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之一
在我整理过去的诗作时
文/心一
癸未二月,乍暖还寒。当我对自己的诗作整理将要进入尾声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心情早已放飞于羊年的春天。了此愿,我终于用自己的劳动圆下了这二十多年来就一直做着的梦,首先感到的是欣慰,是无憾。
十八年的军旅生活,是我人生的黄金时段。它不但奠定了我为人处世的根植基础,而戎马倥偬的战地生涯,也给我留下了若干难以割断的怀念。是处于对诗歌的爱好吧,在那行军小憩,营地休闲,或掩体内,或地头边,对有感之事常三思而成小诗,便也信手片纸记下。然而,毕竟是金戈铁马,颠簸辗转,即使匆匆记下,也会悄悄丢失,到头来能真正保留下来的,却成了现在手中的珍玩。转业后曾几次对它整理,但都因工作忙而有始无终被搁浅。直到去年办理了退休手续,终于迎来了大块休闲时间。于是就身心投入,疏理在案,并乐此不疲,以期早日成卷。
我知道,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写诗的天分,说白了,这些诗不过是拙作连篇。其中,不乏有的意境浅显,或句子平淡,甚至韵脚磕绊。即使如此,我还是情有独钟,精心将它装点。我运用电脑制作的先进手段,设计上了花边、图案或彩色照片,前言后记是绝对不能少,更重要的是要有好看的封面。为了交待清楚当时的背景和现在的心情,有的在后面加上了注释,还有的撰写上了“编后感”。就这样,我既不是为了给别人看,也不是为了发表或出版,为的是给生命打造一种纪念,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情感档案。这样值吗?我常想,即使是孤芳自赏,只要经常地把它翻翻,也许对走好以后的路程有所益善。
然而,整理却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且不说改、编、打、印全靠自己,单说这学习电脑操作就足够劳心神费时间。基本知识是从零开始自学,攻克五笔打字当是最难的一关。是急于求成的缘故吧,在未来得及系统学和扎实练的情况下就派上了用场,致使这夹生饭吃起来好是困难。有时候因一个字根拼不对,而不得不彻夜地查字典。当然,感受并不只这些,沁人肺腑的是整个整理过程,就是我人生经历的一次大检验,大盘点。
不是吗,穿过四十年的时光遂道,看到的是人生画卷上有亮点,有辉煌,也有暗淡。仿佛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火红年代,再现的是不同时期的我,把不同的角色上演。回忆起那一张张曾是熟悉但却久违了的面孔,他们现在有的做了高官,有的挣了大钱,也有的不知去向音信失散,更有已经过早的到了那边。透过这些拙作出于不同时期的时间差,更看到了自己的思想理念、认知水平是一条渐进的曲线。一首诗一种味道,这人生的酸甜苦辣咸,绝非在品尝时所生,而是源于那些不同情况下的实践……在整理期间,这些旧作总是把我晚年的情感点燃,在百感中体味着人生,感悟着哲理,也掂量着那些已逝时空的重量和价钱。
至于给集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我早已深思熟虑,遴选再三。我出生在建国前的战乱时期,孩提时最喜欢的玩具莫过于子弹壳了。那时节,在树林里,在城墙边,凡是兵家打过仗的地方,我和小伙伴们是经常地出没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运气好,你就会以偿如愿。有黄铜的,紫铜的,长枪的,短枪的,还有机枪的。谁为佼佼者?要看谁拥有得最多最全。如果玩得时间长久了,壳体就被打磨得锃锃亮闪,那就更加惹人眼馋。尤其是把它装在口袋里,走起路来听着那铮铮作响的撞击声,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昂首阔步,挺胸向前,从心底深处流露出一种我才是富有者的自豪感。想想四十年的工作实践,看着面前的这些所谓诗篇,此时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刚从前沿阵地被替换下来的战士,尽管是蓬头垢面,顾不上抖动一下遍身的尘土,可却在一边数落着这些曾留意身边而拣到的还炙手可热的弹壳,一边又凝望着那战斗正酣而泛起的烽火硝烟,是欣喜于手中的战利品呢?还是在涌动着对沙场的留恋?心潮滚滚逐浪翻!听听,看看,弹壳铮铮作响又锃锃亮闪,“弹壳铮锃”不正是这个集子的旋律吗?是的,集子还收入了我转业后的几篇,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主旋律改变。这是因为,当一颗子弹在以它全部能量把弹丸发送出去之后,留下来的即使是空壳一个,但这空壳却能声光铮锃依然。弹壳的这种品质,不正是一个战士所崇尚的价值观?
还有一点要说,整理期间还有隔代人的陪伴。虽然外孙女尚小还不能把你纠缠,可这三岁的孙子却经常地“捣乱”。小家伙活泼健壮,智商的开启有点超前,两岁半就能在电脑上玩游戏,于是爷爷和孙子便成了电脑操作岗位的竞争伙伴。“爷爷,你在打字呀!”他扭身转了一圈接着回来,“爷爷,你怎么还没打完?”就这样爷爷长,爷爷短,到时候准能把你叫得乖乖地下岗让贤。每当我看到他那灵活的小手敲打着键盘,便情不自禁地遐想万千。人说,“人是隔代亲”。诗曰,“诗书传家远”。我在默问膝下小爱孙:长大后你是这个集子的读者吗?能读懂爷爷吗?会记得同爷爷的今天吗?尽管,这都是一些我不可能知道的答案。我是说,一边看着孙子外甥,一边料理着自己的诗篇,心情、诗情与亲情融为一体,过去、现在同未来连成画卷。天伦之乐!乐在那些日日夜夜,乐在这些字里行间,乐在撑着希望的风帆。其乐无穷,尽在桑榆晚年!但我深知,时光虽好则是有限,最好的珍惜莫过于追赶。所以,在适当的时候,搞一点挑灯夜战也就很自然了。
集子的内容是按照写作顺序排下来的,有幸在春节前得“和战友”一首,自然就排在了最后边。此诗同开篇内容有关,首尾照应就像前后两个括弧,把所有拙作都囊括在中间。然而最使我满意的,还是以“莫道花甲身已曲,尚能与时放热量”这最后两句,作美于整个集子的终端。是的,六十甲子在循环,人生几何问苍天。在我整理过去的诗作就要搁笔掩卷的时候,羊年的剪剪春风已经吹绿窗前。于是,我推开了窗扇,仰望着鸢都的那片湛湛蓝天,在那湛湛的蓝天之上,佈滿了上下飞舞的斑烂纸鸢,此时的热血仿佛又要涌动,我,又一次地想起了古代那位名家的大作之言:烈士暮年……
写于2003年初春

作者简介:
宫承亨,笔名心一,山东邹平市人,大专文化,高级政工师,现潍坊退休干部。平时热爱业余写作,更酷爱诗歌散文,作品偶见于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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