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随笔

　　作者：黄华明

　　某日在街上游走，突然见到炸油团子的哥。哥壮实矮胖，体形就像一个没有油炸过的油团子。他的面白，像面团，整个人就像炸油团子的宣传广告。哥当然不是我的亲哥，从光屁股娃儿那时起，我一直喊他哥，人多的时候为了区别其他人，就多喊一个字为山哥。

　　不用说，小时候的山哥没有现在发福，瘦得像一棍儿，饿成的那个样子。后来有吃的了，但骨头饿短了不能怏速变长，因此只长肉不长骨，造成了现在的体形，

　　山哥什么时候开始来城里炸油团子卖我不知道，这是第一次见他架锅炸油团子，显然是打一枪換一个地方的游击炸卖汉子，看来他的生意还好。我来时见他把生面团往热油锅里投，这会儿油团子还没有炸好，己经来了食客们把油锅围了一圈，等着买油团子吃呢。

　　山哥不搭理谁，连我也不管，很公事公办一视同仁等着。我就有了兴趣看山哥怎么经营小生意。

　　山哥从小就不多言语，这吋也不吆喝。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把手机拿在左手上，右手呢捉一双长筷子，把油锅的油团子赶得跑来奔去。我在心里说“山哥:，你一边看手机一边炸油团子，一心不可二用啊！你如果不看锅里，把油团子炸焦糊了还有哪个食客敢买油团子？现在许多人玩手机，真是不顾时候地点，有的人把命也玩没了，值吗？”

　　突然我的耳后“啪”的一声！我回头一看，一双白嫩的手合在空中。我正想发怒，那人一个大跨步就站在了我的前面。是一个女人，比我高，我从上往下看她，乌黑的头发，长长的脖子，时令的上装，裤子是浅蓝色的牛仔，裤管就不忍心看了，襟襟吊吊的破烂，还有许多大小不等的破洞。现代的这个女人显然没有吃过以前的苦，以前就怕穿破烂的衣裤，现在的女人就怕衣服不破烂，完全颠倒黑白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又愿意回到以前缺吃少穿的年代呢？

　　刚才“啪"的那一声响，我第一反应是有人打了谁的一个耳光。看到空中那双手就明白过来，是背影身段都好的女人打了谁。有人想占她的便宜遭她打活该！她聪明绝顶，打了人马上把双手举在空中，做出击掌给人喝彩的假象。我这样想的时候，只见眼前的女人双手举高“啪”的一声互击，声音与前响一样，同时吼道`“本姑娘来了！”我万分惊讶，谁敢来此称本姑娘？除了竹妹还能是谁？

　　果然是妹，从前面看她是古稀女人，从后看她却是年轻女子，所以她的穿着要极力打扮年轻。她称自己是本姑娘，婚前婚后在山哥面前就这么自称。他们老俩口儿谁当家谁不当家不重要。重要的是竹妹到场了，就有新的变化。

　　首先发生变化的是山哥。竹妹一击掌说本姑娘来了，山哥马上关了手机放入衣包，正二八经做正事看锅里的油团子。准备着用长筷子把炸好的油团子挟起来卖。

　　竹妹身手快，稀里花啦把2O个盘子整齐地摆在长条桌上。山哥则及时把炸好的油团子挟入盘子里。然后，竹妹在每一个油团子上点了红，那才对食客们说:“看得起本姑娘的大爷大叔大哥，尽管吃，一元一个油团子，不好吃你就不给钱。"原来，竹妹是远在几十米之外，她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管用，在很远处嗅到这边山哥把油团子炸好了，她才走过来。老俩口儿配合默契。食客.们和我都说油团子好吃，谁能不给钱呢？

　　竹妹长得如竹子那么修长漂亮，山哥长得是这么难看，众人用眼光疑问他俩是怎么搞在一起的？而且几十年.不变心。世上有许多解不透的秘密。你不知我不知。有一种小物知，那就是树上的知了。

　　那天我吃了山哥和竹妹俩口儿的一个油团子，做梦自己变年轻了，跟着竹妹穿上了那种时尚的牛仔裤。信不信随你便。

作者：黄华明夫妇合影

黄华明，当代故事名家，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