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女儿想你了
文/冰清玉洁
时光匆匆,今年的七月半又已到来。中元节,南方人又称七月半,也是传统的鬼节。从农历七月初七开始,天空也跟着迷迷蒙蒙,阴云不定。老人都说这几天阴气重,晚上尽量不要行夜路。我们南方对这个节日很看重。家乡的乡亲们会在这几天走亲串户,互相请客吃饭,搞些祭祀亡灵先人的活动。焚烧纸钱,放河灯等。

几天前的梦境中又看见了父亲。父亲生前对清明节,月半节,春节这些节日都要搞些祭祀活动,而且还挺注重讲究的。我知道父亲在提醒着。
娘家是农历七月十四日供客。这一天母亲会忙前忙后,准备满满的一桌菜肴,盛满酒和饮料等待父亲享用。
父亲生前,祭祀这天桌上会摆上13套碗筷、碟子、杯子。上席摆5套,两侧各摆4套,下席不摆。“十三”代表祖宗十三代。母亲在这天负责炒菜忙得不亦乐乎。而父亲则负责摆桌子之类。空闲时就坐在大门前撕纸钱,并在包装袋上用毛笔工整写上列祖列宗等亡灵名字,再把钱纸,五色衣之类兜好打包。少时我总笑父亲这么认真干嘛!父亲却微笑着不置可否。现在才明白这是对先人神灵的敬畏。也告诫我们珍惜眼前人。

每年的这天母亲都会叫我们一家去吃饭。两个哥哥在外地离家远不能回家,身为女儿的我离父母最近。即使赶上秋收忙碌也得抽空回去一趟,看着我们去了父母才安心。所以无论我们多晚去,父母也会做好饭菜等着我们。其实去吃饭,也是听父母倾诉之时。母亲会把家里家外的事和盘对我诉说。有时会为自己无能而惭愧,不能为父母分担忧愁。当然,能力所及能帮到父母的事我们会想尽办法为父母及时实现的。
每次父亲看见我们前去非常开心,离好远就会起身招呼,接着让座泡茶,在父母眼里我们既是孩子又是客人。

2016年农历八月初八,(阳历9月8号)早上8点多父亲匆匆走了。父亲离开我们那年刚好80岁。
悄然中父亲离开我们已五年,但感觉他老人家从未走远。每每家里有重大喜事,或什么节日之类。总会梦见父亲提前回来。每次回家,习惯性会站在堂屋前父亲的灵像下静默一会。心中五味杂陈,但很快就会释怀。父亲微笑着望着我,好像在鼓励、又像在激励我,安慰我。瞬间周身有暖流涌过,可已泪湿眼底。
父亲走的那天,是我最痛苦也最忙碌的一天。
五年前的八月初八日,正逢秋收忙碌季节。我家也不例外,前几天收割机收割了15亩田的稻谷,赶上连续几天大晴天爆晒,那天上午刚好把剩下的两亩田谷子摊开晒完,还没来的及吃早餐。一脸的汗水正准备去清洗,手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原来是堂嫂娥子打来的电话。
“守玉,你父亲刚走了,快点回来……”
电话那头听见母亲在嚎啕哭泣,安慰了几句急急挂了电话。我知道,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家。

放下电话,先是拔通了老公和儿子的电话,接着通知了在株洲的两个哥哥。老公正在送稻谷的粮仓排队等候,一时半刻也回不成。只好叫在附近乡亲家里打谷包的儿子速急回来,急忙快速整理了一下。搭了一整袋钱纸和香烛之类。还有上午买的一个哈蜜瓜和西瓜。本来准备上午把谷子晒好,晚上空点叫上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的儿子一起回家。去看下生病的父亲。谁知父亲没来得及等待我们去看他就匆匆走了。
我知道父亲有很多的话想对我说却还没来得及说;还有好多要叮嘱他的儿子、孙子的话要吩咐。还有很多遗憾!没来得及看见孙子娶亲生娃;更重要的是父亲没有完成自己想亲手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的愿望。父亲带着满腹的遗憾走了,带着一生辛苦却没享受一天清福的不甘走了……

儿子用摩托车载着我匆匆往回赶,坐在车上,我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无声滑落。马路两旁青翠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去,呼呼的热浪迎面扑来在耳旁呼呼作响。此时只一个想法,快点见到我母亲。十七八里的路程只几分钟就到了。
一进门,看见父亲笔直平躺在床上,眼角还有泪痕。我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床前,痛不欲生。母亲也在痛苦流涕,我和母亲相拥抱头痛哭……
妈妈一边诉说着父亲走时的情景:
你父亲早上说要打电话给你,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我考虑你们这时期正忙,有时间你们自然会来的,所以就没打电话。早上本来还好好的,我熬了稀饭,今早赶集时又买了香蕉。顺便在街上叫上理发师傅来家帮你父亲剃下头。妈妈断断续续伤心地说着:“你父亲早上吃了半碗稀饭,后说要上厕所解大便,我扶他只走了两步,感觉他靠在我肩上,待了一会叫他就不见回应……”听着母亲的述说我心如刀割。
后来,母亲一个人哭着、喊着……本已喉咙嘶哑的母亲哭了大半个钟头,也没见人来,只好一个人又艰难地把父亲挪到床上。乡下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老人小孩在家,加上那天赶集都去集市上了。后来是理发师傅来母亲家帮父亲理发才把这事说出去,一下惊动附近乡亲邻里。陆续才有人来,后来我才得知父亲已匆匆离开了我们。

这是我们儿女的不孝,在父亲走的前一刻没能为父亲送终。久病床前无孝子,为了各自生计,为了各自小家庭,我们都在忙碌着。除了在医院外,父亲生病几年都是母亲数年如一日地尽心尽力照顾。一边劳作,一边照顾父亲,父亲母亲一生相濡以沫。母亲,你太伟大了!
无助的母亲见到我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此时我是妈妈的主心骨。我知道,此时伤心没用,主要是先安排父亲后事。尽量让父亲走的体面一点,安心一点。
父亲走的那几天,天公也不作美,天天下雨,父亲生前担心“屋漏偏逢连夜雨”,幸亏在二三月份应父亲要求,在屋顶上打了铁棚。当时大侄儿付来10000元,我催老公加急买材料喊师傅尽快办成这事。不然下雨屋里会和屋外一样无处安息。父亲似乎早已预知这一天。生前父亲总在酝酿建房的事,可终因各种原因不了了之。被迫无奈只有在一层屋顶上打一个铁棚,以隔热和防漏。
父亲走时连续下了几天雨。开午饭那天,天放晴了。朋友亲戚从各方前来悼念父亲,门前一片泥泞。临时只好用几十米彩条布铺在泥巴路面,便于亲戚行走。
出丧那天,老人都说女儿一定得哭丧,但我一句话也哭不出,只在内心悲伤着。

送父亲出发半途中,出了点故障。燃放烟花时,两珠礼炮侧翻,一团烟花瞬间冲出划过我的手臂,手臂上一小块皮肤擦伤,有鲜血涌出。但我感觉不到痛。没行多远,一放鞭炮乡亲又不小心从货车车厢上倒转冲似的摔到水泥马路上,一下吓坏了我们。急忙先帮伤者去医院紧急处理,再送父亲前行。幸亏返回途中得知这老乡检查无事,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十多天后又帮其复检确认无事才安心。感谢父亲在暗中助力。
父亲走时给了我们一阵惊吓,也在暗中助力保护我们。我在心中默默念叨父亲的好。
父亲,明天女儿会带着纸钱,五色衣,鞋帽之类孝敬您。妈妈也会准备丰盛酒菜等着你回家享用。大哥也捎钱来买纸钱给您。还有您的儿子,孙子他们都记念着你呢,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2021年农历七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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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兼(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