烬的孤独,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残忍的把我推入了冰窟,流下无尽的痛苦一个人背负。
在歌声中,镜头切入肖米兰和她丈夫的背后,走了一会,肖米兰还是回头向孙亭招招手。孙亭含着眼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镜头再切入肖米兰的闪着泪珠的脸庞,她逐渐和丈夫拉开的距离,她走在前面。前面显出一片开阔。镜头然后又切换到孙亭脸上,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镜头渐渐拉远,逐渐变成全景。
(镜头淡出)
尾声:日。内。法庭宣判肖米兰离婚一案从即日起生效。
镜头切至肖米兰走出火车站,她发现孙亭,立刻走上前扑在孙亭怀里哭着,这时候,“流泪的红烛”歌声又起,肖米兰认真地看着孙亭那张诚挚的脸,稍许,“噗嗤”一笑,然后又依偎在孙亭的怀里。(镜头切入肖米兰的脸上,脸上流露出温馨的笑容。)
歌声又起:我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想用力走出爱的迷途,寻找那属于我的幸福,给自己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却换来化为灰烬的孤独,我就是那支流泪的红烛,火焰燃烧了我的痛苦,残忍的把我推入了冰窟,流下无尽的痛苦一个人背负。
[淡出]
(剧终)。
2017年元月28日(大年初一)

作者简介:今音,王荣根,中华知青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曾获《上海文学》短篇小说奖赛二等奖,全国知青文学奖赛长篇小说一等奖。出版长篇小说15部,评论25部,中短篇小说、诗选各1部,合集3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