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着,秋风穿过窗纱来到屋里,瞬间感觉到了凉意。躺在床上懒得起来,狗儿依偎在我的怀里,就这样静静的它睡他的懒觉,我想我的心事。回头看窗外秋雨已经打湿了地面,一切又都掌控在季节的更迭之中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身上就该添衣服了。把衣橱翻看了个遍,满橱的衣服竟没有到找适合这个季节穿的衣服,要不怎么说,女人的衣橱永远都会少一件衣服。随着季节的变换衣服也在不断得更新,可女人的虚荣总是以不变应万变。再一次阅读小禅的文字,总是被她的质朴,纯簡而打动。明明家境很殷实,一百多块钱的包也买,十几块钱的仿真项链也戴。物质在她这里就是陪衬,简单适合。而非拿来奢侈和炫耀,这大概就是文人固有的低调和风骨吧!真的是文如其人。文字简洁,炼达,素朴,真实,禅意浓浓,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我觉得她就是一朵开在繁华的禅花。揽一月在怀中温暖着你,却由一湾秋水点柔了自已。

外面的雨继续滴答滴答的下着,不寂寞也不热闹,倒是把深秋的脚步催的越来越急切。为自己煮了一杯咖啡,于窗前观雨,聆听秋雨打落花瓣的声音。每次雨后我都会到楼下拍一些小区种的那些花草,感觉它们入镜的姿态着实可爱而动人。被雨水沐浴后的花朵各个看起来娇艳欲滴,水灵清澈。那些黄的,红的,粉的小花一堆堆簇拥着,纠缠着,像清纯的少女充满了活波与伶俐。弘一法师最喜欢木鱼的声音,小禅则喜欢市井的声音,而我还是喜欢这花落的声音。在秋雨中不做最后的挣扎,坦然的面对下一个轮回的灿烂。也许它们比我们更懂得死亡并非永远而是再生;懂得生命的短暂,只需一个微笑就够了。

不知老家的菊花开的怎样了?在这座城市里,在我所能走到的地方,我拼了命似的寻找,也没有我想看到的那朵菊花。也许这里的生活环境太不适合它们生长了。本是山野的菊花,只有在大自然中才会肆意奔放的开着。一场秋雨过后大片的野菊花开在了老家黄岗梁上的每个角落,也唯有那里的菊花开的格外引人注目,亲切靓丽。这一堆那一团的开着,那是菊的世界,白菊如雪,亭立枝头;紫菊如烟,团聚叶中;那黄菊花呢,则在花里写尽了秋华;而那绿菊就如水样娇柔,浅笑绿叶间。再细细一看,有的龙飞凤舞;有的小巧玲珑;有的火样热烈;有的静如秋月。或倚、或斜、或仰、或俯;似歌、似舞、似语、似笑。千般模样,百种风情,让人如醉如痴。孩童时不懂得怜惜,大把的采摘,随意的丢弃。只有到了现在,经历过岁月的风风雨雨,才明白它们也需要人疼,需要懂它的悲喜。深爱黄岗的菊花,执笔落字却难以写出它们千年的情话!

秋天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季节,看一场叶落,可以入欣赏一幕缤纷般去感悟时光的静美,也可以如惆怅一番别离般去伤神岁月的凉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野菊花就在这样一个诗意纷杂的季节里,在陌上,在山坡,在天地间用简单而深厚的颜色去描绘时光的文采。那是秋天里最后的怒放,用尽全力去书写生命的精彩与平凡。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

每一个来过黄岗梁的人,都可以在小息的片刻掬一把花枝,在诗意的迷茫中,寻求一缕生命的蓬勃;每一位滞笔的诗人,也可以在蝉鸣虫叫声中,撮几朵花入茶,在月下独思待茶温正好,精品一份人生的沉淀,然后诗意泉涌。当我们弯下身低眉去欣赏这些菊花的时候,是那样的卑微和渺小。与其说秋天是悲凉的,不如说它是苍凉而壮丽的,因为有了菊花的世界,秋便是一种英雄末路的苍凉,一种百花开败菊花盛的苍凉;一种一种秋末冬初而壮丽,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壮丽。寂寞着你的寂寞,孤独着我的孤独,无论是大自然的花朵,还是烟火之中的我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演绎着生命价值。而那些被时间定格在相机里的人和漫天飞舞的花瓣开败了几个世纪的伤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逐渐稀疏起来。手里的咖啡不知热过几遍了。岁月经过我的窗前,带着外面青草的气息,静默,然后远去。菊花开在故乡的山野里,也开在我日渐苍老的心头。就要白露了,老家黄岗的菊花还能坚持多久?此时我能感受到它离别时的那份从容的笑落。它的凋谢不是风暴,说来就来,它只是依然安静温暖地依偎在花托上,一点点地消瘦,一点点地憔悴,然后不露痕迹地在冬的萧瑟里,和整个季节一起老去。它撑起了黄岗梁最灿烂的秋季,与染尽层林的枫叶举案齐眉,浓墨重彩着故乡的一山一水。

黄岗梁的野菊花,是开在唐诗宋词之外的。然,在故乡的这片土地上,以叶为笺,以瓣做笔,以时光的远恒无句成诗,字字流传,一朵,便醉了我的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