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吟叹调”解读⋯⋯
作者:陈伟超 多伦多
我旅居加拿大就快二十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曾自然地接触了解过不少国内来的新移民,对他们在异国他乡的真实移民生活有了进一步认识。
可以这么说:来自国内的新移民中多半是以“投资移民”、“技术移民”和随之衍生的与儿女生活的退休一族。应该说,他们在未移民前一般都有较好的职位和较高的收入,生活原本就是比较富裕和稳定的。但是,很多因素驱使他们走出国门——企望在异国他乡作一番事业,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是,他们来加以后的现实总是与理想相距甚远,残酷的现实却是:除了一些幸运者外很多新移民长时间都不能找到自己理想的工作。
加拿大是个多元文化的国家,枫叶国的自然环境也应是世界一流的。但是,由于加拿大不承认中国学历,加上新移民语言上的自然短缺都成为他们找工作的障碍和不幸。据了解,新移民如果不重新学习拿到加拿大毕业证的话,大多只能去做那些待遇低环境差的“勒脖子工”(LABOUR”的译音)了。
如,早几年,有个新移民感慨万千地与我讲述了他的故事:大学毕业后他就职于南方一家银行,备受重用,负责办公室工作期间經常在电視上露面,父母倍感骄傲,旁人羡慕不已。后来他申请出国移民加拿大多伦多,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經常“跳槽”,生活好不安定⋯⋯真是: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又如,萨尼·吴(音)刚从中国移民到加拿大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欣喜若狂的吴女士开始为孩子的降生做准备,但她没有想到,一年后,她不得不忍受与女儿分离的苦痛和孤独。吴女士原是一名中文教师,她的丈夫是一位电脑工程师,他们现在只能靠最低工资的工作来勉强维持生活,却付不起每月1200美元的日用。尽管与孩子的分离是痛苦的,吴女士夫妇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女儿送回中国,交给孩子的奶奶照看。吴女士说:“我很内疚!我所希望的新生活并不是这样的,我来加拿大是为了拥有更好的生活质量,而不是更差!”
在加拿大像他们这样做“勒脖子工”(LABOUR”的译音)的新移民的确数不胜数。这些人年长月久,远离家乡,心急如焚,失落感也就悠然而生。早些年,我在新移民“打堆”活动中听到这么一首《吟叹调》:“今日移民受熬煎:吃不见天,住不见天;早不见天,晚不见天,行不见天,这种生活谁可怜?”这首《吟叹调》生动形象地道出了不少“新移民”在加国生活的艰辛和可怜!

何为“吃不见天”?加拿大很多时候都是菜比肉贵——特别是每年入冬以后,更是“有钱人吃菜,无钱人吃肉”了。我初来加拿大时候见超市的肉类都是分门别类按等级出卖的。如猪肉就有上、中、下之分。“上肉”每磅3至6元(加元)不等;“下肉”每磅才几毛钱。如国人所说的“不见天”加拿大算是下肉了,当时每磅才0.69元。由于他们工资低,生活揭据,在超市都不敢买“上肉”只能买“不见天”了。
当然他们说“吃不见天”,也不真的说死天天在吃“不见天”,我的理解这是一种自我调侃而已。“吃不见天”四个字生动地反映了大多数新移民在加拿大的确是过着省吃俭用的生活。
何为“住不见天”?“安居乐业”了是所有移民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对好多工作不稳定,工资不高的打“勒脖子工”的新移民来说,一下子要拿出几十万,上百万加元来买房谈何容易!于是,他们最后权宜之计只好“骑牛找马”——先寄人篱下住“出租屋”了。
加拿大许多有房子一族大多是银行按揭代款买的,生活都不一定很宽裕,为了减轻經济负担,都喜欢把自己住不完的地方分租出去。别墅各层租金不等:上层最贵,中层次之,底层(也叫“地库”)最平。因为地库终日见不到太阳,空气又不太流通,肯定污染就大,传染病也较多。据多伦多公共卫生局发表的统计数据表明:每年约有370至400人感染肺结核病,其中,外来移民所占的比例高达90%。尽管这样,好多新移民因工作和經济原因,无奈也只好住进“地库”里了。由于他们长年累月在地势低洼,窗户细小,光照不足的“地库”里,所以就常感叹自己“住不见天”了。

何为“早不见天, 晚不见天”呢?这也是新移民苦不堪言之事。新移民刚落脚异国他乡,连一对筷子都要重新买的,开支的确是非常之大的。为了养家糊口,能有一份工作就很高兴了,所以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得去工作。于是不少上班一簇,太阳没有出来,就要出门了——特别是秋冬季节,日子特别短,他们只好早起摸黑去上班:上工时太阳还未出山;下班后,太阳已经落山了;到家后还得钻进没有阳光的“地库”里。
从上说的“早不见天”“晚不见天”,都与人的出入行为有关,所以好些新移民索性把 “早不见天,晚不见天” 说成是“行不见天”了。
加拿大是个多元文化的移民国家,每年从世界各国涌入这个国度的有20多万“新移民”。据调查表明,来加拿大少于5年的新移民更关心最基本的生存问题。例如住房、工作、医疗保健及语言培训服务;“老移民”则比较关心在所学专业领域获得较好工作机会。 但自新冠疫情在加拿大蔓延开来以后,新移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据官方数据:今年1月加拿大华裔移民群失业率达10.8之高——这又为新移民《吟叹调》谱进了新的音符:移民加拿大並不是有些人所宣传的那樣:到了加國就是到了天堂,现实生活却无情地让许多新移民每天低吟浅唱着自己辛酸的歌⋯⋯
陈伟超,笔名杨梅村、陈超、超然。广东兴梅客家人氏。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____先后执教于韶关师专、韶关教育学院、韶关学院。曾任中文系副主任、图书馆馆长、《学报》常务副主编、《学生作文报》社社长。系中国散文学会、写作学会会员。退休后旅居加拿大多伦多。现为广东书堂诗社、韶关诗社、岭南诗社社员,加拿大诗词学会、加华笔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