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河的自述:
文/陈守印
人们都把我叫做黄河。
我从青藏高原的巴颜喀拉山脉支脉查哈西拉山南麓的扎曲一路狂奔,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最后在山东的滨州进入渤海。全程约5464公里,流域面积达75244万平方公里。
人们把我称作是中华文明的最主要发源地,是中国人的母亲河!
我的身世的形成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第三纪至第四纪的早更新世,这一阶段是我的古孕育期。第四纪中更新世(距今115万年~10万年)是我的诞生成长期。晚更新世(距今10万年~1万年)是我的形成海洋水系期。
我的孕育、诞生、发展受制于地史期内的地质作用,在地壳变动水文地理条件下,本身运动产生的侵蚀、搬运、堆积等的动力,使自身在成长的历史进程中,常年携带大量泥沙奔腾而下,造成青藏高原的水土流失使下游淤堵,故人们就把我称作黄河。
我的性格比较狂放任性,曾侵占过淮河的入海口,强占过济水的河道,面貌经常改变,动不动就决口泛滥,以至于改道。
从远古至今,治河一直是历代统治者最重要的事情,设置专门的办事机构开展工作。我的任性不但经常地影响着历史的进程,还持续不断地改变着国家的地理面貌,不仅不断地改变自己的流域,还使其他大河的命运也为之发生改变。
春秋时期,即公元前602年,我的故道在河南滑县附近南移,经山东的德州一带从章武(今沧州)入海。
公元11年,王莽的新朝年间,我又再次于魏郡改道,由今东营市的利津县入海。这次的改道极为成功,以后数百年没有再决口为患。
我的下一次改道是在北宋的1048年,在河南的濮阳决了口,分出了许多岔流,北流在天津一带入海,东流在山东的无棣县入海。
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汴梁城内外风雨飘摇,风声鹤唳,正面临被金兵攻陷的危险,为阻止金兵南下,南宋守将杜充(岳飞的窝囊上司)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他在河南滑县决开人们为防我任性而修筑的堤防,造成我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改道。这次改道不但改变了我的流向,也彻底毁掉了淮河作为河“渎”的地位。
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在中国古代的河道史上有“四渎”之说,就是把“我”和长江、淮河、济水称为中国河道“四渎”,河流凡是具有源头和入海口的才能称为“渎”。也就是说,这次的改道让我侵占了淮河的河道而进入渤海。
在这次改道前,洪泽湖以西的淮河水道与现在大致一样,洪泽湖以东的淮河在今江苏响水县一带入海。当时的淮河是一条千余公里的大河,主要分流有泗水、汴水、涡水、淝水、颖水和汝水等。
白居易的《长相思》诗曰:
汴水流,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就是说的这种情形。
杜充决口后 ,我任性汹涌地在华北泛滥,从泗水进入淮河,占据淮河河道,进入了黄海,史称“夺淮入海”。这以后,我自己的河道也摇摆不定了。有时泗水有时汴水,有时涡水有时颖水,还同时分几支入海。只可惜杜充的决策不但没能阻挡住金兵,还导致中国北方水患频发,民不聊生。

至元二十五年(1286年),忽必烈在位时期,我在那一年特别任性,竞在开封、陈留等处一连15次决口,和淮水混在一起,风吹激浪,波涛如山,上下数百里中,官府与百姓均惶惶不可安生达数百年之久。
为让我顺从,不再为害社会,元末工部尚书贾鲁强奉诏对我进行治理,才勉强让我从颖水入淮。在治理过程中,有两个民工,一个叫韩山童,一个叫刘福通,他们四处散布两句话“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他们在我身上作文章,自导自演,在我的腹部“碰巧”挖出一个独眼石人,刻着那两句话,这就成了压垮元朝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的流域,他们振臂一呼,起兵反元称为红巾军。江苏一带,有张士诚、徐寿辉、陈友谅等人起兵呼应,纷纷起义。安徽的一个讨饭的鞋把子脸的和尚也加入了红巾军的一支队伍,这个人是谁不用说大家也想必是知道了,他就是明太祖朱元璋。朱元璋智谋超群,又很会用人,不多久,他的势力大增,很多人都归附于他,他便成了明朝的开国之君。
明隆庆年间,朱元璋命水利专家潘季驯对我进行治理,把我与大运河交汇处的小湖连接在一起,形成洪泽湖,作为水利专家的他很高明,但作为官员,他却失败了。为什么呢?因为我含有的泥沙太多,让洪泽湖彻底淤塞,导致我湖水堵住出不去了。所以,潘季驯犯了错,被革了职。不过,还好,大运河还在,我只能通过大运河进长江口入海。我好端端的沦为了长江的支流。自此,有近三百年我安稳了。
然而,我汹涌的水量从一条狭窄的运河通过难勉会有水灾发生,我把大运河两岸的村庄淹了不说,还把建在运河附近的明祖陵给淹没了,冲了皇家的祖坟,老潘还有好日子过吗?
新中国后的1966年,洪泽湖枯水时,人们在清理湖底时清理出来了明祖陵石像,保存还十分完好,但仍然可以看出石像有明显的水腐蚀痕迹,现被国家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1885年,大运河終于不堪重负,安稳了三百年后的我再次爆发,在河南兰考县铜瓦厢又一次大决口,終于停止了对淮河的侵占蹂躏。可是,我又看准了“四渎”中的另一条大河~济水,开始了对济水的侵犯。
也许很多人都没听说过济水,但大部分人知道我的身躯附近的济源、济宁、济阴、济南等,这一连串的城市的名字都带有一个济字,这就说明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是一条重要的长河,那就是济水。
19世纪的济水已经是一条半死不活的河流 。但他在唐以前 , 也曾辉煌过。从河南济源一直到今天的黄河口东营,济水的河道一度长达几百公里,甚至穿过浑浊的黄河,还保持着清澈的原貌。济水这种品质为历代古文人所推崇,但济水作为“渎”的地位有人却提出过质疑。这是因为南宋以前无论是黄河还是长江、淮河,都有独立的源头和入海口。人们通过考察,发现济水位于我以北,可它的入海口又在我以南,济水原是清的,恰巧在它和我交界之处,济水有一段潜流。所以古人认为济水在离我不远处,开始钻进地下潜流,过了我后又钻出地面。
这种说法好像很神奇 ,现代研究我和这几大河流的学者认为,济水只是潜入我的河流的一段支流和潜流出我的岔流的总称罢了 。这些说法靠谱不靠谱呢?既然济水都没了,人们还能这样推测吗?这是因为唐末的一次天灾人祸,济水很大一部分断流以后,它就不再辉煌。
1885年我决口时,正值太平天国战乱,清政府在南方疲于应战,无暇顾及封堵决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山东再次受灾,我便进入济水河道改道进入了当前的位置。
自此以后,除了1938年国军新八师奉蒋公之命为阻挡日军的进攻,在郑州的花园口炸开了大堤,又给我再次的短暂的夺淮机会,此后我再无改道。
回顾古代的“四渎”之命运,除长江因水量足够,河道够长外,其他都被我所侵犯。淮河因我失去了它的入海口,济水更是因此失去了河道,从此消失,只留下一串地名,还有一座宏伟的济渎庙。

尽管我的脾气这么暴躁,遇到长江,我就没有了本事。当我流入长江而成为长江的一条支流时,论水量连岷江都比不过!即使是现在,我的上游,仍不断有小支流被长江的支流所截夺。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根据毛泽东主席“一定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的号召,加强了对于我的治理,尽管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后曾有过几次决口,但不久就被沿黄地区的劳动人民筑起的大堤坝把我给镇住了。
国家在对我加强治理的过程中,用于我的下游防洪工程建设的投资近百亿万元人民币,完成各类土石方14亿立方米,其工程量相当于建造13座万里长城,投入劳动力近5亿个工日,依靠防洪体系和广大沿黄地区的老百姓的严防死守,已连续50余年伏秋大汛无决口泛滥的巨大成就。
国家的强化治理,确保了我的岁岁安澜,不仅社会效益显著,经济效益也十分巨大,据国家有关部门的数据显示,50年安澜不决口,防洪减灾直接经济效益近4000亿元人民币,避免人员溺亡,河道淤塞,农田沙化,环境恶化,影响社会稳定等间接损失更是难以估量。
还有很大的水资源的开发利用,如:大小水电站建成后的经济效益,小浪底及其他蓄水工程的利用,上下两岸搭建的黄河大桥及大小浮桥。昔日的泛滥多灾,而今的开发利用,同样的我,对于不同的社会却有两种不同的表现。
数千万年的我,在中华大地上留下了无数荡气回肠,功过难以评说的惊人之举与宏伟诗篇。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对我视察、调研,作出一系列的重要指示,沿黄人民根据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精神,正在加快谱写新时代的黄河壮丽篇章,不久的将来,我将会以更加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个人简介:
陈守印,山东东平人,1953年生。中共党员,退休教师,酷爱文学。山东省楹联艺术家协会会员,泰安市楹联艺术家协会副会长,东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东平县作家协会楹联艺术研究委员会会长,东平水浒诗院副院长兼秘书长。曾获2019年双门诗会诗歌大赛二等奖,2020年全球抗疫诗歌大赛优秀奖,作品《春望》收入全球抗疫诗歌大选。在汉诗学刊杂志社、金鸽诗歌奖组委会联合主办的2020年度汉诗诗歌奖征稿大赛中,被授予2020年度优秀诗人称号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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