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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歌声
随笔/向远茂/图片引用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了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这首军旅歌曲不时从邻居家飘溢出来,传响上房下屋,左邻右舍,尤其是大清早这个军人出生的向宏友就边砍柴、升火、煮饭、炒菜;边兴致勃勃地唱了起来,声音高亢激昂,一首接一首的往下唱,他唱的全是军旅歌曲,歌曲洋溢着他对军队的热爱,曾经作为一名军人的自豪。多少年来,我每次回家都在甜美的睡梦中听着他的歌声醒来,让我感动,让我思忖,让我敬佩,让我感动的不是他的歌唱得如何字正腔圆,摄人心魄,具有歌唱的特质音色,而是他乐观豁达的精神;让我思忖的是他那种在艰难困苦中不气馁、不埋三怨四、积极进取的意志;让我敬佩的是他那种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笑对人生与生活的态度。从他的身上我领悟到做一个平凡人的不易,不是什么人都能耐得住平淡、受得起平凡的!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就是得道高深的和尚也很难跳出“三界”,这在佛教术语中指众生所居之欲界、色界、无色界或指断界、离界、灭界,说的就是这无以解脱的“三界”,对一个没有生活阅历与经历的人来说,是很难有这种平凡、淡定的心境的!据向宏友自己讲述:他曾经过人生中的三次大灾难,一次是在高望界林场划木,不幸被倒下的大树砸在地上动弹不得,树枝从他的左胸穿刺而过,送到县医院抢救,他的三哥宏政通过医院找到了两个随时准备为宏友输血的献血者,医生这才从宏友的身体里拔出那根似如刺刀的树枝,把他从生命的死亡线上抢了回来;另一次是他的爱人因伤寒严重,加上误诊误治,他爱人身体僵硬,四肢发凉,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全家老少痛哭流涕,悲伤不已,他的三哥宏政立即决定将宏友的爱人放上担架送去医院,大家手忙脚乱地正在挪动她身体的时候,宏友的爱人奇迹般苏醒过来并长叹一声说了句“你们要把我甩到哪里去?” 她在阎王殿走了一趟,又神话般回到人间;再一次就是他的儿子玩自制土枪,结果枪膛爆炸,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竟然丢失了一只眼睛,这让他与家人心痛不已。
宏友是个真正的军人,虽说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但他有着军人的气质和胆略,他经受住这一连串的打击,坚强地挺立在人生的风雨中。宏友,个头不高,五官端正,精神饱满,目光有神,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所谓能说会道,说的是他说话幽默、风趣、形象、逼真,比喻恰当,描述人与事活灵活现,说到来劲时,且会手舞足蹈伴以丰富的肢体语言,将人物与事物表现得惟妙惟肖,与他谈闲常常会引得大家捧腹大笑,笑得直抹眼泪!当然他是那种善于天南海北闲扯的人,但不是正儿八经上台发言讲得头头是道、逻辑清晰、层次分明的人,他是摆龙门阵的一把好手和快嘴。他是一个爱好喝酒的人,酒量不大,但每天至少喝一餐酒,就是炒一个小菜或是一个酸菜也会喝得滋滋有味。他家的兄弟比较多,过节或是兄弟回家相聚,那酒一喝就到大半夜,那气氛温馨而又喧闹,喝着谈着,谈着喝着不知不觉便吼声干云。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语言直白,不藏不掖,脾气来如雷电去似风雨,是那种不记仇、不记气的人。据他的家人说:有一次老鼠子在夜里咬他家的一个木桶,赶了赶了又来,吵得他一夜不能安睡,他在一怒之下把木桶全部打烂,便说道“看你还来不来咬了!” 可见他的直截了当,来得干脆而彻底。
我记得:他曾在没有当兵之前,他经常在对面那块陡峭的照面山上如同猿猴般上下攀援,边唱着歌边砍着柴,行走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过往行人无不为之捏一把汗,惊叹他的胆量与敏捷,因为那块照面山曾经滚死过人!宏友是个爱捞鱼的人,无论是早晨、白天、晚上只要他下河去,回来时一两斤鱼是少不了的,不会空手而归。他还爱好在秋季寻找野蜂,这种野蜂的种类很多,大号的有大“雷蜂”有的筑巢在高大的树上,有的在荆棘丛林,有的在深土里做蜂巢;中号的有黄蜂、黑蜂、毛蜂(也称为猫子蜂)这种毛蜂是所有蜂类物种最狡猾的,蜂巢建在大树上、刺篷里,只要闻到人的异味或是惊动了旁边的障碍物,那它们就会沿着树梢往树下成群飞行巡逻,群起攻击,让人防不胜防,曾经就有人因此受伤,也有人为此命丧;小号的有小黄蜂、小黑蜂这是在深秋时才最旺盛的。寻找以上的野蜂,一种是打几只青蛙剥皮夹在木条或是竹条上,插在溪边或是秋收后的稻田里,等待野蜂的到来,野蜂的味觉系统是很发达的,它们闻味而来,它们围在青蛙肉上撕咬蛙肉,于是“放蜂”的人就撕下一点蛙肉绕着抽丝的棉花,用一根小木棍或是狗尾草杆将缠有棉花的蛙肉喂给野蜂,让野蜂咬住,把缠线的部分旋转着绕到野蜂的屁股后面,然后将野蜂支起,让它腾空而飞,但机灵的野蜂嘴里咬着蛙肉,在原处低空盘旋二三圈记住此地,再凌空向远山飞去,一朵白色的小棉花在天空中飘飘扬扬成一个小白点,慢慢消失在人的视野里,就在野蜂起飞时,放蜂的人就喊到:“注意了,蜂子朝你的方向飞过来了!途经什么参照物!”在山腰、山坳或是山顶上会有一两个人“接飞”,直到野蜂筑巢的大体位子,然后便去那个位子察看、寻找,一般是准确无误的。另一种是上山去满天、满山的观察,看野蜂飞行的方位,一处接一处的察看,看到准确的位子为止,并在此处做个记号。尔后,放蜂的或是看蜂的几个人挑一个“月黑头”的夜晚去烧,因为“月黑蜂儿满,月明蜂儿空!”放蜂人准备好稻草、干竹把、柴刀、锄头即可,用的是棉花,棉衣裤或是破衣烂袄浇上柴油绑在一根新砍的生木棍上,腰扎一条口袋,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爬上三四十米高的树上,点火就烧,也常常会发生从蜂窝逃生的蜂子,与人较量,这时是很危险的,一是难以招架野蜂的蜇刺,而中毒受伤,再就是在疼痛、慌乱之中失手滚下树来,那不死也成重伤,当然这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大多是喜气洋洋,满载而归。有的则拿到市场去卖,五六十元一斤,换几个钱贴补家用;有的则自己炒吃,那可是一道鲜美的山珍野味,素不知“山珍好吃,用命来换!”如今,根本不用到晚上去烧了,穿着高级的防蜂服、拿着喷杀剂,白天直接摘取,方便而又安全。野蜂是有毒的,尤其是遇到大号“雷蜂”蛰刺一下,疼痛难忍、胸闷气喘,呼吸困难,毒渐封喉或当场晕倒,或痛得彻夜呻吟,不能安睡,得半月一月或两三个月才能病愈,伤口常常是溃烂得久久不能愈合。据说宏友去年烧了一窝中号野蜂,不小心被蛰了三四十下,回到家立即请医生来打消炎消毒针,并在家里整整睡了几天才恢复健康。他还是个敢于捕蛇的人,尤其是毒蛇,对于一个农民来说能遇上一条毒蛇那是好运气,捕蛇人大多抓的是五步蛇,这是一种剧毒的蛇,市场上收购价二百五十元一斤,山野的毒蛇如今比较少了,因为捕蛇的人太多,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年年捕蛇,蛇没有那么长得快。记得有一年秋季我回家看望父母亲,宏友与我的妹夫吃完晚饭,便相约着去山上捕蛇,临行前我对他们一再叮嘱要注意安全,他们俩打着手电筒,拿着柴刀,提着口袋出去了,直到下半夜才回到家,并感叹地说:“今晚我们运气不好,没有遇上五步蛇,不该发财”。
这让我想起了唐朝柳宗元写的《捕蛇者说》,这不就是新一代的捕蛇者吗?我从那点滴的例证中看见他军人的气质以及他不卑不亢,不气不馁的意志;不折不挠,苦中作乐的精神;仿佛又听到他那激励人心的歌声,在鼓舞着自己的同时也鼓舞着他人直面人生、直面生活,并为之奋力拼搏,而人生与生活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平安健康,知足常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