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喜来,网名冰河落雪,笔名杨喜莱。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北京青少年诗词创作协会理事,北京大兴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散文集《年轻的海》、《行走的人生》,发表中篇小说《寂寞的龙河湾》、《祖父的影子》等作品。

▎杨喜来诗歌专辑(一)20首
▎第四纪冰川
文/杨喜来
当丰厚的积雪
瞬间划过山峦
山梁已血肉模糊
多少年后
那块疤痕在一片葱茏中
暴露着光滑
第四纪冰川的暴行
已经很久
发生在三百万年之前
那时还没有人类
那时没有影像
冰川时代的往事
不会有谁知道
然而在此后二百多万年
地球上有了人类
这个有思想会辨别的物种
成为万物的灵长
他们指着大山的伤痕
告诉我们
这里是第四纪冰川遗迹
只要有思想
许多真相
终将让后人认知
▎被压塌的老墙
文/杨喜来
四合院外面
一截古旧的老墙
冰封的地下
种子在沉睡
也许还有鸟衔来
和风刮来的 种子
一场春风的暖
让多年冰雪融化
所有的种子发芽
老墙上爬满了梦想
第一季花朵落去
墙上结出甜美和苦涩的果实
终于在一场雨后
老墙被压塌
▎远去的河流
文/杨喜来
不知道老通宝卖蚕茧的那条
有小火轮的河流
是否还在
不知道绍兴的乌篷船
是不是还那样轻柔
那条曾经养大了扬州的大运河
是否还有丰腴的乳汁
曾经陶醉桨声灯影的秦淮河
而今是否还漂有那脂粉油腻
似乎每一条河流
都如同久别故乡的游子
还是那个名字
还有那么一点儿影子
可是又怎么能够相信
这是当年的他呢
远去的河流
流走了太多的记忆
让每一个站在岸边的人
都有失落的感觉
▎那些地方已经陌生
文/杨喜来
总是习惯用记忆去对比
那些地方却都已似是而非
可能还是小时候的名字
可能还是那些街道
你已找不到童年的池塘
也没有了戏耍的土山
也许能够辨认的
就只有一棵上百岁的老槐树
和树下遗弃的碾盘
其实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一口荒腔走板的语音
那些移动房那些彩钢板
也全不认识你
童年只是一段时间
如眼前的现在
到了明天就已成为过往
一切都好 一切都已不在
只能留在文字里
给回忆一个驻足的地方
▎雨
文/杨喜来
多少绿叶更绿
多少红花更红
那些庄稼来了精神
挺起腰杆开始拔节
小溪忽然撒欢儿
哗啦啦笑出了声
吵醒了沉睡的青蛙
整个夜晚
沉进一片蛙鸣
一扇窗隔开我和雨
一场雨隔开我与回忆
这个世界那么大
我却只能躲在窗后
怀想曾经的庄稼
▎望见炊烟
文/杨喜来
我看见了走失已久的炊烟
就想到了小时候的家
小时候已经回不去了
而脚步走进的那个家
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
尽管房子宽大明亮了
却没有了炒白菜炝锅的味道
炊烟升起来了
妈妈做的菜团子还没有熟
槐树花开了
筐篮里采摘了那么多
我捡拾的干柴已堆了许久
远远地望见小院的炊烟
自己已变得陌生
▎日子很平常
文/杨喜来
每个人的日子
其实都很平常
即使有过金戈铁马
也只是一瞬的感觉
更多时候
常常在尽力去做
是完成一种责任
也是实现自己的乐趣
常常一个人等待
不知道有没有的结果
不在乎一些琐碎的袭扰
想一想没有去过的远方
想一想远方的故事
也许有一个熟悉的脸庞
那是特意把你放在那里
让风景变得有意义
这些你都不知道
这已经无所谓
就是平平常常的日子
▎有多少梦都是曾经
文/杨喜来
从不相信梦里一切
一直以为那就是幻觉
现实中不曾有过
梦里却可以尽情展示
而眼前的一切
是否全部真实
多少笑脸的背后
却是险恶陷阱
海市蜃楼的魅力
却是深渊的诱惑
看似虚幻的梦境
一遍遍演示荒诞
那些真实的细节
总让人回味
更相信梦里的真实
因为有多少梦都是曾经
▎蓦然回首已暮春
文/杨喜来
海棠花开
润泽了你的双眼
花瓣的润白
浸染着淡淡的粉嫩
如你羞涩的腮
那是春天里最好的时光
许多美好的词汇
都没有你美丽
现在又是海棠花开
我依然在树下等待
相信会有一天
或是一个瞬间
你还在这里出现
在我无言的等待中
那些花瓣离开枝头
蓦然回首已是暮春
▎怀念你的黑蝴蝶
文/杨喜来
在那个闷热的夏天
我们跋涉在草原
一只翩翩而来的黑蝴蝶
落在你的肩头
我伸手去摸
被你微笑着躲开了
我喜欢黑蝴蝶的美丽
却不知道她的细节
许多年以后
又想起那只黑蝴蝶
依然不明白
她为什么落在你的肩头
她到底什么样子
▎最美的时候想起你
文/杨喜来
很多事情无须说清楚
很多时候无须讲明白
很多感情无须表达
只是常常遗憾
许多美好无法分享
比如看见最大的月亮
往往会猜一猜
你是否也在仰头凝望
比如嗅到最美的花香
多想左右观望
你是否也在身旁
坐在山巅看脚下白云升起
多想指给你看这奇观
看你惊喜的模样
可是太多时候
你都不在身边
在最美的时候想起你
其实是一个人最深的伤
▎我愿看见你的微笑
文/杨喜来
微笑只是一个表情
呈现出来应该很容易
但是很多时候
并不轻易发送
我愿意看见你的微笑
这是没有掩饰的纯真
每一个让你开心的瞬间
自然流淌的笑纹
是那么真诚
我愿意看见你的微笑
这是世间最美的表情
多少倾心的关注
多少遥远的挂牵
都是幸福的感觉
▎夜晚,我放飞梦想
文/杨喜来
梦想,总是很奇怪
凝神苦想的时候
一直躲在远方
只有不去想了
倒头睡去
却悄悄地到来
于是我在夜晚
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便放飞梦想
让一串串文字
站成最美的队伍
不是刻意追寻
是这些语言自己跑来
只要轻轻伸一伸手
就能摘取到诗情
喜爱夜晚
喜爱放飞梦想的轻
▎所有的名词都将损坏
文/杨喜来
经历了阵痛
才有婴儿艰难降临
那些名词的产生
必将比婴儿出生
更加困难
而被我们损坏的时候
却那么简单
本来是府中千金
却沦落风尘
本来一个女性的节日
却流落粗俗
假如没有了历史
五千年的磨砺
还有什么高雅
所有的名词
都将被人类自己损坏
▎我相信秋天是个画家
文/杨喜来
常常认为
假如秋天是位画家
必然美院油画系毕业
不然不敢这么大胆地涂抹
满纸的蓝
大块的白
或是整个画面如火
让我猜那是蓝天
那是白云
那是大片成熟的高粱
或是满地通红的落叶
反正油画就是这样
越是秋意盎然
就越是色彩斑斓
就越是让人去猜
有时候我想
秋天应是国画家
是潘天寿或吴冠中的弟子
收拾完庄稼的土地上
那就不就是绿的色块
和小路田埂这样的线条
至于那些忙于秋收的人
不过是整幅作品中
几个点景的人物
无论以浓郁的色彩修饰
还是以水墨渲染
或者以点线面构成
我都愿意相信
秋天是个成熟的画家
▎在这个日子,不由得想你
文/杨喜来
童年的葡萄架
留下太深的记忆
大蒲扇摇来摇去
扇出了多少爱情传奇
从此在心灵里
便有了这个日子
多少美好的幻想
都在等待一个未知的你
许多年过去了
已没有心思看星星
牵牛织女的相聚
仍然依靠一群喜鹊尽力
这个日子本已与我无关
只是当七夕来临的时候
虽然身边没有喜鹊
内心仍然不由得想你
▎秋天沿着一片树叶垂下
文/杨喜来
不是日历上写了
就一定到来
比如立秋 天气
还是那么激昂
那么热烈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通知
提前告诉我一声
有个朋友 要来
我于是站在凌晨
或走在月光下
在池边
或屋檐下
感受季节的脚步
一声蝉鸣
看垂柳轻抚
秋天就垂落到怀里
▎我愿是你掌心的一朵雪
文/杨喜来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轮回
不记得许下过多少次心愿
悠悠岁月里茫茫世界中
我只是一滴水
曾经以各种姿态巡回
有时是欢快的雨滴
有时是浓厚的晨雾
有时是大海的波涛
有时红叶边缘的寒霜
我要寻找到一个慰藉
就是给你一种惊喜
这一次我精心雕琢了自己
以六角雪花晶莹的形象
再一次完成生命的旅程
假如我可以遇见你
假如你愿意伸出双手
我一定准确定位
轻轻飘落在你的手心
满足你的喜悦
在你的凝视中
融化
渗进你的皮肤
和你在一起
▎多少雪落在梦中
文/杨喜来
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思考
一场积累了许久的大雪
选择在一个没有灯光的夜晚
把这个世界覆盖
全部的黑暗没有了
全部的欲望没有了
不管每个人在做什么样的梦
一场辛苦
粉刷了满目洁白
虽然太阳会让幻想蒸发
让一切更加真实
但是一场雪
还是会改变原来的样子
▎雨巷
文/杨喜来
终于有一天
我来到了江南
寻访戴望舒的脚印
这个用残损的手掌
一寸寸抚摸过祖国大地的诗人
却已经远去
望着他的背影
我知道
他的雨巷
只是生命中的一瞬
而属于他生命的价值
是他在日本人监狱里的风骨
诗人的风采
是捧着一颗心
献给养育自己的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