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秀园赏荷

张卫军

    因了濠河的关系，每天都到河边走一走，人都说家乡美，咱的家乡美在濠河水。一条长达十几公里的濠河环抱旧城，宛若美妇脖子上挂的一串翡翠项链，女色已然很美，美色中再来一点碧色涟漪，岂不是美上加美？

    走了最多的是濠河东南侧的启秀园，诱惑力巨大的是连片的秀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感觉宋代诗人杨万里的诗句也是为濠河启秀园写的，无论从远处看还是在近处看，启秀园都是碧色一片，清碧悠悠的河水，清碧窈窕的荷仙子，清碧微微的细风。

    站高处俯瞰亭亭玉立的荷，悠悠然晃着圆圆的叶，悠悠然晃着婀娜的杆，或深、或浅的荷叶相互间眉目传情，左顾右盼，在叶片间或隐或现的花儿则微微张开浅浅的笑脸，或粉、或艳，或盛开、或打着朵，穿梭其间，那份美、那份别致，说流连忘返似乎还不尽情。

    大自然造物，人造风情，一条褐红色的栈桥穿梭在启秀园的碧色之中，曲曲折折，一桥数弯，中间的亭台宛若端庄的公主，干脆就坐在荷叶的簇拥之中。鱼儿或轻摇绿枝，或一个打挺激起一圈水波，岸边的杨柳轻轻婆娑倩影，或许从栈桥一头走来一个身着鲜艳服饰的妙龄女子，清碧中偶见一点鲜红，走走停停，青春而灵动，彷如一束娇艳的荷花，更是赏心悦目。

    启秀园的美是实实在在，静静品味，静态中荷叶的脉络依稀可见青春的童谣；美美的呼吸，微风中荷的芬芳徐徐挥发出淡雅，所有的生命在这里构成了一支动听的曲子，启秀园的水、启秀园的荷，令人陶醉。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一个荷的痴迷者，几天不从启秀园的栈桥上走一走，不在濠河边品读荷的韵味，似乎感觉很对不起老天爷的造化。荷生、荷长、荷渐渐的枯萎，荷的一切隐隐中与第六感觉相通，枯荷的凛然，春荷才有尖尖角的盎然，以致夏荷的曼妙，秋荷的飒爽，似乎都与血管流淌的血液牵连着，每一个凉意丝丝的清晨，在清碧灵境中读荷，赏荷，无论哪一种姿态都是一段韵味悠悠的诗句。

    早春的河水沁着寒意，此时的荷给人一种凤凰涅槃的庄严，经过严冬，依旧站立水中的荷，枝干是橘红色的，叶虽显残破，却也迎来阵阵风的喝彩，在寒冷的季节中如同一面旗帜，招摇着、飘扬着。偶尔几只水鸭从水面划过，漾起一串水波，在那不屈的躯干中，隐隐约约可见新生命已经孕育。

    绿色似乎不远，荷的精彩、荷的韵味在略显凄厉的残破中裸露出永远的精神，不朽的残荷，以阳光的心态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更是让清灵的河水与永远站立的荷的枝干，多了耐人寻味的音符。

    晚春的荷则是另一般精彩，站立的是经历严冬的枯枝，一幅威武不屈的尊严；河水中浅显的是清洌柔碧的小荷，柔柔的秀气；不朽的老者与焕发青春气息的新荷，相向而对，相向而望，恍如不屈的老歌与清纯的童谣在岁月的行走中十分浪漫的对歌。不朽的是永远的故事，新生的是明天的璀璨。

    小荷已露尖尖角，枯荷依然站立，真的好喜欢此时此景，岁月如歌，与岁月一起行走的荷更是一群吟唱四季的歌者，不屈不朽，柔美坚韧，每一种姿态都浅显生命的音律。

    枝叶繁茂的夏天更是荷仙子欢腾的日子，疏朗的早晨，清丽的白头翁不时穿梭于荷叶的缝隙间，唧唧喳喳鸣唱快乐的小曲；东方射出的朝晖透过荷叶沉入水中，涟漪潺潺，荷似乎也在潺潺，轻轻地娇喘着、摇曳着秀丽的枝叶、曼丽的花蕾。顺着阳光穿透的荷叶侧身细看，金灿灿的、柔柔的，似乎将阳光揉进了脉络之中。或耸立于荷叶之上、或藏于曼妙的荷叶之下的荷花，以各种姿态愉悦荷的风姿，王昌龄有诗：“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如此美妙之境，间或有三两个老人静静的伫立栈桥，与荷叶一样面向阳光，缓缓推手，缓缓转身，缓缓享受这惬意的自然之美。

    岁月如歌，如歌的岁月中有荷的吟诵似乎更有诗意，人们都在意年龄的渐渐老去，而在赏荷中，我品出了荷的韵味，荷有新生、盛放、枯朽，每一个姿态都是精彩的生命演绎，不骄、不屈、不朽，每一段岁月的吟诵都是生命的赞歌；人有少年、青年、老年，我想是否也能像荷一样，此时此刻，在我们真正拥有的当下，尽情诵读生命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