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玫瑰白玫瑰之约
———在榄边诗歌高峰论坛发言
荒 林
谢谢施维邀请,谢谢施维精彩主持,也谢谢前面各位诗人、诗歌评论家精彩的发言,感谢美好的歌唱、美丽的红玫瑰、白玫瑰、鲜花。
我的《红玫瑰白玫瑰之约》是一首抒情诗,灵感源于施维的画《红玫瑰白玫瑰》。她的画引发了我写这一首诗,今天我用这首诗名发言,反思我们所处的疫情时代。虽然我们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新冠疫情的面前显得那样的脆弱,但同时我们的生命又显得那样的坚强,红玫瑰白玫瑰之画,红玫瑰白玫瑰之诗,红玫瑰白玫瑰之论坛,都在体现生命的创造和反思,生命总是在危机中更绽放她的生命力。
自然而然,我们这个时代的写作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在过去,我们讨论文艺理论的时候,我们可以说在一个物质繁荣的时代,或者在一个经济衰退的时代,对文学艺术作品的影响都是很明显的,而我要说的是,处在一个健康的时代或一个疾病的时代,其实对文学艺术的影响也是非常之大。我在《红玫瑰白玫瑰之约》诗篇的结尾写道:你听见口罩的牢笼在收拾镣铐叮当了吗?
历史上,欧洲的文艺复兴是与欧洲的黑死病是连在一起的,首先是有了黑死病,欧洲人口大量锐减,瓦解了欧洲已有的教会制度、已有的专制统治,死亡使得人们人重新发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要从现实中寻找活着本身的价值和意义,才有了文艺复兴源自生命本身的反思觉醒创造。虽然我们常说文艺复兴与发现希腊文明有关,但对希腊文明时期人类童年健康美的赞美,却是因为黑死病的时代让人们意识到健康是多么的重要,对健康美的追求才格外强烈,形成时代潮流。
在没有瘟疫疾病的时代,人类是不能意识到平常的健康有多么宝贵,就像我们个人,没有生病的时候,也常常难以懂得珍惜健康的重要。
很长以来,几十年来甚至上百年了,大范围的瘟疫已经绝迹,人类已经战胜了瘟疫,几乎也遗忘了瘟疫,所以人类已经觉得自己现在是最牛的啦。人类的科技上天入地下海,地球成了一个村落,可以飞来飞去。但是新冠来了,改变了人们所有所有的一切,是的,现在不能自由的飞来飞去了。我们今天写诗跟昨天写诗,真的是非常的不一样了,没有新冠瘟疫的昨天,无所不能的昨天,已经变成过去式。
幸运的是我们没有中招。更幸运的是,疫苗已经推广。我们就像以往一样还在正常写作,我们没有停止写作,我们可以写自己以往想写的一切。不过,我们真的可以如此简单无视已经夺去几百万生命的瘟疫吗?我们真的可以对看不见的微不足道的新冠避而不谈吗?2020年出生的小宝贝,我们能向他们解释与生而来的口罩吗?让我们呼吸不畅的口罩,当我们摘下之后,真的会彻底遗忘吗?
如果说我们还处在一个时刻预防病毒变异的非常时期,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我们的生活犹如战时状态,作为写作者来说,他不可能不反思人的处境,疾病和瘟疫经验不可能不引起关注。虽然我们不能也不必要求每个写作者思考疾病和瘟疫,书写面临的恐惧、忧伤、绝望,但是我们不能不要求写作者具有反思能力。虽然不能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写作迥然不同以往,但以往的经验被改变了,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处在快速变化的时代,加上断崖一般降临的新冠,每个人感受到自身的危机,人类生命的危机,文明的危机,死亡的无助和恐惧,从来没有离我们如此之近。诗歌史上,伟大的屈原、杜甫他们,经历过战争巨大的创伤,书写家愁国恨;伟大的王维、李白他们,不负盛世韶光,留下浪漫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辉煌。我们不能逃避灾难经验,也不能被灾难所束缚,我们的经验面临不断重组的考验。
我们从无所不能的战胜了自然的人类,变成了被自然中微不足道病毒击败的人类,是的,我们不甘心每天戴着口罩,有很多国家、很多人拒绝过戴口罩,拒绝承认人类文明的脆弱不堪。但看不见的一个隐形之王,已经就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我们最终会战胜病毒。我们会胜利。但看不见的敌人难道不是我们的老师吗?人类的经验中,生态生命正在凸显威力。我相信我们会变得谦虚谨慎很多。我们会更加努力,在毁灭中找到重建的勇气和智慧,重新发现新的自我,新的世界,让红玫瑰和白玫瑰有美丽的彼此发现,彼此共存,尊重多种多样的生命存在。
我的《红玫瑰白玫瑰之约》是对我们疫情时代遭遇的见证和思考。但是当然我没把它写成一个恐怖的、忧伤的、黑暗的,而是非常明亮的调子。红玫瑰和白玫瑰,一方面施维的画明亮灿烂,另方面,我想疫情已经非常黯淡,生命必须更加明亮坚强,追求唯美也是我一贯的写作理想。是的,我们不能那么悲观,就像欧洲人在14世纪经过了非常恐怖的黑死病之后,创造出伟大的文艺复兴,我们战胜这个可怕的新冠疫情之后,将会重新找到汉语写作的源泉,汉语蓬勃的生命力,红玫瑰和白玫瑰之约的新座标。
谢谢论坛。谢谢聆听。

荒林,本名刘群伟,诗人、女性主义学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澳门大学博士、博士后。现为首都师范大学出版创意研发中心主任、西北大学丝绸之路国际诗歌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大湾区诗汇副主席,东西方诗人联合会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