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的 味 道 赖冬梅
夜幕降临了,倦意阵阵袭来。一朋友语音电话过来,就聊了一会儿天。说起这几年来他心情一直不大好,说父母亲在世时,每逢节假日,不管他身在何处,路途多么遥远,他都会兴冲冲、满腔热忱的往父母亲家里赶。而今父母亲不在世了,他的心也空落落的,感觉无处可去了,哪哪儿都没有家的味道了……
友友的一番话也勾起我对家的回忆:五十年代时,刚从抗美援朝战场上复员回来的父亲稍作休整后,便主动请缨到祖国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去!于是母亲就辞别江南故乡的亲人,跟随着父亲不远万里来到了北方生活,这一来就是一辈子呵!

母亲很会烧菜做饭,那时家里蒸米饭的器皿是老家舅舅用南方毛竹做成的竹蒸笼,所以蒸出的米饭总有一股特殊的香香的味道。但那时候自己小,除了上下学完成作业外,余下时间就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外做各种游戏、各种开心玩耍,然后到饭点时再回家享用母亲做好的饭菜。直到自己长大了,也没好好地跟着母亲学一道烧菜的本领。我的孩子长大些后,总会时不时地问我会什么拿手好菜时,我总是很尴尬。这大概是能干的母亲骄惯女儿多年后的结果了。
很想念每年除夕,家人围着那张锃明发亮的大圆桌一起吃团圆饭时情形。北方家人会在除夕来临时吃各种馅的饺子,也叫‘‘’更岁交子‘’,意思是年岁更替,交与子时。寓意着喜庆团圆,吉祥如意。而我们家那时候一直保留着南方人过除夕的习惯,是食用母亲早早开始准备和烹制的各种荤素搭配在一起的菜肴,每盘菜肴母亲都能精致的把它们摆放出各种花样来:厚的、薄的,红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搭配的煞是好看。然后家人就围坐在桌前,兄妹几个从大到小,挨着顺序,一个个端起酒杯,祝贺新春后再喝红酒。


有时餐桌上会有我喜欢吃的炸年糕和糍耙:糍耙是母亲把精挑细选的糯米蒸熟后,再倒进特制的石磨里,用干净的圆木棒槌,一遍一遍地捶打着,直到每颗糯米粒一个个粘合在一起,变的粘糊糊后,再上火继续蒸。在这个过程中,母亲已经把事先蒸好又打碎好的黄豆沫散开来晾置在一边,只待糯米熟透后再切成一块一块的条状。吃时先在黄豆散沫里翻滚几次,再在红糖沫里翻滚,顿时糯米特有的香味,黄豆沫的香味,便融合在一起,直冲人味蕾!
那种软糯糯、甜腻腻的味道简直美妙极了!它就是那穿越时间的味道!虽经历了这么多年岁月的沉淀,可每次想起时仍会感觉到唇齿留香……
当年除夕的鞭炮总是我那英年早逝英俊多才的哥哥亲手点燃的。他会在午夜钟声即将敲响的第一时刻便把鞭炮点燃,然后四周邻居家的鞭炮声,在午夜里噼里啪啦此起彼伏地响起。
父母亲的家里,记载着我们兄妹成长的印记。她是夕阳西下时,我们这一只只倦飞的鸟儿歇息的地方。
她像一盏灯,闪烁着世间最温馨的光亮。又像一束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前行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