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忆当年开学季

作者：杨玉华

     上班路上，路过一家幼儿园，看到一个孩子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妈妈的腿，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不去幼儿园”。旁边另有两个孩子，也仰着小脸，满脸泪痕。孩子的家长变着法儿地哄，幼儿园的老师也在极力安抚。我不禁莞尔，每到开学季，就会上演各种各样的悲喜剧。

     思绪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我初中开学的第一天。终于离开了小学，告别了所有的不愉快，上初中对我来说有如新生，我就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终于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了。我所在的小学和初中只有一墙之隔，可对我来说，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在小学里，因为成绩好，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我成了同学们眼里的“红差事”，遭到班里一个号召力很强的女生的嫉恨，她不让其他同学跟我玩，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敢跟我说话，我被彻底孤立了。我不敢告诉父母，也不敢告诉老师，那时候我最怕的是老师的表扬，因为课上老师只要一表扬我，课下我就会迎来更多的谩骂，我变得越来越沉默。摆脱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升入初中。那个年月，从小学升入初中的学生数量很少，有些人留级，有些人直接辍学。我如愿以偿地升入初中，跟我一同考上的同班女生只有五个人，没有那个带头欺负我的人，我终于告别了噩梦，迎来了黎明。初中开学的第一天，我是欢快的。

     三年后，梳着两条麻花辫儿的我走进了历城一中的大门，对于我这个从没离开过家门的15岁丫头来说，学校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充满挑战的。开学第一天，我两手空空就进了校门，以为跟小学初中一样，去了看一看，听老师讲一讲，报个到，下个通知，告诉我们正式上课时间，然后就会放学，所以我竟然连被褥都没带。去了之后才知道，高中不比以前所在的小学校，一切都很正规，一旦进了校门，安排了住宿，就要正式上课了，其他同学都带齐了行李，只有我例外。没办法，我只好请假回家带被褥。开学第一天，历城一中就给了我个“下马威”。

     或许冥冥之中真有因果，三年后的高考，我落榜了。经历了一系列的失落、痛苦、彷徨之后，在班主任陈老师的帮助下，我开始了复读。复读之路走得相当艰辛，历城一中不留一个复读生，我去了离家很远的历城七中。开学那天，陈老师亲自把我们几个同学送到历城七中。从一中到七中，要倒三次车，先乘坐22路公交车到大观园，倒1路电车向西，再换乘13路车，到党家庄站下车，下车后，还要步行十几分钟才能到学校。一路上，陈老师一直走在前面，我们几个落榜生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背影也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三十多年挥之不去。陈老师没有义务为我们寻找新的出路，他只是心疼我们这些落榜生，为我们感到可惜，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用自己的方式送我们一程。陈老师，感谢有您!

     一年的复读没有白费，我终于圆了大学梦，虽然只是大专学历，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很好的结果。开学那天，父亲提着大包小包送我去学校，到了洪楼商场，父亲为我精心挑选了一块上海牌手表，花了整整50元，对于我的家庭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父亲挑选手表时的小心翼翼，也记得那块手表的样子。父亲还帮我买了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把我送到宿舍，安排好床铺还不算，又叮嘱同宿舍的同学多照顾我。那一天，父亲说的话比平时多得多，笑声格外爽朗，那时的父亲还那么年轻！

     时光荏苒，如今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话少了。而我，也已年过半百。做了30多年教师，迎来了一次又一次开学，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而真正铭刻于内心深处的，还是我做学生时期的开学场景。一幕幕画面，仿佛发生在昨天，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越发清晰。

作者简介：杨玉华，济南人，中学教师；麒麟读书会副秘书长。喜欢阅读，爱好写作，愿意与书为伴，享受岁月静好！

编辑：寒烟     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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