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童海霞
最初,我本是一名普通翻译工作者,从没想过接触心理学。机缘巧合,也阴差阳错,我现在成为了一个心理学工作者。

角色转型中,伴随的是青春流逝,想来感慨万千;但和心理学的接触,却是一个对人生和社会重新认识、发现的过程,每念及此,又不禁暗暗庆幸。回首走过的这条路,意绪纷纷,遂笔墨摇曳。

说阴差阳错,那是因为我那正值青春叛逆期而辍学的侄子。一家人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放弃学业,但谁也找不到说服他的办法。我只好自告奋勇,担当重任,向心理咨询师寻求帮助。功夫不负有心人,侄子终于重返校园,并按照我为他自创的一套英语学习方法,最终考入大学。说机缘巧合,这是指,我“不得已”而和心理学的接触中,竟“久病成良医”,因熟悉而产生兴趣,深深喜爱上了这个专业。我发现,它并不仅仅是一个专业,一类职业,其实也是一种人生境界,一份社会担当。

以前学习翻译时,师傅曾指教我:“想在某一领域发展,就要跟着顶尖人物学习;若无机缘,就读顶尖人物的书”。我深以为然,铭记在心。进入心理学圈后,发现这句话依然适用,而且更为重要。这些年,我先后跟从近30位国内外心理学家学习,例如:张梅玲、徐振雷、胡佩诚、吴任钢、岳晓东、祝卓宏、李明、李鸣、李晓驷、王浩威、吴熙娟,海斯,迈克怀特,李志鸿等,受益的,不仅是他们精深的专业造诣,还有他们的人格魅力、精深境界。和他(她)们往来,我突然感觉真正明白了韩愈那句名言的含义:“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也对当初师父教诲我的那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所谓顶尖学者,不仅具有顶尖的学识,也往往具有超出寻常的人生识见和人格魅力。
与诸多心理学家的多年交往中,最触动我的是85岁的著名教育心理学家张梅玲教授的两个问题:“我们拿什么样的世界留给后代,我们拿什么样孩子留给世界?”还有徐振雷先生的一席话:“把强大国家交到强大孩子手中,国家是无敌的。把强大国家交到一群弱小孩子手中,则是一群待宰羔羊。”。

两位老教授的话,让我慢慢自醒开悟。教育是立国之本、强国之基,但我这些年接触到的自杀自伤、辍学厌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他(她)们的物质条件、学习条件其实都很优渥,但心理和情感上却格外贫瘠。问题何在?我能做些什么?国内教育市场化后,教育最大问题就是缺少育人。这种状况的改变需要至少四代人努力,需要几代人站在未来看当下问题。我慢慢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决心为教育做点儿事,并制定了具体目标:规定每10位咨询中,有一个免费的名额给农村或山区家境贫寒的有需求的孩子;每年做免费公益咨询不少于30-40人次。有了目标,有了行动,很快就有了收获:仅去年疫情期间,我免费挽救27位欲自杀自伤的孩子、助43位辍学的孩子重返校园。并于2019年注册成立了心理咨询公司。

心理咨询,和其他工作一样,不可能一帆风顺。深乎其中,甘苦亦多,甚至还会有不解、阻碍和打击。但心理咨询的特殊性在于,它不仅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职业,也是一份良心事业、社会责任。它对从业者的胸怀、境界、毅力、爱心、责任感,有更高的要求。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这条路上是鲜花掌声,还是风风雨雨?
其路修远,我将上下求索。东坡不云:莫听穿林打叶声,何方吟啸且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