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他乡
作者//唐半傻
【一】
太行山没有春天,乍暖还寒的季节末端,一步到位直接迈入夏天的门坎。
杏花谢了,梨花满山,桃花贵妃醉酒。院子里七十几棵海棠羞答答矜持地吊着我的胃口含苞待放。
喜欢春天,喜欢繁花似锦万紫千红,喜欢万物复苏的季节动物人肾上腺催化的荷尔蒙沿着血脉之河泛滥成灾的想入非非。久居深山只能遥望故城的步行街越来越薄露透短的裙子,意淫踩过我心的高跟鞋颠倒着我的乾坤……

芷樱、芷桃是六姨后找老头儿的拖油瓶女儿。芷桃在离我一小时车程的市里读艺校,芷樱在老家的老屋待字闺中。
姐俩的从天而降让我手足无措心猿意马。
芷樱马尾拂尘柳眉桃嘴情窦初开 ,芷桃长发及腰硕乳肥臀体香袭人!
房门轻启,绝代双骄笑魇如花,接过她俩的大包小裹我真想像两千多年前的孔子一般跪地就拜亲吻两位天仙的三寸金莲!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愚公后裔们每天都有人来院里卖不成材木头,按理除了杨树以外的阔叶树都可以粉木屑,用于黑木耳菌包的制作,但我们只要榆、槐木(柞木最好但很少见),偶尔有人夹杂香椿、臭椿来卖,看人家不容易砍伐下山,我也就抬抬手收了。有一天一个人一辆自卸小三轮一棵树就装得满满的——一棵快成树神了的香椿树!
我对那人说:
“这棵树你都舍得放倒?”
那人憨厚的脸笑成了菊花,那一刻我想起了开封灌汤包。他一边给香椿树松绑一边操着我勉强能听得懂的赵国话对我说:“这棵树在我旧家院门口活了不知多少年了,留着没用,碍事。送你这,卖俩钱儿花。小女儿六月份高考,凑点儿学费。”
他说他五个女儿,没儿子。大女儿考的中国公安大学,二女儿北京师范大学,三女儿石家庄医科大,四女儿苏州大学,并且已经有三个在读研究生了。
他说,供她们读书是当父亲的责任!
我忽然对他最后一句话肃然起敬!我忽然明白原来父亲和爹不是一回事儿:有的人可以称为父亲,而有的人只是个爹而已!

长相酷似齐白石的老木匠把那颗香椿树变成了我的雕花大床。
那晚连空气都浸透着姊妹花的芬芳。她俩头挨枕头把自己放倒在雕花大床的时候芷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床真香!”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山雨欲来风满窗,桃花瓣于无边的黑暗中落满敞开的窗台,落满香椿木床。夜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蛊惑人心沁人魂魄的幽香,一颗脑垂体的种子把我腰间的骨缝轰然炸开。我心猿意马!
太行山睡去,胭脂河睡去,隔着芷樱,我看不见芷桃背过去的睡姿。我侧过身去看了看黑暗中仰躺的芷樱,我心怀鬼胎的右手触碰到了她的右手,我被一股原始的生物电瞬间击穿全身,我的手哆嗦了一下,我早已管不住自己,我轻轻地勾住芷樱的手指。
芷樱没睡,我知道她没睡,能听得见花落声音的夜里我当然听得见芷樱不均匀的呼吸、打鼓的心跳……
黑暗中,我轻轻地抚弄着芷樱的手指,她佯装不知,我欲罢不能,隔着她紫色碎花纱衣我颤抖的手顺着她的胳膊摸到了她光滑的肩膀,她依然云淡风轻——不怪我,是我那只不听话的手自己滑向了她的胸,一不做,二不休,笨拙地解开了她的扣子……
她依旧装睡,我畅通无阻的手得寸进尺如入无人之境!我浑身燥热无比干柴烈火,整个太行山都在这燃烧中坍塌成灰……
夜静更深,任我胡作非为的芷樱轻轻地背过身去,她转换睡姿的一瞬间我试图卸下她的最后一片甲胄,她不动声色地抬了一下身子,她在帮我……

太行山上,一对久别的刺猬正在还没发芽的红枣树下交配,一条欲望的蛇游过冰凉的长满苔藓的乱石;胭脂河边,芳草萋萋的沙滩上长夜未央,折叠的鹭鸟关关雎鸠地叫着夏天,叫着……
遥远的夜空中隐约有雷滚滚而来,有雨飘然而至。
沙发上那只慵懒的猫,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唐胜德,笔名唐半傻,网名独坐凭栏。1988年开始在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获过奖。做过国企经理,杂志社编辑,住过军营,种过庄稼。辽宁抚顺市作家协会会员,都市(沈阳)头条认证编辑,食用菌专家。
七分不食烟火,三分苟且偷生。深山老林一个安静写诗作文的老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