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匠
文/老湾
诵读/咚儿
时代进步的速度超乎想像，现在要找裁缝匠给专门做套衣服那叫“私人定制”，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所能消费的。可是四十年前我们山里绝大多数衣服都是村里的裁缝师傅做的，没想到我们从小就享受“定制”生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小的时候，感觉别人家每年冬天都要给孩子做套新衣服过年，但在我们家是不可能的，能在过年前给你做件上衣或一条裤子都是十分开心的事了，绝大多数都是给老大老二做新衣服，等个子长大了就淘汰给小的穿。我们家兄弟姐妹七个，大的穿过了，缝缝补补给老三老四穿个年把就没办法补了，所以老五老六有时得做新的，不然还是没衣服穿。老小是个宝，嘿！基本很重做！
我是老五，有条裤子传到我这里时居然还没打过补丁，不是前面兄弟穿得少没磨破，实在是这裤子太牢。亏我家老爷子想得出来，用帆布做裤子，就是盖雨蓬的帆布。裤子硬得象铁皮打的，不管你穿不穿，那裤筒都是圆的，洗裤子时永远无法拧，只能是用板刷刷，在水里漂清后直接挂起来晒。穿在身上夏天不热，因为它透气，但冬天也透气，从脚蹱拐（脚踝）一直冰凉到腿叉（大腿根）。真不知当年的裁缝是用什么机器缝的，因为缝这种布料一般只能用补鞋机一针针扎，而且用尼龙丝才能缝得住。
我们村的裁缝叫正坤，手艺不错。记得有一年我生病休学在家，他给我母亲做衣服，那时还是做那种大歪珠（对襟）衣服，上面的扣子是布条做的盘扣，中间那圆结就一根布条穿成圆圆的死结。我没事对裁缝（看裁缝做事），对他那一根布条绕来绕去就成了一个滚圆的疙瘩扣很感兴趣，就盯着看。
正坤师挑逗我：看什么看，你又学不会。
我说：我会打。
他说：你要会打，就养你一辈子。
我说：好吧。
就问他要了根布条，当着他的面，不到几分钟就打成了。他拿着我打的布结仔细看看，又看看我，感觉不可思议。正好家里大人看到此情景就和他开玩笑地说：这小鬼你可养不起哦！
我那时是慢性肾炎尿毒症，全身肿得怕死人，上海瑞金医院都不收的病人，他当然养不起。但上帝不绝我，后来一个单方把我给治好了，还顺利地上完小学、中学、考大学。大学考取那年（1985），父亲问我要什么？我说我想要件的确良的衬衣。那时的确良衣服已经流行很多年了，但我从小到大只听说过，没穿过，如果能有件的确良衣服穿着去上大学，那也是挺“派”的。
给我做衣服的是正坤师的徒弟，做了件的确良衬衣，还用卡叽布做了件中山装和一条裤子，那是何等开心，一方面顺利上大学，另一方面穿上了崭新的衣服，里面衬衫是的确良的，外衣是卡叽布的，屁巅屁巅去上学，但右腿总是被裤子裹得紧紧得，脚迈不开步子，仔细观察才发现，右边这裤腿是歪的，不是一点点歪，是歪出去半条腿！这就是我的第一套完整的新衣！
想起这些往事，没觉得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相信从农村走出来的同龄人都有这种感受。
［作者简介］
作者老湾简介：老湾，安徽省黄山市一个酷爱画画的人，传统美术非遗传承人。推出的懒悟草堂系列文字朴实无华且细腻生动。
［主播简介］
主播咚儿简介：来自安徽省黄山市，曾经的金融工作者，喜欢徒步，喜欢健身，喜欢用声音诠释生活中的各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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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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